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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说起来当真是个意外,当初在晋州的时候,老安国公得了一匹汗血马,楼璟很是垂涎,老安国公就对孙子说,如果他能探听到晋州刺史的一个大秘密,就把这马给他。
楼璟派人在刺史府外蹲守了三个月,发现每个月都会有人从京中送信过来,而王坚在京中并无亲眷。于是,趁着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楼璟亲自在城外敲晕了送信的人,这才知晓,这信竟是孙良写的。
萧承钧无奈地看着他,总算知道楼璟为什么长成这种奸猾的性子,完全是老安国公的教孙子的法子奇特,“那王坚没有发现吗?”
“当然没有,”楼璟得意道,“我把信看完就封好又塞回去,还假装打劫,把那人身上的财帛都拿走了。”
萧承钧忍不出轻笑出声,心中的阴郁也消散了不少,“改日我去试试孙良。”
楼璟见他重展笑颜,总算放心了,把脸贴到萧承钧脸上蹭了蹭。
晚间回了京中,楼璟没有跟着去闽王府,而是回朱雀堂,让程修儒给他备一份厚礼,提着去了沈连的府邸。
“什么风把世子爷给吹来了?”沈连略显阴桀的眼睛在楼璟身上扫了一圈,见他拿着价值不菲的礼来,脸上的笑不由得深了几分。
“自打出了宫,还未曾来拜访过公公,”楼璟笑着坐了,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两人中间的桌子上,向那边推了推,“望公公莫怪。”
“您这话太客气了,”沈连笑着接了东西,抬手给了身后的小太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沈连向来都是单刀直入的,求他办事,只要送的东西值这个价,能办就给办,当然,不能办也不会把礼还给你就是了。
“听说公公要督管修河道的事,生意太大,想必公公需要个合伙的,”楼璟接了小太监奉上来的茶,轻笑着道,“皇家退给我的嫁妆彩礼正没个用处。”
沈连眯起眼睛,笑道:“世子说笑了,这事还没定,咱家也说不准,世子不如去问问右相大人那边,或许更有可能。”
其实今日朝堂上,右相陈世昌已经有所让步,私下里跟他商量,只要他答应把那些难民充徭役,压下清河的事,对他俩都有好处,这督管河道的差事就让给他了。只是,这修河道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沈连可不想与人分羹。
“右相想征徭役,”楼璟摇了摇头,“还是跟着公公赚得多。”
“哦?此话怎讲?”沈连一愣,他原本并不反对徭役,毕竟征徭役就不用付工钱,能省下不少钱。
“河道生意,不必小子说,公公自然清楚,”楼璟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圈,“若是征徭役,朝廷便知花费少,拨的银子就这么多,但若是雇劳工,户部至少要多给二十万两银子。”这般说着,又在圈外画了个大圈。
沈连眼前一亮,他读书不多,但哪个捞钱多他还是知道的。
“况且,征徭役要遭史书诟病,楼家几世英明,我可不敢冒这个险,”楼璟叹了口气,“不瞒公公说,我与父亲不和,一旦给父亲抓着这种把柄,怕是要开祠堂直接把我赶出家门的。”
沈连冷笑,好个陈世昌,还道那老贼怎么突然好心了,却原来又是要他去背骂名收拾烂摊子,“世子既看得起咱家,此事只要咱家办得了,自不会少了世子的份。”
内侍省耳目众多,楼家父子不和他也有所耳闻。楼璟这些话无疑就是把自己的把柄递上去,顿时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何况沈连对这位国公世子并无恶感,若是不征徭役,前期要投的钱就要翻番了,他一个人也独吞不了。
楼璟告辞离去,沈连即刻招了小太监去打听皇上的去向,得到消息是淳德帝还在御书房批奏折,立时换上衣服进宫去。
沈连本就是宫中的宦官,常在御书房伺候笔墨,随时可以出入内宫,既然知道陈世昌要害他,自然不可能让那老匹夫得逞。
“你来得正好,右相上折子,也说让你去督管徭役之事,朕看就这么定了吧。”淳德帝把折子递给沈连看,自从废了太子,这些折子都得他自己批,着实有些不耐烦,想着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皇上,”沈连没有接那奏折,直接跪在了地上,“徭役万万不可征啊!”
淳德帝很是诧异地对着沈连看了又看,这文官死谏一般的话语,从沈连嘴里说出来,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某些贪官污吏想要多贪几个银子,便撺掇皇上征徭役,”沈连说着,哀哀哭泣起来,“皇上,奴婢识字不多,但徭役之害却是知道的,万一民变,这骂名就得皇上来背了,皇上乃天佑之帝,若因此等小事毁了一世英名,奴婢万死也难以谢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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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嗷,我错了,今天又更得晚了,嘤嘤,我去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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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几位大人的地雷~╭(╯3╰)╮
改错字~
☆、第四十三章 反水
萧承钧虽不上朝;朝中的消息却不能断绝;一日不在府中,已经传来了许多信件等他过目。
“王爷;世子爷去了沈连府上。”有人到书房来悄声禀报。
“由他去吧。”萧承钧提笔的手顿了一下;便又继续了,自始至终没有抬一下头。
来禀报消息的人识趣地退了下去,对于安国公世子的行踪要禀报到什么程度;心中自有了计较。
没过多久,楼璟就自己跑回来了;名为帮忙;实为捣乱地凑到了书桌前。
“别闹了;”萧承钧拍拍在他身上乱蹭的家伙,“不是明天要处理家里的事吗?今晚还住这里?”
“我刚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要殿下赏了我方能回去。”楼璟笑眯眯道。
萧承钧看向他,微微地笑,“那要看值不值得赏了。”
为了讨到夫君的赏,楼璟得意洋洋地把自己今晚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哈哈哈,你真是……”萧承钧禁不住笑出声来,挑唆沈连去制止征徭役,亏他想得出来。
“启禀王爷,沈连往宫中去了。”正说着,传消息的人急匆匆地进来禀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闷笑起来,想到沈连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淳德帝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摆手让报信的下去,楼璟咬着怀中人的耳朵,轻声道:“这值不值得赏?”
“自是值得的,”萧承钧没有放下手中的笔,故作不知地问道,“你要什么赏?”
楼璟把手伸进月白色的亲王常服中,指尖隔着衣料摩挲一颗小豆,“臣想要殿下……”
“好啊,”萧承钧把衣服里的那只手抓出来,在手心里写了个“钧”字,“给你便是。”
微凉的笔尖在手心划过,痒痒的,楼璟抬手看了看手中的字,起笔霸道,收笔内敛,沉稳端方,暗藏龙行,乃是帝王之体!于是轻笑道:“殿下这般将名写于臣身,便是要与臣合二为一的意思了?”
“我……”萧承钧闻言,立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臣谢殿下赏赐。”楼璟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决定去享用他的赏赐。
“唔……放我下来。”萧承钧吓了一跳,立时挣扎着要下去,这般姿态,若是个下人看了去,可怎么了得?
楼璟听话地把人放到了书房的软塌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寻着那正要呵斥他的唇瓣,吻了上去。
“王爷,小的来送茶水。”安顺端着茶水在门外出声道,自打楼璟天天晚上跑过来,凡事两人单独相处的地方,都要先行通禀一声才能进入。
“嗯……”萧承钧一颤,捉住了楼璟在他身上作弄的手,衣襟敞开的胸膛急急地起伏,“别闹了。”
楼璟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坏笑,任由双手被攥着,俯身含住一颗粉色的颗粒,叼住缓缓向上拉扯。
“唔……”萧承钧忍不住闷哼一声。
安顺已经踏进门槛的半只脚又缩了回去,抬手掩了门扉,很是自然地站在门外守着。
“这下没人会看见了,”楼璟笑着向上动了动身子,与闽王殿下互相磨蹭,“臣可以领赏了。”
萧承钧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奈何那双黝黑的眼睛,因着先前的作弄而染上了情|欲,这一瞪下来,半是恼怒半是嗔,撩得楼璟下腹一紧,反手把闽王殿下的双手压到了头顶。
进入的瞬间,难免还是会疼痛,萧承钧怕门外的安顺听到,只得咬住下唇。这一动作及时被楼璟制止,含住他的唇,把那痛哼声吞下,轻柔地吻他的眼睛,待他适应,方才扶住他的肩头,放心地大动起来。
安顺站在门外,制止了进去送点心的乐闲,拉着他一起守着门。
屋子里面悄无声息,只偶尔溢出几声压抑的惊喘,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却足以让两个小太监面红耳赤,齐齐地往外挪了一步。
乐闲仰头看天,啊,今晚的月色真不错。
安顺见他看得认真,便也抬头望去,乌云盖顶,连个星星也看不到……
次日,早朝。
右相陈世昌再次提及了修河道一时,将工部拟的章程奉上,“臣连夜将章程修订完备,请圣上过目。”
淳德帝拿着那章程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督管之人,右相推举沈连?”
“正是,”右相陈世昌躬身应道,“沈公公能力卓绝,心思缜密,最适合此事。”
“沈连确可担此任,然……”淳德帝把章程合起来,随手扔在御案上,“徭役之事,恐百姓有所不满。”
“自古以来,徭役便与兵役相同,乃百姓应尽之责,如今太平盛世,兵役不多,黎民要效忠皇上,自当服徭役以报国。”陈世昌站在大殿中央,字正腔圆地朗声说道。
沈连看了一眼道貌岸然的陈世昌,暗骂这老贼说得好听,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自己去干?分明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皇上,臣以为,徭役不可征!”沈连忽然出列,声音阴沉道。
陈世昌一愣,僵硬地转头看向突然反水的沈连。
沈连却没有理会右相那见鬼一般的表情,一撩衣摆跪地道:“臣出身贫寒,最是知晓徭役之苦,青州刚发过水灾,百姓已经够可怜了,再这般作为,恐怕会遭百姓诟病。”
左相赵端看着“一心为民”的沈公公,不由得往大殿门外看了看,想知道今日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不怪左相大人这般想,其实整个大殿上的臣公都是一副“我是不是在做梦”的表情,面面相觑。
赵端率先反应过来,上前站到了沈连旁边,“臣以为,沈公公所言极是,自古以来,徭役之害堪比水难蝗灾,青州人口众多,一旦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税银下月便可抵京,不征徭役,不过多耗费些银两,用银两保得天下太平,方为上策啊。”户部尚书出列道。
“雇劳工不过多耗费二十万两银子,如今国库充盈,盛世太平,区区数目当真不是大事,”沈连闻言低头,压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跟着附和道,“皇上乃治世明君,自不会做出拿难民充徭役之事。”
听得最后一句,右相陈世昌的脸彻底黑了下来,难民充徭役,虽是这么做,但话可不能这么说,工部一直提及的是用徭役安置难民,这话一旦反过来,就从利国利民变成了戕害百姓。
“既如此,此事便交由沈连督办,工部与户部协理,徭役之事莫要再提,青州难民交由尚书省安置。”淳德帝摆了摆手,不再给众人啰嗦的机会,甩袖退朝。
陈世昌脸色青黑地走到沈连身边,低声道:“沈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连阴阴地瞥了他一眼,笑道:“咱家不过是不想背骂名罢了。”
右相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反倒越来越难看,“你待如何?”
“右相说笑了,”沈连弹了弹袖上的灰尘,侧阴阴|道,“咱家与大人是一条绳上的,大人怕个什么?”
楼璟满足地从美梦中醒来,在怀中人脸颊上亲了亲。
“嗯……什么时辰了?”萧承钧没有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
“早着呢,今日不必上朝,再睡会儿。”楼璟轻声哄道。
萧承钧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笑得过于灿烂的脸,忆起昨夜在书房的事,有些着恼,推开那只脑袋,翻身朝里睡。
“我得回国公府一趟,今日说好了要把魏氏送到田庄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