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来了!”眼看刀疤脸的拳头就要落到李清和身上,徽媞忙推他。
李清和侧身避开,一个长腿扫到刀疤脸的下巴。刀疤脸惨叫一声,仰面倒在地上。其他两个同伴看了看他,又相互点了点头,竟然转身跑了。
刀疤脸爬起来要逃,李清和上前揪住他衣领,瞟了一眼徽媞,“我问你,你跟她有什么恩怨?”
刀疤脸瞪着眼睛看他,一声也不吭。
“还挺有骨气。”李清和笑了笑,眼神里却没有一点善意,“再不说,就把你变成真的哑巴。”
徽媞立即举起匕首,在刀疤脸嘴巴处比划来比划去。
“我说,我说,”刀疤脸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是宝善钱庄的郁相公吩咐小的做的。”
宝善钱庄是京城最大的钱庄,其主人姓郁,原籍福建,经营钱庄、当铺、酒楼和赌坊等业,黑白通吃。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姓郁名盛,字公孙。
“你给我等着!”走过宝善钱庄,徽媞抱拳,斜眼看那牌匾。然后她进了旁边的宝善酒楼。听说这里的菜很好吃。
“我身上分文没有,你来付钱。”二楼包厢里,她一边夹菜,一边对李清和说。
“这还用说?”李清和端起桌上酒杯,轻轻晃着,再次抬眼打量她。
徽媞专注地吃着,时而翻起眼皮警告他两眼:别、再、看、了。
李清和轻笑:“公主变化真大,差一点没认出来。”
徽媞放下筷子,漫不经心地说:“是吗?你不就走了才大半年吗?”
“简直是日新月异。”李清和笑得一口白牙闪闪,“冒昧说一句,公主小时候文文静静,臣以为必会长成一个秀雅少女,谁知……”
徽媞偏头看他,“谁知什么?”
李清和向后靠在椅背上,缓缓道:“从背后看,分明是个小子。”
徽媞无所谓地撇撇嘴,端起碧螺春啜饮。
“不知卢兄见了,作何感想?”李清和惋惜慨叹,“怎么说也是跟着他读过《诗经》的人哪。”
徽媞被茶呛到,咳嗽不停,一张苍白的脸红了个透顶。
“你怎么了?”李清和倾身,关切问道。
“没事没事。”徽媞连忙摆手,及时转换话题,“你这次归来,可替皇嫂带来了好消息?”
“那当然。”李清和成竹在胸地微笑。
徽媞轻轻叹了一声,“可惜了,你要早一点回来就好了。”
李清和不解地望着她。
“皇兄和皇嫂已经……”徽媞把筷子从中折成两段,向他抬了抬下巴,那意思是:明白了吗?一刀两断。
“怎么会……”李清和喃喃。皇帝对皇后的深情,他当日亲眼所见。
“唉,世事无常!”徽媞语气老成地叹道。
饭后走在回宫的路上,徽媞跟他讲了裕妃的情况,道:“你要没什么事,现在就跟我进宫。”李清和点了点头。
进宫之后,先去拜会皇帝。皇帝大喜,走下御案扶起他,目光中不无赞赏和期望:“你回来了就好啊。”
徽媞已换上宫装,一举一动皆高贵娴雅,与宫外大不类同。
“我去知会皇嫂一声。”
她向天启福一福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了乾清宫。李清和看着,不能不为她的矫饰感到佩服。
张嫣到永和宫的时候,天启和李清和已经在了。估计是太焦急,也没有悬丝诊脉那一套。翠浮躺在床上,脸色虚白。李清和坐在床下的杌凳上给她诊脉。见皇后来,他微微颔首示礼。
天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只眼皮微微抬起。
张嫣上前福了福身,安静地立在他身侧。
诊脉的时间很长,暖阁里的人大气都不出一声。张嫣温柔坚定的目光掠过翠浮脸面,专注地盯着她手腕。翠浮从她的抚慰中得到力量,心绪渐渐平静。
天启仍是一动不动,坐得笔直。其时正是夕阳西下,光亮透进窗来,将张嫣的身影投影在他脚下。窈窕秀挺,很美。他忽觉坐立不安。
他以目示意葛九思,又看了看凳子。葛九思会意,搬来凳子,放在皇后身边,然后退到原来位置。
张嫣福了福身,在他旁边坐下。
李清和心中长叹一声,看一眼翠浮,收了手。
“怎样?”
“为何迟迟不生?”
帝后一前一后迫不及待地问。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李清和站起身,拱手说道,“裕妃娘娘根本没有怀孕。”
☆、震惊
平淡的声音听在另外三人耳朵里,犹如霹雳。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又同时很快地别开,接着不约而同地看向翠浮。
“这不可能!”翠浮直挺挺起身,昂起头辩解。
她支撑不了多久,说完就像布袋一样向床上倒去。
张嫣拉开呆立不动的天启,及时接住了她。翠浮倒在她怀里。碧桃看到这场景,唯有冷笑了。果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不是奉圣夫人英明,要她们留心,真被她骗了过去。不过她竟然没怀孕,那这大肚子里是什么?
“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启虽然大感惊疑和失望,语气尚还冷静。
李清和稳稳当当地开口:“臣不知道当时为娘娘诊脉的医生是怎么说的,不过娘娘确实不是怀孕。”
张嫣想起那个医生犹疑的模样,心尖不由颤了一下。难道是她害了翠浮?她浑身冒起冷汗,强逼着自己开口:“其实当时医生也犹豫不决,说有胎动,但是很微弱。后来召了太医院的其他人,他们都肯定是怀孕了的。”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流淌着不安和惧怕。天启头一次在她脸上看见这两种情绪。
李清和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其实,那不是胎动,是腹中血脉搏动,或者是肠管蠕动,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胎动。”
“可是我还有其他怀孕的症状啊?”翠浮带着哭腔质问,“而且这大半年来都挺着大肚子……怎么可能不是?那,这是什么?”
她慌乱无助,语无伦次。
张嫣安慰道:“没事,不是就不是,还有下次。”她心中泛起怒气,其实天启说一句话比她说一百句都强,可这个男人自始至终没有投来一丝怜悯。他关心的只是孩子。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天启又问。
李清和心中慨叹,道:“这种情况大多是因为成了亲的女人极度渴望孩子,由此产生怀孕的幻觉所致。”
天启惊道:“你是说,想怀孕想的太厉害,也会产生类似怀孕的症状?”
李清和点头:“是的。”
“可她一直大着肚子……”张嫣犹不敢相信。
李清和道:“臣还见过假怀孕超过十二个月的。”
“天哪!”张嫣低呼。翠浮小声啜泣。
天启脸上现出疲惫之色,无力地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清和走后,张嫣从床上下来,走到天启面前,敛衣下跪。翠浮失声:“皇后娘娘!”
天启朝她走了一步,又生生站住,双拳握紧,刻意淡淡道:“你这是干什么?”
“不关她的事,是臣妾自作主张认定有孕,害陛下失望。陛下要罪就罪臣妾一个人。”张嫣垂头看着地面,满含愧疚地说。
翠浮急慌慌道:“陛下,这跟皇后娘娘没有关系……”
“好了。”天启轻轻打断她,看着张嫣说,“你起来。”
张嫣犹跪地不起。
天启深深吐出一口气:“难道要朕扶你起来?”
“谢陛下不罪之恩。”张嫣恭敬地说完,站了起来。
天启觉得不能再在这里待了,再待下去,只会觉得一无所有。期盼已久的孩子凭空没了,妻子完全变成陌生人。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支撑这空虚的人生。
他无言地走了出去,翠浮目送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酸不已。
张嫣回到坤宁宫时,已是傍晚。宫女告诉她,太医院的李清和李先生早就来了,现在在便殿给管家婆吴敏仪诊脉。
张嫣到便殿暖阁时,李清和刚好诊完。吴敏仪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脸色蜡黄,显得极为苍老。
张嫣悲凉一叹,看向李清和,示意出去说话。到院子里后,她迫不及待地问:“怎样?”
李清和直言不讳:“她时日不多了,能熬到明年春天就不错了。”
张嫣虽已有准备,此刻听了,心里还是咯噔一声。她默默无言地看着地面,脸色难掩悲伤。李清和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张嫣恳求似的开口:“这段日子,请你多关照她,不要让她走得痛苦。”
“臣定当竭力,不辜负娘娘所托。”李清和轻轻说。
张嫣微微点了一下头,朝正殿里缓缓走去,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娘娘。”李清和略显激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臣已找到法子,根治娘娘的病。”
张嫣站住脚,转身看着他,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笑,“真的?”
她真的是不在乎了,李清和慨叹。“是真的。娘娘忘了当日您说过的话吗?再见到我时,事儿也就成了。”
他装作没有察觉,刻意以轻松的口吻说。
张嫣礼貌性地问道:“怎么找到的?”
李清和便将他走访了哪些地方,见到了哪些相同状况的女子,以及在她们身上做了什么实验等等娓娓道来。张嫣微笑听着,赞叹:“你真了不起。”
“只要用心,其他人也能做到。”李清和面不改色地自谦,心中却波涛骇浪地掀起激动。
他留下了药方,并说还要针灸。针灸由他来做不方便,他会把法子教给司药房的医女。张嫣真的是感激不尽,不为她自己,为了他的心血。
“你想要什么?”张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你不希求名利,不过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总得给你点什么,请勿推辞。”
李清和肃然道:“我只有一个请求。”
“什么?”张嫣笑问。
“请娘娘按时服药,按时接受针灸。”他洞察人心的眼睛看着她,诚恳地说。
张嫣微愣,旋即点头笑道:“这当然。”
他走后,她吩咐宫女把药方收起来,锁在柜子里。
吴敏仪听说后,拖着病躯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地嘱咐宫女拿方子到司药房抓药,熬了后掺在皇后平常喝的补药里。
翠浮吃了李清和开的药,不上五天小腹即平坦下去。她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这件神奇的事传遍宫里,沦为笑柄。客氏听说后,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对魏忠贤说:“这下可以确定她是皇后的奸细了。”
魏忠贤不解:“怎么说?”
客氏道:“翠浮怀孕的事,是从坤宁宫里传出来的。皇后也亲口承认是她先确认的。现在想来,这两人分明知道是假怀孕,故意蒙骗皇爷和我们的。一来翠浮可以封妃;二来,由于翠浮怀孕,我们更会视她为珍宝,她想借机调查当年的事也就更方便了。前一阵子,她不还以腰痛为引,诱你把人叫出来吗?”
魏忠贤心有余悸:“幸亏夫人谨慎,多留了个心眼,没把人立即交出去,不然前功尽弃。”
客氏不满地看着他:“人就不该留!”
魏忠贤赔笑道:“不好吧,那张菊英吃药前,咱亲口答应的。你忘了她的诅咒啦?佛祖在上,我可不敢,不然死了可是要下地狱的。”
客氏不屑地哼一声,“这些鬼神之说,我是不信,这一辈子过好就不容易了,谁还顾得上来生?”
魏忠贤好言好语:“就当是为子孙积德。”
客氏听了这话才作罢,问:“那孩子现在在哪?”
魏忠贤道:“田尔耕老母不是常年腰痛吗?就把那孩子要走了。不知现在还在不在他府中?回头我问问。夫人放心,他现在已更名改姓,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客氏点了点头,缓缓道:“不过翠浮,是不能再留了。”
初雪放晴后的一个上午,翠浮从病床上下来,梳妆打扮一番,艳光四射地走到乾清宫里。宫女内侍本要笑她的,一看这样,都气馁了。天启正站在御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