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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见着如此柔媚的女子。
她行到我跟前,眉眼含笑,轻启朱唇,柔声道:“斯年见过公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嘿然一笑,立马拍拍手直起身来,蹲得有些久,起得有些急,我眼前一黑,栽倒在她身上。
一通手忙脚乱后,我被几个蛮力的宫女半抬半搀扶着卧在床榻上,眯了好一会儿,我方悠悠睁开眼,缓缓直起身子,不好意思冲斯年笑笑,“我没用早饭。”
我本意是想解释下,我是因早上没进食才胃里发虚至此的,眼下到了午饭时辰,恰好有理由有借口留斯年一起用饭,顺便,东拉西扯打听些她与宴帝的儿女情长来。
显然,斯年没这么理解,她漫不经心扫了眼身旁立着的几个宫女一眼,不怒而威的淡然模样令我凛了一凛。
无需她说一个字,宫女们早已颤着身子跪下来,口里喊着郡主赎罪奴婢该死,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哭泣泣道:“公主今早不是用了两碗薏米粥吗?”
斯年是位郡主。
我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讪笑了两声,“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这几日的偏头疼愈发严重了,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转眼就忘却了。”
斯年扫了一眼跪伏与地的宫女,微微蹙了下眉,没有发话,缓缓偏过头来,勾起唇角对我微微一笑。这个笑容,我有些熟悉,看着她面上一晃而过的凛然之气,我怔了怔,是她。
我来到宴国的第一日,随宴帝路过迎驾的众人,其间,一个芳华绝貌的女子向我稍稍颔首笑了笑,当时宴帝说,她就是未来的宴国皇后了。
宴国的女子,较之周国都有些奔放,个性奔放,个头亦奔放。
我身量本就不矮,斯年又比我高出半个头,但是一眼望过去,却并不觉得她高得突兀,反而给人一种娇若无骨小鸟依人的感觉。
她勾起唇角微微笑时,粉面明媚凛然,高贵不可方物;她唇角弯得再深些,温婉可人如沐春风;而当她敛起笑容时,又犹如云中仙子,似真似幻虚飘在空中,离你远又近。
搜刮腹中所有的诗句,我觉得,‘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这句诗描述她再恰当不过,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素之一分则嫌白,黛之一分嫌黑。
我突然有些羡慕宴帝,他上辈子应是拯救了全人类,这一世方能守着这样一个女子,共修百年之好。
我有些着急,很想向她解释清楚,在她与宴帝携手共进这条道上,我只是个无关紧要可以忽略不计的路人甲。看着她柔柔堪堪一眼望不到底的双眸,我很想让她放宽心,在她封后之前,我应是已瞎了,对她勾不起一丝一毫的威胁。
我刚张了张嘴,她抢先道:“听闻公主双目有疾,斯年惴惴不能心安,仗着自幼懂些医理,这些日子,翻了一车的医书,终于调好了一个方子,不知帮不帮得上公主。”
始终立在她身后的一个宫女端着一个托盘弓腰近前来,我诚惶诚恐的取过方子与几包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斯年见我有些迟疑,浅笑道:“若是公主放心不下,可以着御医检查下方子与煎药可有不妥,御医信不过,直接呈给宴帝检查亦无妨。”
我面上浮起几丝红晕,“郡主说笑了,我焉能信不过郡主,只是有些讶异,郡主玲珑心窍生得如此娇俏也就罢了,竟还精通医术,在宴国,定是顶尖的人物了,我不免有些怔然,让郡主误会了。”
我一向不怎么言客套之语,现下说起来,生硬之余有些疲累,郡主似是知晓我心,深勾起唇角,温婉笑道:“公主打趣斯年了,不过是斯年的舅公在宫内御医院当值,斯年小时候跟着舅公生活了一段时日,耳濡目染稍稍懂些皮毛而已,平日里可是万万不敢献丑的。”
我呵呵笑着附和着,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自此以后,斯年几乎每日都要来玉霞殿坐上一坐,我们日渐熟络起来,日子久了,我发现,她对我眼疾的关心程度,甚至比我自个还上心。
一月一晃而过,进了十月,京都的天一日凉过一日,我的眼睛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斯年却是不放弃,总是隔几日就研制出一个新方子来,吃的我只想吐,可看着她殷切关怀的目光,总是让人不忍拒绝。
这一月里,宴帝来过一次,他来时,斯年刚走,从他面相上来看,我觉得他们定是在殿门口碰着了头。
他隐怒的俊脸上藏着一丝疼惜压着一份喜悦。
我欲言又止了几次,始终没敢问他,他与斯年之间,到底是份怎样的情感。他只是坐了了坐,烦躁的饮了一杯茶,温怒的看了我一眼,甩袖负手踱步离去。
一连几日,斯年没来玉霞殿,我闲坐不住,鼓着勇气去寻她。
临去前,我稍稍拾掇了下妆容,铜镜里的我眼睛有些无神,脸上却是红润光泽,左脸颊上的那道疤痕,淡去几多,不细看,还以为是脸没洗净,只消湿水一擦,就能去除。
我摸着它,想起已去的娘亲,一时怅然失神。
秋日正浓,湖光粼粼,花开满园,彩蝶翩舞,衬得栖凤殿颇为灵动。
我踏进内厅时,斯年正端坐着低头往屏风上绣花,日光打在她身上,为她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令人心神荡漾。
她在光晕里抬眼对我浅浅一笑,没有说话,又低头把最后一朵花瓣绣好,用手抚了抚,方道:“斯年偷懒,这四季如秋的屏风闲置了一年,昨日里方突然想起,这才着人取了出来,长日寥寥,权当打发时光了。”
我凑过去,屏风上的菊花黄的凄凉,开的衰败,茎秆却又韧直傲立,我不解道:“恕我孤陋寡闻,这四季如秋的屏风,倒是头一次见,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她刚弯起唇角,身着素袍的宴帝跨步进来,带了一室的秋光。
宴帝凌厉的扫了我一眼,继而转向手执丝线的斯年,微微勾唇,凉凉道:“你们关系倒融洽的很,看来,孤要把封后的日程提前了。”
斯年傲然抬头,直视着他的目光,淡漠一笑,“悉听尊便。”
这两个人,有些意思,我偷眼瞄宴帝,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如利箭的目光射过来,冷哼一声,说:“你倒是心急,兀自跑来栖凤殿献殷勤,郡主自来贤良淑德,品性甚好,莫说日后要拿捏与你,就算现下孤说宴后当是你,想必郡主也会含笑拱手相让的。”
你们两个怄气,莫扯上我,我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往后退了退。
宴帝扫了眼面前的屏风,瞳孔微微收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郡主,可否如是?”
斯年面不改色,不卑不亢依然道:“悉听尊便。”
眼见着宴帝眼底涌起的怒火,我暗暗为斯年捏了把汗,却苦于不知他们两个过节何如,插不上话。
宴帝似是已习惯了她当如是,瞬间就平复了情绪,呵然一笑,意味深长望了我一眼,负手步出门外。
我觉得,他最后那一望,是示意我跟上去,我双腿却似灌了铅,挪不开半步。
待他身影消失不见,斯年收回目光,手抚着满屏残菊,说:“这世道,由弑兄夺妻灭人全家的奸人掌权,苍天,当真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过渡章节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