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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帝是爱她的,不然,她私自放走了那个周国公主,他怎么没有发火?甚至连一丝愠色都没有,平静的像没发生过此事一般,仿若,那个公主,从没有来过。
他们之间,再没有她人,一直也未有过她人。
他一直遵循着封后那夜对她的承诺,没有冒犯过自己,除却那夜故意装睡呓语旁人名字的那次,他一直都很安分。
今夜她放下矜持,稍稍对他示好,他就。。。。。。
斯年躺在龙榻上,背对着宴帝,感受着他在她身体内的律动,他把头埋在她颈窝,哭着对她说,“若是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如此害你,对不起。”
他做为一国之帝,一直做的,都是帝王该做的事情,论起来,他根本算不上是害她。
斯年心头一热,低喘道:“煜珩,我已经不怪你了。”
宴帝怔住,煜珩,是他的名字,临走,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好,他不配让她记得他的名字。
大年初一,雪依旧没停,宫内一派祥和喜庆的景象,宴帝身着明黄的龙袍,与大红凤裙的斯年并肩行至在猩红的绒毯上。
入眼,到处都是明黄,随处都是猩红,就连晶莹剔透的白雪上,也积了些红色的炮屑,支离破粹,凌乱地散在地上,又被新落的雪覆盖住。。。。。。
步至金銮椅上,身侧的皇后端庄明媚,金碧辉煌的朝堂上,跪伏了一地的大臣,他挺直脊背金玉良言道了几句贺词,群臣众口一词高呼万岁,斯年不察的向瞥了他一眼,又红着脸端坐在高堂之上。
他要的帝王生活,一直都是这样,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新年伊始,全都实现了,实现的有些不太真实。
世间一切,他应有尽有,可是,内心深处缺了一个大洞,怎么填,都填不满,或许,这一世,都填不了。
周国太子呈了份加急密函,打开来,是火弩^箭最后一道工序。
宴帝攥着这封密函,指节惨白,指甲掐进肉里,血浸在了密函上,他慌忙用手掌细细拭去,若是脏了这份图纸,打造火弩^箭的匠师看不清上面的字样,可就不好了。
他笑了一笑,到底,他是个冷血的帝王,这样的他,才是原本的自己吧。
玉霞殿再没有去过,斯年问过他一次,玉霞殿要如何布置,先前的一室碧色,与雍容华贵的皇宫,太不匹配。
他当时笑着对斯年说,她既是他的皇后,就是这皇宫的主人,宫内的一切,她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不必过问他。
他心中的那个洞,愈来愈大。
夜深人静,宽大舒适的龙榻上,软香温玉里,他总是面对着斯年光滑如玉的背,保持从后面进入的姿势,情迷意乱中,胸口的那个洞,稍稍得到丝丝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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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保和殿上相见,她坐在数丈远的对面,托着腮帮打盹儿,面容极其疲倦,左脸上一道骇人的疤痕,从眼角蔓延至脸颊,瞅着,不是新伤。她身侧的一个病怏怏的公主偷偷扯了她一下,她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嘴角还残留些许口水。他不觉失笑,举起酒杯向她遥遥示意,她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认出他来,皱着鼻子可劲儿的嗅着什么,再一会儿,他了然,她在嗅酒香。
他不禁纳闷,这一年间,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众人起身给周皇敬过酒落座时,她身侧的公主脸皮抖了一抖,她坐了个空,跌落在地上。
这个场景,多么的相似,他心尖颤了一下,好像遇见了另一个自己。
无论如何,他要把她带走,带离这个是是非非的漩涡。
一晃数月过去,她身上仿佛有种魔力,总是无形中召唤着他前去依靠。
她不似斯年那般聪慧,好多时候,他明示暗示旁敲侧击好多次,她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常常经不住唬,那次,她眼睛突然失明,襄王走后,她频频发火摔东摔西,脾气大得不行,他耐不住逗了她一句,是不是想随襄王一起回周国?
她果然被唬住,不敢再胡闹,他亲率禁卫去深山老林威逼利诱带了巫神过来,赶去玉霞殿时,她穿着绛红色衣袍,面容祥和烂漫,一直在笑。
他故意拖延了一会儿,忖着怎么给她个惊喜,她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吓。
她选择在他面前死,临死,还要拉上他说一句“地图是真的。”
差点儿连他都信了。
世间怎么有这号傻子。
而他,竟然开始为这个傻子着迷。
和她躲在玉霞殿打吊子猜谜语行酒令的那些日子,逍遥的不像话。
那个下雨的午后,火炉上烫着酒,绒毯上很舒适,他看着她的笑,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头脑慌张一片,但是感觉却很好。
他对斯年,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有的,只是心中那份执念。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很是为自己悲哀,他多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夏日的午后,他坐在树荫下,看着她从对面茶肆出来,头顶着一把折扇,向他步来。
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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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尚未过完,派出去的暗卫回宫复命,呈上一个染满血的狐裘与几张画着草药的图纸,这个狐裘,他再熟悉不过,不知道的人,打眼一看,还以为它本是红色的。
狐裘上戳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洞,他一一抚过,大些的,是刀口,长些的,是剑口,密密麻麻的,是箭口。。。。。。
被血浇灌的图纸上,草药上方,开出了旖旎的红花。。。。。。
宴帝强压着喉头的咸腥,问:“尸首,可否寻到?”
暗卫跪伏在地:“约莫数百具尸首,属下无能,并未能寻得他们二人的尸身。”
宴帝手一抖,声音打着颤,“这么说来,他们,并无大碍?”
暗卫额头触地,声音弱不可闻,“荒芜之地,野兽颇多,属下去时,剩余的尸首,大多残缺不全,加之连日大雪,踪迹无从查起。”
暗卫诚惶诚恐将将退出去,宴帝喉头压着的那股腥血就吐在了狐裘上。
“你就是这么替她挨刀的!”
拳头砸在龙案上,震飞了暗红的草药图纸,零零散散的图纸在半空打着旋儿,孤零零躺在地上。
宴帝坐在明黄的龙椅上,恍惚间,看到她满身血窟窿躺在雪窝里,头被周国太子割去,胡乱用破布包着,塞进匣子里。漫天大雪,尚未盖全她剩下的身子,浓稠的血腥味引来了山坳里饥肠辘辘的豺狼。。。。。。
他在接受周国太子火弩^箭图纸的那刻起,就已知道,她会死于非命,他不还是照样亲自送她走了吗?现下他在此惺惺作态,又是做给谁看?
宴帝蹲下来,捡起狐裘,锁在龙榻下的暗格里。
他向来擅长自我开脱,这次亦是,他坐在龙榻上,想,倘若他没有把她带来宴国,她或许死的更早,就算是那个易南携她偷偷逃离周国,也绝逃不出周皇的魔爪,她能活到现在,已算是个奇迹。
但,那年夏天,那个夏日午后,他坐在树荫下,看着她从对面茶肆出来,头遮着一把折扇向她步来。
那时,一切都尚未开始。
他尚未迎娶斯年,她尚未爱上易南,她亦尚未被下毒。。。。。。
若是那时,他把她带走,该有多好。
宴帝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妄想,而他,不配。
百年之后,到了阴曹地府,他也没有脸面去见她。
还好,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宴帝,呵,宴国历任皇帝皆可称为宴帝,她要找,且要费上一切时候。
在龙榻上又坐了不知几时,宴帝有些乏累,他和衣躺上去,缓缓阖上眼,自言自语道:“悬,我是殷煜珩,你来找我吧,报仇也好,索命也罢,你来吧,白天过不来,夜里、梦里,我等你。”
我是殷煜珩,你来找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截止目前为止,你们是喜欢宴帝呢,还是喜欢易南?
☆、第五十四章
我从坟坑里爬出来,外面白茫茫一片,雪依旧在下,万籁俱寂,静的听得到雪落的声音,举目四望,看不到一点点昨夜厮杀的痕迹。
天亮了,易南,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以坟地为中心,四面八方各搜索了个遍,还是没有寻得到有人曾停留过的一丝丝迹象,雪越来越大,覆盖了我将将踩下的深浅不一的脚印。
我瘫坐在雪地里,仰脸痛哭:“易南,你究竟在哪里?不要吓我了,你快点儿出来,快点儿出来。。。。。。”雪打在我脸上,即刻消融,顺着泪水鼻涕往下流。
待我哭哑了嗓子,易南还是没有出现,我渐渐意识到,就算是我哭到天黑,把泪流干,易南还是不会回来,他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是了,昨夜临走时,他就说,若是天亮时他未回来,就让我沿着原路回宴国,他会在奈何桥上等我。
我胡乱摸干泪,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再哭,嘴唇渗出血时,我强撑着站起来,镇定的辨别道路所在的方位。昨夜那些人骑马而来,那场厮杀肯定就在道路附近。
我才不要他在奈何桥上等我,就是死,我也要把他给揪回来。
跌跌撞撞一路淌雪过去,双腿麻木到快站不住时,终于,脚尖触碰到一个硬物,我脑袋嗡一下炸开,心一下冲到头皮。
我颤着手弯腰把积雪快速刨开,一个背部露了两个血窟窿的人趴在雪窝里,四肢僵硬,已死去多时,我努力搬过他脸,不是易南。
往前,越来越多的人,确切的说,是尸首,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尸首,血,到处是血,大多,已与雪凝在一起。。。。。。
眼睛一阵阵刺疼,但是我坚信,在找到易南前,我眼睛绝不会有事,我还没有见到易南,怎么可能会看不见呢?这样想着,再看到血,已没了先前的恐惧。
身后,翻过的一具具尸首又重新被雪覆盖,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丝害怕,他们全都逃不过易南的剑,我为什么要怕他们?
在翻到第一百二十三具尸身时,我看到了易南。
他满脸是血仰躺在雪里,身上插了三支箭,衣衫被刀剑戳破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洞,洞口,还再往外冒着紫血,瞬间就消融了上面的落雪。
他双手各攥着一把剑,右手里的剑直直插在雪地里,看样子,他是在尝试着站起来。。。。。。
这一刻,我非但没有哭,反而笑了出来,我边笑边用手擦拭着他脸上的凝血,“易南,我终于找到你了。”
好多血,我怎么擦也擦不掉,最后,我干脆抓了一大把雪在他脸上使劲儿揉搓,血与雪混在一起,终于,流了下来,露出惨白的脸。
我跪在雪里,凑了上去,贴上他早已冻僵的脸颊,感觉不到一丝呼吸。我咬着他的双唇,颤着手探向他脉搏,一下,两下,微不可察的跳动。
易南,终究没有丢下我。
他浑身血污,身体越来越冷,我感知着他弱的几乎没有的脉搏,头脑异常冷静:他身上插着箭,我不能背他,他全身上下都是伤,我不敢随意拖动他。。。。。。
我捧着他的脸卧在雪里想了一想,提了口气,去掰他手里的剑,他右臂悬空,右手死死握着竖直插^进雪地里的剑,我怎么掰,都掰不开他的手指。
我转去掰他的左手,还是掰不动,我急得出了一层汗,张嘴咬住他左手,又伸手掴了他几个耳光,直到他手上新出了血渍,我松开嘴,哭着说:“你把手松开,易南,把手松开,我是阿悬,你不认识我了吗?求求你,把手松开。。。。。。”
他突然低低哼了声,左手动了一动,我欣喜若狂,发了疯似的趁机把他手指一一掰开,抽出剑来,再去掰他右手时,他又没了反应。
我提起剑,趴在他耳边说:“易南,你先撑一撑,我去找个架子把你挪到干净的地方,再给你包扎伤口,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若我回来发现你死了,我也会立马自刎的,反正你受着伤没我跑的快,届时,谁先到奈何桥还不一定。”
他又哼了声,我只当他是同意了,拎着剑向坟地跑去。
昨夜待的那个坟洞,再往下扒一扒,就能扒到棺材,雪已有两三尺厚,把易南放在棺材板上,拖到这个避风遮雪的坟洞,应不是件难事,到时,我再为他细细清洗包扎伤口。
我的易南,还会再回来。
存着这个意念,我硬着头皮手脚并用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刨坟坑,终于,露出了一个棺材头。我又往下刨了三尺,掉了漆的棺材吱吱呀呀着露出了全貌,看样子,已有些年头。
我搓了搓手,抡起剑劈向棺材,边劈边哆哆嗦嗦念叨着:“这位前辈,我不是有意要抢您房子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小人一般计较,您是何国人氏?天下五国的银票我都有,待会儿全烧给您,您在那边先花着,待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给您老重新修个更大更好的房子的,你们那边也有客栈吧,您收到银票后,挑个风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