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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又不是生下来就是继承人。”他终于放开她的手,帮她撑起袋子,“你忘了我们家的规矩了,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各凭本事求学、工作,大家都受一样的训练,然后谁有能力就往上爬喽!”
“那你用了多久爬上来?”
“谁知道呢!”他无所谓地笑了下。
不是三年、五年、十年,而是一个谁知道!他今年三十五岁,难道连这个都没算过?还是这本来就是个不可计算的数字?
“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他拍了拍她的手,“就是由长辈来评估,再交予责任,你看怀谌现在不是还很轻松快活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弟弟本来也不是笨蛋,而且还有她!
“接位的标准是什么?我听说你三年前接任,已经算很年轻的了。”
他诧异地抬起眉,“你知道得挺多的呀!又是你哪个朋友告诉你的?有时间倒是应该会会看谁对我们家情况这么了解。”
你总有一天会见到!她用眼神如是说。
“好吧!”他抓了抓头发,“首先是能得到其他同辈的服膺,没有人希望交权后变成四分五裂各踞一方的局面。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上任掌权者认为你会比他做得好。”
比几十岁的老头子做得好!果然是个很好很好的标准!
她侧身绕过他,到另一边“用力”挑选着蔬菜。
芹菜怎么叶这么多呀?不行!蒜苗为什么是一根一根的?太嫩!茄子都长成这个样子,肯定不会经商……
“萦儿,”他轻轻地走近她,从身后抱紧,“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你吗?为什么说可以想你一辈子吗?因为你给了我温暖的感觉。”
温暖?她身上有这种东西吗?
“对,是温暖。”他缓缓握住她的手,包在掌中,“就是这样,像家的感觉。和你在一起的那七天,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不用管别人怎么想,不用向任何人证明能力,只要看着你,让你快乐,世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说你对我这么重要,我能忘记或放弃吗?”
“不能对不对?所以你要给我机会,让我用全部的诚意来争取。”
“答应我一件事。”她微微仰起脸,不让泪水落下来。
“你说。”
“我的儿子姓常。”
“好,我们的儿子永远姓常。”他扳过她身子搂在怀里,不让其他人看到她泪水垂落的样子,“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当年我就是太傻才会没发现,其实如果回头,我是可以找到你的,就算搬多少次家我都可以找到你。后来就是时间太长了,我不敢回来,怕回来见不到你,怕见到你之后你已经忘了我。虽然没这样想过,但我知道潜意识里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不会在见到你之后更怕,怕哪里惹你不开心会再次离开我,那样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默默点头,从没想到他也会渴望家人,她有儿子,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其实除了继承问题,还有另一个原因让我不给煦阳改姓。”
她抬起头,正好让他擦去脸上的泪。
第7章(2)
“你没发现他姓区会很难听?”他很郑重地说。
这个死人!她用力捶他,直到听到他哀叫才想起他身上有伤,手忙脚乱地又不知道该揉哪里。
“你是说我给儿子取的名字难听?”她故作凶恶地问。
“才没有!那是全天下最好的名字!”他再次用力搂紧她,“所以他就应该姓常!”不过不姓区并不代表以后就不能继承,他很聪明地保留这个话题。
“放开了!这里有很多人!你不怕这样子会被保安当成行为不轨的人?”
“咱们俩穿得像行为不轨的人吗?再说谁会认为海丰总裁能打超市东西的主意?”意思就是他不放。
“告诉你一件事。”她突然抬起头,像做贼一样四处看,尤其注意头顶。
他等着答案,看她能有什么好说辞。
这次她的脸色真的变了,“这间超市是任家的产业,没准儿几天之后这盘录像带就会放在任可欣的桌子上。”说着指了指头顶的监控仪。
“会有那么巧吗?”他才不信任可欣能有那个闲工夫翻录像带。
当然会了!他又不知道她和任可欣的关系!再四处看了下,然后很用力地推开他,几乎把他推了个趔趄。
“怎么了?”他皱眉。
很快有人解答了他的疑问。
“常小姐,”一名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地站到常梦萦面前,“董事长请您上去一趟,她说……呃,她说……”他看了眼旁边的菜,“她说要和您讨论菜品问题。”
菜品问题?是吃她做的菜的问题吧!她转身恨恨地瞪向区怀谨,“今天星期几?”
“星期三。”有问题吗?
很好,星期三!她怎么忘了星期三正是任可欣可能巡视超市的日期!她没事跑她地盘上转悠什么?
“常小姐?”中年男子迟疑地叫着她。
你急什么?她转移瞪视目标。区怀谨走过来重新握住她的手,即使只是瞪人,也见不得她眼里没有自己。
常梦萦放弃挣扎,专心对付另一个人。
“张店长,你应该知道我还没买完菜吧?”
“是的。”他一挥手,一名店员推着他们的购物车,“您把清单列出来,我叫人立刻挑选最好的送到您家里。”
“今天下午的录像带全体清除,能做到吧?”
“这个……”
“如果这段时间有什么损失,都由我负责,而且我不希望这点小事也要由任董事长批准。”
“那……好吧!”他如果说董事长已经把录像带复制了很多份,会不会死得很惨?
常梦萦走了几步,突然转身,“你应该知道如果任董事长多录制了几份,要怎么处理?”
店长顿时汗如雨下,怎么办?一个是正牌老板,一个是曾经的上司、现在的重要股东之一,这两个女人他得罪哪个比较好?还是无论怎么做他都会倒霉?
“有一个人能对付你们董事长,你大概还记得。”常梦萦好心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即使昨晚就得到任爸爸的转述和暗示,但是此时看着父母手牵手出现在学校门口,常煦阳仍是觉得有些意外。生父对母亲有意,他当然早知道,可是妈妈竟然也没有不自在的样子……难道自己一个晚上住在林家,真的可以有这么大的变化?
“煦阳……”常梦萦蹲在儿子身前,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区怀谨同样蹲下来,面对他们共同的孩子,“我追你妈妈,可以吗?”他征求儿子的意见。
煦阳眼睛在母亲和生父之间转了转,发现了他脸上新添的伤,一只小手轻轻摸上去,做着他以前就想做的事。
“我昨天就告诉自己,如果你能在任何情况下都照顾好妈妈,我就同意你追求她。”
够了!他用力搂住儿子,感谢他给自己这个机会,也感谢他如此尽心地保护母亲,即使防备的人是他!
“事实上你昨天犯了一个错误。”
“是什么?”他松开儿子认真地问。
“你昨天在生气的时候喊了我儿子,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儿子了,而且你没事先征求妈妈同意。”
“对不起,我没注意。”他苦笑。
“没关系了!反正话说完了又收不回来,再说我本来就是你儿子。”他无奈地耸了下肩。
“那……”既然没意见,可以叫爸爸吗?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条件吧?”常煦阳偏头问着,“我指的是心里的承认。”
他只会叫爱她妈妈,又得到妈妈承认的人爸爸。记得!只不过这个心里的承认又增加很多难度。好在他惟一想要的就是萦儿真心相属,至于儿子的称呼就当是额外的犒赏。
“如果我做到了,你会叫吗?”他伸出手。
“当然!”同样伸手,击掌,订下属于两人之间的协议。
“你们在说什么?”常梦萦困惑地问,不太清楚这一大一小在打什么哑谜,只依稀觉得和自己有关。
区怀谨含笑扶起她,牵住儿子,“我们在讨论以后由谁做你惟一的保护人,煦阳觉得把这个权利移交比较合适。”手里得到抗议的一捏,他低下头,向儿子递过一个“不能总是你占便宜”的眼神。
没办法,谁让他是儿子呢?常煦阳乖乖默认移交。
拒绝了任可欣想来蹭饭的企图,但是忘了还有儿子,多一个人存在好像就不能称之为约会,所以他们的晚餐约会遇到了问题。大概他要有这样一种思想准备,永远都不太可能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至少是没有长时间的。
“为什么做了饭,还要做点心?”常煦阳皱眉看着饭桌上并不配套的东西。
“因为你……他想吃。”差点儿说成你爸爸,想到儿子不承认,她又立刻改口。
区怀谨冲她安抚地笑笑,表示自己不是很在意。其实他在意死了,这小鬼的存在简直就是一只超高瓦的电灯泡,让他非常怀念昨晚儿子住林家的日子。
“我想你妈妈做的点心已经想了八年了,当年就是一念之差扔进了垃圾筒。”发现握住的手掌轻轻颤了下,他用力握紧,郑重道歉,“对不起。”
常梦萦摇了下头,早知道的事,又何必太在意?
“其实活该是我的报应。”他目光炯亮地看着她,“当年从你那里离开之后,我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什么都吃不下,从早到晚只要睁着眼睛就会上吐下泻,意识模糊时惟一想做的就是跑回去翻垃圾筒。后来三叔以为我突然水土不服,在稍有好转后就把我调到了国外。”
他竟然为此生过大病?从他眼睛里,她知道这是真的,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一袋点心、几顿饭,值得……
“值得。我认为值得。”他突然靠过去搂住她,猜到了她的心意,“我一直记得你做的饭是什么味道,就像一直记得你的好,不会刻意去想,但是永远在心里。”
“你……还是不要再吃我做的东西了吧,如果哪天又病了怎么办?”她咬唇说着。
“你忍心吗?忍心让我看着却不能吃?不然就是怪我当年糟蹋你的心意?”他装出小狗一样的表情,可怜兮兮的。
“我不是……”
“巧言令色,花言巧语!”煦阳突然在一边轻哼。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他转头瞪过去,不明白这小鬼拆什么台?而且他的遗传基因里好像没有讽刺别人这段染色体。
常梦萦用力扯他衣袖,“你不会现在不认了吧?”
“认什么?”他弯身抱起儿子,放他坐在膝上,“你看,我们还很像的是不是?所以根本不存在认不认的问题。他是我的孩子,从见到你那时起我就不曾怀疑过。他像你,也像我,是我们的结晶。”
是的,他们确实很像。常梦萦认真看过去,发现以前一直以来的认知竟然错得离谱!怎么能告诉儿子不像他呢?
伸手摸向上下两张笑脸,相似之处不用找便已经跳出来,相似的笑容,相似的表情,还有相似的……猛然,她被两只手同时揽进怀里。
“我们这样很像一家人是不是?”区怀谨揽住她,以眼神示意儿子放手。
就不放!常煦阳挑衅地扬起头。
信不信我扁你?他瞪眼。
你不见得打得过我!煦阳得意地笑。
哼!他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你们会相处得很好吧?”她抬头问道。
“是啊!妈妈。”
“是的,萦儿。”
两人互瞪之后回答,同样笑得灿烂。
父子正式过招第一天,各胜一场,结局——平手!
第8章(1)
深秋季节,郊外的一幢房子里添了多抹忙碌的身影,有常常出现的,也有从未来过的。一时之间,莳菜弄花,做饭玩乐,一下子让沉寂的空间热闹起来。
作为新进娇客的区怀谨,终于见识到了常梦萦说过的“挺有钱”是什么概念,事实上她确实挺有钱的。
前一段时间得知她是任华的股东之一,今天来到这幢小楼,又一次证明了她有钱,而且很不把钱当一回事。
“你竟然有车?”他把车子开进车库,才发现那里已经“扔”了一辆去年款的法拉利跑车。
没错,是扔!因为从没见她开过,她平时住在市区的公寓,都是打车上下班,一副很正常的普通上班族模样,谁知道她把一部很招摇的车扔到市郊的小楼里。
这幢小楼,大概一百多万,她只在度假和聚会时用;至于小楼外的花园,更夸张了,被她交给一位朋友当成菜地还有花棚使用,种满了各种据说是新品种的菜,还有一些一直开到深秋都不落的花;最让人发指的就是那部车,价值几百万的车她竟然放着落灰!
“你到底有多少钱?”牵住她的手走在菜地里,他忍不住问道。
常梦萦蹲下去摆弄一棵茎叶很长很粗壮、类似羽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