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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空门!
她抓紧时机,丢弃手中沾满鲜血的大刀,以轻功摆脱纠缠着她的士兵,双手拉紧绳子,由上至下,套入炽烈项颈,用尽全身气力狠狠勒紧。
炽烈顿时一阵窒息,意思到此刻的危急,丢弃了直逼着荀夜心窝的大刀,用力拉扯着项颈上的那根绳子,用尽全力要挣脱。
苏落雪感觉到他的气力之大,扎稳下盘,勒着他颈项的绳子又多用了几分气力。而她的手,亦因用力之大而被绳子拉出血痕。
可苏落雪这一偷袭是抓住炽烈的空门,而此时她的身后也是一片空门。
一名士兵见此情景,立刻拿着长戟朝苏落雪的背后刺去。
一抹剧痛从后背传至全身,那一瞬间,苏落雪拉住绳子的手松了几分,却在下一刻更紧地拉紧了那根绳子,冲荀夜大喊:“快杀了他!”
正被无数士兵围打而不得出的荀夜亦看见这样的场景,以及苏落雪那声嘶吼,他的眼眶遍布血丝,奋力怒吼一声“啊——”随之凌空而起,凝全身气力劈砍冲破眼前那无数长戟,不管不顾身后危险,直冲炽烈眼前,毫无任何犹豫,挥剑砍下炽烈头颅。
也就在同时,李俊领着精挑细选的千名将领突破重围,冲入主帐四周,亦与突厥士兵厮杀起。
一时间,无数的厮杀声传遍荒山,而苏落雪只觉眼前一阵模糊,双手握着绳子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仍旧那么紧紧地握着,指尖白了一片。
早已因厮杀多时而浑身伤痕累累的荀夜一股作气斩杀了炽烈后,体力有些不支地晃了晃,目光却深深地看着全身沾满鲜血的苏落雪,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可眉宇间却尽显疲惫。
苏落雪看见他嘴角的笑意,终于松开了紧握绳子的手,一步一步地朝荀夜走去,扑入他的怀中,泪水合着脸上的血迹滚落。
荀夜搂着她,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目光却是深深地看着苏落雪悲伤那不断渗出鲜血的地方,搂着她的双手又用了几分气力。
“跟你一起,真是处处充满传奇……”她的声音沙哑着,泪水始终止不住,是有激动与开心,她庆幸那一刻她没有独自离开,否则,她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荀夜了。
“傻丫头!”荀夜的手轻轻抚摸上她的发丝,隐隐有些颤抖。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已经忘记什么是怕。
可就在刚才看着长戟深深地插入她的背后时,他却怕了。
他以为就要失去她了!
一瞬间,他的眼眶也闪过一抹酸涩。
李俊亦是浑身鲜血,看着不管周围厮杀,只是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虽然他们两全身上下是那么狼狈,可李俊的心中却闪过一抹欣慰。
元帅这一次牺牲自身安危前往突厥军帐的决定,真的没有错,苏三真的是一个值得救的……兄弟。
昏迷躺在床上已经三日不醒的苏落雪被背后那一阵阵刺痛的灼热感而惊醒,一睁开眼,她的眼中满是慌乱,她以为自己仍旧在敌军军帐内厮杀,可看到眼前宁静地情景这才收回了惊慌。
“你醒了。”荀夜的声音丝丝缕缕地从耳畔传来,她趴在枕头上侧过头,正见荀夜坐在榻边为她上药,而她的一半衣衫已被褪去至半腰间。
她意识到此刻的情形,脸色猛然涨红,支支唔唔地说:“干嘛不找别人来为我上药!”
“这是行军,军帐中全是男人,包括军医。为夫怎能让别的男人看了你的身子,只好亲自为你上药。”荀夜说这话时云淡风轻,像是丝毫没有其它杂念。
苏落雪听到荀夜的话,更将脸深深地埋入枕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任他为自己上药。
荀夜看着她的模样,嘴角闪过几分笑意,可在看见她背上的伤时,目光却黯了黯:“以后不能带你出来了,莞城一战你左肩受了箭伤,至今仍有疤痕。如今与突厥一战你背上身中戟伤,也将留下疤痕……”
听出他语气中微微闪过的自责,她立刻道:“比起元帅你满身的伤,这点伤又算的了什么。”
“以后……不会再受伤了。”荀夜的指尖抚过她的背脊,深沉地开口。
感受着他指尖游离在背上的温度,她隐隐有些颤抖,却问:“你的意思是?”
“突厥一战,我军大胜,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了。”
苏落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荀家早已控制整个朝廷,在天下百姓心中本就呼声极高,如今孤身闯入突厥直取大帅首级的事迹更会使天下百姓民心所向。
而那个十一岁的小皇帝元鑫,继位以来就如一个孩童,不管朝廷之事,整天只是玩乐,这天下也是时候该易主了。
“你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不想背上弑君夺位之名,那如今你找到那个理由了么?能信服天下百姓,满朝臣子吗?”苏落雪低声问。
“一个借口而已,不论能否信服,这个天下早已该易主了。”荀夜说的平静,可话语之中却尽显霸气,他小心地将她的衣衫拉起,将她暴露在外的肌肤隐匿于衣衫中:“安心养伤,过几日我们便启程回洛城了。”
苏落雪微微抬手,握住荀夜的手,将脸依恋地靠进了他的掌心,闭上眼,低声道:“比起在洛城,我更喜欢与你并肩沙场时的感觉……只有在那个时候,我只单纯的是你的苏兄弟。”
荀夜任她依恋地倚靠在自己的掌心中,感受着她话语中的真实与沧桑之感,明白她心中所想,只是出声安抚道:“一切有我。”
得到这四个字,苏落雪只是浅浅一笑,不再想任何事,只是靠在他的掌心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回到洛城的那一日,下起了零落小雪,倾洒了满地。
即便下了雪,洛城的百姓仍旧冒雪前来,街道两侧挤满了无数洛城百姓,纷纷欢呼着“荀元帅!”。
苏落雪骑着马,跟随在荀夜的身后,看着两侧百姓们满脸崇敬的表情,她的心中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一抹开心。
为了荀夜而开心。
他一直在为这个天下所努力,没有人能否定他为这个天下付出的一切。
他有野心,却也心系天下,有聪明睿智,却也是个重情义的男儿。
若是他成为这个天下的君主,会是一个好帝君吧。
这一点,她重来不曾怀疑过。
看着他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几乎触手可及,她也有些害怕。
若是他真的成为这个天下的主宰者,那他将是天下人的荀夜,而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荀夜。
而她,也从未奢望过,荀夜他成为她一个人的荀夜。
一行将领一路相送着荀夜到了相府门外,远离了那百姓的呼喊声,徒留下寂静地马蹄声声,撼动人心。
在相府的门外,早早便站了许多人于门外迎接,苏落雪远远便看出了那个绝世而独立的华雪,她的目光正深深地凝视着马上的荀夜。
至相府门外,众人皆翻身下马,老夫人周丽婉看着儿子安然归来,含着泪上前握着他的双手:“为娘听闻你在突厥军帐内生死一线取下突厥大帅的首级,你怎可不顾自己的安危只身犯险,你没有想过娘与雪儿还在家中等你归来吗?”
“老夫人,相爷这不是安然归来了吗。”李俊立刻上前恭敬地道。
周丽婉凝着泪点头,感慨连连:“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次突厥军帐一战呀,多亏有苏兄弟呀,与相爷并肩作战,合力斩杀了突厥大帅,使得敌人士气低落,我们军才能以少胜多。相爷英勇,一人力斩数百人……”李俊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那日荀夜的英勇事迹,荀夜却是淡淡地打断:“李俊,你率众将士回去收拾一下,今夜皇上设宴封赏大伙,不要误了宴席。”
李俊这才想起,立刻告辞,带领众人匆匆离去。
周丽婉冷冷地扫了一眼站在荀夜身侧一身男装打扮的苏落雪,尽是鄙夷:“抛头露面,整日与那群臭将士为伍,真是丢尽了我荀家的脸面。”
“娘,这次落雪是功臣,若没有她,也就没有今日站在你面前的荀夜。”荀夜冷冷地驳了周丽婉的话,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周丽婉第一次见到如此对她说话的荀夜,有瞬间的怔愣。
而荀夜则是拉着苏落雪的胳膊就大步迈入府中。
周丽婉回过神,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目光冷意更甚:“狐狸精!”
华雪听见周丽婉低语的一声,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荀夜这一次归来,离她更远了。
苏落雪回到屋中便褪去身着三个月的铠甲,进入浴桶中泡了一个舒服的澡。
紫羽伺候在一旁将鲜红地月季花瓣洒入水中,看着闭目静靠浴桶的她笑道:“夫人这几个月累坏了吧。”
苏落雪睁开眼道:“是呀,虽然行军打仗辛苦,但是很开心,因为我是在为这个天下而战,为天下百姓出自己的一分绵薄之力。只是和那一群士兵住一起真的很不方便呀,就是洗个澡也要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觉我是女扮男装的。”
紫羽看着她叫苦的表情,噗嗤一笑:“夫人我早就听说这次你在军中立了大功,与相爷共斩突厥大帅首级呢,百姓早就在传言你这个苏三就是相爷的夫人苏落雪了。”
苏落雪一惊,猛然坐直了身子,回头看着紫羽问:“你从哪里听到的传闻。”
“夫人别担心了,都是大家猜测,无凭无据的,更何况天大的事有相爷担待着呢。不过民间百姓倒是在夸夫人你巾帼不让须眉,是女中豪杰。”紫羽满脸亦是钦佩的表情,目光也正好瞄到她背上才愈合的伤口,惊呼:“好深的疤痕,就是这次受的伤吧?”
苏落雪挥挥手,不介意地说:“没事,再深的疤痕都会慢慢变淡的。”
“可是这么深的疤痕,到以后也会残留在这雪白的肌肤上吧……”
“在背上,又看不到,只要不在脸皮上就行啦。”苏落雪重新躺回浴桶,闭上眼睛享受着几个月未感受过的沐浴。
待沐浴完后天色已晚,苏落雪用过晚膳便屏退左右,疲累地躺至床上便沉沉地睡去。
万户雪花浮,相府茜纱灯于风中摇晃,白茫茫地一片笼罩整个相府。
门,轻轻地被人推开,一阵风随着来人袭入,吹散那轻纱帷幕,熙熙攘攘地纷扰在屋内。
沉睡中的苏落雪感觉到一阵寒气,睡意顿无,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隔着重重帷幕看着一名身着黑袍地男子一步一步地穿过帷幕朝这儿走来。
待走近,她才看清来人,是荀夜。
隐约闻到清凉地寒气中夹杂着几分酒意飘了过来,她坐起身,荀夜已然走近她身畔,眼眶中有着明显的朦胧醉意。
“你喝酒了。”苏落雪低声问。
“今夜众将士受到封赏,都挺开心,多喝了几杯。”荀夜说话平稳,看似微醉。
“既然多喝了几杯,还不回屋歇息,明日还要早朝呢。”苏落雪说到此处,愈发觉得荀夜的目光炙热,微微有些闪避。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
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萦绕,轻轻的。冰凉的指尖划过脸侧,激起阵阵神妙感觉。
看着靠近的他,不由得,心跳便随着他急促而轻微的呼吸声越跳越快,仿佛被下了蛊咒,控制不住,再也不属于自己。
“荀夜……”她才开口,便已觉双唇被他含住,他的吻不激狂,只是温柔的轻吻,似在试探。
感受到突然来的吻,她有片刻的僵硬,脑海中瞬间闪现无数的慌乱,却在最终悄然放下,此时此刻吻她的男人是她的夫君,是与她生死与共的男子,更是她心中所爱。
她含着几分浅笑,伸手抚过他的胸膛勾住他的脖颈,轻轻回应着他的吻。
得到回应,他的吻愈发深入缠绵,手揽着她的纤腰跌入那深深床榻之内,褪去她身上最后半拢丝绢。
一时间,青丝散覆,流泻香肩。
暖雾迷濛一室,天地轻转,水乳交融融,一切陷入幽沉迷离的梦中。
红罗帐影春宵醉,清丽桃色掩月下。
第二卷·帝业篇·第十章 惊天变
翌日,苏落雪在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中醒来,她迷蒙着双眼看着紫羽提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进来,而她的身边早已是空空如也,她心中闪过一抹失落。
“夫人醒了。”紫羽的声音很平,脸上也只挂着淡淡地笑意,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撑着酸痛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目光静静地盯着紫羽将那一桶水倒入浴桶,想到昨夜的激情,还有满身的吻痕,不觉闪过几抹羞涩。
“相爷一大早就去上朝了,走的时候吩咐奴婢们不要吵了夫人睡觉。奴婢已为夫人准备好沐浴的水了,早膳也准备好了。”紫羽没有看她,只是背对着她说着。
苏落雪直觉今日的紫羽似乎有些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