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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怎么买？恐怕最直接而有效的方式，就是彪悍的实力。不管这种实力，是源于武力抑或是智慧。可是，【西雅学院】最稀有的不是金克朗，也不是对于人生而言至关重要的各种课程，而是在拥有两者的同时，保持生命的顽强。
沈云所说的一个上午的时间，事实不到两个小时。只是，如果佝偻少年掌控好这一个多小时，也许就能够为掌握自己的一辈子而打下坚实的基础了。
十多分钟后，佝偻少年在前，沈云两人在后，一起走进一间装饰华丽的衣服店面。佝偻少年刚进门，就听见一道惊呼声，声音中有着不可掩饰的愤怒：“该死的菲利克斯，别弄脏了我的店。”
菲利克斯，自然是指佝偻少年。看样子，身残的他，已经是【西雅学院】的名人了。
沈云踏进门，只看到一名佩戴着【经济学院】学生徽章的女生，捂着鼻子一脸厌恶的指着菲利克斯。她的胸口，还佩戴着一枚象征着服务员身份的徽章。
微笑的撒旦（27）
菲利克斯连忙止住脚步，赔笑道：“卡洛琳，我是来买衣服的。”
“你不是每天都要为听课费而伤脑筋吗？怎么会有钱买衣服！出去，出啊，奥古斯都老师！”被菲利克斯称为卡洛琳的女生，脸色瞬间一变，将视线投掷在沈云身上，捂着鼻子的手连忙转移到了胸口，似乎很是激动。值得惋惜的是，她胸口的分量实在有些欠缺，脸蛋倒是有着一种天生的妩媚。
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并不能说明卡洛琳如何如何世俗，菲利克斯的打扮，估计没有任何店面会欢迎他进门。远隔十米之外都能闻到的冲天臭味，足以让任何人避而远之。而且，菲利克斯带给整个【西雅学院】的印象，确实就是穷。
沈云微微朝卡洛琳点头，他并不吝啬于运用这种起码的礼仪。然后沈云好像没有看到菲利克斯肩膀上的黑色污渍一般，轻轻拍了拍菲利克斯的肩膀，似朋友一般提出建议道：“菲利克斯，这个季节应该流行单薄一些的貂皮大衣吧？颜色可以刺眼一点，最好有加工成绿色或者红色的。胸针可以是圣钟图式样的，多扣几根也无所谓。至于帽子，如果你不觉得多余，可以选择一顶尖锐的圆顶帽。当然，如果你需要被贵族阶层奉为绅士象征之物的佩剑，稍后我们可以去一下武器加工坊。”
卡洛琳目瞪口呆。难道菲利克斯攀上了奥古斯都老师这颗大树？这可是一个能够轰动整个学院的大新闻。惊愕之后，卡洛琳猛然想到，能够让安琪儿主动投怀送抱的奥古斯都老师，光临的可是她的店面，虽然她只是这个店里面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可这很明显能够带给她不菲的谈资。
奥古斯都老师是因为我才进我那个店的。这样的话，说出来难道不够引人注目吗？
卡洛琳一改之前的脸色，矜持而不失礼仪道：“奥古斯都少爷，您为菲利克斯提出的建议很合适，如果能配上一双歌隆式的长筒靴，那就更好了。”
菲利克斯看了沈云和卡洛琳一眼，而后面向沈云，腼腆道：“老师，尖锐的圆顶帽就不需要了，菲利克斯习惯垂着头走路。歌隆式的长筒靴恐怕不喜欢我这双脚，穿起来也会不习惯。”
卡洛琳面色拘谨，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卡洛琳并不傻，菲利克斯这句话也许在外人看来稀松平常，但是时不时会和菲利克斯出现在一间教室的她，能够听出的内容，并不浅薄。仅从称呼上，就印证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寻常。
菲利克斯对待沈云的态度，无疑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菲利克斯会完完全全的接受沈云的建议，可是，菲利克斯却拒绝了圆顶帽，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意味着菲利克斯拥有和沈云平等对话的权利。而菲利克斯拒绝长筒靴，恐怕就是直接打她的脸了，只是打得不痛不痒，让人怨恨不起来。
微笑的撒旦（28）
卡洛琳轻瞄了沈云一眼，却见沈云正笑着向菲利克斯点头。卡洛琳越发忐忑，小心思百转千回，她突然灵机一动，指着大厅中一件貂皮大衣道：“菲利克斯，你看看那件衣服怎么样。原本被【骑士学院】一个家伙预定了的，但是我会和他交涉的。”
那件衣服，自然没有被预定，这只是商人的一个小小手腕而已。
哪怕在卡洛琳面前，菲利克斯也保持着一贯的谄媚，看了一眼后，说道：“卡洛琳，就那件吧。”
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子？这似乎并不是富人的专属权利。
这一次，卡洛琳瞬间变得格外舒心，这让她以为菲利克斯刚才的巴掌是无意间拍在她脸上的。
菲利克斯挑选衣服后，便进入换衣间换衣服。卡洛琳强忍住菲利克斯无可匹敌的臭气，始终在他的左右侧，直到菲利克斯进入换衣间，卡洛琳仍旧守候在门口，悉心询问着一些关于衣物是否合适，穿上去是否贴身的问题。这并非纯粹的走曲线救国路线，以求在沈云眼中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而是她认为现在的菲利克斯，完全值得她这么做。不过内心里，她还是暗自庆幸着现在店里面没有其他顾客，连另一个服务员也在今天失去了踪影。
不多时，换衣间走出一道腰板挺得笔直，走路沉稳的少年，如果不是他脸上有数道狰狞的刀疤，肯定不会有人能够在第一眼就认出他。现在的他，也许称不上英俊，但绝对是一些贵妇人的最爱。味道，他脸上的刀疤，为他带来了一种能让成熟女性致命的味道。
他一边走向沈云，一边将手中一枚学生徽章戴上。
红色的徽章，这是危险的信号。这样一枚徽章，即意味着死在这枚徽章其主人手上的学生和老师，已经过百。
这一刻，卡洛琳神采奕奕。她突然明白两年前那场死亡上百人的意外，是谁操控的了。传闻中，菲利克斯拥有某种与生俱来的神秘力量。在两年前一场死亡上百人的意外之后，便因为在试验某种药物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错误，导致腰部再也无法挺直，双腿残废，然后被逐出【牧羊学院】，成为一名没有正式身份的学生。紧接着，【牧羊学院】一位圣阶召唤师，死于一场意外。
菲利克斯脚步沉稳的走到沈云面前，鞠躬道：“老师，我原本以为我永远也不可能戴上这枚徽章了，因为一旦我佩戴上这枚徽章，两年前的一件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两年前，我杀了一些人，一位把我领进学院的教授为了隐藏那件事情，死于一场绝非学生安排的意外中。学院的一位大佬念在教授的恩情上，交给那帮人一个替罪羔羊，但他同时也剥夺了我的紫色徽章，交给我一枚红色徽章。”
微笑的撒旦（29）
菲利克斯说完之后，旁边听得入神的卡洛琳突然倒地，看到沈云皱眉的动作，菲利克斯连忙把好不容易决定挺直的腰杆再次弯下，解释道：“老师，我是灵魂系魔法师。我只是截掉了几分钟的记忆，不会有其他问题的。”
雷格蓄势待发，无害的菲利克斯瞬间演变成一名看不出深浅的灵魂系魔法师，这不得不警惕。至于卡洛琳的生死，他和沈云都不会在意。
沈云朝雷格打了个隐蔽的手势，示意雷格不要出手，转而向仅仅只比他矮半个脑袋的菲利克斯说道：“隐忍两年，卑微两年，为了报仇？这两年，你在暗中摸清了不少对手的底细吧？”
菲利克斯自嘲道：“死了两名亲王之子，一名公爵的女儿一名公爵的孙子。祖辈拥有爵位的家伙，超过三十名。如果不在【西雅学院】呆着，我死一百次都不够。如果报仇，恐怕要波及小半个帝国，能杀几个就杀几个。我死了，就不杀了。”
沈云面无表情道：“你想拖我下水？”
菲利克斯垂下头，突兀道：“曾经，我喜欢一个喜欢将狗尾巴草含着嘴中的女孩，我看到过她在教授的房间内打滚，所以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觉得自己获得了很多很多。”
沈云刹那间闭上眼，有种被命运作弄的感觉，不甘心道：“两年前的人，是因为她而杀的？”
菲利克斯真诚道：“是。但是不敢告诉她，我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
“欠你的，我会还。但是现在，是你欠我。”以及激起杀心的沈云，缓缓闭目，沉声道：“你去找安琪儿，以后就跟在她身边。雷格，你陪他走一趟。”
菲利克斯头一次浮现出踌躇的神色，说道：“老师，她不会要我跟在她身边的。而且，我也不想跟在她身边。”
沈云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既然你选择让两年前的事情浮现出来，就应该能想到你将面对什么样的局势。我现在没能力保护你，所以你只能呆在她身边。至于她答不答应，到了你就知道答案了。”
菲利克斯沉吟半响后，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在他走出服饰店的门槛之后，沈云朝侧身的雷格做了一个小动作。
————
在菲利克斯和雷格离开服饰店四个多小时后，在昨天晚上所入住的旅馆等候消息的沈云，看到了昨天晚上陪他喝了几杯酒，然后在今天的课堂上又出现过一次的索菲亚。
沈云皱眉，越发肯定索菲亚和安琪儿的关系不同寻常。而她现在出现在这里，带来的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脸上略带焦急的索菲亚，走到沈云身边，悄声说道：“出现了一点意外。”
微笑的撒旦（30）
沈云一脸严峻的向门外走去，索菲亚紧紧跟在身后，确定没有人窃听后，索菲亚挨着沈云，轻声说道：“奥古斯都老师，您的朋友受到了菲利克斯的偷袭，暂时昏厥了。菲利克斯被封印了，现在关押在小姐的阁楼内。”
小姐，自然是指安琪儿。
沈云沉声问道：“菲利克斯是在什么地方出手的？”
菲利克斯的偷袭，并不在沈云的意料之外，让沈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偷袭居然会成功。雷格的实力沈云很清楚，他断然不敢想象，菲利克斯能有让雷格滑铁卢的实力。灵魂系魔法师，有那么可怕吗？
沈云和雷格分道扬镳时的那个手势，就是让雷格试探一下菲利克斯，他自己没有跟上去，就是为了消除菲利克斯一部分警惕。沈云自然不是不相信两年前菲利克斯为了安琪儿而悍然出手，只是正如菲利克斯所言，如果他要报恩师之仇，血腥将会波及小半个帝国，如果将菲利克斯收入麾下，沈云拿什么来对抗他的仇人？
如果菲利克斯不拿出足够的资本，沈云不介意当一次忘恩负义的小人。
索菲亚答道：“小姐的阁楼。”
沈云微微松了口气，既然菲利克斯选择在安琪儿的阁楼的阁楼动手，那他就不存在鱼死网破的想法，以此推断，雷格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占据大半个【塔纳莫城】的【西雅学院】，从西门走到东门大概需要五个小时。沈云所在的旅馆距离西门，如果步行，不需要一个小时。然而【牧羊学院】却分布在东门，安琪儿的阁楼距离东门不远。
约两个小时后，两人走到了安琪儿的住所。院落中，有几名佩戴着【牧羊学院】学生徽章的女生站在一起，看到两人后，几人停止交谈，目送着沈云和索菲亚进入阁楼内。
一进门，沈云便说道：“带我去看雷格。”
索菲亚点点头，吟唱起咒语，半响后，大厅内响起一道声音，左侧一张门缓缓打开。
索菲亚率先走进密室中，沈云紧跟其后。通道中，魔法灯一盏一盏的自动散发出光芒。
似走迷宫一般，大概在十分钟后，索菲亚停下脚步，在一个隐秘到用视线难以分辨的墙壁上轻轻按了一下。
半响后，地面展现出一个正方形的通道，索菲亚似乎没打算进入，她指着入口，说道：“小姐和雷格助教都在里面。”
沈云点点头，走进了通道中，片刻后身后便响起了关闭通道的声音。
刚进入通道中，安琪儿便指着面无表情的雷格撒娇道：“哥哥，他骗我。”
沈云轻轻拍了拍安琪儿的脑袋，笑着朝雷格说道：“假装的？”
微笑的撒旦（31）
雷格点了点头，道：“你的目的不就是拿他做筹码，引出他口中那位【牧羊学院】的大佬以及附属势力吗？现在就等着那些家伙出现了，如果他们没有一个合适的交代，你就借这件事情发难。”
沈云褒奖道：“真阴险。”
满头雾水的安琪儿，朝沈云问道：“哥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这是一个中型的实验室，不过并没有充分利用起来，只有一小块区域中没有灰尘，其他区域大概有三四个月没有打扫了。实验室某个角落上，有一张小床，应该是临时的消息场所。
沈云拉着安琪儿的手，走到小床边坐下，轻声问道：“你对菲利克斯了解多少？”
安琪儿眨了眨眼，歪着脑袋进行短暂的回忆后，缓缓说道：“菲利克斯是四年前被亚德里恩教授带入学院的，一直以来他都受到【牧羊学院】的关注，甚至于院方也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