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平台也似隆起地面。台上生着一堆大火,台下放着许多丈许数尺不等、去掉树叶的树枝枯木树干之类,旁边还有四个一丝不挂、貌相狞恶、身材高大的女子,轮流不断,将那最细也有一尺的树干往火中放落,另外两人正用山藤编制两片宽约两尺、长约六七尺的藤板。暗忖:“这里土人不吃火烧之物,此火必是爹爹所说供的神火,藤板上面还有枝叶,编它何用?难道土人用它待客,给我当床睡不成?”猜想了一阵,实在疲倦得支持不住,心中只管警惕,不知怎的一迷忽,就此昏沉睡去。
也不知经了多少时候,觉着身被死酋缠紧,压得气透不转,耳听鼓乐牛角欢呼吼啸之声暴雷也似突然发动,震耳欲聋,猛然回忆前情,惊醒转来一看,身上到处刺痛,面前似有东西挡住,人也仿佛卧在一片软藤上面,上下夹紧,被人抬起,随同欢啸之声,正在走动。双珠本极机警,一觉形势不妙,先不动强挣扎,将头微昂,用额角撑紧上面藤枝,上下四面定睛一看,不禁急怒交加,气愤已极。
原来昨夜被土人用毒草由半睡中迷昏过去。跟着将她放在新编藤板之上,手脚全身均用细藤野麻缠紧,上面再合上一块,然后层层紧扎,准备将她放入火中烧死祭神。直到天明,按照那野蛮的祭礼,用四个人高高举起,围着广场游行欢唱,乱吹乱跳。
药性已退,人方醒转,虽不知闹的什么把戏,照此行径,虽料凶多吉少,还不知道当地酋长平日虽极凶暴,惟她独尊,生杀荒淫无不任性,到了年老力衰,或有同类勇士出来挑衅,与之角斗,胜了自然被她和上人生吃下去,威风越大,如被打败,便要照规祭神,在她生前,用两片藤板上下绑好,放在火里活活烧杀,死人却是不要。如被打死,便须由新酋长在百日之内抢来一个生人,祭神之后方算真个做了首领。平日同类只管残杀,祭神以前,或将祭神的人擒到,有了祭礼,不论多凶,也不能杀一个本族的人,女酋和先死的一个二雌争长,先后恶斗了两次,都是未分胜负。大家力竭,惟恐第三者乘虚而入,坐享现成,自愿中止。死酋自知年老,情愿和她同做酋长,一样享受。女酋偏是淫凶残忍,又恨死酋霸着几个男子,不肯相让,表面答应,暗中恨毒,无奈旧规:一经讲和,必须经过九次月圆才能再拼死活。心正气闷,想不到对头会死在双珠手里,喜出望外,高兴头上,起初原有好感,双珠并未料错,不料内一男子献计,说:“死酋已不能活,就此祭神,神必见怪,众心也必不服。乐得现成的生人,再好没有,不过此人人小力大,那么厉害的酋长被她活活甩死。如其动手,你不上前不能服众,亲自动手,万一打她不过,岂不是糟?最好逼她回去,不与动手。好在我们人多,此女必不敢强,如其不肯,动手不迟。”这才起了凶心。就这样,还恐双珠厉害,先用毒草迷倒,再将她搭往藤板之上,两片合拢,全身绑紧。这时业快转完五圈,再有几丈路绕过,便要投往火中。
双珠睡了一夜,精力已复,因被烧杀的人将来便是火神,所有衣物,只要当时随身,照例不动,非但包袱宝剑不曾取下,连那两条腊腿都放在藤夹之内。双珠正在暗中用力,打算把手挣脱,取出宝剑毒弩相机应付,忽然觉着一股热风扑来。由藤板缝中仔细一看,原来昨夜所见火堆比前更旺,已和一座小山也似,火光熊熊,浓烟滚滚,相隔不过数丈之遥。土人鼓吹欢啸之声越来越盛,正抬了自己往火前平台之上走去。猛想起老父所说,知要被火烧死,不顾疼痛,全身用力一齐猛挣,刚把左手挣脱,抬的人没想到她会此时醒转,微一疏忽,就此侧翻在地。
双珠周身绑起,连人带藤板一齐翻落地上,只空出一手,藤又坚韧,无法用力,耳听土人同声怒吼,目光到处,刚瞥见女酋立在昨夜所卧平石之上,正在厉声暴跳。心中愤极,怒火攻心,恰巧身边弩筒拔到手内。正想脱身万难,等土人抬起藤板时,隔着藤缝先将这女酋射死,忽听一声长啸甚是洪烈,由远而近,鼓乐吹唱之声立止,紧跟着一声惨叫过处,当时一阵大乱,便觉藤板被人拿起,其行如飞,仿佛背在那人身后,一路跳高纵矮往前驰去。
百忙中往外一看,不知由何处来了一群野人,都是男子,头上乱发蓬松,和土人差不多,却较干净,身材较矮,上下身都围着一片兽皮,手持弓矢、刀矛、梭镖之类,人却不多,正和土人恶斗。因是骤出意外,对方没有防备,为首女酋业由石上仰面翻落,倒地不动。暗忖:这班野人管他是什来历,终比这群食人蛮要好一点,否则救我作什?
心中一喜,一面用力将右手绑绳挣断,去摸腰间小刀,一面将弩箭伸向外面,照准后面追来的五个土人连珠打去。
当头两个,面门上各中了一箭,首先惨号倒地。另三个虽未打中要害,这类毒弩最是厉害,中人必死,见血便难活命。背的人跑得又快,一路纵高跳远,和飞一样,不时还要取出腰问石弹,回手朝后打去。土人曾有三人被他打中,都是脑浆迸裂,死于非命,晃眼之间便被逃到谷底森林前面。那人身法之矫健,简直从未见过。身上还横背着一个当中夹得有人的双层藤板,照样轻如猿鸟。当时也未看清,只觉身往上起,不知那人用什么方法,接连几个攀援纵跃,人便蹿到离地十余丈高的树幕之上,由此便在上面踏枝飞驰,只觉身子振动,和腾云一般。
双珠因在那人背上,也看不出是否野人,连用汉、土语言喊了几声,均未答应。双手虽然脱绑,一则上下藤板缠绕甚紧,宝剑拔不出来,无法斩断,二则双脚腰背等处均有生麻细藤缠紧,急切间也难割掉,并且被人背在身后,飞驰在森林树幕之上,对方走惯,练就独门本领,自然无妨,这类疏密相间,刚柔不等,一望无边的森林树幕,多高本领也难在上踏着枝叶不断飞驰。同时发现那八九个野人因身后那人来势太凶,抢了藤板就逃,并将女酋杀死,跟着又和自己各用石弹毒弩打杀了好几个,对方人数虽多,似已害怕,纷纷惊退。这八九个野人更不恋战,各自抢了一些东西,随后赶来,但都不见上树,好似由森林之中蹿进,已看不见;心想:“野人均无此本领,能在树顶飞驰的只此一人,先又发了一声长啸,虽与那日犀群逃窜以后两次所闻不同,啸声都长,也许相隔太近之故。也许救我的便是楠木林那两位异人或是他的门下,莫要冒失。此时杀他虽极容易,只将毒弩反手刺去立可成功,但是一个铸错便难挽回,好在双手业已脱绑,对方如是土人一类,等他到后必将藤板解开,那时相机应付也是一样,此时下手就算容易,身在他的背上,一同翻倒,夹在树幕缝中,岂不进退两难?”念头一转,便将心气沉稳,一点也不动弹。前面那人始终没有丝毫表示。
双珠暗中默算路程,至少也走了二三十里,那树幕接连不断,高一片低一片,简直没有边际,那人还在飞驰不已。忍不住又问了几声,那人居然回声相应。刚听出那是山中山人之类,口里却说着零零落落极生硬的汉语,意似小女娃不要害怕,我不伤你,但也不能送你回去的意思。心中忧疑,身子忽然往下一沉。因是一清早,又奔驰了一段,朝阳刚刚升起,沿途都有阳光照在身上,不比森林以内行走光景黑暗,先未觉着。落地之后,方始看出那地方乃是森林中的一圈空地,虽有一片水塘,广只亩许,四外列着不少树桩,粗均数抱以上,分明当地也是一片暗无天日的森林,被主人将树斫断,开出这片空地,看去也有六七十亩方圆。
那人一到,便用身边的刀将合缝之处割断,绑绳也都挑去。双珠绑了一夜,起初昏迷之中还不觉得,落地之后才觉四肢麻木,只双手稍好一点,行动皆难。旁边恰有一个大树桩,便先坐在上面。仔细一看,救她的也是一个野人,发如绳结,披拂两肩,除所穿兽皮外,并无别的装饰,身量不高,满脸都被胡须布满,色已花白,动作却是轻快已极,那两条腊腿已被拿去,笑嘻嘻立在身前,望着自己喘息。试用土语喊他“老公公”,先谢救命之恩,再问:“此是什么所在?离楠木林还有多远?怎会知我被困,前往抢救?”老人始而微笑未答,竟回身往靠林一面走去。
二十二、飞行高树顶 林深水秀 再现生机
双珠回头一看,原来老人住在树上,离地六七丈。树干中间结有一间木屋,四面都是树枝编成,上下再加木板建成。虽不知他是何心意来历,既不看守自己,又是孤身一人,没有别的同类,想必不怀恶意。因从乃父行医日久,颇知各种山民风俗习惯,索性不去理他。一面整理衣履,活动手脚,一面查点兵刃暗器和包袱中的衣物,居然都在,不曾遗失。正在暗中庆幸,老人已走了下来,手中拿着一些食物和一个水瓢,凑到面前,要双珠饮食。
双珠见那老人,少说也有七十左右,方才对敌那样凶猛,此时见人,神态却极善良,最难得是,连人带所穿兽皮短装,都是那么干干净净,心中先生好感,便把水瓢接过,由包袱中取出布中,略微洗漱,饮了几口,二次又问:“老公公,这是什么地方?离楠木林还有多远?有两位老公公婆婆,姓木,本领甚高,你可见过?”
老人好似以前学过汉语,因在树林之中年久,多半遗忘,对于双珠又极怜爱,恐她不懂自己的话,心生惊疑,也是连比带说,遇到遗忘之处,说不上来,便停上一停,略一寻思,想起再说,有时还补上几句土语,就这样,仍恐双珠不懂,手中比个不停。双珠看出这老野人忠厚直爽,决无恶意,虽然不似再有危险,但听老人口气,虽未明言不许回去,但说当地林深路险,常人决难通行,无论哪一面都走不出去,老人自己和他族人从未离山他往。森林之中危机密布,老人欢喜双珠,不能看她涉险,那意思此时想走,决办不到。几次问他楠木林,都将头连摇,好似从未去过,连方向都不知道。
后来再三探询,并将自己来意和所寻道路以及遇见地震经过一一说出,老人方始表示惊奇之意。因所说汉语有限,只能互相会意,不能畅谈,费了好些心计,方始问出自己好似错了途向,白受许多惊险疲劳。所说楠木林,老人虽未去过,也不知那地名,但照双珠用树枝在地上所画图形,必已走错,否则不等第二日黄昏遇险,已该到达。分明林中昏黑,遇见马熊之时,未先查明日影,又不会山人看星之法,以致越走越远,由斜刺里岔将过去。
后又问出老人所居离地震之处颇远,前日地震他也知道,并还为此带人前往查探。
发现大片森林陆沉,陵谷变迁,与以前迥不相同。火山陷落下去,业已成了一片湖塘。
因在归途无意之中拾到三条腊腿,先分吃了一只,后往附近林中采果,生火烧烤。正准备事完烤吃,再往家走,谁知无意之中发现两只猛兽,想要猎取,不料那东西甚多,几为所困,费了许多心力,才打到几只小的。正往回走,想起离开时久,肉已烤焦,好生悔惜,难得吃到这好东西,心中仍是不舍。赶往先烤肉的崖洞之中一看,腊腿不见,地上却散着好些死人骨头,头骨已被取走,知是食人蛮所为。回忆以前曾有两个族人来此采果,失踪不归,几经搜索,连尸骨都未找到一根,彼时便疑不是遇见大蟒,整个吞吃了去,便是遇见食人蛮,送了性命。如是野兽所为,多少必要留下一些痕迹,如头发和所着皮裙羽毛之类,不应全无踪影。本想发动族人前往搜索,为了这一带直径相隔虽只三数十里,如由下面森林之中通行,险阻甚多,好些地方均要绕越,往来费事,不是所采山茶有用,轻易无人前往走动。当地如有土人潜藏,一起凶杀,互相报复,非有一面全数死光,永无了结之时。上来必须查明对方强弱,人有多少,方可下手。
老人虽是一位退休的酋长,在本族中最有威望,也最机警稳练,只他作主的事,从来不曾吃过大亏,因此也最受人尊崇。力主慎重,查明再说。最后选了两个勇士,往那一片森林细加搜索,除却猛兽毒虫甚多,并无土人形迹。几次故意单身诱敌,想诱土人出现,均无所遇。可是去的人粗心,没想到再往侧绕走一两里便是土人所居山谷,土人照例不往这面森林走动。快出林前,又隔着一条大壑,难于越过,稍一疏忽,就此忽略过去。由当地去往飞泉崖一带,另有几条往来之路,野人常去,并还发现过山民采荒往来。老人立有规条,除却来人入境犯禁,在外相遇,无故决不去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