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记得家里的院子中种了一颗高大的树,那树云钰到现在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每年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满树都会开出淡紫色的、形同喇叭的花朵。花朵掉落在地上,捡起来看,便能看到花的内蕊是白色的,上面有着星星点点的紫色小斑点。花底部有隐约的蜜,小时候没有那么多零食,又嘴馋,便会吸了那花蜜。其实掉落的花已经没有蜜了,但小朋友们却吸的不亦乐乎。
而那花的香气,竟和这紫槐十分相似。纵使开放的时节不同,云钰却固执的将那花叫做紫槐花,只是借此寄托而已。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胤禛此刻不在她的身边,她孤身一人。闭合的眼角微的渗出一滴泪,沿着脸庞慢慢流落。侧福晋钮钴禄氏今天临产,胤禛去了她的院子,在产房外等候。
生的是弘历吧,将来的高宗纯皇帝。
心头一片茫然,她没有孩子,也没有名份。历史上更没有记载过她这个人。纵观史书,雍正帝的妃嫔中,并没有一位是皇后的亲妹子,那么……她的结局是什么?
多么可笑啊,她知道每一个人的结局,甚至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更有甚者,她连胤禛死后的谥号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就连与她一同穿过来的沐妍的结局她也知道,可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结局,看不见自己的终点。
过去、现在、未来所做的一切会对她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她分毫不知……心中越发的茫然,她是魔羯座的女子,最害怕的,便是有着不能掌控的事情。
满院紫槐花开,浓郁的香味让人不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有人打破这份静谧。
“奴才给格格请安。”高无庸打了个千儿,缓声开口。
云钰微睁了眸子,大约知道他要说什么事儿,只觉浑身没有力气,只点了头:“何事?”她平日对高无庸十分客气,此刻见她精神如此不振,高无庸声音也有些迟疑。
只是他是胤禛身边的人,有些话仍旧得说:“爷让格格先睡,他今儿不过来了……侧福晋生了位小阿哥,但见了大红……爷怕侧福晋撑不过去……”
云钰有些疲累的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心中却又是一阵翻腾,这么多年,自己从来不闹,知他的女人不止自己一个,但……此刻心境却无法平静,或许是多年隐积的事情终于到了临界点,她毕竟是深受现代教育影响的人,而不是那个纯粹的云钰。
现在尚无法接受……那么,以后呢?
年氏、李氏、钮钴禄氏、刘氏……这些名字属于有记录的,而他的妃园寝里,葬着数十位嫔妃……难道要由这些人的名字如同毒虫啃咬自己的心?
“姑姑!”唇间突然微甜,一颗葡萄被人塞进自己的口中,稚嫩的声音是属于弘时。她睁了眼,正见弘时瞪大了眼睛,一双小手上全是葡萄汁液,已经把自己那浅绿的衣裳滴落无数。
云钰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拿起一边的丝帕,抹去他那小脸溅上的无数果汁:“这么晚还跑出来,你奶娘呢?”
“睡了。”弘时看起来颇为得意,大眼睛眨得犹如天上的星子,“姑姑心情不好啊?”
有那么明显么?云钰听他这么一问,不由愣了一下,旋即苦笑,自己现在是越来越不会掩饰情绪了,连个小孩子都看的出自己心情不好。
“弘时心情也不好。”弘时跳下她的膝盖,小大人似的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皱着眉头严肃道,“额娘说,弘时有弟弟了。”
云钰不由挑眉:“为什么有弟弟了,你心情就不好?”
弘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伤心的表情:“阿玛会把好吃的、好玩的全部给弟弟,再也不给弘时了。就连姑姑,也会只喜欢弟弟,不喜欢弘时了。弘时不要弟弟……”说着说着,他居然呜呜的哭了起来,看的云钰一阵心疼,抬手将弘时抱在怀里。
“不会的,阿玛还是弘时的阿玛啊,姑姑也不喜欢弟弟,只喜欢你一个。”她心底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弘时在历史上的下场,但眼前的孩子不再是书上冰冷的两个字。这孩子极为眷她,比和他额娘还要亲近……
想到将来弘时竟是被胤禛亲自下旨处死,云钰不由深皱了眉……总得想个法子,让胤禛放过他才是。
“姑姑,我喜欢你。你比我额娘还像额娘。”弘时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眼蓬松,“姑姑唱支歌给弘时听吧,就是上次唱给弘时听的那首。”
云钰看着他童真的脸,不由柔柔笑开,清了清嗓子,低低吟唱。
“我从睡梦中醒来,
轻轻将门窗打开,
月亮就这样跑了进来,
将我的心温暖起来。
我像是飘在城市的一颗尘埃,
寻找一片土地停留下来。
飘呀飘飘在茫茫人海,
偶尔会有月亮陪我等待。”
一曲尚未唱完,弘时便已经入睡。云钰知道他并不明白歌中的意思,只是喜欢那调子,无妨。望着他恬静的睡脸,她心头突然一片宁静,顿了一下,静静地将那首歌唱完。
“时光悄悄的溜开,我还来不及释怀,灯火渐渐把梦想掩盖,将天边的星星取代。我像是飘在城市的一颗尘埃,寻找一片土地停留下来。飘呀飘飘在茫茫人海,偶尔会有月亮陪我等待。我推开窗迎向那一片灯海,再次发现自己的存在,眨呀眨星星就亮了起来,突然之间有种感动自在……”
时光仿佛就在这一刻停驻,月光如水般倾泻在两人的身上,恬静而安宁。只是流光容易把人抛,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已是康熙五十一年。
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流光容易把人抛(1)
此刻正是八月,空气中像是埋了引线,随时会爆开。康熙对皇太子胤礽越发的不满,曾公然在朝堂上指责太子不孝不忠。
似乎所有人都可以预见太子最后的下场,肯与太子来往的人越来越少,曾经辉煌一时的太子党在夏日的骄阳中迅速缩水,树上的蝉儿长鸣,仿佛在为胤礽唱一曲悲歌。
而胤礽却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康熙的怒意,仍旧如同往日一般奢迷生活,东宫之内歌舞通宵达旦,无数的美酒佳肴如流水般送入东宫。朝廷连续查出四五起卖官案件,理清丝络,条条都指向胤礽,件件都与他有关。
胤禛劝说过几次,都以被胤礽责骂而告终。几次过后,胤禛也不再过问此事,除去自己份内的差事,一概不多管。
胤祥素来以胤禛马首是瞻,此刻连胤禛都远了太子,他也不去东宫了。只是两人以前同胤礽关系甚好,在朝堂一片废太子的议论中,两人沉默不语,任谁也在两人这里问不出什么。
“四哥……你就吃这个?”胤祥心中憋闷,特意到胤禛府上,此时正是吃饭的点,却见桌上只有简单的三菜一汤,他不由瞪大了眼睛,有些埋怨的看向云钰,“四哥小气,你怎么也同他一般小气了?”
云钰脸红了红,尚未及说话,却听胤祥又道:“你们两个啊……还是别吃的这么简单。辛苦省下来的钱,还不是给人用了。”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胤禛听得胤祥的话,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声音凭的高了几度,“整天醉生梦死,哪里像个太子的样子!!”
胤祥长叹了口气,语气沉痛,神彩飞扬:“是啊,现在朝堂之上废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朝臣们也在推测,谁会是下任太子。”
他这话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胤禛长叹口气:“不能为皇阿玛分忧,是我们做儿子的不孝。”他给胤祥倒了杯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胤祥点了点头,拿起酒杯。
杯中之酒刚沾嘴唇,却见远处一人发狂疾奔,连滚带爬的跪到几人面前。云钰定睛一看,这人她并不识得,微皱了眉,心底尚奇怪怎么门卫竟放他进来,却见那人朝着胤祥狂磕头,言语不清:“爷,快回去!!福晋她……”
胤祥顿时面色骤变,猛的起身往外走。云钰素来与夜羽交好,顿时也慌了神,胤禛握住她的手,扶她站稳,看向那奴才:“十三福晋怎么了?”
那奴才伏在地上,颤抖不已:“福晋……福晋身中巨毒。”
“啊!”云钰一声惊呼,身形不稳,差点摔倒。胤禛连忙抬手环住她的肩,头也不回,沉声道:“高无庸,备车。”
“喳。”高无庸应了一声,忙走开备车。
云钰只觉心头如火焚,看那奴才的样子,夜羽恐怕情况不妙。胤禛环了她的肩,搂她在怀中,轻声安慰:“别急,我们马上去。”
胤祥一路策马狂奔,云钰他们赶的虽急,却也只见一骑烟尘,他便不见了踪影。胤祥和夜羽感情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胤禛嫌车慢,扯过骏马,将云钰放在身前,一扬鞭,便向胤祥赶去。
云钰只觉手心里不断出汗,心跳加速,一阵阵恐慌如同潮水卷来。她已经将涡玉珠交了出去。上次救过胤禛之后,那藏云便如同人间蒸发,她去过开扬赌坊,却被告之藏云早已离开。根本找不到他人,如果……如果夜羽死了,她哪里还有穿越时空的涡玉珠来救她?
可若救不了她,胤祥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像。她贴在胤禛的怀中,借由他身体的温度来暖和自己不断打颤的身体。夜羽,夜羽已经是她在古代唯一的朋友了,如果她死了,自己真的就是孤身一人了。
胤禛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支撑的力量,其实他也同云钰一般,十分担心。只是相较于云钰而言,他更担心的是胤祥会因为夜羽的不测而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好在两人的府祇隔的并不远,马的速度也极快,眨眼间便到了胤祥的府祇。他将云钰拦腰抱下,两人便丝毫不顾形象的往里冲。自然也没有护卫敢拦两人,一路拔足狂奔,刚踏入夜羽的房门,便听见胤祥发狂般的叫声。
云钰的心陡然一沉,却见胤祥死死抱住夜羽,怎么也不撒手。而太医跪在地上,脸上有着明显的掌印,唇边更是血迹斑斑。
“福晋怎么样?”这种时候,也只有胤禛比较冷静,转头问向那跪着的太医。太医刚一抬头,见是胤禛,吓的连话也说不清。
说来好笑,这太医却正是那日为云钰去毒的太医。
“福晋中的毒……微臣解不了。”他说话漏风,云钰这才看见,他门牙已经被胤祥打落,可见胤祥已经急怒攻心。
“解不了毒?”胤禛的唇边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朝廷花这么多钱养你们,你说解不了毒?”他挥动手中的马鞭,在空气中打出清脆的响声。
“雍亲王饶命啊,”那太医五体投地,泣涕如雨,“十三福晋中毒臣闻所未闻,就是杀了臣,臣也解不了啊……”
抱着夜羽的胤祥突然起身,抽出身上的佩刀:“那就杀了你!!”
一道寒光闪过,眼见那刀便要砍在太医的脖子上,那太医双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胤祥却生生的收住了刀势,猛的折转回身,眼睛通红的看着夜羽,死死搂住她,怎么也不放手。
“……”门口突然传来嘶哑的声音,胤禛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门口,手中还死死握着一封信。他的胸口被利器贯穿,留有二指宽的一个透明窟窿,可看样子,他竟然还支撑着跑到这里。
胤祥也看到这人,却面色漠然,毫无反应。
胤禛上前一步,取出那血人手中紧握的信。那信被他握的极紧,即使死了,手却也不放开。胤禛皱了眉,手起刀落,将那血人的手砍了下来,又削去他的手指,这才将信取出。
信已经被血浸透,虽然字已经晕开,但仍旧能看出上面的内容。胤禛皱了眉,展开信纸,缓慢读出:“万蚁毒需百酿蜂毒方可救,若需,请今日子时至城东关帝庙。”
胤祥原本已经像是失去知觉,却在听完这句话,猛的从床上跳起,像是一阵风。只见他抢过胤禛手中的信,仔细读了两遍,又将信小心折好,放在怀里。
“你要去?”胤禛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开口头问道。
“是!”胤祥的回答极为简单,只有一个字。
云钰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感觉,夜羽怎么会中了毒?这万蚁毒她是知道的,中毒的人先是没有知觉,一个时辰之后全身便如万蚁啃咬般疼痛,这痛苦会持续三天三夜,然后全身溃烂而死,是极为凶残的毒药。
夜羽怎么会中了这毒?而且,怎么就立刻有人送来信件?莫非这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可是,他们有什么企图呢?
她本欲说出自己的疑惑,却在看到胤祥的表情时闭了嘴,无论她说什么,胤祥都会去的。那她又何苦要说?更何况,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夜羽去死吧……
她暗地里拉了拉胤禛的袖子,胤禛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随她出去。
眼见周围无人,云钰便开口将自己方才的想法一五一十说与他知,胤禛点了点头:“我也想到了这点,但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们…总不能看着夜羽去死。
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流光容易把人抛(2)
太阳西沉,在褪去了白天的炽热之后悄悄换上夜幕的浸凉。灯也慢慢的亮了,一盏接一盏,远远望去,像是夜空银河的星子,璀璨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