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色似乎在这一刻显得异常阴暗,呼啸而来的北风卷起云钰的衣角,同时模糊她的视线。她心中十分难受,像是被人扼住脖子,呼吸不能。胤禛言辞中讥讽意味十分浓重,似乎当她是宿世的仇敌……又像是谈到胤禩时的语气,云钰看向他:“即使要打我入冷宫,也要给我理由。胤禛,你要给我个理由!!”
压抑了数十日的脾气在这一瞬间爆发,她不明白,为什么相濡以沫的爱情,在一瞬间就可以消失殆尽……或者,是她容颜已逝?
“以色侍君者,无长久矣。”脑海中突然浮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的话,她冲口而出,“或者是因为我已经比不上即将入宫的秀女?”
胤禛仍旧沉默不语,嘴唇紧紧的抿住,似乎正是隐忍不发。
云钰死死盯住他,偌大的空间中,却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胤禛被她盯了半晌,脸色越发的难看,刚要开口,却见高无庸突然从远处狂奔而来,猛的跪在胤禛面前:“皇上,皇上……”他连连喘气,却不敢继续,直到胤禛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这才接下话,“允禟贝子……不肯奉旨,将皇上的圣旨弃在地上……”
高无庸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胤禛的脸色已经青的发黑,他猛的将手中的笔掷在地上,怒气冲天:“你马上带人去将他绑了,压至午门,杖责六十!!!”
六十!!云钰一声惊呼,不由倒退几步,六十大杖下去,任谁也不会有命在。她想也不想,脱口便道:“不可!!”
话音尚未落地,便见胤禛的眸子如鹰般直射过来,唇边的笑容更是扩大:“为何不可?”
云钰抬眼望去,只见他整个人都庞在如血的阳光中,眼中似是要喷出火,却又悲凉的隔绝一切外物。他衣裳上的团龙仿佛在这一刻活将过来,紧紧的缠绕着他的身体……似乎要他窒息,“为何不可?”胤禛再度重复了这四个字,其时有风吹过,那声音似乎被风吹散,又似在空中重组,竟似千百人一同吟唱,逼问:“为何不可?!!”
她咬了嘴唇,沉默不语。若她此刻再多嘴,恐怕会害了胤禟。只是现在才想到这个,已经晚了,胤禛挥手让高无庸离开,慢慢的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张淡金色的纸笺,递到云钰眼前。
这什么?云钰虽然疑惑,却犹豫着不敢接过那纸笺,仿佛那东西是致命的毒药。胤禛见她如此,竟然露出一抹柔笑:“不看看吗?或者,要我念给你听?”
云钰双手颤抖,慢慢接过那东西,这纸笺看上去分外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她低头看去,那上面是标准的瘦金体,却是她不熟悉的笔迹:“情深意浓缘份薄。”
“要从哪里说起呢?是从蝴蝶发簪……还是从开扬赌坊?”胤禛云淡风清,似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只是一双眼中射出彻骨的寒光,似是要将云钰冻在当场。
心一点一滴的沉下去,他什么都知道了,果然什么都知道了。云钰不由得苦笑,若是自己这会辩解,可会有用?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纸笺从何而来。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云钰低了头,也是轻声开口,只是底气略嫌不足。她知道胤禛的性子……只是曾经以为能瞒一辈子的事情,却终究瞒不住。
“他很喜欢你吧……是了,若是不喜欢,怎么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拿百酿蜂毒来救你呢?”胤禛继续冷冷的开口,“还有那么精细的蝴蝶发簪……呵呵,那是沐妍送的?”
此时太阳被一片乌云遮盖,光线刹时显得惨淡,云钰看向胤禛,心底是冰凉一片,无数的解释在心中涌动,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你回去吧。”胤禛摆了摆手,显得极为疲累。
云钰沉默了下,知道此刻并非解释的好时机,只得福了福身,转身离去。她和胤禛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只要过了眼前这道难关……心中暗自盘算,如何才能消了胤禛的怨怒?
只是尚未等她想到主意,便有一干侍卫带刀闯入关睢宫。关睢宫众人哪里能敌过这些长期练武的人?只得任由他们搜查……即使是云钰摆了元妃的架子也不成,他们是奉皇命搜查,根本不理会云钰。
云钰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年妃前日小产的消息已经传遍宫闺。她路上见过胤禛,他满眼的血丝,看起来伤心至极。
白玉的匣子从后室被寻出,里面是一些品质极好的红花。用来给孕妇堕胎的。
宫中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私藏红花。云钰闭了眼,知道这是赤祼祼的陷害。知道又如何?没有了胤禛的保护,她不过是名普通的宫妃。
连最爱都不是了,何论唯一。
她被带入宗人府,胤禛并没有过问。心脏似乎痛到麻痹,从一开始的椎心,到现在的平静。云钰一日复一日的沉默。
他终究放弃了自己。
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蜡炬成灰泪始干(一)
国庆快乐,另,非常感谢小山山同学。
PS,作品相关里有续集试阅,大家不要跳过了~~扭动
……………………………………………………………
云钰半靠在墙上,宗人府的墙冰冷无比。当年囚禁夜羽的,可不就是这间屋子?她柔柔笑开,或许自己要在里面待上很久。
“娘娘……”水色毕竟胆小,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黑暗中饮泣出声,不避主仆的向着云钰挨过来。
云钰和水色靠在一起,心中却是一阵好笑,水色比自己要大上许多,竟然这般害怕黑暗。她抬手去触碰水色,却意外的触到软绵绵的毛皮。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努力的瞪大了眼,然后……“啊!!!!”惨叫响彻云霄,那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她天不怕地不怕,却最害怕老鼠。手臂在空中狂乱挥舞,一阵剧痛……在打到墙上之后,光荣的脱臼……只是云钰并无心思去探看脱臼的手臂,碎落一地的镯子让她愣在当场,半晌无法动弹。
“这镯子名唤金坚。”胤禛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而现在……它却碎了。
云钰两眼迷蒙,心中像是被抽去什么珍贵的东西,空洞洞的。
脑中只重复两个字:碎了。
宗人府的大牢中,向来是昏暗而沉闷,没有欢乐,阳光也不会驻足此处。只有隐约的哭声、叹息声以及墙上传来的抓挠声。
长期处在压抑的环境中,若是不寻个发泄处,怕是精神先崩溃吧?
云钰有些茫然的低了头,却怎么也不信自己已经身处宗人府的大牢。不过是一盒红花、不过是一段莫须有的罪名,原来帝王之爱,竟然可以这么绝决。
走道上隐约有灯光传入,也渐能听到人声。云钰却毫无反应,只是愣愣的看向面前的一方青石砖。那人声与灯光便在黑暗中摇曳前行,直至云钰面前停下。
柔软的女声似是清泉般流淌在狭小的牢间:“云钰。”
她唤自己什么?云钰?不是元妃娘娘?她的名字仿佛钥匙将云钰唤醒,她慢慢抬起头,眼前是夜羽的面庞。
这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其中的角色换了人。云钰慢慢扯动唇角,彼时自己不曾救了夜羽同胤祥,如今,夜羽可会救自己?
“云钰,”夜羽的声音似有哽咽,“皇上怎么会如此待你?”
云钰任由她拉过自己的双手,因为指甲的紧紧陷入,手心中已经是伤痕累累。却丝毫不觉得痛……痛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你别怕,皇上他……心底绝不会没有你。”夜羽见她神情冷淡,连忙出声安慰,“胤祥让我给你送些吃的,你忍忍,等皇上气消了……就会接你出去的。”她从一边的提篮里拿出云钰爱吃的几样点心,放在一边,“我方才已经同这些人打过招呼,他们不会为难你。”
云钰靠在一边,见她不停的拿出吃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暖意。“好了,我不能在这里待的太久,明天再来看你。”夜羽眼中闪过一丝欠疚,慢慢退了出去。
一切又恢复平静,那灯笼的光线慢慢淡去,却在半柱香之后,又闪亮起来。
云钰抬手挡了刺目的光芒,却听见一声低笑,声音再是熟悉不过。那人影便在她面前慢慢的蹲下来,抬手拧住她的脸颊:“堂堂的元妃娘娘,怎么会在这里啊?”
云钰冷眼看她,伸手拍掉她的手。
年乐容却不以为意,笑眯眯的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丝毫不担心地面的灰尘会弄脏了她的衣衫。云钰不想理会她,双眼一闭,任思绪飞离。年乐容也不恼,定定的看了云钰一会,不紧不慢的开口:“元妃娘娘可想知道,您进了宗人府之后,福惠的去处?”
福惠!
云钰心头顿时一抽,眼睛不由睁开,正对上年乐容冷如寒冰的眸子。当年在藩祗时自己身份不够,福惠便记在年乐容的名下。后来自己封了妃,才将福惠接回来养。只是福惠在名义上,却还是年乐容的儿子。此刻自己失了势,福惠自然是又落在了年乐容那里。年乐容是什么样的小人,自己再明白不过,她会对福惠如何?
云钰的背上慢慢渗出一层冷汗,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呵呵呵呵,元妃身体不适么?”年乐容见她如此神态,不由得意笑开,向前微倾了身子,轻轻摆手,“元妃不用担心,福惠在我那里,却是十分安全。”
云钰警惕的看向她,知道她此时前来,肯定别有用意。
“只是……你也知道。”年乐容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小孩子嘛,总是调皮的。万一不小心跌到池子里,或者是从高处摔下来……我也不是神仙啊。”
“你!!”云钰几乎是要怒吼出声,却被自己强行压抑了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无法放着福惠的安危不管,她咬了唇,低声下气,“不知道年贵妃想要我做些什么?”
年乐容这回没有说话,笑着盯了她,半晌,才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若是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定保福惠一生富贵无忧。”
云钰几乎要笑出声,她真的当自己是白痴么?她抬头看向年乐容,却是一脸嘲讽。年乐容见她如此,也不多说,毕竟云钰失宠只是这阵子的事情。
云钰和胤禛这些年风雨同舟,感情非常可比。胤禛是个极爱吃醋的人,或者说,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云钰这次是正好撞在浪尖上。胤禛本就不喜胤禟,她偏生同胤禟私下有来往……还不是一朝一夕,居然是那么久。赠与蝴蝶发簪、合开赌场,哪一样不是犯了他的忌讳?
自己的女人,却和胤禟牵扯不清。更不要说当年胤禟为了她,竟然放弃了陷害胤禛。那忌妒宛若毒蛇,能让人在一时间失了清醒。
但却也只是一时间而已,日子久了,沉淀下来,往日的美好便会重拾。
这也是为什么年乐容要捡在这时候来打击云钰、危胁云钰,倘若胤禛沉下心,那云钰便又可以呼风唤雨。她怎么能容忍?
这些云钰却是暂时没有想到,或许就是当局者迷吧。一时受了太大的刺激,竟无法看清去路,只是沉浸在这样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你仔细想想,我耽误不得。”年乐容匆匆丢下一句话,返身便离开。云钰看了她的背景,眉头深皱。
她要如何,才能保证福惠的安全?云钰将脸深深的埋入双手之间,绞尽脑汁。
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蜡炬成灰泪始干(二)
不到十分钟,走廊上的灯亮再度亮起。云钰拧了眉,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排队看西洋景么?这宗人府大牢竟然如此热闹,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她抬了眼,那烛影摇晃下的脸庞,不是沐妍,却又是谁?她轻装简从,并没有带侍女……或者侍女被她支开,先前年乐容来时,水色便已经被牢头带走,这牢房里,便只有她同沐妍两人。
烛光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映亮她们的眼睛,却不能将整间牢房照亮。即使是太阳,也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
譬如冥界,亦如人心。
云钰半弯了唇:“莫非明日是我的死期?不然怎么一个个都来看我?”
沐妍的眼光落在桌面的点心上,也半弯了唇,笑容忧伤:“你是否打算永远用这样的语气对我?我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难道有错么?”
云钰眼光滑过她的面庞,却是一声冷笑:“如果你有那样的下场,不是你自找的么?”
沐妍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声音不由高了些许:“什么叫我自找的?我帮胤禩莫非就是不可以?你可以帮胤禛,我为什么不可以帮胤禩?!!你使阴谋,你玩手段就是天经地义,我稍做些便要天诛地灭?!!”
云钰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抬头紧盯着沐妍,笑的极为嘲讽:“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自然有帮胤禩的权利。只是……当年你若让我回了现代,这世界便只有你一个知道历史的人。你还不明白?”
她话音落地,沐妍原本因激动而有些泛红的脸顿时惨白,她脚下踉跄一下,险些摔倒,不敢置信的看向云钰,惊恐出声:“你……知道了?”
云钰点了点头,面色如常。
“你……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沐妍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云钰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这些重要么?若非当初自己找藏云帮忙逆转时空救胤禛,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