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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得最厉害的时候,赵晔想了想,开口道:“你晚些再出城,我先带你去看看我表妹的病。”
萧清明淡淡道:“赵官人表妹家不是去过?”说着就要转身往前。
赵晔追到他前方去拦道:“望萧大夫再与我去一趟。”
萧清明不予理会,欲绕到路旁,赵晔再次拦住。萧清明抬眼看他,他又道:“若此次再见不到表妹,我再不会有二话,愿萧大夫能在离开前再随我去一次。”
萧清明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道:“那赵官人便带路吧。”
赵晔立刻上街头叫马车,两人乘了马车一同往林家而去。
夜深时,沐景还在房中坐着,只是从桌边换到了床边。
门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推开了,孟卓然端着个碗走了进来。沐景没看一眼,只说道:“我现在是人妇了,又没人让你进来。”
孟卓然一边笑着一边将粥端到她面前,“这不是被休了么,怕什么。外面有卖七宝五味粥的,我给你端了晚来,午饭都没吃,饿了吧?”
沐景看了他一眼,不回他。
“好吧,不是被休,是和离,你吃些吧,难不成你不是要投河,是要绝食?”
沐景确实觉得饿,接过碗来拿了调羹舀起粥来,里面花生,莲子,桂圆这些,不禁想起当初成亲时喜床上洒着的满满一床这样的东西。
她喝粥,孟卓然也没有离开,只是在她床边坐着,看着她将粥喝完后才接了碗,说道:“还能喝下粥,证明心情也没有太糟。”见她没回话,他又说道:“我听夏妈妈说了,说是因为英霁的事?当初已和英霁再无瓜葛,为什么现在又能为了他闹成这样?”
“英霁会成这样,都是他害的,我不明白他怎么能心安,怎么能觉得什么事都没有,还骗我说英霁的伤没大碍,结果英霁却是成了那个样子……”
“赵晔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吧。”孟卓然回道:“夏妈妈说英霁是在你出门前一天清晨去的沐家村,他找到了夏妈妈,让夏妈妈将玉佩交给你邀你见面,没想到赵晔却尾随而去,待英霁走后就拿了玉佩,让她将这事瞒下,当天晚上,英霁就被砸伤了腿。这事其实和赵晔并没有直接关系,他不过是拿了玉佩而已,又没让英霁去要山崩的地方站着。”
“可那地方就是他邀我见面的地方!”沐景立刻道,“若不是他,夏妈妈就会把玉佩给我,我就会去见英霁,他就不会在杜鹃坡下一直等到天黑,就不会遇到暴雨,不会遇上山崩,也就不会成现在的样子!”
“所以……”孟卓然回道:“若你知道英霁来找你,你会毁婚另嫁英霁,所以你恨赵晔,恨他害了你们两人?”
“我没有。”沐景否认:“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毁婚,也许不会,但我会去见英霁,那样他就不会出事。”
孟卓然沉默了一下,“此事,可以说的确是因赵晔而起,可赵晔并没有有意害他,只是不想让你们见面而已,这事换了我,也许我也会这么做,你想想,那个时候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他并不知道他这个做法会让英霁出事。还有一点——”孟卓然看向她:“我之前并不知道英霁出事的地方就是约你见面的地方,夏妈妈似乎也不知道,只说不知道英霁怎么半夜了还在山脚下,那赵晔知不知道?”
沐景摇头,“自然不知。”
孟卓然立刻道:“这就是了,你说他好像没事一样,其实赵晔并不知道英霁与你约的地方就是山崩的地方,也许他以为英霁的确没见到你,后来又去了别的地方晃荡,然后就遇到了山崩,他并不觉得,把玉佩给你了,你去见英霁了,英霁就不会遇上山崩。”
沐景这才想了起来,意识到赵晔没有太多自责的真正原因,也或许,他有自责,但没有表现出来,而且他更多的是愤怒,还以为她要与他和离了去嫁给英霁,其实她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孟卓然低头看她的脸,然后问:“所以,你就是因为他无意之下害了英霁,所以要与他恩断义绝?”
沐景将身上被子抱在怀中,幽幽道:“我没有……”
“那你怎么拿着放妻书回来了,而且夏妈妈说开始赵晔还只是说,没写,是你说要和离了,他才动笔写的。”孟卓然立刻问。
沐景将头搁在膝盖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他骂我,对我动粗,说要休了我,我才说我不要休书,要和离的……没想到他真的同意了,立刻就写了和离书,而且还踢了夏妈妈,放言说只许我穿一身衣服出去,不许动他赵家的一针一线,那个时候,我不走,难道还留着被他赶么?”
孟卓然看着她,了然地缓缓点头:“原来你说是和离,其实还是被休回来的……”
沐景抬眼白了他一下。
他立刻就讪讪地笑,然后才正色道:“那现在怎么办,你不想和离,可已经和离了?”
沐景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那一张纸,略低头小声道:“又没有族长或是长辈的签字,也没有官府的章印,不算……”
孟卓然忍不住笑起来,“你倒是脑子清明,难怪不哭也不闹还吃得下饭,原来打算不认账还是去找他的。”
沐景脸上有些燥热,回道:“我才没有要去找他,等他来找我,我再考虑考虑。”
“侍宠而骄。”孟卓然笑道。
沐景抬起头来满脸不服:“什么侍宠而骄!”
孟卓然看着她道:“以你这身份吧,本该低三下四哭着求着让夫君原谅,结果你却跑回娘家等夫君来接不就是觉得他会来接么?不过依他对你的深情也大半会来接。”
“那你是觉得我该去跪着求他放我进门去?”
“没有没有,他赶你回来再接你回去,挺好,他不丢面子,你也不丢面子。”
沐景朝他哼了一声,随后又别扭了一下,问道:“你说,他对我深情?你从哪里看出他对我深情了?”
孟卓然别有意味地盯着她笑,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道:“不说算了,出去,我要睡了。”
孟卓然这才笑道:“因为我觉得赵晔似乎是个骄傲的人,他不喜欢那些讨好的话,也对‘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这样的道理不屑,而一般这样的人也是不屑做什么小动作的,可他却私自拦下了英霁给你的玉佩,这虽说是人之常情,但也算不光彩,若不是真的不想婚事出问题,他应该不会如此。”
沐景沉默着不吭声。
孟卓然知道了她的想法,也了解到两人并不是真的和离了,这才松了口气,起身道:“好了,你睡吧,我出去了,要不要我吹灯?”
沐景点点头,放好枕头躺下来。样景的又。
房中灯熄,门关上,脚步声远去。沐景缩着身子,只觉得被中冰冷,不知道是这儿的火炉没有新房多还是被子没有新房的暖,又或是以前是两人睡,而今晚只有一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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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休妻”和“和离”
休妻很简单,就是男的不要女的了,然后写下休妻的正当理由,把妻子赶出门去
而和离,则是男女双方和平分手,类似今天的离婚。这种情况,一般是女主提出分手。所以可想而知,这样的女方是有一定地位的,女方家族对女方婚姻不满,要求解除婚姻——所以,真正来说,以小景与小黑的家庭背景来说,小景只可能拿到休书而不可能拿到和离书,所以……小黑是好男人……
决绝
更新时间:2012…12…14 19:03:42 本章字数:3476
第二日,沐景起得倒是比以往早,夏妈妈听了动静,早已端了水进房侍候她梳洗。
沐景下床,看了看她额上的黑色药膏,问道:“妈妈额头还疼么?”
“不……不疼……”夏妈妈头也不敢抬,好久才道:“夫人……我没想到英官人会遇上那事,我……我那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办,你和赵官人马上就要成亲了,又是那么好的人家……”
“妈妈,我知道,事情都过去。”沐景安慰道,“这事全是天意,怪不得你。”
“不,怪我,就怪我!”夏妈妈放了水盆,立刻道:“夫人,都怪我,不关九爷的事,你别怪他……”
沐景笑了起来:“妈妈到底是我的人还是赵晔的人,就帮着他说话。”
“我……”夏妈妈再不知道说什么,沐景看着她,拉过她的手:“妈妈,这事过去了,我不生气,无论是你还是九爷,我都不生气,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夏妈妈默默点头,随后满面急切地抬起头来:“那和离书真不算数?我们还能回去?”
沐景点头,“等九爷过来接,我们就回去。”
“那要是他不来接呢?”夏妈妈立刻问。
这话将她问住了,想了想,回道:“他会来接的,他要不来接……我自己去找他认错总行吧。”
“好好好,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认错?夫人不去,我代夫人去求九爷?”夏妈妈的样子巴不得立刻飞回赵宅去。
沐景自然不认同,这事她做不来,只好劝道:“要去也得过几天,现在他正在气头上,我们去了万一又被他赶出来呢,那不是闹笑话?”
夏妈妈叹了口气,这才轻轻点头。
“好了,先在这儿住着,等两天再说。”
夏妈妈听了劝,看着她站到水盆前洗脸,犹豫半晌,又问:“夫人,那天……我听你和九爷在房中吵,说……”
沐景一边擦脸一边看向她,她又迟疑一会儿才说道:“你们说……圆房?”
沐景暗中心虚,脑中转了转,小声回:“不是圆房,是行房……”
“啊?”夏妈妈有些不确信,却觉得行房也确实说得过去些,要是圆房那也太不可思议了,那天早上她还看到那床单了呢……想着,又觉得这话题有些不宜多讨论,这才住了口,没再问下去。
才出家门时沐景自然是气的,恨不得以后真的各走各路才好;后来一路走,到姨父家时气已经消了大半,冷静些便觉得后悔,却想到这一纸放妻书并不算和离,这才安下心来当是赌气;后来睡了一夜,心里一下子想起许多,他当初在汾州时被她奚落,后来又在汴梁城门救下她,再助她回汾州,娶她,次次救她于危难,甚至顾忌她的感受而不碰她……一切一切,都带给她震撼与感动,这个时候再回头去想最初见面时那个坐在马上只用眼皮扫一眼她的人,总觉得人生如此奇妙,当初如何能想到她会嫁给那人呢?
许多事都如表哥所说,他是对她情深的,可她却从不肯定这情深,因为他从没有说他对她情深,也从没有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他要对她情深。记得他还对英霁说她这种女人麻烦,还在她带他去寻医时将她踢下路旁让她摔得满身污泥,可第二次见面,他却挖了兰花给她。她觉得在汾州时她与他面都没见几次,他是完全不会注意她的,可他就是退了原本的亲事而娶了她。
赵晔,下次定要再问个清楚,是不是你听惯了好话,所以就喜欢含沙射影骂你的人了。
一时间,突然特别想回到赵宅去。
可是一整天,赵晔都不曾过来。
沐景这一天在多是坐在房中的,可隔一两个时辰总会去院子里走走再回来,直到天黑。这一夜躺在床上,脑中全是他的影子,骑在马上轻视人的,不悦时绷着脸的,笑起来酒窝绽放的,甚至是某些时候搂着她目光发直而光芒闪耀的模样……
一早上,夏妈妈就看着她欲言又止,直到吃了早饭才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夫人,九爷怎么还不来?”
沐景又在房中坐着,看向窗外似乎要出太阳的天沉默着不出声。
“要不……”夏妈妈又是一副担心急切的模样:“我去那边看看?”
“不是才一天吗,他气大,哪里那么容易消。”沐景有些心烦意乱,并不愿回答,改了话题道:“妈妈,找阮妈妈拿些针线来吧,我练练刺绣。”
夏妈妈叹气,才要转身,只听外面一阵马蹄声传来,听方向正是往这边而来。
沐景大为欣喜,情不自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立刻跑往外面去,夏妈妈愣了愣,也追了上去。
沐景并没有直接跑到外面去,而是出房门穿过院子站在院门后方往外看,马蹄声渐近,她心中激动,探头往声音来的方向瞧去,只见一骑从远处而来,上面一人,身形纤长,白巾青衣,在晨曦中一副神采飞扬模样,却是她那因为上妓馆逛了一圈就拒绝与她成亲的表哥。
沐景瞬间颓然,转身一步步迈向房间。
孟卓然的马却是极快,立刻就到了家门前跃下马来,见了院中的沐景,立刻道:“阿景,快看我的马,才买的,怎么样,是不是比我爹骑走的那匹好?”
沐景没马上理他,倒是夏妈妈一副丧气模样,神情哀怨道:“大郎,我还以为是九爷来了呢。”
孟卓然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