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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岫坚决的声音从大殿里面传了出来,跃进古篱的耳里,惹得他生生停下了步伐。
女皇语重心长劝道:“若是以前朕便也由着你罢了,只是如今左世子的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御医们都说恐怕活不了几日。”
“能活一日是一日。”情岫含泪喊道:“反正我就是喜欢他,就要娶他当相公,就算只有一天我也乐意!”
女皇无奈还想再劝:“朕不忍心看你新婚未过便要送他走,你想陪他走完最后这段日子也无不可,不过驸马还是另选一人的好。朕看沐乘风就不错。”
“他才不好,没有人比九虎相公更好!”
情岫的情绪一下变得激昂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喊道:“他们一个个接近我都有目的。死木头是要抓我回来,喂喂喂是要利用我扳倒讨厌鬼太子,还有那个柴绍杰,来求亲不过是因为我是皇太女长公主,就连咕咕对我也不是真心的,他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反正这些人没一个是真心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只有九虎相公最好,他从来都没利用过我,我是什么样子他都喜欢,他才不管我是不是公主,以后会不会当皇帝。他也从来都没有说过我哪里不好,他宠着我护着我,你们都不要我的时候只有他陪着我,让我过得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现在他要死了,最后的心愿就是和我成亲。上回我们都没有喝合卺酒,他说那样去了阴间就算不得是夫妻,他怕在奈何桥上等不到我,下辈子投胎也找不到我……”
情岫哭得厉害,泣不成声:“我以后都见不到他了,再没人陪我划小船摘荷花,也没人陪我看皮影玩花灯……就算有,也不会是九虎相公,没有人可以代替他。都怪你们,好端端把他扔到蛇窟里去,我恨死你们了……”
古篱足下似有千斤迈不动步,万事皆有把握的他有了一丝震撼。
长久以来,所有人都以为情岫还是山谷中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都以为她心思简单好糊弄,谁也没有料到其实她早就看穿了一切,而且看得那么明白。
别人的心思她并非不知,她不说只是因为她性情纯善、胸怀广阔,她不想给这些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瓜葛的人难堪,也不想挖掘出那些深藏的丑恶人性。她在尽着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努力淡化这些纠缠,让所有事变得尽可能美好。
她从来就清楚自己要什么,所有人都清楚自己要什么。
情岫要左虓和团圆,所以无论遭受过怎样的伤害,她依旧选择原谅。
左虓要情岫,所以他舍弃故土,千里迢迢追来了南楚。
女皇要在死后与梅长远同葬岫山,所以她偷偷把梅长远尸身放置在了道观。
柳逸要一切回归正轨……
辛晴要与夫君白首到老……
沐乘风要去娶心爱的女子……
柴绍杰要西越国强盛……
由始至终,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活得不清醒的人只有他古篱一人而已。
雪落了几场,清醒了几场。其实当初在年少最好的时光能够相遇,早已是人生最美的一场。
他想要的,已经拥有过了。一段青春韶光,无人辜负。
女皇从未见过情岫这般固执己见,正在愕然之际,古篱已从大殿外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国师你来得正好,快帮朕劝劝咻咻。”
女皇见他到来赶紧这般说道,古篱抬起头来:“陛下,今日臣来有两事相求。”情岫以为他也要劝自己,正要抢先说话,不料竟听古篱说道:“其一,请陛下为公主和左世子赐婚。其二,臣要向陛下请辞国师一职。”
乍听他这般一说,女皇吓了一跳,都没反应过来:“你要去哪里……”
不等女皇出言挽留,古篱又开口道:“这么多年臣也累了,想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看。”
说罢他走过去牵起情岫的手,紧紧一握之后松开,带着几许眷恋说道:“以往是我太一厢情愿,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很抱歉伤了你。从今往后我便不在你身边了,有那人照顾你我很放心,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团圆。”
最后一次,他覆唇过去在情岫额头亲吻了一下。
情岫眼眶酸涩,哽咽道:“咕咕你还会回来么?”
古篱含笑不语,径自离了大殿,梨白衣裳滑过朱槛,带走了一份大都皇宫里从来不缺的寂寞。
情岫追到门口,扶着门栏大声追问:“你还会回来么——”
古篱装作没有听见,大步朗朗,下了台阶走过广场,很快消失在了巍峨宫门之外。
回来么?也许罢。
又是一年春来时。三月初三,大都百姓一早便换上?***叩浇稚峡慈饶郑队仗焱斓拇笙彩隆?br /》
平阳公主大婚。
原本按例是要驸马着常服玉带,乘马至和宁门,易冕服,又至东华门,用雁币玉马等行亲迎礼。可是这回的驸马实在是情况特殊,据说昏迷七日还未苏醒,所以礼制被迫更改,换成公主一人在宫中向女皇行礼,然后再乘辇回到公主府完成其余仪式。
此刻,原本该在床上“挺尸”的左虓正懒垮垮靠在床头,端着盘干桂圆吃得起劲。
小团圆也在房里,爬上凳子去摸桌上的驸马冕服,拽着条红绦子扯来扯去。除了小家伙还有两人也在,沐乘风与吴不能。
“噗!”左虓吐出一个桂圆核儿,指着团圆喊道:“那个那个,死木头快把我家乖乖抱下来,当心摔着。”
沐乘风瞟他一眼,脸色不大好,却还是不吭一声去把团圆抱了过来,往左虓怀里一塞,道:“数日昏迷不醒的人不该有那么好的精神。”
左虓瞪他:“我说你别那么阴阳怪气的行不?就你这臭脾气我家左芝受得了才怪!好不容易今儿小禽兽去了宫里,我逮个空喘口气还不成了?”
沐乘风讽他:“装神弄鬼倒是一把好手,无耻骗子。”
左虓得意龇龇牙:“再无耻也是你大舅子,你敢不、服、气?”
“好了好了。”吴不能见他二人又要吵起来,急忙出来转移话题,“世子给我看看您的腿,应该重新上色了。”
沐乘风这才冷哼一声不作理睬,左虓翻了个白眼,把裤腿挽了起来,只见一块巴掌大的肌肤“化脓溃烂”,膝盖以下的地方全是紫色,条条经脉突显出来,呈现青乌,看起来极为渗人。
吴不能倒出一小碗药水,用布放在里面浸了浸,慢慢擦拭起左虓的“伤口”来,一边擦一边说:“虽然这染料不褪色,寻常大夫也不大看得出端倪,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重新上一道色好,免得露出破绽。”
左虓又剥了一个桂圆吃,笑着拍拍吴不能肩头:“兄弟谢了啊。”
吴不能略微羞赧:“世子客气了,以后还劳您多多关照。”
“这还用说!”左虓豪气答允,转眼看见桌上大红冕服,笑得月眸都眯成了缝儿,搓着手掌满怀憧憬:“哎呀呀,今晚就要娶媳妇儿入洞房了,激动呐……”
沐乘风还是一张臭脸,泼他冷水:“记着答应我的事,明日我们就启程去你家提亲。”
左虓故意气他,指着腿说:“明儿可不行,没看见我还伤着么?少说也要休养十天半个月的……”
“就明天!”沐乘风突然拍案而起,“你若出尔反尔,我现在就进宫向女皇告你个欺君之罪。反正婚事还没尘埃落定。”
看着沐乘风嘴角的冷笑,左虓败下阵来,举手妥协:“得得得,依你依你。我说你急个什么?以前三四年都不急,现在三四天都等不了,有你这种人么,后知后觉!”
沐乘风这才重新掀袍坐下,淡然道:“不关你事。”
左虓登时又怒了:“你要娶我家小妹还说不关我事?姓沐的混账,别得寸进尺!”
团圆一直好奇戳着左虓的腿,闻言方才抬起头来,懵懂问道:“大石头你有妹妹啊?”
“是啊。”左虓捏捏团圆肉嘟嘟的脸蛋,笑道:“我的妹妹就是你的姑姑,过段日子你就能见到她了。”
“咕咕?”团圆托着腮,“那和姐姐的咕咕是一样的么?也是国师大人?”
左虓哈哈大笑:“哈哈,此姑姑非彼咕咕,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哦对了对了,从明天开始乖乖你要改口了,叫我爹爹,叫小禽兽娘亲。”
团圆嘟嘴玩着手指头,有些不情不愿的:“我还是喜欢喊你大石头嘛。”
左虓见宝贝女儿郁结的样子一下就心软了,赶紧亲亲她:“好好好,喜欢喊什么就喊什么,直接叫名字也没关系。乖乖宝贝儿……”
沐乘风对左虓在小团圆面前的“谄媚”样子嗤之以鼻,不过听到国师的名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觉得有必要给左虓说一说。
沐乘风问:“国师临走时来过公主府么?”
左虓摇头:“没,你问这作甚?”
“没什么,就是那日在宫门口我与国师寒暄了两句,得知他决意离去我有些惊讶,于是问他难道不管公主了?你猜他如何说?”
古篱有些感慨地说:“她有喜欢的人陪着,不再需要我了。”
沐乘风试探道:“可是御医皆说左世子伤重不治。”
古篱嘴角轻扬:“据我所知,蛇是柳逸放的,而按照辛晴素来的性子,一定会事先拔掉蛇牙,免得伤了她夫君。再者,区区蛇毒岂会难倒柳逸?左虓这招实在算不得很高明,也就是咻咻那个傻丫头……呵呵。”
原来左虓当日被咬是真,可房内的蛇都是被拔了毒牙的,他却并不知道,当时只是一心想要去接情岫出来。见到情岫后又过于激动,加上之前被吓狠了,一惊一喜交加之下,就产生了那般类似中毒的症状。脸色发白浑身冰冷,嘴唇也泛起乌色。
一开始左虓是真以为自己没命了,后来发觉没事,脑子里转得飞快,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
以他对小禽兽媳妇儿的了解,只要说自己活不久了,无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一定会答应。要是他安然无恙,天知道女皇说话算不算话,万一又反悔了不肯把小禽兽嫁给他咋办?不如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虽然这锅饭孩子都已经生了,但还缺个名分,他左虓现在要的就是个名分!
左虓偶尔也兀自叹息,自己怎么就搞得像个深闺怨妇一般,天天心心念念的都是名分正房这之类的事儿?他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儿啊!
不过管他呢,只要拥着小禽兽媳妇儿,再抱着宝贝乖女儿,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小白脸就小白脸,吃软饭就吃软饭,他乐在其中。
怀着这样甜蜜蜜美滋滋的心情,左虓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二次成婚。
尽管,他依旧还是出嫁的那一位。
大家久等了,今天双更补偿,满地打滚求撒花~(@^_^@)~
下章应该大结局了哟!番外你们想看什么?
77、大结局
共结丝萝山河固,永谐琴瑟地天长。
门外金字红纸的对联上书祝词。公主府的洞房内,重茵铺地,帐幔御幄,梁上吊着华丽的宫灯,织锦绣缎环绕的床榻上,左虓静静躺着。
“你们都下去吧。”
情岫在宫中拜过女皇,去太庙行礼之后就回了府,她出言遣退了下人,独自进新房关上了门。
脖子几乎快被沉甸甸的凤冠压断,情岫去掉庄重华贵的宫装,换上轻柔常服坐到床沿,像往常一样拧了绒巾给左虓净脸。
“九虎相公你都好多天没醒了。”情岫自言自语道:“上回你说想跟我重新成一次亲,你看我们今天就正式成婚了,母亲的诏书也发了下来,我还去宫里面拜过了先祖……外面街上也好热闹,人挤人的,我坐在高高的车辇上,看见子民脸上都是喜庆的笑容,他们都在为我高兴呢,我也好高兴,可惜你没在,不然能同我一起朝他们挥手……”
她把绒巾扔进水盆里,拿梳子给左虓梳着头发,继续说话:“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驸马,他们说你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呵呵,这下去了阴间也不怕了,判官簿上肯定记着呢……”
左虓呼吸还是浅浅的,仿佛气若游丝。情岫说了一阵话,俯身下去靠在他的胸口,泪水滑出眼角。
“九虎相公你怎么都不醒……”
左虓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滚来滚去,睫毛微微颤抖,似要睁眼又难以睁开的样子。
他不是不想醒,只是看小禽兽媳妇儿这么悲戚戚的样子,他突然“诈尸”会不会吓死她!
到底是先哼哼两声好?还是索性坐起来好?
正当他踌躇不定之时,胸口一轻情岫已经直起身子,站起来去端合卺酒。
“上回成亲的合卺酒都被你一个人喝光了,这次我们要补上。”
情岫端来杯子抿了一点含在口中,覆唇下去轻轻吐了一点到左虓嘴里,然后自己再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甜辣绵长的酒液里带了一点点苦涩,左虓尝着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