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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手 (精校封面全本)作者:花想容-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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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秒钟,魔术师放开那个人。他向观众张开双臂,展示他沾满鲜血的双手。
  一个助手上场,托着一只铜盆和一条毛巾。魔术师将手放进去,洗去鲜血,用毛巾擦干净。他一挥手,两名黑衣助手上场,将那个人身上的绳索解开。
  然后,那个人竟然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并且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刚从地狱里走出来,仍然笼罩着死亡的阴影!
  可是他是健康的。他甚至打了一套拳脚。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绝不像是一个刚刚被利箭穿胸、身负重伤的人。
  全场的观众都放心下来。原来是虚惊一场。观众们不由得感叹这套魔术太高明了,如此逼真,这舞台刚才与刑场无异。
  那个人打完拳之后就退场了。助手麻利地清理了椅子与及血迹。为了缓和气氛,华尔兹的音乐响起,灯光变成了五彩,一位身着白色晚礼服的美貌女子款款出场,走近魔术师荆井,二人相拥,翩翩起舞。
  如此浪漫美好的画面,让人难以相信这个地方才发生了血腥的一幕。
  而水夜的心跳仍然很强烈,她忘不了刚才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那个人身上的橘红色衬衫以及他的惨叫。难道这只是演戏?哦,当然是演戏了,这是魔术嘛。是魔术当然都是假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说,水夜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既然是假的,那么刚才那个人其实并没有受伤,一定是魔术师在道具上做了手脚,并且用了障眼法。
  他当然没有受伤,否则那样致命的创伤,他活命已难,又怎么会打一套有板有眼的拳脚呢?
  可是,那些鲜血是怎么来的呢?哦,那些鲜血当然是假的了。那是魔术师的戏法嘛。
  水夜脑中就这样反复地错乱地想着。一直到魔术师在全场观众的掌声中谢幕,灯光亮起,午夜的剧场亮如白昼,水夜仍然没有缓过神来。
  还是袁青朵拉着行尸走肉般的水夜离开剧院的。上出租车的时候,水夜看了看表,零时一刻。刚才那幕《妖手》上演的时候,正是午夜零点吧。
  水夜在地上蹲了很久才站起来。她站起来的时候,夜幕已经垂下。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回头又看一眼。落地花灯已经亮起来,变幻着五彩的光芒。在五彩的光芒中,那张告示上的橘红色似乎淡了一些。
  水夜深吸一口气,匆匆向家的方向走去。她已经没有任何兴致去考虑丰盛的晚餐了,回家吃快餐面好了。
  其实她这个时候最担心的就是袁青朵。那晚魔术表演结束时,水夜记得袁青朵曾经跟她说,袁青朵已经被那个英俊的魔术师迷住了,第二天,袁青朵将要去追寻他的行踪,去云城,也就是魔术师的下一站,设法深入魔术师的生活。水夜当时没有在意,以为她说的是疯话。而此刻她才想起来,从那晚之后,她一直都没有袁青朵的任何消息!
  她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手机里传来这样的提示音,却不是平时熟悉的。她跟水夜用的手机卡都是中国联通的,对本地联通的关机提示音已经很熟悉了,所以,这个提示音一定不是青城联通的,而是外地联通的!
  莫非,袁青朵真的去了云城,去追寻那位魔术师了?本来,这个行为除了疯狂点也不至令人担忧,她碰几次壁就会乖乖地回来的。可是,现在水夜知道那个叫荆井的魔术师一定是有问题的。
  ——那个穿橘红色衬衫的人,他真的死了!公安局已经贴出了告示,说是在青河南岸的桥洞下发现了死者,死者被利器穿胸致死。
  他真的是被荆井杀死的!
  水夜想,她要打那个警官的电话跟他说明情况吗?不是还有可观的奖金吗?又想,这样的告示一定贴得整个青城都是,而那晚凡是看过魔术表演的人,看到这张告示都会震惊的,定会有不少人已经拨打过警方的热线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蒋传洲?一想到蒋传洲,他那双深情的眼睛便浮现在水夜眼前。水夜摇摇头,暂且不要惊动他吧。
  去找袁青朵的下落!去云城!想到这里,水夜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而与此同时,脑海中浮出了魔术师荆井的那张脸。英俊,自信,充满了无穷的魅力。水夜的心很细。她离开那根落地花灯的时候,没有忘记将告示上董警官的电话号码存入手机的电话簿中。


第二章  遇见
  6
  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暗下来了,可是荆井仍然不开灯。他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沙发里,点一根烟,慢吞吞地抽着。烟头忽明忽灭,暗淡的光线中,浮现出他一张闷闷不乐的脸。
  房门一推,一个人走进来。他“啪”地打开灯,走到荆井面前。
  荆井看到来人,立刻站起来,脸上露出恳求,“房兄,你真的不答应我吗?”
  被称作房兄的那个人年龄在四十岁上下,理着很精神的平头,个子不高,穿一身黑色衣服。他的名字叫做房路,跟随了荆井的父亲荆良多年。荆良临死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荆井说:“孩子,我虽然要离开你了,但你房兄还在。从此之后,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听从你房兄的安排,你房兄的安排就是我的安排。我已经悉数交待他,你违抗他的命令就是违抗我的命令,懂吗?”
  那个时候,荆井才十六岁。父亲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冷面孔,他已经习惯了。此刻,父亲就要离世了,他感觉到说不出的难受。自己还未成年,父亲一死,自己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虽然父亲待自己严厉了一些,但他是爱自己的。从此之后呢?房路虽然比父亲年轻了许多,但做派跟父亲如出一辙。然而,荆井在他的身上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亲情。父亲是将爱深埋在心,不表露而已,可是房路,别说爱,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他三十多岁了,却一直孤身一人,对女人从来都是避而远之。大概他一辈子都会是这样了。
  而房路心中无爱,也不许荆井有爱。因为有荆井这个亲生儿子,荆良一生中收养的徒弟只有一人,却是一个绝色女子,叫文澈,比荆井小三岁。文澈是个孤儿,被父亲领养,从小养大,父亲喜欢她,便破了家规,传授了她许多魔术秘籍。荆井称呼她妹妹,却知道她跟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二人自小青梅竹马,爱慕之情非一日之深。
  可是,自父亲去世后,房路便在二人之间横插一杠,明里暗里疏远他们。而现在,他跟文澈都已经是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女。爱情成熟,可是果实却无法采摘,都是因为房路。
  今天是文澈二十三岁生日,之前荆井与她密谋了很久。荆井打算单独给她过生日,找一家清幽的餐厅吃烛光晚餐,再去河边放烟火。却没想到,一大早房路就将荆井关在酒店的房间里,不但不让他出去,连文澈的面都不能见。荆井在房间里闷了一整天,抑郁难耐,此时房路进来,却仍然不敢发作,只能继续恳求。
  房路看了看荆井,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今天是文澈的生日,所以一大早就吩咐酒店准备了,晚上大伙儿在西厅二楼吃生日晚宴。现在快开饭了,你还不过去吗?”
  荆井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听房路这样说,心想只要能见到文澈就好,何况还是生日晚宴。于是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很快振作起来,换了衣服跟房路一起去了酒店西厅。
  他们到的时候,魔术团的人都已经就坐。人不多,一共十几个。荆井一眼就看到文澈光彩照人地坐在上座,虽然从小到大,每天都能看到文澈,但此时见到刻意梳妆过的文澈,还是不由得怦然心动。
  文澈化了淡妆,将一头秀发盘起来,鬓角别了一枝新鲜的蓝色妖姬。衣服是低胸的宝蓝色晚礼服,雪白的颈上戴一串镶有蓝宝石的铂金项链。文澈原本天生丽质,这样一打扮,更是惊为天人,难怪荆井看到她就无法自持了。
  文澈一见荆井来了,一双眼睛更明亮了。荆井在文澈深情的目光中走近。他身穿一套深蓝色衣衫,倒是心有灵犀地与文澈的衣服相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事先商量好的。
  荆井的衣衫很单薄,他向文澈走过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却在走近文澈的时候,手一扬,一束娇美的白玫瑰便在手中了。
  文澈并不惊奇,这样的小把戏她也会。而她依然很开心地接了过来。她接过来之后,身形轻轻一旋,裙角飞扬间,那束白玫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众人一阵叫好,一旁上菜的服务员看得目瞪口呆。文澈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肚子,调皮地笑笑说:“荆哥哥,这花真好吃。多谢了。”
  荆井也笑:“妹妹生日快乐。”
  生日晚宴的气氛还算欢快。来云城之后,难得轻松一晚。而明天晚上就又要演出了。
  荆井在席间不住地向房路敬酒。房路酒量本不大,又好强,于是晚宴散场的时候,似乎喝多了,被两个助手架回到自己的房间。
  荆井见计谋得逞,朝文澈眨了眨眼睛。文澈会意,二人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地溜掉,在云城的夜色里欢畅地奔跑着。
  街道冷清的一角,如水的月光里,他们深情地拥吻。吻间,他似乎听到她轻声地叹息。
  他看到她的眼眸里满是忧伤,忧伤在她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佛天上的星辰都跌入这两只黑潭之中。荆井心中一颤,知道文澈因何忧伤。但他不想安慰她,至少今夜不想。安慰她就是触及伤处,破坏气氛,所以他更加用力地吻她。
  如果明朝就会失去,那么至少今夜拥有着。
  以魔术师特有的敏锐,荆井感觉身后有人。他轻轻放开文澈,一回头,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黑裙的女子。
  灯光很宁静,色泽带一点鹅黄。灯光打在那个女子身上,有点儿像电影里被定格的画面。
  女子身材修长,面容绝美,气质不俗。可是她的眼神极为冷漠,像两把利箭射入荆井的眼孔中。
  荆井一惊,刹那间有些慌乱。因为那女子眼中有着逼人的寒意。他刚想拉着文澈走开,却忽然觉得奇怪,于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是的,这个女子,自己是见过的!
  他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努力在记忆深处寻找关于这个女子的印迹,却是空空如也。奇怪了,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却为何感觉似曾相识?
  那个女子却是一转身走了。她走得很快,当荆井想追上她问个明白的时候,她已经踪迹全无。
  文澈也看到了那个女子,而且察觉到了荆井的异态。她问:“她是谁?”
  荆井若有所思:“好像见过她,却想不起来是谁了。你认识她吗?”
  文澈摇了摇头。
  甜蜜的气氛就这样被破坏。文澈说:“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准备晚上的演出,要好好休息。”
  荆井点点头,打算不再去想刚才那个奇怪的女人。他又吻了吻文澈,然后一起回酒店。
  文澈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身后却有个人猛地扑上来,抓住她,将她按倒在床上。
  一把利剑抵在了文澈的胸前。持剑的手稍一用力,剑尖就会刺穿文澈的胸膛,像那个叫做《妖手》的魔术一样。
  7
  文澈猝不及防,刚想喊出声,那个人已经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巴。文澈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开灯就被这个人扑倒,所以黑暗中,她看不见这个人的样子,但直觉是个男人。
  男人口中喷着酒气,用怪异的腔调说:“你又不听我的话。”
  腔调虽然怪异,但文澈已经听出了这个人是谁。他不是别人,正是房路!
  房路的右手握着剑柄,尖利而坚硬的剑尖死死地抵住文澈柔软的胸脯。他只要一用力,利刃便会刺破文澈细嫩的肌肤。
  文澈镇定了下来。她轻声问:“你要杀死我是吗?”
  房路嘿嘿一笑:“你说,我如果用这把剑刺穿你的胸膛,你的荆哥哥会不会用他的‘妖手’救下你的性命?”
  文澈沉默了片刻说:“我不知道。”
  房路大笑起来:“哈哈,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妖手’究竟是真是假,也包括你。难道你不想知道吗?你若想知道的话,现在就可以试一试,看你荆哥哥的‘妖手’灵还是不灵。”
  文澈说:“那好,谢谢你满足我的愿望。”
  房路微怔片刻问:“难道你真的不害怕?”
  文澈说:“不怕。你不就是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吗?可是你没有别的办法。我知道荆氏家族的许多魔术秘芨,你是不会让我远走高飞的。但我留在这里一天,与荆哥哥就会相爱一天。所以所以,你除非杀掉我!”
  房路笑不出来了,沉默了片刻说:“原来你心里这么清楚。可是,你错了,我除了杀掉你,还有别的办法。”
  文澈心中一动,明白了什么,急道:“你还不如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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