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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怎样快活,儿子一说起姑姑来,反应就这样大,怕是那个她觉得家世样貌都颇为不错的汤小姐当真是入不了儿子的眼了。白了一眼儿子,“你这个就好了?我看她才是活脱脱的狐狸精!”
“妈,夏月怎么不好了?她和您一个学校毕业的,教养谈吐都大大方方的,又没有那些小姐三姑六婆唧唧歪歪的毛病,单纯又没有小心眼,其余的那些小毛病您还会在乎吗?她妈妈抢的是姑父,又不是和你抢我爸,您跟着激动个什么劲啊。”
徐馨又不是没有见过夏月,平素看起来也就是不合群的跳脱,虽说都是圣约翰女子学校的规矩教出来的,却又在法国读的大学,独自到欧洲闯荡过好几年,二十七岁了还到处招摇,一听就是不安分的女孩子。她们徐家是地头蛇,杜兰甫的财势再大在海外也是一根漂泊的浮萍,何况他家一个嫁不出去的表小姐,她才不肯屈就。昨天见那一面,更是印象极差,本能就要反驳,却被儿子后半截话气得不轻,“什么叫我跟着激动折腾啊,这不都是为了你,你姑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你说你得罪了姑姑有你什么好?去清江,亏你想得出?那是野人才呆的地方。你究竟有没有替自己以后想过啊,你不会不知道你大哥是怎么病的吧,就他这样没本事的人都盯着你父亲的位置呢,不然怎么会失了心疯地跟姓汤的混在一起?你爸爸都快气死了。眼看这一回你四哥到西南前线去,这里的政务军务都是你在替你爸爸打点,你正正经经出出息息地做出点样子来,妈妈舅舅,还有那些叔叔伯伯们都会支持你,将来就是你爸爸一心偏袒你四哥,我们也不怕他,对不对?你说你在这个时候和你姑姑闹什么呢?”
战子秦当然明白大哥是怎么病的,汤剑琛家里突然出事回京,以及让父亲知道大哥和汤剑琛相勾结的事情都是他的手笔,他何尝不明白母亲的心思,拍了一下徐馨的手安抚,“妈,这些我都明白。我就是不明白,您怎么这么看中爸爸这个位置要交给谁。现在时事和当年不一样了,大哥就是看不透才吃的亏,姓汤的都比他明白,要不然他直接在京里下个命令撤了父亲就完了,何必亲自跑过来暗箱操作?我的本事我知道,吃不了亏的。”
徐馨其实是明白的,有了实权,这个位置给别人也没有用,没有实权,这个位置也就是一个靶子,没得让人窥伺。儿子最近几年,抓兵抓权,羽翼一天天丰满,她都是看在眼睛里的,她哥哥徐世也和她说过几次,她只不过是不服气,那个位置是什么不重要,不过是一个象征。自己的儿子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就比不过那个死鬼女人生的战子楚。“你以为呢?你不和别人抢,就怕别人不肯放过你呢。”说不得那个战子楚现在在老爷子面前温顺,心里对她们母子肯定是忌讳的,将来哪一天当了权,怕不会秋后算账?
这便是两兄弟之间怎么也解不开的一个结,两个人暗中较劲,不外乎是谁都不想落了下风,战子秦撇了她一眼,叫了一声,“妈!我心里清楚着呢!”
徐馨看了一眼儿子,不过是个把月不见,就又似变了一个人似的,瘦得多了,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抿起,看起来越发像他父亲,不到三十的年纪,就清楚地看出法令纹来。可是儿子就是再老成也还是她儿子。她怎么能不替他操心?儿子怎么就和那个小狐狸精缠杂不清?战子秦耍赖似地抱着她的肩头,“妈,你都不心疼我,你把我媳妇骂跑了,你给我劝回来。”
“去!死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徐馨狠掐他一把,摁回床上把被子给他盖好,“这件事我不知道你父亲怎样想的,想必是抹不开督军的面子,怕现在也是发愁没法子在你姑姑面前交代呢,你少给我招摇。”想了一想,“你姑姑毕竟是姑姑。这样一辈子的事情,那个夏月又不真是神仙,你就迷成这个样子?弄成这个样子,她家里也不管?”
战子秦淡淡地笑了一下,“管什么?要不是姑姑,你说不定孙子都有了,妈你这是你抱怨谁呢?〃看徐馨还要唠叨,倒不肯听了。”“妈,我早和你说过,我非她不可的。”好容易送走了母亲,回头就追问董震,董震已经打了电话问过宋芝琦,说是喝醉了在家里睡觉。
战子秦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接她过来。”夏月别扭的时候他最怕看不见她,这一次怕不是别扭这样简单了。不放在眼前盯着,他如何放心的下?
109
夏月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赵姨描述的,一瓶陈年的白兰地,一下子就灌下去一多半,人撑在桌子上挥挥手,“赵姨,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倒在床上连动也不动地睡到现在。
宋芝琦赶过去就看见这样的夏月,不闹不动,要不是那刺鼻的酒味,还以为她当真是在睡觉。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吐了出来,宋芝琦扶她到马桶边上,一整天没吃过什么,吐出来的都是水,后来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人也不知道醒了没有,喝了宋芝琦给她倒的水,又在床上睡了过去。战子秦要接她去医院。宋芝琦觉得她这样躺下去还是在医院比较安全,收拾了她的东西,给她换上衣服送到医院去。
战子秦中间过来看了她两次,她都没有醒,醒来却也没什么表情,好像当真只是喝多了一样。洗了澡,又用冷毛巾孵眼睛。董震过来小心的问,要不要去看看七公子,她轻轻地问了句,“他好多了吧。”梳了梳头,去隔壁看战子秦。医生正在看诊,她和战子秦就远远地相互看着,隔着人也没说话,医生走了以后,居然两个人都没有提这件事。
以董震对战子秦的了解来说,战子秦先问她头疼不疼,饿不饿,那是想先打岔缓和一下情绪,没料夏月当真回答他,还好,不想吃。语气太过平静,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她居然还看了一眼他的体温记录,说了句,啊,不烧了啊。仿佛根本就没那天晚上那回事一样。
于是病房里的气氛从压抑转化成为诡异,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觉得必将有风暴来临,偏偏夏月就是平静无波。她就住在隔壁的病房,战子秦病中仍要办公,她因缘际会在韩莎忙不过来的时候帮他做些整理,战子秦借机缠上她留在身边,她也没有拒绝。几天下来,她这个秘书当的也甚是称职,董震再从办公室拿文件过来都是直接交给她。一切看似平静温馨的很,但是气氛就是不大对。
夏月太平静,平静的仿佛失去了活力。静静地坐在一边记录,外面的阳光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她白腻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长长的睫毛尖端仿佛点缀着细细密密的金色宝石,衬着棕黑色眸子闪烁着一种琥珀色的光泽,光影轻轻流动,让人移不开眼睛,战子秦一份指示口述到一半,倒把后面的条目都忘记了。
“后面的呢?”夏月抬起眼睛看他,安静而美丽,他却觉得她根本没在看他,无奈地笑笑,“没想到你还会速记,你还会什么?”
夏月用铅笔敲着速记本,“大学里面学过一点。”
他打趣道,“你大学都学了什么?可是学如何做个好太太?”夏月学了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想开开玩笑,她太温顺,也太冷淡,他宁愿她和自己闹。
夏月居然没有反应,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杜兰甫原先是想这样,给我选的专业是家政,便是你说的好太太培训,可惜我不是那块料。”她对家政极为反感,好太太这个名词让她敏感,不想讨论,“接着说吗?”
“看着你我都忘记了,休息一下吧。”他们这样的对话这几日来非常平常。夏月“哦“了一声,将速记本放到一边,想了想又收到旁边的柜子里,锁上。
战子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这个也锁起来?你当真想给我当秘书?”他刚刚说的不是什么机密,她倒是很谨慎。
夏月转到房间的另一边,倒水,摇摇头说,“不想。”
战子秦看她的背影,那样纤瘦,初初见她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夏月精致而娇艳,丰润得如同花房里刚刚采出来的玫瑰。
夏月感觉到他在看她,垂下了眼睫,摇了摇杯子,“你要不要喝水?医生说要多喝水。”
“好。”趁她递水过来的机会抓住她抱进怀里,门口坐着的卫士立刻弹起跑了出去。他反反复复地吻她,她的嘴唇那样柔软,好像最娇嫩的花瓣,他怎样吻也吻不够,放开她的嘴唇,轻轻拨开她散落的发丝,“去和医生说,我下午出院。”
夏月抬起眼睛看他,“你可以出院了吗?”眼睛水汪汪的,又微微地带着一丝朦胧,这才是他的夏月的眼神,被吻过之后的眼神。他怎么还能在医院里待下去?刚才那样的说话方式会逼疯了他。
“不想给我当秘书,你想做什么?”他问。
“我想出国读书。”她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倒映在她的眼睛里,她的眼睛却是冰冷的,便好像那冬日艳阳,温暖得虚假。战子秦抓住她的手把玩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心里涩涩的,他不让她这样离开,他又让她伤心,他怎么能让她伤心地离开?
夏月没有说话,温顺得仿佛一个娃娃,他只觉得心里揪痛得上不来气,他不能在医院里呆下去,他要回家,回他们俩的家,他不要被这么一大堆人围着,他要好好和她说话。
110
战子秦坚持出院,医生也没有办法,不过好在不用再打点滴,回家休养也不是不可以。方军跑到福夏路来探望,人明显累得脱了形,“七公子,当真完全好了?”
战子秦换了平常的衣服,灰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薄呢裤子,端着薄荷花茶坐在书房里,医院养了几天气色其实不错,除了眼角似乎有些发红,倒似比在汉滨出差的时候还胖了一些,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玻璃茶杯,“怎么?催我回去办公?我出院可不是为了可怜你。”
方军奇怪,既然不回去办公,出院又做什么?“七公子有什么打算?”
淡淡的薄荷清香萦绕鼻尖,依稀是那日她抱着他的头给他喂热茶的那个味道,他慢慢啜饮,嘴里含着那微苦的茶水,“我都没有度蜜月。计划去新黎再呆几天。”
什么?方军和董震都惊得不轻,这简直比住院还要让他们惊恐,医院好歹还在东瑾市内,新黎却在几百公里之外,要是有什么急事,该怎样联络?正自惊疑不定,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夏月推门进来,旁边跟着西北,轻轻向两人点头,又看向战子秦,“柳絮她们排的话剧今天晚上演出。”
现在她去哪里都会和他报备,他却觉得更加不安,一个看不见就怕丢了她,“夏月,我们去新黎呆几天?”方军不过一个星期没有见夏月,隐隐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不对,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倒觉得突然明白了战子秦的意思,他们的关系看来还要瞒一段时间,一个月之后就是除夕,照例罗战两家是一起过年的,留夏月一个人在家,怕她觉得凄凉,战子秦是想将她送到新黎去。
“你忙你的吧。”夏月看了一眼方军和董震,“我在英国呆了那么多年,这种天气习惯了的。”牵着西北走了。
方军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我让芝琦留下来陪她?”芝琦也是孤身一个人在东瑾,唯一的亲人是在山南老家的一个阿姨,守着她家里的一点点地,认识方军之前,她也是极少回去的,偏偏方家过年的规矩也是极大的,她进不了门,反而更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顶风冒雪千里迢迢也要回山南的老家。战子秦不愿意强人所难,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宁愿能和她多呆一些时间。“我在家呆几天,你们多辛苦。”
夏月并不是去柳絮的学校看话剧,汪家和日本人签订了新的经济合约,妄顾政府的警告又出卖了国家的利益,全国上下一片哗然,纷纷声讨谴责,抗日的热情更是高涨如潮,东瑾也算是人文荟萃,地杰人灵之地,几所大学纷纷组织学生上街游行,分发传单,编排抗日剧目。正是赶上这个时局,柳絮她们学校的话剧才有机会到凤凰大剧院这样的地方演出。她只与战子秦说是来看柳絮她们学校的话剧,却没说地点。她也不是真的想来看话剧。
作为剧团的主要成员,柳絮忙得小鸟一样满场纷飞,给她留的位置很好,恰在剧场中间偏前排,前方就是给贵宾专设的卡座,柳絮很愤怒地谴责战子秦的办公室拒绝了她们剧团的邀请,后来知道他病了才算作罢。她们这次演出当真有不少权贵名流前来捧场,夏月前方不远就坐着汤剑琛兄妹,让夏月比较吃惊的是,她居然还在那卡座里看到了多日不见的罗菁,有些神情恍惚地坐在那里发呆,根本没有看见她,倒是汤六小姐汤瑾琛一眼就看见了她,投过来一个意味不明地眼神。她想到战夫人提到的那个和战子秦订婚了的女人,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