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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张秋田和庞南生一同进来,笑嘻嘻地和他寒暄,他心里不耐,按耐着性子随手一让,“两位请坐,还有什么吩咐,就请直说。”
庞南生却不像张秋田那样会装模作样,他早就没把汤剑琛放在眼里,偏张秋田是做惯了谨慎人的,不愿意得罪这个世家出身的过气的总长,行动之前还是非要过来知会一声。当下皮笑肉不笑地拿出份行动方案递了过去,“总长请看。”
汤剑琛接过来,随意一翻,顿时变了脸色,“怎么这样办?”
张秋田无奈地摇头,“战家老七依旧是避不见面,看来是压根不想和我们合作,总统的指令,不要管他,我们先将东瑾拿到手,到时侯他的物资补给还有老子媳妇全掐在我们手里,他不谈也得和我们谈了。”
汤剑琛啪地一声将那文件扔在茶几上,看着两人混不在意的脸,不由得怒火上冲,“这是总统的命令还是你们自作主张?”
张秋田和庞南生对视一眼,抓起被子,吹了吹,“当然是总统的意思,我们这些人不就是给总统跑腿的吗?啊?”
汤剑琛凝神打量着他的表情,渐渐冷下脸来,轻轻抽动了一下嘴角,“秘密逮捕战子楚是一回事,将来说开了,我们有他和孟北要脱离政府,另立中央的证据,不会有人说我们什么。但是拘禁战督军,控制东瑾却是什么说法?”
庞南生不耐烦,“汤总长想得太多了吧,战家抵触中央整改,连总司令的认命也敢拒不接受,放在以前,就已经是造反了,还需要什么说法?”
张秋田看汤剑琛冷笑,知道庞南生说的根本没能说服这个榆木脑袋的大少爷,不愿意直接驳斥这个总长妇人之仁,笑嘻嘻地接口,“战子楚的事情,也许战老督军是不清楚,但是战子楚是他认定的继承人,是他最看中的儿子,我们逮捕了他,总长怎么就肯定战督军不会意气用事?这是以防万一。”
“那还有战子秦呢?他就等着他哥哥败露的时候好彻底夺权,你们打算拿他怎么办?”
“战七公子是个明白人,情势变了,他该知道该找谁谈。”
汤剑琛看着他痴肥的脸上精光闪烁的黑豆眼,不由得一阵厌恶,“战子秦会谈判?我给他的条件比你们优厚得多的时候,他都不肯谈,你们认为他如今手握重兵会肯谈?”
“他父亲还有亲亲的宝贝老婆都在我们手里,补给也全靠东瑾,他能拿我们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我们谈判。”
“你们不怕他过河拆桥?”战子秦是什么人?和战子秦谈判?非让这些小人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这就是我们和汤总长办事方法的不同了。”庞南生突然闲闲开口,“战子楚和战子秦哪一个都不会甘心接受中央的处理的,这样的人,怎么能留?东瑾留战老督军震震局面就足够了。”
汤剑琛瞳孔收紧,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良久才慢慢开口,“他们兄弟两个一南一北,刚刚打完日本人,东瑾如今是全国抗日的中心,你们这样办,不怕天下悠悠之口?”
张秋田笑眯眯地放下杯子,“唉,这话怎么说呢?如今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汤总长在东瑾呆了一年多,也没让天下悠悠之口变个口风,兄弟只好硬来了。”慢慢站起身来, “事情都和汤总长报备完了,兄弟这就先回去准备。”
看汤剑琛沉着脸坐在那里,不由得和庞南生对视,轻蔑一笑,“汤总长毕竟对东瑾熟悉,到时侯还得汤总长出面来稳定秩序。先拜托了,哈哈。”
汤剑琛只觉得心底一阵阵激愤翻滚,恶心得只想吐了出来,看两人出了大厅,才抓起茶杯,嘭地一声摔碎在地上,这群王八蛋,干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还要找他来背黑锅。冷静些许才想到,这不用说也是总统的授意,他只觉得心灰意冷,原本以为是得遇志同道合之领袖,可做一翻惊天动地的事业,没想居然是这样一个下场,汤家算是被总统给彻底算计了。
181
战子楚前线大胜之后,快速整顿了部队,但是随即就传来了战子秦收复武垭山口的消息,不管怎么说,汪家虽然实力未曾大损,但是战线已然回复到了最初的位置,武垭山口的天险又回到了战家的手里,战子秦如果愿意,很可以回到东瑾城里和他一较高下。但是他心里清楚,战子秦此刻不会回来,一是他面前汪家的威胁没有尽去,二是他就算此刻回来又能拿自己怎样?他和孟北已然扼住了横穿全国的交通要津,抛开前敌总指挥的名声,他回头就会从父亲手里顺理成章地接下总司令,改旗易帜,重申先总统遗志,撇开当今政府的虚伪面具,实行兵谏,到时侯一切皆是他的掌握,谁能奈得他何?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赶快回到东瑾,赶紧见到父亲,在一切瞒不住之前,从父亲手里得到总司令的任命以及确认。贺青阳是小七的人,他察觉得有些晚,而且不相信只有他这一个,因此自己和孟北的联盟不可能瞒得住小七的耳目,中央政府那边的眼线更是不可能不清楚,只不过他手握重兵,又是军心所向,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就是了。
所以他和孟北思虑再三,终于是选了最险也最快的办法解决掉了石海平和日本人,军队交给孟北,他火速坐了专列就往东瑾走来。
一路上专列两侧都是精兵护卫,连站的骑兵警戒,所有站点都是龙飞临时决定停靠添加燃料食水,一路飞驰到了天苍他才算长长出了一口气。天苍是战锋的得意门生黄搏勘的新编十六旅的驻地,战锋当初让黄搏勘驻守此处,就是为了策应他的后方,战子秦前方最苦的时候也不曾动用过,到了他这里,总算是安全了。
天苍车站因为战子楚的专列的到来而宿卫森严,黄搏勘一身戎装站在站台上,脚尖塔塔地拍打着水泥地板,看着因为雨雾而拉得长长的,变了形状的光影,不由得心里百感交际,不知道待会要怎么和这个多日未曾见过的四公子说话才好。
四公子是老爷子心属之继承人他是清楚的,他自己心里就是一百个服气,可是瞒着老爷子弄出这么大一桩事情来,未免太过让人诧异了吧。他看了一眼脸色冷凝到苍白的贺青阳,不由得揉了揉有些冻得发僵的鼻尖。“贺参谋,待会你可要一同去见见四公子?”
贺青阳抿了抿嘴,漆黑深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我听黄旅长的安排。”
这个贺青阳是七公子的人,这谁能想得到呢?当初四公子突然安排他到自己这里来,自己还着实气愤了一把,以为是四公子信不过他,派了御前侍卫前来当监督,没想压根不是这么回事,感情是觉得这个小子不地道,故意撇开了他。这个贺青阳在自己这里一贯也是沉默老实的,当真本本分分地“学习军事”,规矩得一个苦行僧似的,唯独前日里突然深夜造访,说了一番让他大惊失色的话来。
贺青阳直言四公子已经计划易帜脱离中央,此行回东瑾要拉老爷子下水风险极大,要自己劝四公子慎行。他当时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隔壁院子里住的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中央慰问团,四公子要脱离中央?那么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转头又看了看那个代表团的梁团长,只见猴子一样的一个人,面容枯瘦,却是一张笑脸,怎么看都是一个坐办公室的老学究,据说是姜大帅身边呆了多年的一个老侍从出身,在自己的逼问之下,坦言是来“劝”四公子不要一意孤行的。
他给恩师战锋打了电话,战锋惊骇过度,险些晕了过去,严令他务必将战子楚安全送回东瑾,决不可让他在路上下达脱离中央的命令,看来是一是对四公子的决定吃惊;二是也并不同意。那么关于这个中央慰问团,都说姜大帅是先总统身边最亲近之人,先总统创下的统一局面在他心中乃是决不可触碰的圣地,这样派遣亲近之人过来劝诫,说的上是很给东瑾面子了,若不让见怕是不好。因此这次并没有叫上旁人,只是慰问团的梁团长并一个随从副官一同与他来见战子楚,旁的人都留在旅部了。
再看了看手表,列车准点,不过五分钟就到,那个梁团长神色之间却已见焦躁,不由得开口,“梁团长不用着急,现在西线战事平静,四公子的车子必定是准点的。”
那个梁团长呼出长长一团水汽,仰头看天,“但愿如此!”
贺青阳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梁团长和他那个身材细长的随从,依稀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允许这个梁团长带一个随从副官,那么带个高手也属平常。看那个梁团长走路,却是平常的很,唯独手指上的茧子看得出,是用枪的高手。他亲自搜了两人身上,别说是枪,就是金属的东西都没有一块,有龙飞在,决不会让战子楚有事。四公子这回的决定当真是石破天惊,中央政府会是怎样实未可知啊……
一声汽笛声响,战子楚的专列钻过浓浓的白雾,开始出现在众人面前,黄搏勘重重呵了一口气,撇了一眼贺青阳开始准备登车,战子楚依旧是老命令,他不下车,添加燃料食水就走,他是受了战锋严令的,非得见了四公子不可。
贺青阳再看了一眼两位中央军的长官,总觉得心里不对,看着黄搏勘带着他们上了车,心里还是不放心,离开几步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战子楚的包厢门口,眼见着他们进了包厢,却是龙飞开门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合上门就迎了出来,“黄搏勘对你不错,都上校了,团长?”
贺青阳不说话,龙飞哼了一声,掏出烟来,“想知道里面说什么?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越界了吧?”
贺青阳眼睛看向别处,“龙兄……”
龙飞止住他,“别,我们各为其主,今天还没到算账的那一天呢!”
贺青阳低下了头,“龙兄,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若是能劝,还是劝劝四公子吧。别冒天下之大不讳了。”
龙飞脸上抽动两次,“劝?都是你家主子劝的,一边刀子逼着,一边来劝,你肯听?”烟头扔到地上,碾灭,“贺青阳,旁人来做说客我还能给他个脸,你么!省省吧!”
贺青阳抿紧了嘴唇,“我今天来,也就是能见见龙兄你,没想四公子能见我,也不是七公子让我来的。”顿了一顿,“四公子这样急着赶回去,不就是因为七公子如今在西北前线不能回来么,我来劝只想和四公子说一句。“看了一眼紧闭的包厢门,慢慢回过头来,“七公子不在却依旧有人盯着他呢。”
龙飞眼皮一跳,看着贺青阳转身离去,不由得咬紧了牙齿,除了战小七还有谁?不就是汤剑琛么?身后的中央军有孟北给盯着,只要进了东瑾城,见了老爷子,还怕他们?四公子把东瑾留给战小七,就是让战小七和他们斗,除非战小七和中央军的人同流合污,不然谁能把他们怎么样?
正想着,突然一声巨响,随即一阵气浪将身后包厢的门一下子冲开,直撞到他身上一下子把他撞翻在地上。他只觉得一阵爆炸一般的压力只冲胸口,一口气上不来,眼前就黑了下去。突然有人拎了他的胳膊将他从门板下拖出来,“龙兄,龙飞……。”随即又扔下她,急匆匆地走了。
龙飞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只觉得天晕地转,口鼻中热热的,嘴里又咸又腥,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跌跌撞撞地往包厢里面走,只见贺青阳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人。他扑过去,一把推开贺青阳,将那人抢到自己怀里,只看了一眼就哭了起来,“四公子…。。。”
182
子楚,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曾和我提过?或者是你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和我提。这一点上你和你弟弟当真是一家人,夏月也什么都不知道,她又怀了孩子,每天都去教堂替你弟弟和父亲祈祷,我有的时候也会跟她同去,可我想她更多祈祷的是你们兄弟父子不要出现那刀兵相见的那一天。
国家统一,是多少人用鲜血和梦想塑造出来的一个局面,就是汪家一直不听中央号令也不曾提出过自立中央。孟北和你,如今是天下众矢之的,你以为你能得到你想要的自由吗?子楚你知道吗?你父亲一听说这个消息就犯了病,你该能想象得到那个可怕的情景,难道没有想到会这样?
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对你说一个不字,但是我真的很是担心将要发生的一切,我不愿意看见……。
突然一声枪响,钢笔落在信纸上,顿时湮出一团墨迹,罗菁紧紧抓着披肩跑到了客厅,惊惶不已地听着,模模糊糊的不远处零落的枪响声,突然爆豆一样响成一片,慢慢才平静了下来,她抬头便看见战京玉扶着张妈的手下了楼,迷惘混沌了好些日子的眼睛,猛然恢复了往日的精明清亮,“菁菁,快出去,我们走。”
她回头想取大衣,战京玉厉声喝道,“快走!”
枯瘦的手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往大门口走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