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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衣衫早巳腐烂了,被风一吹,蝴蝶般片片纷飞。 
他本来渤黑而津壮的身子,此刻已变得苍白而瘦削,再加上那湖头乱发,使得他脑袋看来更大,身子看来更小。 
但他模样看来却并不滑稽,仍是那么有男人气概。 
尤其是那凝重的,赤红的脸,那锐利得有如利剑般的目光,别人纵然想笑,但被这目光瞧一眼,便再也笑不出来。 
七年,整整七年,他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铣舱中,此刻骤见阳光,那阳光当真有如针一般刺眼。 
但他眼睛却连霎也不要,只是笔直的凝注在伽星大师和万老夫人身上,万老夫人想要开心的大笑,但被他眼睛一瞧,她竟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霸气! 
昔日那平和近人的胡不愁,如此身上竟似散发出一种逼人的霸气,冷森森的直逼人眉睫。 
伽星大师的手,已如凝结般突然停顿在空中,他的笑,也已凝结在脸上,那模样看来既可笑,又可怕。 
就连水天姬,都已呆住了。 
胡不愁一步步走过来,走得虽慢,却绝不停顿。 
伽星大师一字字缓缓道:“好,等了七年,总算将你等出来了。” 
胡不愁道:“你高兴么?” 
伽星大师道:“我我” 
突然仰天狂笑,直到此刻,他才笑得出来。 
胡不愁道:“七年来,水姑娘你” 
他瞧了水天姬一眼,立刻垂下头。 
这虽然只是轻轻一瞥,但不知怎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水无姬,脸都红了,不由自主伸手掩起了衣衫。 
她竞也垂下头,优优道:“你,你为何要出来?” 
胡不愁道:“既然非出来不可,还是早些出来的好。” 
水天姬道:“你为何非出来不可?” 
胡不愁忽然抬起目光,直视水天姬道:“是为了你。” 
水天姬身子轻轻一抖,她虽然早已知道胡不愁的答复,却实未想列胡不愁会如此痛快的说出来。她垂下头,又抬起,道; 
“你为何此刻就说出来,迟些说,岂非好些?” 
胡不愁道:“既是非说不可,不如就在此刻说出。” 
水天姬轻轻点头,道:“对了,再迟些,只怕就没有机会说了。” 
万老夫人突然大笑道:“既然要死了,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你们慢慢说吧伽星反正已等了七年,也不会在乎多等片刻。” 
枷星大师道:“我却已等不及了。” 
胡不愁道:“我也已无话可说。” 
阳光虽仍灿烂如故,但天地间却似充满了寒气,只因胡不愁与伽星大师此刻已面面相对,站在那里。 
寒气,便是自他两人身上发出来的。 
若换了七年以前,胡不愁莫说与伽星大师动手,简直连站都不能和伽星站在一齐,但此刻,这少年与伽星面面相对,无论气概、神情,竞已都不在这名震天下的异僧之下,竟已隐然而有宗主大师的风范。 
伽星大师面上得意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以浸滢武道数十年的经验,他已感觉出这少年身上散发出的剑一般的锐气,他已感觉出这少年对他的威胁。 
自七年暗室生活中脱出的胡不愁,正似一柄剑——一柄新型的利剑,突然自剑鞘中拔出来。 
那锋芒纵不耀眼,但剑气却已可贬人肌肤。 
面对着这少年,枷屋大师一时间竞不敢出手。 
水天姬直着眼瞧着,面上虽仍笑不出来,但目中却已有了欣慰的笑意——她总算没有白等。 
她等待着的人,终于脱颖而出。 
这一战无论胜负,胡不愁都已算对得起她。 
万老夫人也在直看眼瞧着,口中喃喃叹道:“想不到这一战竞要耽误这么久时候,只怕,日落黄昏时,他们还未必能分得出胜负。” 
她武功虽不能列入当代绝顶高手之列,但经验是何等丰富,当代名家之高手,她只怕瞧得比任何人都多。 
此刻,她已瞧出伽星大师迟迟不敢出手的原因——这少年的锐气,已激发了他的敌忾之心。 
他此刻心中只想着如何能一招便将这少年击倒。 
至少,也得在一招中占得先机,先折这少年的锐气,使得这少年的潜力不能发挥出来。 
否则,今日之一战,便必将陷入苦战。 
伽星大师迟迟不出手,正是最正确的策略。 
万老夫人喃喃道:“伽星果然是好手,胡不愁呀胡不愁,你迟早总是要完的。” 
她自也算淮,枷星不出手,胡不愁也是不敢出手的。 
但万老夫人却算错了。 
胡不愁目中突然神光暴射,双掌突然闪电般击出。 
这一招看来毫无奇诡玄妙之处,但招式却是说不出的博大、渊深,又似能将一切奇诡玄妙都包寒在其中。 
这一招本身纵无奇诡玄妙之处,但战略之运用,却是玄妙之极,正是“攻其不备”的至上战术。 
只因棚屋大师实也未料到胡不愁敢出手。他心中盘算的,乃是如何进击,而非如何防守。胡不愁这一招出手,正是已将战术柔合在武功中——这正是古来所有宗匠大师成名之必须因素。 
水天姬忍不住脱口轻呼道:“好!” 
这一招无论是否得手,委实都值得别人叫好。 
但伽星大师究竟也不愧是一代武学宗匠,其应变之速,委实也绝非一般江湖武容所能想像。 
在这快如霎眼的刹那之间,他竞也能骤然将全身真力提到双掌上,迎着胡不愁的掌风推了出去。 
这正是立分胜负的一掌。 
这正是性命交关的一掌。 
但胡不愁强煞也不过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又怎比得上伽星大师浸滢六十年内力之深厚。 
世上又有几人比得上伽星大师内力之深厚。 
水天姬只望他快些变招,以学自紫衣侯武功秘笈中的招式,专对付伽星,胜负还不致绝望。 
哪知胡不愁双掌仍直击而出。 
“砰!”双掌暴接。 
水天姬立刻闭起眼睛,惨然道:“错了完了” 
但错的竞不是胡不愁。胡不愁内力虽不深,但这七年来,他在那密舱暗室中,也不知多么苦闷、焦急、艰苦、寂寞 
这七年来他津力全然无从发泄,他的忍受实已到了极限,此刻,他所忍受的一切,全从自这一掌中发泄而出。 
七年,纵是点滴雨水,也会聚流成河。 
七年的沉积,决然发出,这力道又是何等巨大。 
这力道又岂是他人所能想像得出。 
“砰”,双掌暴接。 
第五四章 灵犀一点通
这一掌已并非全是内力与内力的比挤,而是少年奔放的津力与老年累积的潜力之对决。 
双掌相接,伽星大师整个人竞被震得飞了出去。 
万老夫人失声惊呼。水天姬喜极狂呼。 
胡不愁水立当地,动也不动,阳光照着他矮小的身子,在万老夫人眼中,这身子似已突然变得十分巨大。 
就连他身上那破烂的衣衫,都似已变为辉煌的盔甲,他那满头乱发,在阳光下也似变为帝王的黄金冠冕。 
伽星大师挣扎着爬起,又跌下。 
他嘴角已沁出鲜血,身子也难爬起,但口中却突然狂笑道:“好!好!老僧果然没有白等紫衣侯的秘笈果然天下无双,竟能使这毛头小子胜过了老僧” 
胡不愁木然道:“只可惜你是瞧不到那秘笈的了。” 
伽星大师大笑道:“只要这种绝代武功能留传后世,便是武道之幸,便是后人之福,我瞧不瞧得见,又算什么?” 
胡不愁望着这例在地上辛苦挣扎,疯狂大笑的异僧,心中突然不由自主生出一种佩服之意。 
他的一生,委实只有一个目标。 
向武道的颠峰迈进。 
无论他是否成功,他的确已尽了最大的努力。 
胡不愁叹息一声,忍不住走过去将他扶起。 
突然水天姬娇笑喝道:“你这老妖津,还想往哪里逃?” 
胡不愁转身望去,水天姬已拉住了万老夫人的衣领。 
万老夫人早已悄悄想溜,但还未溜出三步,便被水天姬一把捉住,她身子一软,便已跪倒在地,苦着脸道:“水姑娘,你你何必又来难为我老婆子?” 
水天姬笑道:“难为你?我本该一瞧见你就宰了你才是。” 
万老夫人颤声道:“我老婆子对水姑娘一向不错。” 
水天姬娇笑道:“你对我不错?我将你当做知心朋友,你却千方百计地要害死我,这难道也算对我不错?” 
万老夫人道:“但但我老婆子虽然有过,却也有功的。” 
水天姬笑得越甜,她便越是害怕,怕得连舌头都短了,只因她深知水天姬杀人的时候,总是在甜笑着的。 
水天姬果然笑得更甜了,柔声笑道:“你还有功?你有什么功?我倒要听听。” 
万老夫人道:“若不是我老婆子,胡不胡大侠此刻只怕还在那密舱中,又怎么会出来,又怎么会击倒伽星大师?” 
水天姬格格笑道:“你这张嘴呀,果然能将死人都说话,但我可不听你这…套,无论你怎么说,我还是要” 
突听胡不愁道:“你饶了她吧!”水天姬回首一笑,道:“为什么要饶她?这老妖津害的人还不够?”胡不愁叹道:“但她说的本也不错,若不是她这一逼,我当真不知要到何日才敢出来,在那密舱中,我委实已全无自信。” 
他嫣然一笑,接道:“若不被她这一逼,说不定我永远都不敢出来也未可知。” 
水天姬凝目瞧着他,瞧了许久,终于嫡然一笑,柔声道:“好,你说饶了她,就饶了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若是对人狠毒,那当真比任何人都狠毒,她若是对人温柔起来,那却又当真比任何人都温柔。 
胡不愁笑道:“谢谢你。” 
七年的黑暗、艰苦与寂寞,已使他往昔终日挂在嘴角的笑容,得有些生涩,但看来却另有一种魁力。 
水天姬凝注着他,轻轻道:“我本该谢谢你才是。” 
突然在他面颊上轻轻吻了吻,燕子般掠回茅屋。 
等水天姬再从茅屋中出来时,胡不愁已在小溪中洗清了七年的污垢——若非有绝大的定力与决心,这七年的污垢,又岂是任何人所能忍受, 
五色帆已卸下,水天姬手中已多了个包袱。 
是该走的时候了。 
胡不愁道:“万老夫人乘来的船,不知还能不能用?” 
万老夫人赶紧道:“能用的。” 
水天姬笑道:“船只要不沉,我就有法子叫它走。” 
胡不愁道:“船上还有人么?” 
万老夫人道:“有的,但却已被伽星杀了。” 
胡不愁长长叹息了一声,转目望去,只见脑屋已坐起,盘膝坐在地上,就像是木头雕的,动也不动。 
他的人虽未死,但心却已死了。 
他已知道自己永远再也不能登上天下武道的巅峰。 
胡不愁叹道:“万老夫人,你扶起他吧!” 
水天姬道:“扶起他?你要带他走?” 
胡不愁道:“无论如何,此人终究是一代武林宗师,咱们岂能将他弃之于不顾?” 
水天姬嫣然笑道:“世人皆欲杀,汝意独怜才。” 
胡不愁笑道:“不错。” 
伽星大师似已完全麻木,万老夫人去扶他,他就站起来,万老夫人要他走,他就举步。 
胡不愁自那密舱中捧出了数十本黄绢书册,用五色锦帆仔细包起,他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谨慎而恭敬。 
甚至连水天姬,瞧见这些书册时,都不禁肃然起敬。 
这正是一代奇侠紫衣侯毕生心血的结晶,这正是天下武功津华之所在,这正是绝世的宝物。 
万老夫人虽不敢去瞧,也忍不住要去偷偷瞧上几眼。 
只有伽星大师,他甚至连眼珠子都未动一动。 
他似已自知绝望,瞧也不过徒增悲痛。 
胡不愁背起包袱,万老夫人当先带路。 
水天姬目光四转,优优道:“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我不想快离开这鬼地方,但如今真要定,我竞有些舍不得走了。” 
她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