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突听舱外纷纷大叫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水天姬忍不住扶着胡不愁出去,只见海上飘来一个巨大的包袱,五色的包袱,正是以五色帆密缝紧包着的紫衣侯武功秘笈。 
一个人的尸身攀在包袱上,双手紧紧抓着包袱,他的面目虽已浮肿腐败,但依稀仍可认出是伽星大师。 
胡不愁耸然动容道:“他终于得到了。” 
水天姬道:“但他却已死了,立刻又失去了。” 
胡不愁叹道:“一个人若能得到他平生最最渴求的东西,纵然只是片刻,也如永恒,纵然身死,死也无憾。” 
方宝玉终于穿过曲折的秘道,到了水娘娘的寝宫——宫中的辉煌灿烂,自是不说也可想象得到。 
“一个人端坐寝宫的中央,她身上穿着千百层薄如蝉羽般的轻纱,面上也覆着十余层轻纱。 
虽然无风,但轻纱仍不住在飘动,她虽然坐在那里动出末动,但整卜人却似已要羽化登仙,乘风而去。 
她看来正如雾中的津灵,云中的仙子。 
她虽然没有动,宝玉也没有瞧见她的脸,却已感觉出她那种绝世的风仪,绝代的美艳。 
他竞不由自主为之震慑,几乎不能开口。 
只听一个娇媚得无法形容,又清冷得无法形容的语声自轻纱中传出,一字字缓缓说: 
“很好,你终于来了。” 
宝玉不由自主垂首躬身道:“方宝玉拜见白水宫主。” 
白水宫主道:“你千辛万苦,闯入此宫,想来必定是为了要和我一决胜负生死,却又如何要对我如此礼数周到?” 
宝玉怔了怔,道:“这’” 
这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白水宫主道:“你入宫之后,已经历了三次生死一发的险难,你难道不恨我?” 
宝玉怔了又怔,道:“这在下” 
轻纱中传出白水宫主淡谈的一笑,道:“那么你闯入此宫,又是为了什么?” 
宝玉沉声道:“在下只是为了实践诺言,请宫主” 
白水宫主道:“好,你不必说了,你任务可算已达成,我答应你。” 
宝五再怔了怔,他实未想到此事竟有如此容易,当下抱拳道:“多谢宫主。” 
白水宫主道:“你没有事了么?” 
宝玉立刻道:“在下还想请教,方才那” 
白水宫主道:“人与人之间,关系微妙,你既不知,问他做甚?” 
宝玉沉思半晌,道:“宫主既不说,在下问也无用,只是总有一日,在下必当再回白水宫,探出这秘密。” 
白水宫主道:“此刻为何不?” 
宝玉道:“此刻在下还有大任在身,不敢轻言生死。” 
白水宫主道:“很好,轻重之分,本应把握。” 
宝玉道:“在下任务既已达成,宫主若不搁阻,在下便当告退。” 
白水宫主道:“你既已进入此宫,想必自能出去,但你见着我后,为何只问人事,不问武功?” 
宝玉耸然一震,动容道:“武功也可问?” 
白水宫主道:“为何不可,但你若问我,不如自问。” 
宝玉道:“自问?” 
白水宫主澄: 
“你乃当今武林第一人,你所疑惑之事,必定只有你自己才能答复,你若能澄心自问,必可获益良多。” 
宝玉默默良久,躬身道:“宝玉闻宫主之言,实同醍醐灌顶,恍然而悟问人不如自问,这道理虽简单,宝玉从来竞未想到。” 
白水宫主道:“你且自问,入宫后这一日之间,武功是否已有津进?” 
宝玉再次默然半晌,动容道:“正是。”白水宫主道:“你不妨再问,武功何以津进?” 
宝玉沉思着道:“只因宝玉入宫之后,已曾三次面对剑法中至妙无极之杀手!这三着杀手已划破宝玉脑中之迷雾” 
白水宫主道:“你更可再问,这三招杀手之间,可有什么相同之处?” 
宝玉垂下头来,全心沉思。 
这一次他几乎思索了三个多时辰,他本是站着的,不知何时已坐下,他面前是空空的,不知何时已摆起一桌津美的食物,而且他不知何时已吃下去许多了,虽是奇珍异味,他也吃不出味道。 
白水宫主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瞧着他。 
突然,宝玉一跃而起,大声道:“第一招与第二招出手虽是一正一反,但正即是反,反即是正,但是天下至强至刚之着,而这两招最强处,但也就是第三招最弱处,这两招出手犀利,一剑便可制敌于死,但第三招出手却是先将自己置之不胜之死地,只因这两招太强,一击不成,后着便无以为继,正是生而后死,但第三招出手却是天下之至弱,无论什么招式,都足以成为它的后着而有余,是以它后着便可连绵不绝,正是死而后生。” 
他脸上焕发着兴奋的光辉,一口气说到这里,才长长喘了口气,嘴角泛出了笑容,缓缓接道:“是以强即是弱,弱即是强,有余即不足,不足即有余,彼此间看来虽然不相同,其实却有着牢不可分的关系。” 
轻纱中终于传出笑声,白水宫主缓缓道:“不错,这正是武道中至高无上的道理,普天之下,除了你自己之外,还有谁可替你解释?” 
宝玉躬身道:“此理虽是宝玉想出,但若无宫主启发,亦是不能。” 
白水官主道:“你先莫谢我,且再问自已,这三招既然有着互为因果,互补盈虚之关系,若是将之溶而为一,又当如何?” 
宝玉道:“若能溶而为一,必将天下无故。” 
白水宫主道:“你自问这三招是否可溶而为一?” 
宝玉想也不想,道:“必定可以。” 
白水宫主道:“那么,你便该自问,如何才能将这三招溶而为一?” 
她说完了这句话,突然飘飘而去,只留下宝玉愕在那里,她的确已留给宝玉一个绝大的难题。 
第六十章 一战成功
这一次,宝玉思索得更久。 
白水宫主不知何时已回来,又在静静地瞧着他、宝王终于长长吐了口气,黯然道:“我错了。” 
白水宫主道:“你怎会错的?” 
宝玉道:“第一、二两招虽可溶而为一,但三招却绝不可能溶而为一,除非一动手便能将第一、二招自第三招那死地击出。” 
白水宫主道:“你是否说一出手间,便将第一、二招自死地击出,而无需经过第三招中的那最弱的…环,是以对方便无制胜的机会了。” 
宝玉道:“不错,只因第一、二招击出时,在那一刹间,无论是谁,也不能还击,而这两招若能在那死角击出,无论是谁,也难以抵挡,别人既不能还击,也不能抵挡,岂非就必败无疑。” 
白水宫主道:“既是如此,这三招岂非也可溶而为一了么?” 
宝玉道:“不能!只因第一、二招是万万无法自那种死角击出的” 
他说的实在不错,天下又有谁能从别人脚尖前发出招式。 
但白水宫主却道:“世上并没有什么绝不可能的事,只要你仔细想想,你一定会想出来的,你若想不出,最好还是莫要出宫去。” 
宝玉身子一震,失声道:“为什么?” 
白水宫主冷冷道:“只因你若想不出来,你就根本不能闯出宫去。” 
宝玉大声道:“宫主,你” 
他还想说话,但白水宫主却又飘然而去。 
这一次,宝玉只怕竞思索了两天两夜。 
白水宫主第…次回来,问道:“你想通了么?” 
宝玉道:“此事根本不可能。” 
白水宫主道:“好,你好好睡一觉再想。” 
白水宫主第二次回来,问答的话几乎是同样的。她第三次回来他的时候,宝玉还在地上的棉褥上睡着——虽然睡卧地上,两只眼睛却蹬得大大的。 
白水宫主飘飘走来,道:“你还未想通?” 
宝玉瞧着她的脚,叹道:“我还是” 
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超,狂呼道:“我想通了我想通了。” 
他狂奔了一圈,冲到白水宫主面前,喘息着道:“不错,那第一、二招的确是可以从死角击出的,只要你身形架式摆得巧妙,无论从任何角度都可击出招式。” 
白水宫主失声道:“真的?” 
宝玉大声道:“这种事怎会有假?” 
白水宫主默然半晌,缓缓额首道:“很好很好很好。” 
她一连说了六七句很好,突又大声道:“你既已想通此招,便已天下无敌,既已天下无敌,便无人可拦阻于你,你还不走做甚?” 
宝玉道:“是” 
立刻转身,大步而出。 
白水宫主果然没有拦阻于他,但却似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哪知宝玉走了两步,突又转身,大声道:“我还不能走。” 
白水宫主道:“你还有什么事么?我早巳说过,你想问的话,我此刻还不能回答你,也许,等到你再来之日,我会” 
宝玉大声截口道:“不是这件事,我我并非一个人来的,此刻自也不能一个人出去。” 
白水宫主覆面的轻纱,突然起了一阵轻微的波动,也不知是叹息,还是在微笑,她柔声道:“你还要等小公主?” 
宝玉道:“正是。” 
白水宫主道:“她不会出来的,你若要等她,只怕要到很久。” 
宝玉道:“纵然等上一生,我也要等她。” 
白水宫主道:“你真的能等她一生?” 
宝玉怔了怔,缓缓垂下了头,黯然道:“不错,外面还有许多事要我去做,与白衣人之一战,我更不能逃避,我我不能让天下人失望。” 
他霍然抬头,嘶声道:“但若没有她,我又怎会有战胜的希望?” 
白水宫主悠悠道:“为什么?” 
宝玉惨笑道:“我这一生,可以说只是为两个人而活着,一个是白衣人,我要活着战胜他,另…个,就是小公主我这义生若能有什么荣誉,有什么成就,全都是为了她,她若不在我身旁,我我” 
他爇泪突然夺眶而出,大声道:“若没有白衣人,我武功必定不会有如此成就,但若没有小公主,我我只怕根本活不到今日。” 
白水宫主默然半晌,缓缓道:“方宝玉居然也会如此,真是谁也想不到的事,但是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当面告诉她?” 
宝玉垂首道:“她是个倔强的女孩子,她一心只以为我想胜过她,却不知我辛苦奋斗,只不过是为了白衣人,怎会是为她,我我其实宁可输给她,什么事都输给她这些话我又怎能告诉她?纵然告诉她,她又怎会相信?” 
白水宫主轻叹道:“若换了是我,我就会相信的若换了是我,对这样的真情必定不会舍弃,只可惜她” 
锦幔后突然有人嘶声大呼道; 
“我也相信的我此刻终于相信了。” 
一个人如飞掠出,痛苦着扑入室玉怀里,她流云般的柔发披散,珠玉般的面届已憔悴,正是小公主。 
宝玉紧紧拥着她,像是拥抱着自己的生命,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捧起了她的脸,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口中却只是说了句: 
“你瘦了。” 
小公主凄然一笑,垂首道:“还不是为了你。” 
虽只这淡淡的两句话,岂非已胜过千言万语。 
那锦幔后突又传出两声苍老的叹息,叹息中自然也夹杂着欢愉的微笑,只可惜宝玉没有听到。 
但白水宫主却听到了,她回眸瞧着那边,柔声道:“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海滨,仍然和七年前紫衣侯与白衣人决战时没有什么两样,海水,依然同样湛蓝,阳光,也依然同样灿烂。 
卓立在海滨的白衣人,也像和七年前全无改变。 
他那一身白衣,在阳光下仍然白得耀眼,他披散着的黑发,也仍然黑得发光,他那检一般笔直站着的身子,也仍然散发着一股逼人的霸气——他若有什么改变,那只是他目光更明锐,面容更沉毅,那口剑,那口夺魂的宝剑,在众人眼中看来,也更辉煌,更慑人,自剑尖滴下的鲜血,也更多了, 
三天,血腥的三天。 
天下的英雄,自四面八方赶来,仿佛就为的是等着他那追魂夺命的一剑,已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