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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将内力提聚于一时,连一声大喝过后,我都已举手无力,如何能与别人动手,方才王半侠若非摄于我昔日之威,只怕我此刻已在黄鹤楼头丧命了!” 
宝儿听得目定口呆,心里却有说不出路难受过了半晌,方自黯然道:“如此说来,是宝儿害了你老人家了,宝儿若不逼你老人家自露身份,江湖中谁也不会猜到今日的武林骗徒,便是昔日的天下第一高手!” 
哪知周方却自仰天大笑,道:“十多年来,我今日方事,多年之积郁,至今方得一畅,你为我难受什么?” 
宝儿歉然道:“但但从今以后,你老人家却又要时时刻刻来提防仇家之追踪,岂非都是宝儿害的?”周方仰天大笑道:“我若真要藏身,谁能找得到我?” 
宝儿见他这般豪气,也不觉开心起来,道:“无论你老人家去哪里,铁娃与宝儿都在一旁陪着,为你老人家消愁解闷,你老人家若是闲着,便可将那冠绝古今的剑道传授给宝儿,宝儿七年后便可将那白衣人打回大海里去!” 
周方微笑道:“小鬼,你怎么知我定会传你剑道?” 
宝儿眨了眨眼睛,缓缓道:“我见了紫衣侯爷留给我的密柬,本觉奇怪,且因那密柬上根本一个字也没有,只画了无数个圈圈,就算是神仙,也猜不出这些圈圈是什么呀,又教我如何去找?” 
周方道:“难道你此刻已猜出了不成?” 
宝儿微微笑道:“如今我已知道,那密柬不过只是用来安紫衣侯爷心的,其实,你老人家化身红尘中,时时刻刻,都在留意着侯爷的动静,无论何时,侯爷著要人去找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必定会先去找他的,是以宝儿虽找不着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却找着了宝儿,密柬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围困,不正可解说做:‘化身红尘中,非君能揣度,且入红尘行,自有团圆处:“周方拍掌道:“好个聪明的孩子,世上只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唉!我若非要等个像你这么样的孩子来传我无穷无极之剑意剑道,此生又有何惜,我为何要躲躲闪闪,逃避别人道踪?” 
宝儿见他又将说的伤感起来,馆打岔道:“我虽不笨,但世上比我聪明的孩子尚真不知道有多少,譬如譬如那小公主”忽然想起小公主已落魔掌,生死难卜,自已反不觉先自伤感起来。 
铁娃大声道:“铁娃虽笨,但跟着大哥,不知不觉已染了些聪明气,老爷子你也肯传给铁娃些武功么?铁娃不贪多,只学几招就够了。” 
周方抚拳大笑道:“好,从今之后,我等不妨暂别红尘,等你两人武功练成,再来与江湖儿辈周旋周旋。” 
宝儿津神一振,抬头道:“咱们往哪儿走?” 
周方道:“天地之间,四海之内,何处不可去得人”忽然仰天长啸,拍掌作歌,歌道:“挥手别红尘,且去云端绝,探丰摘天星,莫教星儿堕星光为我灯,穹苍为我庐,但使心常明,自可通剑道剑道理无穷,此心亦无极,传得心剑而合一,一剑扫群魔!” 
歌声喊亮,直冲云霄! 
路上行人,不紧都为之侧目,但周方却已技着宝几与铁娃,挤过人群,穿入小巷,走得不见了,唯有那歌声余韵,还缭绕在人们耳畔 
暮去朝来,朝朝暮募,逝如流水。 
燕子飞来又飞去,桃花谢了又重开,时序之变迁,在寂寞失意者眼中看来虽慢,但在欢乐得意者眼中却有如白驹过隙,转眼便过,但是天阔白云高,群雁竞南飞,正是一年容易又秋风,不知不觉又到了荷枯菊老,鲈肥鹤瘦的深秋季节,距离黄鹤楼一会,竞已有五年多了。 
五年多时间里,江湖人事之迁转,武林豪杰之升沉,正是千变万化,纵有太史之笔,只伯也难叙说得清。 
铁金刀与韩一钩在黄鹤楼下,长江岸边之一战,竟是不分胜负,只因果然不出宝儿所料,韩一钩终是未曾使出那一钩来,从此之后,铁金刀与韩一钩竞双双失踪,他两人此后是否还会再战,江湖间千万豪杰,竟无一人知道。 
丐帮帮主之位仍虚悬,由叶冷代摄帮务,只因江湖豪杰谁也不敢挑起这副重担,而昔日的帮主诸葛通仍是下落不明。 
长江之上,不时有楼衣散发之丐帮子弟往来,寻找他们诸葛帮主的踪迹,他们每一次经过江流下源一个小小山坡时,都可望见山坡上并肩卓立着两个青衣女子,她们的发丝在江风中飘散,她们的衣袂中江风中飞舞,衬着苍窜自云,江上烟水,望之当真有如远离红尘的天上仙子。 
但她们的目光却是寂寞而优怨的,只是痴痴地遥视着烟水深处,拉他的人,却是周方,悄声道:“晚过铁娃,快走。”宝儿眼睛又圆了,吃惊道:“走?” 
周方道:“不错,莫非你也想那一钩,不舍得走?” 
宝儿微笑道:“我早知那一钩今日是瞧不到的,韩一钩明知铁金刀已自紫衣侯处学得破解他那一钩的招式,今日若再使出那一钩来,岂非呆子那一钩今日确是绝对瞧不到的了。” 
周方颇首笑道:“好孩子,越来越聪明了,既是如此,快走,此刻也莫问我为什么,走了再说。” 
宝儿虽是满腹狐疑,但已对周方完全信服,当下拉了铁娃,以指对唇,要他噤声,铁键嘴巴张开,瞧见他手式,立刻将声音咽了回去。 
人群俱在窗口观战,楼梯口已空无一人,他们三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楼,自后门溜了出去。 
宝儿心里还在奇怪:“周老爷子不拉铁娃,却叫我拉,想必是知道铁娃只听我一人的话,我要他不响,他便不响,周老爷子若是自己去拉,铁娃必定要问,他那大喉咙一开口,必定就会惊动别人周老爷子这种小地方却计算得如此津密,显见是决心要走,但为了什么他非走不可呢?” 
三个人大步而行,一直走入武昌城镇,铁娃终于问了:“那边恁地爇闹,咱们为什么要走,你可知道?” 
宝儿道:“方才我也在奇怪,此刻我却想通了,老爷子休想必是怕被万大侠他们拉佐不能脱身,是以便溜了?” 
周方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愿被人拉住?” 
宝儿道:这传说确是美丽动人,老去的英雄们每当意兴萧索时,都会忍不住将这传说说了一遍,再说一遍 
只因唯有这样,他们痛苦的心境才能平静,他们灰色的人生才有希望,他们饱经优患的面容上才会泛出笑容。 
但少年英雄们,左耳里听到这传说,立时转自右耳抛了出去,他们的爇血奔腾,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洛阳、开封、金陵、北京、苏州,从南到北,几乎每一个名城里,都兴起了一个胆比地大,心有天高的少年豪杰,他们死也不信自己的武功胜不了那白衣人,每一人都在跃跃欲试,要争那第一个与白衣人交手的荣誉,仿佛生怕自己若是落败了,便永远再无与白衣人交手的机会。 
老年英雄们瞧着这些初生虎子,唯有摇头叹息,他们虽也曾谆谆告诫:“你们若与白衣人交手,只是枉送性命而已你们的雄心虽可嘉,但又何苦先要争那第一个交手的荣誉,如此相争之下,白衣人还未来,你们都已先自相残杀起来,这岂非愚不可及?” 
但少年英雄却不过将这些话当做耳边风而已。 
他们已在暗中计议,要在腊月初八那一日,各携腊粥,齐上泰山巅,要在这天下第一山的峰头,比一比武功,看看彼此间究竟是谁高谁低?看看究竟是谁能争得第一个与白衣人交手的荣誉? 
老年英雄们明知这些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战之下,势必又将血洗泰山,但却又无法加以阻拦。 
跟见重阳已过,腊八就在眼前了 
就在这的,武林中又出件激励人心的大事:少林、武当、峨嵋、点苍、崆峒、华山、淮阳,这七大剑派的当代掌门人,于九九重阳之日,同时昭示天下武林,要派遣门下一大弟子出山,参预有关马白衣人交战之事,自也要参与泰山之会。 
这七大门派,派遣门下弟子出山,本极寻常,每一门派,每一年中都不知要派出多少个弟子,却也从未有昭示天下武林之举,如今这七大门派之掌门人竟如此郑重其事,显见此番派出的七大弟子必非一般弟子可比,武林群豪,自都不禁为之触目,要打听这七大弟子究竟是何等角色。 
这时“云梦大侠”万子良却已接得少林当代掌门无相大师的飞骑传书,这封书信正也是针对着江湖中之疑惑而发。 
无相大师写得好一手云飞小楷,他写的是:“万君足下:久怀风仪,根末识荆,此番我七派派遣门徒之举,实异寻常,江湖朋友,难免惊奇,此中曲折,唯因此七徒昔日本为”清平剑客“门下弟子,素习内家正宗,颇有根基,”清乎剑客“与东海白衣客战后,抱恨别绝红尘,却转介此七门徒,分别投入我七派门下。五年来此七人发愤之强,修为之苦,实非他人所能梦想,早巳浸浸然而有青出于蓝之势,值此江湖动荡,东海白衣人又将卷士重来之际,老袖与武当”妙道长“,蛾媚”绝尘大师“等寺师书信往来商议,决计今此七人代表我‘巳派与东海白衣人决一胜负,老衲老矣,恨不能参与此武林盛事,更恨不能为江湖同道一尽绵薄,所幸弟子不屈已尽得老衲之传,武功实不在老衲之下。万大侠主持江湖正义,领袖武林群豪,兹谨将此七人姓名列于信左,望足下多加栽培,是所至幸!无相顿首书信虽简略,却明白地叙出了一切,然后,便是那七名弟子之姓名:武当公孙不智峨媚金不畏。点苍石不为崆峒魏不贪。华山西门不弱淮阳杨不怒。少林莫不屈。这封书信虽只有万子良万大侠与五七好友曾经目睹,但一传十,十传百,末及半月便传遍了整个江湖。少林无相大师好参禅机,自不着意武功修为,但在武林中德望之隆,亦丝毫未因他武功不高而有影响。无相大师从来不涉江湖恩怨,更不轻言,说出的话,自是一言九鼎,此番他书信中竞连连称赞这七人,发愤图强青出于蓝”端的是从来未有之事,由此可想这七人绝非泛泛之辈,至于武功之强,立身之正,自更不在话下,否则怎能代表这名重天下武林之七大门派?要知七大门派威信之树立俱非一朝一夕之功,其间不知历经多少流血风波,艰难困苦,如今竞将辛苦得来之威名信誉全部交托于一个少中弟子的肩上,这自是非同小可之事!江湖中本乏高手,至此人心方自为之☆震,重阳过后,这七人买已隐然而成天下人心之所寄,江湖中成千成万的豪杰,都已将他七人视为擎天玉柱,镇海磐石,有些心高气傲的少年英雄,心里虽难免有些不服,但也都很不能立时便能一瞻他七人风采,瞧瞧他们究竟有何手段?而这时,他七人已悄然来到“云梦大侠”万于良的居处。铜宫山西南,…片绵密的丛林,广被百里,林树多属松柏梧桐之属,是以虽在深秋,仍是青葱茂密,浓荫如帏。绵密的丛林,外观似乎内无人迹,但走到近前,便可听到有一阵陈马嘶,人语自林中传了出来。再往前行,便可看到林旁一方石碑:“金氏林地,世代相传,子孙宝之,外姓止步。” 
薄暮时分,却有一行人来到密林外,微‘透巡,便扬长穿林而人,一条青衣大汉当先而行,正是“云梦大侠”万子良!另外的七人,有长有矮,有僧有俗,七人鱼赏而行,次序绝不混乱,神情间仿佛颇为亲密,又仿佛颇为生疏七人俱是垂首而行,默然无语,眉宇之间,却俱都带着浓重的忧郁焦切之色。入林不深,便可隐约看到,这密林之中,竞有无数栋津巧的房舍,建造在林木掩映间,或是卓然而立、或是三五相依、或是竹篱为隔、或有流水绕屋,小桥低回,红栏绿板,苍麟鹤骨,横柯缎叶,显得说不出的清优绝俗。但八人显然惧都无心赏景,只是有意寻入,忽然,两条锦衣大汉自林间窜出,横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此林乃是私产,各位来意为何?”万子良沉声道:“云梦万子良,特来拜访金少侠。” 
这两条衣衫华丽,吐语不俗的锦衣大汉,神情间本微带傲岸之色,此刻听了“万子良”三宇,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两人肃然垂首,左面一人道:“少主午后便已携酒寻醉去了,员在此林之中,只是林深不知其处。” 
另一人道:今各位若是不嫌简慢,使请那边津舍待茶,待小人前去寻访,想必不致费时许久。“这两人显然是这巨富之家,久经训练的待客使者,虽是两条粗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