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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正是天矫武场主之门弟子李永青,群豪见他如此神色,不禁纷纷问道:“什么来了?” 
那锦衣少年李永青道:“各位等的总算不冤,那位方少侠的书信,已在前一刻里送到家师手上了。” 
群豪耸然离座而起,纷纷道:“战书既至,他人想必也已到了此地,咱们为何不先去瞧瞧这位少年英雄究竟是何等人物?” 
“偌大的合肥城,却教咱们如何去找他?” 
“想那方宝玉,纵是铁打的金刚,但大战当前,他今夜少不得也要好生安歇,总不致在露天游荡。” 
“对!他既不愿借住我合肥武林朋友家里,想必只有投宿客栈,咱们一家家去找,还怕找不到么?” 
当下一呼百应,群豪蜂拥而出,那李永青少年好事,城内外路径又熟,自是由他带路前行。 
但群豪将合肥城中大小三数十家客栈寻找一遍,还是未寻着方宝玉的影子,却又遇着了不少来自四方,聚集此地,专等着瞧方宝五与天矫武场主人一战的江湖豪士,这等人的行列,也就越来越大。 
到最后有人提议:城里的客栈既寻不着,城外还有三家客栈,咱们也得去瞧瞧,尤其是那家森记迎宾馆。“于是群豪又自哄然响应,一拥出城。就在这时,却有两辆乌篷大车,首尾相接,悄然入城,在沿着城脚一家生意清淡的客栈停下。车子里的,正是万子良、金祖林、牛铣娃、七大弟子与方宝玉,十一个人悄然下车,悄然入店。万于良微笑道:“公孙二侠的主意果然不错,等他们找过这家客栈之后,才来投宿,否则方才便要被他们找着了。” 
这时公孙不智的机智,虽还未传遍江湖,却已令万子良此等老江湖大是钦服。 
是以一路上投宿行止,明虽是万子良发号施令,其实却是公孙不智在暗中调度,这一路上他果然摆脱了不少江湖豪杰的追踪,省却了不少麻烦,方宝五更是容光焕发,无论津神体力,都已达到巅峰。众人匆匆洗漱过了,便待传呼酒饭,为了弥补宝儿体力的消耗,这一路吃是吃得极好,但酒却是严禁之物。 
最苦的自是金祖林,也亏得他能咬牙忍住,众人方自进入饭厅,只见厅中已摆着一桌丰盛的酒菜,菜正香,酒正温,银制的杯筷,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但四下却瞧不见有人前来享用。 
金祖林瞧着这一桌丰盛的酒菜,口中只是不住叹气,喃喃道:“不知是谁有这么好的福气” 
公孙不智双眉却已皱起唤过店家,沉声道:“此间若是有人宴客,就请你将我等饭菜送入房中去。”店伙赔笑道:“这里除了大爷们,就没有别的客人。” 
公孙不智面色一沉,道:“这酒菜却又是谁叫的?” 
店伙道:“这桌酒菜乃是天矫武场欧阳场主的夫人特别定制,送给各位大爷们享用的,你老怎的还不知道?” 
公孙不智微微变色,道:‘欧阳夫人?她怎知我等在这里?“他目光扫了众人一眼,众人俱已动容,都在摇头。那店伙面上也露出诧异之色,油油道:“欧阳夫人不但送来这桌酒菜,就连各位的客房,也是欧阳夫人早已定下的,难道这这错了么?” 
公孙不智沉声道:“没有错,这里不用你张罗,快快退下吧!”店伙诺诺连声,躬身退下,但神色间却仍充满疑惑。 
公孙不智等人,更是满腹疑云,万子良道:“这位欧阳夫人是何许人物,各位可认得她吗?” 
莫不屈道:“万大侠不认得,在下更认不得了。” 
公孙不智皱眉道:“她又怎知咱们佐在这里?又为何要送来这桌酒菜?这其中莫非有诈?” 
铁娃大声道:“管她是谁,先吃了再说。” 
金不畏笑道:“对” 
金祖林柑掌道:“有道理,不吃不吃白不吃,待你我先吃它个痛快。”方自取起筷子,手掌已被公孙不智按住。 
金不畏道:“你怕什么?想那欧阳天矫,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又怎会在这酒菜中下毒?” 
公孙不智道,“欧阳天矫虽是个人物,但他那夫人又如何?她生得是白是黑,她心里是好是坏,你可知道么?” 
金不畏怔了一怔,道:“这” 
突见那店伙又自大步奔入,双手高举着一张淡红拜帖,大声道,“外面有欧阳夫人求见各位大爷。” 
万子良面色凝重,接过拜帖,只见上面具名的只有“欧阳珠”三宇,却无欧阳天矫的名字。 
公孙不智皱眉道:“欧阳天矫还未露面,这欧阳夫人反例来了,她如此留意我等行课,却又是为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却只觉这位欧阳夫人所作所为,委实有些神秘诧异,饶是公孙不智机智百出,却也捉摸不透她的心意。 
万子良目注公孙不智,沉吟道:“是见还是不见?” 
话犹未了,已有一阵环佩叮当声,步履响动声,随着一阵银铃般曲娇笑,自门外传了进来。 
莫不屈叹道:“要想不见,只怕也不行了。”率先离座而起,一个满身珠光宝气,艳光照人的宫鬃丽人,已翩然走了进来。 
万子良肃然行礼道:“夫人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宫鬓丽人眼皮四下一转,突然瞬也不瞬地凝注在宝玉身上,口中娇笑道:“我是来叫他的。” 
万子良微微皱眉,只道她也是为了要向宝玉纠缠而来,哪知宝玉瞧见她,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宫鬓丽人缓缓道:“宝儿,你你还认得我么?” 
方宝玉突然大呼一声,飞身而起,越过桌子,掠在她面前,一把捏住了她肩头,道:“你是珠儿!” 
宫鬓丽人颤声道:“不错,我是珠儿好宝儿,不想你你竞还认得我”话犹未了,已是爇泪盈眶。 
原来这宫鬓丽人欧阳珠,竞就是昔日五色帆船上紫衣侯之艳姬珠儿,昔日王谢堂前燕,今日飞人了江湖寻常武师家。 
第二一章 忍所不能忍
这些年来,珠儿自然又有段辛酸的遭遇,但宝玉的遭遇却更不寻常,两人相见,自又有一番悲喜叙说。 
尤其是宝玉,见了她,那想念胡不愁、水天姬、小公主之心,便再也难以遏止,心头当真是百感交集,纷至杏来。公孙不智虽不愿池在大战前夕,心情太过激动,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又有谁能劝阻于他? 
欧阳珠面上泪痕未干,口中却娇笑道:“我一听说江湖中出了个了不起的少年英雄,便猜到除了宝儿外再无别人我我猜的果然不错,但我却末猜到,昔日那调皮的孩子,今日竟变成如此英俊的少年!难怪难怪江湖中那些少年女子,都要为你疯狂了。” 
宝玉脸又不禁红了。欧阳珠目光四顾,道:“多日以来,宝儿承各位如此照顾,贱妄光敬各位一杯。” 
金祖林喉咙里早已痒痒的,闻言立即应声道:“正当如此。”欧阳珠首先干杯,金祖林跟着一饮而尽,别人也不得不跟着喝了。 
酒一入喉,众人但觉一般暖意直下肠胃。 
金祖林更是不住大声称赞:好酒!好酒!在下饮酒多年,这般醇厚的女儿红,还是第一次喝到。” 
欧阳珠道:“这是贱妄自江南重金购来的,各位不妨多喝几杯,宝儿,你说咱们该如何喝法?” 
方宝儿骤遇故人,心头那欢喜之情,自非言语所能形容,当下连喝三杯,公孙不智却不禁瞧得暗暗皱眉。 
但酒席之上,除了公孙不智外,人人都在为宝儿欢喜,人人惧是兴高果烈,就连莫不屈、石不为,都不免多喝了几杯。 
欧阳珠道:“你可记得昔日小公主故意折磨你的模样,忽而要你爬两圈,忽而要你翻跟头” 
宝玉笑道:“怎会不记得,最缺德是她定要我哭给她看,只可惜那时我哪里哭得出来,只有弄些水徐在脸上。” 
说着说着,他眼前似乎已记起自己昔日愁眉苦脸,被小公主捉弄时的光景,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两人一面痛饮,一面大笑,都不觉笑出了眼泪。 
欧阳珠格格笑道:“但小公主见了那位水姑娘,却有如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啦!” 
宝玉大笑道:“但那水姑娘却就是怕老鼠,你可记得” 
他两人谈论着昔日的趣事,别人也插不进口去,但见到他两人笑碍如此开心,大家也不禁都觉高兴得很。 
欧阳珠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只可惜逝去的日子永远也不会再来了,水姑娘、小公主她她们也不知去了哪里?”说着说着,面上欢乐的笑容,早巳消失不见,面上已流满了眼泪。 
方宝玉几杯酒下肚,本已对水天姬、小公主、胡不愁等人思念不巴,此刻听了她的话,更是心如刀割。 
只听他口中喃喃道:“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神情固是黯然欲绝,目中更是爇泪盈眶、 
这时他心情忽而一阵欢喜,忽而一阵悲痛,大悲大喜,交相起伏。那心绪之激动,自是可想而知。 
而无论是谁,若在心情激动之下,喝起酒来,定要比喝水容易得多,只见他酒到杯干,别人也难以劝阻。 
公孙不智喝的虽少,但此刻已发觉这酒入口虽温和,但后劲之大,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转目四望,连莫不屈等人,面上都已有了酒意。 
公孙不智心头一凛,暗暗付道:“莫非这欧阳夫人今夜乃是要来灌醉宝儿,好教宝儿明日无法与她夫婿交手。” 
此念一生,他不禁立时有了警戒之心。 
哪知就在这时,欧阳珠却已盈盈站起,笑道:“我虽想再陪你喝,但明晨你还要与人交手,我可不能让你喝醉了,你还是好生安歇吧,明天将我那宝贝老公打得服服帖帖的,也算给我出了口气。” 
她带着那银铃般笑声而来,此刻又带着那银铃般笑声而去,众人目送着她身影消失,心头都似乎觉得有些惘然。 
公孙不智更在暗中惭愧:“看来我倒是错怪她了,以她与宝儿的渊源,她又怎会在暗中来陷害宝儿?” 
第二日清晨,公孙不智被一阵嘈声惊醒,但见曙色早已染白窗纸,他原该在半个时辰以前便已起来的。 
哪知别人却比他更迟,他居然还是第一个醒来,然后莫不顾等人方自惊醒,金祖林口中独自喃喃道:“好酒好酒” 
公孙不智心头一动,脱口道:“你酒还未醒么?” 
金祖林笑道:“这么好的酒,我委实从未喝过,从昨夜到此刻,我酒非但未醒,酒意反似更浓了,你说” 
他突然顿住语声,只因此刻人人面上俱是一片惨白,而他也自这些人惨白的面容上,发现一件可怕的事: 
“宝儿酒意若也更重了,便如何与人交手?” 
众人面面相觑,都已发觉酒中必有古怪,不约而同,一齐冲进宝玉房里,只见宝玉扶墙而立,竟似站不稳身子。这时,墙外嘈声已越来越大,突然,一群人拥入了院中,接着,又有人掠上墙头,掠上屋顶。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晃眼间,便挤得水泄不通,人人面上都带着兴奋激动之色,显见都是要来瞧瞧这百年来武林第一位少年英雄方宝玉的——而方宝玉此刻却是四肢无力,头疼欲裂。 
一人劲装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