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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寒星一闪,公孙不智一声惊呼,整个身子,都被打得往前面直扑了出去,数点寒星,已全都打在他的背上、他身子跟跪扑列窗前,双手一撑,整个人自窗口翻了出去,竞有如疯狂一般,狂奔而出。 
魏不贪悄悄探起半个身子,目中闪动着得意的光芒——公孙不智身中数件绝毒暗器,更加如此狂奔,毒性只有发作得快,只怕奔出数丈,便要倒地不起,那时世上又有谁会想到是魏不贪下的毒手。 
原来魏不贪之中毒,只不过是他自己放布疑阵,好教别人不再怀疑于他,他喝下毒茶之前,自己早已先将解药服下,他那晕迷痉挛之态,倒有大半是他自己装作出来的,公孙不智纵无解药救他,他也万万死不了的。 
房门一响,莫不屈石不为又冲了进来。 
魏不贪早又卧倒,早已作出晕迷之态。莫不屈目光转动,骇然道:“方才是谁在惊呼?公孙二弟哪里去了?” 
拼命摇醒了金祖林与牛铁娃,大声问道:“方才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知道?” 
金祖林与中铁娃愕然相顾,茫然道:“什么事?” 
石不为跺足长叹,石不为忽然叱道:“瞧!” 
众人随着他目光望去,只见窗前地下,赫然有数点血迹,半支起的窗户,也已被震破了。 
莫不屈失色道:“莫非公孙二弟也中了暗算?此刻竟负伤去追查敌踪去了?但但他为何不通知你我一声,他!他他怎可孤身涉险?” 
石不为道:“追!”当先掠出窗外。 
但众人穷一夜之力,几乎将“万竹山庄”每寸泥土都翻过来了,却还是找不着公孙不智的踪影。 
公孙不智竞也失踪了。 
七大弟子中,三人不治,一人中毒,一人失踪。这自然是震动天下的大事,江湖中人,有的为此惊诧,有的为此难受,也有的为此暗中窃喜——泰山竞技之会,已少了几个强敌。 
八月…中四,这一日便在纷乱、慌恐、焦急与等待中过去,莫不屈两日不眠不食,面色苍白,双目红肿,已憔悴得不成人形。 
竞技之会,虽订在月圆之夕,但八日十五清晨,泰山之额,观日峰前的山坪上,已是人头拥挤,群豪毕集。 
山石间,林水中,只要稍有空隙,便可发现赫然有一具崭新的棺木放在那里,群豪对这些棺木,早巳作过各种猜测,此刻已是见怪不怪,有的人甚至就坐在这些棺木上,静等着圆月升起。 
午后,群豪间已不时蚤动,只因参与此会的主要顶儿尖儿的高手,已陆续来了。 
“潘济城,那随着齐星寿同立,面容惨白,长长玉立的少年人,便足五年前怒斩‘快刀手’的潘济城。” 
“是他?就是他!嘿!倒真瞧不出来,这看来有如花花公子般的少年,竞就是江湖传说,动手间最最冷静的潘济城。” 
潘济城是成名英雄中,上山最早的一人。 
接着,长白大豪“快马陰刀”吴东麟、“小花枪”马叔泉、“无情公于”蒋笑民这些久已胺炙人口的英雄豪杰,也都已陆续上山——每一人上山,自然都得引起一阵或大或小的蚤动。 
但此次盛会中最最引人注意的一些人物,直到日薄西山,天已将夕,却都还未露面,这自又得引起群豪的窃窃私议: 
“闻道‘天刀’梅谦,此次早已随万子良与七大弟子来到山下,怎地他们直到此刻还不上来?” 
“这这必是为了七大弟子此刻已只能称为两大弟子了,而且,瞧莫不屈的模样。此沈已万万不能出手,只怕也不堪一击。” 
“出道时曾经轰轰烈烈的七大弟子,如今竟落到这样的地步,倒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 
“奇怪的是他怎地也还未来,听人传言,他仍是此次盛会中,夺标希望最最浓厚的一人。” 
“谁?” 
“天上飞花冷冰鱼。” 
“他?怎会是他?” 
“嘿嘿!这消息来源机密无比,我虽不能告诉你,却可断定这是万万不会错的,你且等着瞧吧!” 
“但方宝玉方宝玉又如何?” 
“方宝玉哼哼!他只怕永远也无法在人前现身了。” 
山峰远测,高处杂木林中,磷响怪石阎,还有口棺材。 
两条大汉,一人锦袍,一人蓝衫,费了许多力气,终于爬上这里,蓝衫大汉长长喘了口气,笑道:“此地上来虽然困难,但只要一上来,便可安安心心的观战了。棺材虽不样,但坐在上面部舒服得很。” 
锦袍大汉拍着身上泥土,亦自笑道:“不错,此地纵观战局,确可一目了然” 
两人方自坐上棺材,突听棺材里“咬”的一叫,叫声尖锐怪异,本就十分骇人,何况是自棺材里发出来的? 
两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齐地自棺材上跳了下来。 
锦袍大汉放足便奔,蓝衣大汉却一把拉任了他,壮起胆子,喝道:“棺棺材里的是什么人?” 
棺材中发出了吱咬的怪笑声,道:“棺材装死人,活人离远些。” 
语声之怪异可怖,更是令人不寒而栗!蓝衫大汉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棺材里怪笑道:“你且莫管我是人是鬼,只要敢再坐在这棺材上,便再也休想活着下山,不信,你两人尽管试试。” 
两条大汉身子虽大,胆子却不大,对望了一眼,齐地转身狂奔而去,连滚带爬,逃了下去。 
棺材里笑声不绝,棺材盖缓缓升起,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自棺材里伸了出来,格格笑道:“我老人家舒舒服服的躺在这里瞧爇闹,你两人却要来坐我老人家头上,岂非自找倒霉么?若非我老人家此刻还不见现身,你两人此刻哪里还有命在。”摸出个梅子放进嘴里,哎得吱吱喳喳的响。 
第三一章 奇人多奇遇
她赫然正是万老夫人。 
忽然间,一根树枝闪电般插入了棺材缝里。 
万老夫人吃了一惊,拼命想将棺盖拉下去,但那柔弱的树枝上,却似有着千钩之力,她非但无法将棺材盖拉下,棺材盖反而一寸寸向上抬起,万老夫人面上已无人色,沿着那树枝瞧了过去。 
只见一只白如莹玉的手掌,以三根春葱般的纤纤玉指,轻拈着树枝,再往上瞧,便是一只淡青色的衣袖。 
瞧到这里,万老夫人便再也不敢往上瞧了,脑袋往里面一缩,整个人也全都缩进棺材里。 
只听一人轻笑道:“我算定你必定要来上山瞧爇闹,却找不着你,心里正自奇怪,谁知你竞已躲进了棺材。” 
语声娇柔清脆,除了小公主,还有谁? 
她口中说话,手中树枝轻轻一挑,整个棺材盖被她挑了起来。万老夫人.身子蜷伏在棺材里,竟是不敢抬头。 
小公主道:“反正躲也躲不了啦,还不出来?” 
万老夫人道:“姑姑娘你找我老婆子,莫非有什么容不成?”她拼命想装成若无其事之态,怎奈语声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小公主道:“我找你,只不过要问问你,方宝玉到哪里去了?” 
万老夫人吃晾于笑道:“方方宝玉,姑娘你说的是方宝玉?嘿嘿!这位小少爷的行踪一向飘忽得很,我老婆子怎知他在哪里?” 
小公主忽然一笑,道:“你真的不知道?” 
她不但面上泛起笑容,语声也变得说不出的温柔,但万老夫人瞧在眼里,却不禁打了个寒噤,道:“真真的。”小公主笑道:“你若是真的不知道,为何要如此怕我?想见你暗中必定怀了鬼胎,是以才会如此心虚胆怯,是么?” 
万老夫人道:“我我” 
小公主柔声笑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从来不愿吃亏的,那么,此刻又何苦逼我动手?还是说出来吧,我绝对不会难为你。” 
刀老夫人缓缓道:“只要我说出方宝玉的下落,你便不来难为藏?无论他在哪里,你都” 
小公主截口道:“不错。” 
万老夫人道:“你凭什么能令我相信你?”。 
小公主笑道:“没有凭什么,只凭你此刻非相信我不可。” 
万老夫人怔了一怔,苦笑道:‘‘不错,此刻我的确非相信你不可好,我告诉你。” 
小公主娇笑道:“和聪明人谈生意,的确痛苦得棍,你说,方宝玉在哪里?” 
万老夫人眼珠于转了转,大声道:“方宝玉已死了。” 
小公主身子一震,万老夫人身形已凌空而超,倒翻了两个跟斗,如风逃去,百忙中还偷偷瞧了小公主一眼。 
只见小公主木立在棺旁,似已愕住,竞全无追赶之意。 
万老夫人眼珠子又一转,迅速顿住身形,大呼道:“方宝玉的尸身,我老婆子亲眼瞧过,绝不会骗你…绝不会骗你』”呼声犹激荡在山林间时,她人影已瞧不见了。 
小公主痴立当地,面容木然,谁也无法自她神情间瞧出她究竟是悲是喜?只听她喃喃低语道:“她莫非在骗我?不会,她若要骗我,也不会如此骗我的,只因如此做法,她全无好处,而没有好处的事,她是万万不会做的” 
这时人丛中又发出蚤动之声,群豪耳语,轻呼道:“冷冰鱼冷冰鱼来了”千百,使汇集成一般震耳的吼声,但小公主却仍痴痴的站着,全未觉察。 
她只是轻轻自语,道:“宝儿,你难道真的死了?” 
方宝玉之死讯,自然要使“五行魔宫”的策略发生重大的改变,但泰山竞技之会,却仍然在照常进行着——到了这时,世上已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此会因延一时半刻了。 
黄昏时,大会发出于通告: 
“人之体力有限,消耗却无限,纵是绝代高手,亦无法连续接战数十高手,鉴于以往武林较技盛会‘车轮战’之不公,本会决定力求革新,除此弊端,今特请了老夫人、万子良、一木大师等七位江湖德高望重之士,组成本会之监察小组,除弊革新,力求公允。 
凡欲参与此次盛会之人,盼即往监察小组处怞签决定对手,决战之后,胜方再与胜方决战,如此继续轮流决战,战至最后一对,便可分出究竟谁是压倒群豪之人,亦无人固体力消耗过巨而园丁落败。 
此通告于大会前拟定,经已接获请柬之四十三位豪杰同意后施行,盼天下武林同道一体知照。” 
这简单而隆重的通知,由参加此会高手之一——“震天霹雷”许铸以尼以震人耳鼓的洪钟之声,在人丛前念了出来。 
这时山坪前已留出一方空地,由“万竹山庆”主人指挥庄丁壮汉,在空地上搭起了一座高台。 
七位监察人,除了“云梦”万子良犹末现身外,都已在台侧设下的座狡坐定,这七人武功虽然未必全都高明,但却自然都是行事公允,为人方正,目光敏锐,历练丰富的江湖老手。 
本也混在人丛中的“快马陰刀”吴东麟、“小花枪”马叔泉、“无情公子”蒋笑民、“济城大侠”潘济城这些伎显赫一时的武林高手,听了通告后,惧都已走向监察人的座位。 
这时,日已落,月末升,天地间一片朦胧,再加上高山之颠氤氲漂渺的烟雾,令人如同已登仙阙一般,几欲振翼飞去。 
但“万竹山庆”的庄丁们,已高举着灯笼火把,挟步而来,特制的灯笼火把,瞬即便将这一片山坪照耀得亮如白昼。 
山风振衣,火光耀眼。 
群豪心情骤然紧张了起来,俱都不由自主地顿注了语声,收敛了笑容,坪上唯闻丁老夫人慈祥而严肃的语声,沉声道:“长自吴东麟、济城潘济城,你两位为一对,但盼两位存以武会友之心,莫使诡计,莫立意伤人” 
于是,泰山上龙争虎斗,眼见便要开始。 
这时,谁也不会想到方宝玉,谁也想不到方宝玉这时在哪里——但这时方宝玉却竞已到了泰山脚下。 
方宝玉逡巡在泰山脚下,几次举步上山,却又全都驻足,他竞似已不敢上山,竞似已失去上山的勇气。 
他衣衫褴褛,发髻蓬乱,憔悴的面容上,泥污斑斑,甚至连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也不复再有昔日那股逼人的光采。 
但他却还未死。他还确确实实地活在世上。这是为了什么?这原因必须从他被困在天香茶林中那日说起。 
原来那日他在天香茶林,小公主的绣阁中,饮下了那杯毒茶后,他以那几乎无所不能的意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