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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想,既然不是父子关系,那应该是师徒,否则晏卿一身夜行军的武功哪里来的?那把逆天刀哪里来的?可是再想到奕子轩,这一推测又有了疑点。奕子轩是他师弟,说明师从一门,若师父是白玄景,何以晏玺会毫不知情地寻找白玄景?
不是父子,不是师徒,晏卿的身份便显得尤为迷离,然而……
“但是现在,我确定你是白玄景的徒弟。”晏倾君肯定道,“恐怕你也是在我的嘴里,才知道自己师父叫白玄景吧?”
她之前千方百计地问他与白玄景的关系,他却说未听过这名字,倒也未骗她。如果说白玄景隐姓埋名,或者改名换姓,未免晏玺怀疑而特地收了奕子轩那个徒弟,也不无可能。
只有这样,他对夜行军的了解,身怀逆天刀,又与白玄景关系匪浅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晏卿并未否定,晏倾君继续道:“而你与殊家,合作关系?”晏倾君轻笑道:“本是瞒着白玄景的吧?”
那日遇刺,刺客来势汹汹,却在看到第一枚殊家令牌的时候放缓动作,这便是晏卿所说的“计划被打乱”,也就是,那些人是忌惮殊家的。
但是很显然,不到迫不得已,晏卿是不打算抬出殊家的,否则当时两人坠崖,状况凶险,若非中途她用剑使得二人速度掉落的速度稍缓,很可能当场摔死……那之前晏卿都未用到殊家的令牌,直到避无可避……
晏卿拿出第二枚殊家令牌,那些人突如其来的恭敬,一度让她产生他就是那个不曾被世人所见的公子殊言的错觉。但这个念头马上被打消,倘若他是殊言,在南临势力不小,为何抛去身份跑到祁国去冒充质子?倘若他是殊言,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身在祁国皇宫,在两宫太后一个小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操纵远在南临的殊家。倘若他是殊言,为何会有所顾忌地在大难不死之后才拿出殊家令牌来?
既然不是殊言,晏卿的为人行事,也不可能是殊家的门客,可他又身怀殊家令牌,于是只有一种解释,他与殊家合作。
至于不想让白玄景知道的原因,或许,他们合作,谋的是白玄景手中的权?
“至于你在南临的势力,有待查证……”晏倾君转首看住晏卿,温柔笑道,“或者,你自己招也行。”
晏卿不知何时已经偏着脑袋凝视着晏倾君,眸子里是满满的笑意,他手上突然用力,将晏倾君拉到怀里,轻笑道,“见微知著,女人太聪明了……真是麻烦。”
晏倾君微微一笑,看来自己所猜,是对的。
“那你是否介意……与聪明的女人再合作一次呢?”夜风刚好将晏卿的发吹散在胸前,晏倾君一指绕住,把玩着漫不经心地笑道,“既然你的目标是南临……我这么巧做了南临公主,还这么巧早就以身相许,当然得选你做驸马。”
晏卿睨着她讨好的笑容,将头发抽出来,懒懒地道:“听说南临的驸马皇帝是傀儡。”
“傀儡与否,也要看谁坐那个位置啊……”晏倾君笑着往晏卿怀里钻了钻,再抬头看他,眼神纯真而无害,“到时候你做皇上,我做皇后,不是很好么?”
白玄景让她假扮惠公主想要利用她,她为何不可以反过来利用白玄景一把?倾君公主已死,绍风公主重罪在身,既然没人知道真正的惠公主是个什么模样,除掉白玄景,除掉所谓惠公主,今后,她就是真正的惠公主!
“不要殊言做驸马?”晏卿突然凑到她耳边笑道,“或许……他的势力比我大得多。”
“不要不要,其他人哪里比得上哥哥。”晏倾君眼底闪过一丝暗盲,垂眸间掩住,将脑袋蹭在晏卿胸口,娇笑道,“妹妹最喜欢哥哥了。”
“哦?”晏卿垂眼睨着晏倾君。
“‘君’无戏言!”晏倾君回答得诚恳而真挚。
“啧啧……”晏卿叹息着摇头,笑着搂紧了晏倾君,“今后这南临,一个狐狸皇后,一个禽兽皇帝,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那,我的禽兽皇帝,人家如此坦诚,你是否也该拿出点诚意来呢?”晏倾君抬首,笑眯眯地看入晏卿眼里。
晏卿扬了扬眉头,佯作不解道:“你不是知道了?哥哥是捡的。”
晏倾君一口气窜上来,脸上的笑容都差点崩掉,僵着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捡的?”
“君无戏言!”晏卿回答得诚恳而真挚。
“谁捡的?”晏倾君的声音沉了几分。
“师父。”晏卿回答地理所当然。
“哪里捡的?”晏倾君不掩疑色。
“海里。”晏卿毫不犹豫地答。
晏倾君盯着晏卿,眸色复杂,却也只是一瞬,随即恢复清明,面上僵硬的笑也柔和起来,蹭在晏卿胸口柔声道:“好吧,哥哥说什么妹妹就信什么……那哥哥再说说,南临有你几分势力?如此妹妹才放心布局施计。”
管他什么身世什么身份,重要的是他现在能帮到她多少!
“南临……”晏卿微微眯眼,沉吟片刻悠悠道,“表面看来,南临天下,四分殊家六分白家。既然我回来了……”晏卿略略一笑,“那暂且算是四分殊家三分白家三分禽兽家。”
晏倾君正色听着,不太明白为何晏卿回来,便能分掉白玄景一半的势力。无论如何,晏卿与白玄景应该是不和,虽然名为师徒,晏卿却自小便去了祁国,刚刚回来就与殊家共谋。可是被识破之后也不见白玄景对他有何动作,而晏卿还敢明目张胆地到宫里找她,这师徒的关系,还真是微妙……
“如此说来,胜算很大?”以七对三,要赢白玄景岂非轻而易举?
晏卿微笑,半晌突然道:“再过半月,便是三月初三了。”
晏倾君眉眼一跳,三月初三,他连这个都记得。
“小狐狸,我们在三月初三之前将事情解决掉如何?”
晏倾君轻笑着伏在晏卿胸口,柔声道:“好。”
***
晏卿离开时,星月正好被一层厚重的乌云掩住,南临别具特色的皇宫突然间漆黑一片,晏卿墨绿色的影子融入夜色中,只能偶尔看到他不时回头,含笑看向晏倾君时双眼里熠熠的光亮。
晏倾君站在小殿的庭院内,同样双眼含笑,静静地目送他远去,直至他的身形消失在视线里,略带倨傲的笑意突然冷了下来,双眼里流淌的潋滟眸光也瞬时平息。
她敛神,拢了拢刚刚晏卿留在她肩上的披风,迅速回殿。
“落霞?”刚刚入殿,晏倾君便低唤一声。
偏殿的屏风后慢慢露出一人纤细的身影。
夜风清冷,一如黑衣女子的神色,平静冷然,漆黑的夜里如同春日里未曾来得及融化的一粒冰雪。她面无表情地朝晏倾君点点头,晏倾君微微一笑,“走,我们跟上。”
刚刚晏卿说这附近有八人,其实只有七人是白玄景的下属。好不容易将他们引开,怎么能浪费今夜这么好的机会?
祁燕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带着晏倾君便踏上晏卿刚刚走过的小路。
“可有被他们发现?”晏卿说隐在暗处的那些人身手不差,之前她只是在沐浴的时候才有机会与祁燕碰面,不知她这几日如何藏在宫中。
“没有。”
晏倾君颔首。
“但是南临……很多高手。”祁燕继续道,“皇宫里这些,最多可算三等二等。”
晏倾君沉默,这南临,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与世无争的外皮下,不知是怎样波涛汹涌的明争暗斗!
“你怀疑晏公子?”祁燕突然问道。晏倾君在晏卿身上洒了一把暗香,吸引萤火虫尾随其后,此刻她们才能远距离不被发现地跟踪。
晏倾君轻笑道:“落霞,你也出身皇宫。”
她也出身皇宫,她应该明白的。
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到了宫廷,沾上了权势、利益,一切都变得不可信任不可依赖。无论你们从前是何关系,现在是何关系,今后又会是何关系,若不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认清自己的位置,下一刻,随时会被抛弃被背叛被伤害。
祁燕沉默不语。转眼二人已经从小道出了宫门,追了几步后祁燕突然停下脚步,淡淡地道:“前面便是白玄景的住处……可以回去了。”
晏倾君微微蹙眉,此前祁燕曾与她说过,试着依着她的描述找过白玄景的住处,可是每次都被人拦了回来,还险些重伤。晏卿既然往那个方向去,她们即便是跟上也不会有结果。
“那我们去殊家!”晏倾君低声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南临殊家,久闻大名,当然要借机一访。”
祁燕点头,殊家,她也是去过的,只是过门而不入罢了。
夜色凄迷,风带阴寒,晏倾君眯眼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宅子,四方四正的大宅,隐隐透着庄严之色。祁燕的散发不时拂过晏倾君的面颊,带着她身上的柔韧气息。
她突然想到几日前,正要沐浴时见到祁燕,惊得解了一半衣裳的手都停住,只觉得眼前的女子风尘仆仆,落灰满面,浑身上下,却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美。
“落霞。”晏倾君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何会到南临来?”
留在她身边,便多一份危险。而她晏倾君背着“太子妃”的身份出逃,不可能再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祁天弈,当初她威胁祁燕的把柄在离开东昭的时候便已经不在。祁燕完全可以凭着一己之力离开,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祁燕带着晏倾君前行的动作并未放缓,微风不停地撩起她的发,吹散她面上的冰寒。她沉默,半晌才淡淡地道:“这世上不是只有权势、利益和利用,还有两个字——……”
夜很静,风又突然猛烈起来,吹散了祁燕最后的两个字。而那一句之后,祁燕与晏倾君同时安静下来,两人已经落在殊家院落偏僻的一角,过分的安静和诡异的风声使得两人同时屏息,对视一眼后沉默。
殊家布了阵,尽管是极其偏僻的角落,还是很用心的一点不落。
晏倾君反拉住祁燕的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
布阵,挽月夫人都不擅长,对她只是略略提过几个基本阵法。显然,眼前这阵法,尽管只是一个偏僻的角落,在她看来也足够复杂了。最重要的,两人落地时,正好是阵心,即便此刻想原路返回,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
人在阵中,稍不小心便可能困在其中丢了方向。晏倾君对阵法还略懂皮毛,祁燕却是连这里布了阵都不知道,只是凭着本能觉得此地的气氛极为诡异。
晏倾君仔细地观察看来不大的院落里的一草一木,小心地分辨,谨慎地绕过一些石块和花草。祁燕见状,微微蹙眉,紧随着她的步子。
晏倾君的眉头亦是越来越紧,这阵,看起来很是复杂,可是走过几步之
44、第四十三章(修) 。。。
后,突然觉得……很是熟悉。她凭着直觉再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祁燕。祁燕亦是看向晏倾君,面色蓦地发白,双眼中有了平日难得见到的一丝慌乱,随即用力甩掉晏倾君的手,一个翻身消失在阵中。
晏倾君手中落空,心中同样一顿,祁燕就此离开,如何出得了殊家!正要大喊一声,耳边传来青嫩而阴鸷的低笑声:“原来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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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多出字来,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在广州,没多少精力写文,嗷~等过了24号就好了,大家祝我签证顺利吧~~~~~
咳咳,来的人是谁呢?
45、第四十四章(修) 。。。
南临的春日本是不冷,夜风再厉也不过刮得衣衫窸窣,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晏倾君禁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那声音,尽管大半年未曾听过,可一经入耳,她仍是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来人是祁天弈。
殊家这个偏僻角落里布的阵,与当初她在祁国皇宫里的密道里见过的极为相似。第一次过密道,她只会紧紧地跟着晏卿,后来她要扮作祁燕,就按照晏卿教她的法子,将破阵的步子都记了下来。因此,刚刚走了几步之后,她才会觉得熟悉……
“燕儿呢?”祁天弈从一处大石后让出身子,朝着晏倾君慢慢走了过来。
晏倾君微微眯眼,半年不见,他便长高许多,整个人身上的稚嫩之气被面上的急切与阴鸷取代。他冷眼盯着晏倾君,机警地瞥了瞥四周,见晏倾君不语,又问了一句:“燕儿呢?”
晏倾君垂眸掩住神思,施施然一笑,扬声道:“燕儿?不知公子说的哪个燕儿?天上的雁儿自然在天上飞,地上的烟儿自然在空中飘,水里的燕儿……当然是淹死在水里了。”
祁天弈闻言,面露凶色,双目通红地扬着手便要过去掐住晏倾君的脖颈。晏倾君早有准备,身形一让,躲了过去,轻笑道:“公子还是小心为妙,走错一步可就有可能困死在这小小的角落里!”
祁天弈像是听不到晏倾君所讲的话,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