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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凌逐渐放开端午的手臂,她想要蹲下身来握着迟墨的手,曾几何时听说人在临死之前有人握着他的手,那么他会走得特别安心。也许,迟墨一点都不安心,不然为何他的眼睛一直都睁着?
一瞥眼,难过地不想去看迟墨,顿时便见闯入殿中的召通,她该怎样去面对迟老爷夫妇?都是她害死了他们的儿子。端午一想到这里,心就如针扎一般难受,满满地千疮百孔。
“公子——”召通不可思议的惊呼,迅速奔至迟墨身旁。
端午紧蹙黛眉,又似突地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块碎玉塞进迟墨怀中,暖暖的,还带这端午温热的体温,然后凛然转身,奔跑离殿。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迟墨身边的人,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迟墨,如果我们不曾遇见多好,那么我就不会是你的劫难。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永泰殿中,端午呆滞地坐在龙云纹雕花木床上,入眼皆是一片喜庆火红,对面则是站着一脸冷漠的翟洛,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清馨独特的香味。
秋姐端来玉碗,忧心忡忡的模样,“端午,来,先吃点东西,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她不在是那个恣意妄为端午了,她还有个孩子,她得为她的孩子活下去。可是,这个孩子是司空凌的,那个残忍如魔的男子的。端午缓缓闭上眼,眸中隐含着泪水,固执地摇头,不言不语。
秋姐将玉碗交给一旁的丫鬟,上前扣住端午的手,“端午,你这样真让我担心,听秋姐的话好好照顾自己……”说着说着,秋姐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滴在端午手上,关切的温度。
依旧无声摇头,恍若从未听见秋姐的话一般,呆滞而淡漠的眼神平视前方,空无一物,再无任何人事可以容进眼眸内。
从前那个端午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空壳。
秋姐呜咽不止,翟洛复杂的眼神看着端午,他和殿下这次是不是做错了?第一次,翟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如果杀死迟墨的代价是失去端午,那么重来一次,他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时光如梭,白驹过隙。一晃便到日暮西沉,冬日愈近,永泰殿中摆放着火炉,满室暖意。而清竹居内,冷冷清清,正中坐着一个呆若木鸡的白衣素服女子,双眸无神,左右身侧站立着一中年女子和年幼小丫鬟,院内则是迎风而立满身冰冷气息的男子。
当依旧一身喜服的司空凌一回到永泰殿不见端午踪影时,星眸内顿时浮起阴沉怒意,招来舒贺,便知晓端午搬回了清竹居。强制压下心头怒火,好,本太子并非非你不可,随你去!
“都给本太子滚出去!”一声怒吼,丫鬟下人们兢兢战战地退下,舒贺亦无奈地摇头退出门外。
凌然踏步迈入寝殿,雕龙圆桌上摆满花生、红枣等吉祥物,离床最近的地方则是放着一壶酒和两个玉杯,原是准备两人洞房花烛之时的交杯酒……
嘭嘭嘭——司空凌一把拂掉圆桌上所有物品,霹雳啪啦砸得粉碎。
空气中传来一股奇异的清香,尖锐地刺进司空凌鼻翼中,而采柔那张巧脸亦突兀地浮现在司空凌脑海里,没有头疼之感,只是血脉沸腾,异常想见到脑海中浮现着的那个女子。
而迟府,迟老爷夫妇早已接到迟墨身亡的消息,迟老爷面色煞白,瞳孔内怒火旺盛,迟夫人则是忍不住丧子之痛不禁失声恸哭起来。
“老夫发誓一定要替我儿报仇!从明日起,辰国所有的米粮价格上调一倍!联系霜国,迟家愿意无条件支撑他们攻打辰国!”
给读者的话:
最近进度会很慢。不会弃坑。Sorry。
离去(上)
原本该是热闹非凡的凌王府,此时寂静无比,沉抑得可怕,而各苑则不尽然如此。漓水殿内闵妃一脸落寞,尤其是在得知司空凌将立端午为正妃之时,她那样深爱的男子却将成为别人的夫君,那种失去的伤痛怎可言清?正殿典礼上的事她听后,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因为心头太过清楚明了,他和她都回不到过去,她漫长等待的结果仅仅是他心上装了别人。静静坐在殿中,痴痴地看着寒风拂过草木,宫灯闪烁,难过宛如细水长流在心涧。
飞仙苑内的攸妃至始至终嘴角都浮扬着一抹惊艳的冷笑,然后不断命令乐师奏乐,旋转起舞,纵使跳到双腿麻木无力,却也从不落幕停息。
四平苑内的琪婕出奇地平静,命令贴身丫鬟坐至对面,心平气和若无其事地对弈。凌王府的悲欢离合,都与她这个早已看开放下的人无关。
碧落苑,从墙角装饰的古董花瓶到桌上的茶具银壶皆焕然一新,当吕慧得知司空凌将要娶端午后便狂发怒火,将苑内可以摔的都摔了个粉碎。典礼之事传入耳中后,嘴角上扬至轻蔑的弧度,双目寒光凌厉。
翌日凌王府撤下红绸喜帐,下人们私下议论纷纷,却始终也不敢招惹清竹居那个差点成为他们王妃的女子,倒是闵妃、琪婕、吕慧带着贴身丫鬟来过清竹居,只是门扉紧闭,居内女子并未曾接见她们而已。一时间下人们之间又流传那媚妃还没当上太子妃就有太子妃的架势了。
而如今已成为太子的司空凌却一直未曾来看望过端午,新婚之夜兀自一人坐在寂寥的永泰殿,手持金樽,一杯一杯独酌。天明便去早朝,接下来就要处理迟墨死后迟家强硬的攻势,就那么一夜,辰国京城的物价便上涨一倍,于百姓而言,这是莫大的灾难,辰国皇室必须得加紧时间处理,一旦百姓对皇室失去信心,民不聊生又若揭竿起义,严重地影响皇室的统治。司空凌亦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于是将重心皆投入对迟家的战斗中来。对于在清竹居的端午,只会在夜深人静时,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却始终不肯去看过她。
他亦在等,等端午来找他,等她将迟墨从心里抛去,然后全身心的爱他。
翟洛处理完司空凌交待下来的任务之后便会去看端午,依旧沉默不语,呆若木鸡地静坐在窗前,波澜不惊的看着前方,全然无一丝生机。秋姐时不时地转过身擦掉眼角不可抑止的眼泪,多少次想唤醒端午却总是失败告终。
一晃三日过去,迟家视死如归般地替迟墨报仇,辰国各大小城池局势皆动荡不安,买不起米粮的百姓守在县衙前集体抗议。辰国皇帝早已知晓此事一切皆因司空凌而起,限令司空凌必须在一个月内处理好此事,他未曾料想到,他素来无情冷血的儿子竟然会因一个女子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早若知晓会如此,当初就不该将太子之位传给他,只是如今司空徇依旧昏迷不醒,司空掣已亡,其他儿子又不成气候,唯一能有所指望的便是司空逸,而他偏偏又无心朝政……还有他的皇后,不知为何,原本绝代风华的模样如今竟然衰老不堪,脸上褶皱重重,全然一副老婆子的样子!如此诸多之事扰得辰国皇帝心烦不已。
离去(下)
一日后便是冬至,辰国皇帝亲率百官前去祖庙祭祀。下朝之后,司空凌便径直回府,一入永泰殿,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之人,瞬间双目便阴寒起来,强制压下想去见端午的冲动,随后大步便离开,兀自一人去了书房。
翟洛回府后便去了清竹居,端午仍坐在窗前,背影萧索,他不禁紧蹙起眉头来,拳头紧握,再也压制不住心理的想法,大步上前扶起端午的肩,“端午,你到底想要怎样?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自己?”
我没有想要怎样,只是想静静地一个人坐着,没有任何想法。端午心底回答着,却完全没有想说出口的想法,视线透过翟洛的肩,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眼前一片模糊,逐渐凝结成迟墨的样子,还有他坏坏的痞笑。
翟洛看着端午如此模样,眼神愈加复杂,深吸一口气,“他是爱你的。”
现在,爱与不爱都不再重要了。
以为能够凭一句爱就可以一笑泯断所有过往恩仇?端午的视线依旧涣散。
不自觉地,翟洛紧紧了扶着端午的削肩,轻而易举地能握到她的骨头,她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啊,怎么能天天不吃不喝?
“你想替他报仇,还是殉情?回答我。”
她想怎样?又能怎样?端午嘴角不禁浮上一抹嘲弄的笑容,她或许可以选择去刺杀司空凌,也可以就这样放任自己自生自灭,带着她与司空凌的孩子一起灭亡,这样子去救赎。
翟洛沉沉闭上眼眸,紧咬牙关,再睁开眼眸时,一片决绝的清明,依旧冰冷道,“我带你走,你离开这里这里。”
冰冷的指尖抚上端午淡漠的脸庞,缓缓滑下,“听着,离开这里。”
涣散的瞳孔逐渐收回,“我可以去哪里?”端午的嗓子有些干涩,许久不曾说话与进食的原因。
“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这样的决定是代表背叛吗?背叛了司空凌,任端午离开他,也许这样会更好,至少翟洛他不用眼睁睁的看着端午走向灭亡的深渊,如同坠落的日落,没有任何阻挡。
如果离开,是带着司空凌的孩子与对迟墨的歉疚亡命天涯。这样也许才是真正的自生自灭,一切只能看天意。
“我只要一个人走。”
一个人走?翟洛的眼神再次复杂了一下,放任端午兀自一人离开,她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不行。”
“呵。”那么,当我什么都没说。端午冷笑。
就那么一声冷笑,刺疼了翟洛,他承认他做不到放下端午的一切。“你到底想要怎样?”
真的不想怎样。端午不想回答,冷讽的眼神看着翟洛,如同陌生人般的嘲笑依旧仇人般的视死如归。
“端午……”翟洛呢喃着端午的名字,苦涩如同潮水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抱着端午,“你这样,真的让人,放心不下。”
无所谓。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没有什么比眼睁睁地看着对自己好的人死亡更可怕,也没有什比心中空无一物更可怕。现在什么都没有,连自己的死亡都不决定可怕了吧?
“你还有个孩子,你想让他以后过怎样的生活?端午,放开这一切,坚强地走过去。”
她的孩子该怎样面对他的亲生父亲司空凌?端午无法想象自己都觉得残酷的画面,紧闭眼眸,自迟墨死后第一次用带有强烈决定情绪的语言道,“你,让我离开。”
孩子或许是她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了。“好。”翟洛答应地干脆,因为他决定暗中派人跟踪端午,随时随地知晓端午的一切。
“呵。”端午依旧一声冷笑,她在想,以后她告诉她的孩子,他的父亲早已死亡。
日暮时分,两名身着丫鬟服侍的女子手持竹篮离开凌王府,原因是洛侍卫为了使媚妃开心而特地去买她喜欢绣线。随后,两队平凡不奇的男子紧跟其后,一切进行得天衣无缝。
再回尧国
走出凌王府的端午只带了秋姐,还有秋姐背着的包袱,随身携带的东西有迟墨的破碎寒玉,一半放在迟墨身上,另外一半在她脖间,同挂的还有司空凌亲手为她系上的另外一块龙凤呈祥的寒玉,还有迟墨送与她的百合玉簪,她想要送给蝶儿的蝶舞银簪。其他的都没有,除了伤痕遍布的身心。
出辰国京城安都并非易事,城池护军守卫森严,秋姐谎称去晋城探亲才得以出城,只是两人并不知晓如此乱年孚日皆因她与迟墨而起。随后便雇了一辆破旧马车,一路西行。
因端午怀有身孕在身,又路途颠簸,行程十分缓慢,到晋城竟用了月余时日,然两人总会在恰当的时候买到保胎补药,尤其是在百姓只得靠树皮充饥水深火热的日子,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意外。
一路上,端午始终沉默寡言,比初来晋城更甚淡漠。秋姐依旧会久久凝神端午发呆的背影,然后悄悄转过身抹掉眼泪。尤其是在端午迈着迟缓的步子一步步走向尊宝玉器店铺之时,清冽的寒风,萧瑟的背影,被查封的铺子,百姓哀嚎不断,那种悲凉的情绪来得尤为强烈。
冷风拂乱额迹的刘海,斑驳了视线,端午记得,再见迟墨便是在这里,她说她不认识他,但他还是认出她来了,然后带她去了孤府,那个隐藏着的荒凉院落。
回忆真的是件美好而残忍的事,也总会让人心寒到措手不及的地步。
端午就那样站在萧条的街上,早已不似当初繁花似锦,犹如凋零的花朵,从清晨站到日暮。端午突然很想重新走一遍当初走过的路,她的,她和迟墨的,她和司空凌的,到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
下定好决心,翌日端午便带着秋姐重新踏上去孤府的路,可这次却怎样都找不到入口,连迷雾森林都未曾见过,整整一天都毫无所获。第二日,端午向晋城的百姓打听那座奇异的深山,百姓们却言他们路过那山的时候都会回到原地,如同从未走进过。第三日,端午依旧没有放弃,可结局再次未能让她满意,载满失望而归。暗暗猜测,有人并不想让任何人进入其中,单凭她一己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