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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喜欢用淡淡的笔调去讲一个故事,就象饮一杯清香的茶,看似无味,入口才知芳香满心。
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故事,描写的是一份纯真的恋情。
故事没有很曲折的情节,只是女主公命运有点多折。
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她六岁时,有一个人说:我要种下一院梅,十年后,与你夜夜相对.
十年后,与她夜夜共对一院梅的却不是他.
【书名】相思如梅
【作者】林笛儿
[正文:一,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上)]
那个时代,京城叫长安。市集内商铺林立,莺歌燕舞,文风盛行,一幅太平繁荣的好景。
盛世,才子辈出,无不聪慧好学,博览群书。成年后,都喜离家出游,生活清贫,与宗教苦行僧和正直的穷人,还有一些隐者来往。在长安的街市上漫游,或郊野的酒馆里,通常会遇见无数言谈精妙,道德精湛的人。脱俗高雅是那时的风行,人人追而捧之。一些世家子弟,商贾人士也纷纷效仿。他们生活无忧,然而生性淡泊,不喜入仕,更厌倦嚣烦的人际往来才避居人群。他们时而隐居郊野,时而出没于公候宰相之家,有着广泛的人缘和浩淼的心境。他们不需要太多的红尘情孽来滋扰,不需要风月来映衬。他们本身就像清水兰花一样洁白明净。偶然他们也会写动人心魄的情诗,但那只是文人间常玩的把戏,自屈原始,香草美人就不再单纯是香草美人。她们是男人心壁上最飘扬出尘的理想之花,托言美人而已。越是写得形象动人,现实中这类男人为了理想和抱负对女性可能越是淡漠无谓,持近而远之的态度。
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有些不同流之人。他们认为高雅脱俗不是讲究风花雪月就能真正达到的,踏踏实实做事,认认真真做人,为国为家为朋友尽绵薄之力,也是人生快事。“京城四少”就是把这个理念奉行得最彻底的人。
“京城四少”是相国之子冷如天、新科状元卫识文、京城首富独子齐颐飞、还有时下皇上最欣赏的四王爷向斌四个人的雅号。他们四人赚钱的赚钱,做官的做官,喝酒吃肉,游山玩水,人生快乐之极。但他们却不是顽绔子弟,也会路见不平,不计钱财解人危难,助人为快,让京城人很是敬重;京中女儿莫不以为嫁到此四家为荣。而这四家又以向家最为尊贵;京人家有小女初长成;稍有点颜面;家境又不错的;莫不打破了头想攀附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几年了;只听说向王爷又做了一件为民为国的大事;又立了一项什么什么大功;却从未听说哪家佳丽入了向王爷的眼。
这一切;伤透了多少颗待嫁女儿心呀!
京城西郊,有处好景。一面秀丽的湖泊缀在群山之间,环湖植满了梅树。有商家临湖建了处茶楼,唤作“观梅阁”。一到腊月,腊梅花开,嫩黄的骨朵衬着湖面的晨霜,和着山里的薄雾,再是那阵阵飘来的花香,这观梅阁就宛如世外仙境。
冬日观梅阁,茶香四溢,客人如潮。临窗的好位,正对湖面。湖面有雪,还不太大,一片一片如柳絮飞扬,湖畔梅树林立,隔着窗,就可闻到梅的清香。这种佳处,自是留给常客的。
掌柜的一脸笑意,对着一位含笑赏景的秀美公子打着招呼:“柳公子,老规矩,您就一壶茶。可今天点心不错,要不来点。”又对一边侍候的两位清秀小侍点点头,“青言、蓝语两位小爷,有一阵子不见了,可好?”
青言笑着回礼,客气地回绝:“都好着呢,谢谢大掌柜挂念。点心就不必了,您也知我家公子不吃外食的。还有,掌柜您比我家公子年长,无需用敬称,当晚辈称呼就可以了。”另一边的蓝语拿出一件灰色包袱,笑吟吟地说道:“是啊!那样子会折了我家公子。这观梅阁我们可是常客,每次您老人家都对我们格外照顾,我家公子很过意不去呢。这里有件寻梦坊冬日的布袄,公子特意让王娘绣的面,用羊毛和棉做的里,特别暖,送给你家夫人以作谢意。”
老掌柜一愣,心中寻思:这王娘,可是这京城最出众的绣工,还有这寻梦坊,开在京城最繁荣的闹市区,从头饰、手巾、鞋袜到嫁衣无不为新人定做,而且件件独特。京城内嫁衣娶媳都以购得寻梦坊的新衣为豪。寻梦坊主便是这瘦弱单薄的柳公子。今儿这棉衣,两者合一,可是千金难求,家中的老婆子不知会喜成什么样呢?这礼也太大了点吧!老掌柜想到这儿,忙摆摆手,“不成,我又没为柳公子做下什么,这番大礼怎能收?”
蓝语把衣衫往掌柜的手中一塞,“哪里的话,掌柜在这湖边建了这阁,让我家公子喜欢得不行,这就足够了。又不是多大的礼。日后,你家公子成亲,我们寻梦坊自会用心呢。”掌柜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看着柳公子白玉似的面容,暗叹:真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年纪轻轻,知书达礼,生意做得又好,人又长得特俊,不知以后是哪家闺女之福呢?不枉平时多疼他了。这才喜滋滋地谢过,口中也换了称呼:“慕云,我代我家夫人谢过了。从现在起,你到这里,不要见外,就当自家般自由。我看你的身子太单薄,我让下面给你特别地做点什么,如何?”
柳慕云温声解释:“老掌柜,你的茶太美了,我怕别的食物盖了这味道。再讲,晚辈爱的是临窗的好景,其他不重要的。”
“那好,你先赏着景,有什么尽管对我说。今儿,客人都冲初落的雪、初绽的梅而来,我下去照应着。”
“您请便。”
老掌柜乐呵呵地捧着衣衫下了楼,嘴里竟然还哼起了一支曲子,让青言蓝语抿嘴直乐。
没有再抬首,也不想顾左右,柳慕云轻叹一声,白净的双手捧着茶碗,暖着冰凉的手指。再好的茶都只是取暖的作用。从小到大就吃不来外面的东西,是儿时家人宠养留下的劣根,改不了了。来这儿,只是为这份水雾缥缈的湖色,梅香四溢的长堤,爱观梅阁的雅和静,还有老掌柜的亲和体贴。这里是京城中唯一愿意常来坐坐的地方。
“茶凉了吧,换壶热的。”害怕吓着公子,青言轻柔地递过茶碗,重新砌上一杯。公子缄默不语时,就是神游四方了。这么多年,太了解他了。
接过暖暖的茶碗,柳慕云回给青言一个微笑。青言、蓝语年年长自已几岁,从小到大一直在身边问寒问暖。走过十多年风雨,这份情已不是“主仆”二字能够包括了。“都坐下吧!你们吃点热的点心,也喝些茶。我再坐会就走。”
蓝语点头,招来小二,重新要了壶热茶,点了些点心,两人分作两边坐下,文文地吃着。今日的景色真是不错,不多久,隔壁的桌子纷纷坐满了。
柳慕云痴痴地捧着茶,对着窗外出神。天气太冷了,寒冬的子真是难过。蓝语怜爱地看看抖嗦的公子,心中不舍:这大冷天地看什么景,有事没事就爱往这儿跑。在家中多好呀,炉火暖暖的,看书画画也很不错,哎,我家的小公子呀!“一壶碧螺春,再来几份热的点心。”低沉磁美的嗓音是刚来的邻座客人。“兄长”,柳慕云忽地低呼一声,蓦地转过身,只见身后一位高大俊逸的男子正探身坐下,杏黄的衣衫华美富贵,想来应是王府人家。那朗目浓眉以及嘴角的笑纹和兄长好像,可惜他不是。柳慕云晶亮的大眼不禁潮湿了,心情低落,往事突然涌上心间,又是梦,心疼欲烈,忙慌乱地回转身,看着窗外。青言蓝语相互对视,纳闷公子的行径,不解地看看对面,不是熟识之人啊!邻座客人身后站立的几位魁梧家丁,察觉着对面的视线,狠狠地回瞪了过来。
青言生气地避开视线,低声对公子说:“公子,不早了,我们该回了。”又近年关,寻梦坊中的订单更多,公子都是整夜整夜地描样、画图。书房内灯光彻夜不熄,十几盘炉火都暖不了公子的身子,真怕他又冻了。
“哦!”柳慕云窘迫地转过身,放下茶碗。蓝语拿出一件精纺的羊毛与丝织成的驼色披风包住公子纤细的身子。柳慕云情不自禁地又转过视线,再寻一眼那似曾相识的面容,真的好象故去的兄长啊!目光所落,正对那人一脸温和的笑意,他不禁觉身浑身暖意,含泪回了个真心的笑容。青言蓝语张开的嘴惊得不知合拢,公子怎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和善?
那人忽地站起,翩翩走来。“王爷?”家丁想上前拦阻,却被一个凌厉的眼神喝住。那人爱怜地看着眼前这位瘦单的公子,一种莫名的关怀从心内油然而生,恨不得此刻为他抹去眼中深深的忧郁。“外面风雪正劲,不着急的话,再赏会景,如何?”温馨亲和的询问,如冬日暖阳融化了柳慕云脸上的清冷。他乖巧的点头,那人伸出手,他竟然把手放在了那掌心,眼神迷蒙,相随着来到邻桌坐下。两边跟随的人全惊住了。
[正文:二,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下)]
砌上一杯热热的浓茶,递给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已的柳慕云,“暖暖手吧!”他并不多话,只是含笑看着慕云。柳慕云忽然一脸郑重,语气急切地问:“我可以,我可以叫你一声大哥吗?”他的眼神他的笑他的语调与梦中的大哥一模一样,不想错过,不愿失去,虽然唐突,但还是问出口了。
“放肆,向斌王爷岂是你寻常人家任意高攀的。”家丁一声怒喝吓住了一直在惊喜中打转的柳慕云。再深居简出,向斌五爷的大名还是会随曲飘进寻梦坊的,多少深闺女子的梦中人啊,有钱有地位有容貌也有能力。他秀雅的面容突地苍白,忙僵硬地起身施礼,“非常抱歉,小民有眼不识王爷,冒犯了。”慌乱地回转身,无助地看向青言蓝语。两人叹息,公子今天真的太失态了。机灵的青言忙上前扶住,“公子,你不舒服对吧?我们现在就回去,王爷,公子年少,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如获大赦,柳慕云忙施礼道别。“王爷,不扰你雅兴,告辞。”眼神却再不愿往那相似的面容上靠近,又羞又急,恨不得快快消失。向斌微笑地拦住,扶住那颤抖的身子,“家人不懂事,你不必当真。今日相识是种缘份,你让我有种相见恨晚之感,能听你叫我大哥,是我的荣幸。你看你冷得直抖,快坐下,掌柜。”
老掌柜忙从楼下跑上,“向王爷,柳公子,你们?”这二人怎会搅在一起?
“加个火盆,再来壶热茶。”
老掌柜满脸疑惑地应声下去准备了。柳慕云已恢复如常,一张俊脸上满是疏离,弯腰欠身重重施礼,“柳慕云一时唐突,还请王爷见谅。今日的茶我来请。青言,结账。王爷,小民告辞了。”
“慕云,”向斌加重了语气,一双长臂围住小小的身子,“你想让我感到内疚和遗憾吗?世界可大可小,能相识都是不易的。坐下,是叫慕云吧!很好的名字,我叫向斌。”不由分说地按下纤柔的肩,真是一个敏感清高的孩子。
是不敢回绝也是不愿回绝,家人般的感觉困惑了他。热茶上来,火盆搁在脚边,手被一双大手温暖着。很久没有这种放松和暖意了,柳慕云晶亮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向斌,一眨都一眨。“公子,公子。”青言蓝语难堪地推着公子。再次回神,他不禁红了脸,缩回手,解嘲地玩弄着杯盏,“我好失态,向王爷好象我的兄长和爹爹。”
“哦?”向斌挑高眉毛,“真想见见他们。”
黑睫低落,“其实面容不像,只是气质和声音神似。他们已离开这个世界很多年了。”伤心地把视线转向窗外。风疏雪骤,久久不言。向斌又砌上一杯热茶,拿开他手上微凉的一杯,自如的姿势似常常如此。一边的随从傻住了,这是以威严冷酷著称的向王爷吗?
“家中还有谁,你仍在读书吗?”轻描淡写地聊些家事,转移他的伤心。
“家中有母亲,我早已不读书了。”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真挚地问,“不知王爷可曾婚娶?”
向斌不解,小孩子干吗问这些,“娶又如何?不娶又如何?”
柳慕云的眼中闪过自信,一缕兴奋的笑在脸上荡了开来,“如未娶,那么寻梦坊在你大婚时会送上最时新的喜衫。如娶了,那么寻梦坊会为王爷定做几件四季的衣衫。”
“你是寻梦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