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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我还真得不太容易上当,您就省了那个心,有话直说吧。”他说着目光往门外飘了飘,想不明白余氏开口的目的在何处。
但,余氏肯定没有安心。
紫珏没有说话任余氏继续说下去。听到现在她的脸色也没有半点变化:池家出大祸事予她而言那叫做报应。
余氏看看紫珏:“我近日倒是听闻大姑娘和夏公子走得极为亲近,听二嫂的意思,你们两个也算是情投意合了。”
“本来就是长辈的意思,紫珏你就那么着急等不得,还是说不懂礼做出了有辱门风之事?”她的声音反而低了一分:“私相授受是礼法不允的。紫珏你不会告诉我们说不知道吧。”
紫珏眯起眼睛来:“婶娘,是不是叔父总也不去你房里,所以你才会一肚子的怨气看谁都不顺眼?你有话就直说,没有话就到一边凉快去,我这里还有事情没有说完呢。”
余氏有些恼意,但是很快化成冷笑:“听你说话如此粗俗不堪就应该想到的,好人家的女儿岂会如你一样说话没有半点羞耻?”
“也怪不得你能做出不要脸面的举止来,居然私自送东西给夏公子——苏万里是吧?他也算是夏公子在我们池府的心腹人,给你转送夏公子东西倒真是方便。”
紫珏明白她在说什么。想不到紫琦的打算是这个;但是这样做予她有什么好处呢,只是为了出口气嘛。
坏她的名节就为了出口气,看来紫琦是半点也没有把她当成亲人来看啊。
余氏也不等紫珏说话,更不会给紫珏开口的机会,回头喝了一声:“进来吧。”进来的人是媚姨娘、还有一个小厮。
“锄药就是这些日子伺候夏公子的人,夏公子的房间也是他在收拾;他已经把苏万里放到夏公子屋里的东西取了过来。就是他手中之物。”
余氏的话说得利落而干脆:“无人打开来看,倒底是些私相授受的东西,实在是……”
她说到这里看一眼紫珏:“在我们池府绝无哪个姑娘会做出如此事情来,她却不是在池府长大,又在那种地方一呆几年,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情来并不奇怪。”
紫珏的眉头挑了起来:“什么叫在那种地方一呆几年?我就算是在池府之外长大,却也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干净。”
她才不会让人借此给万氏泼脏水呢。
余氏看着她:“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瞒下去?”
苏万里却上下打量她一番:“我就不知道池大姑娘哪里招惹了你,为什么你要如此的咬牙切齿?瞒什么瞒,是她不应该瞒下韩氏和邹氏的事情,应该让全京的人都知道才对。”
余氏瞪起眼睛来:“大胆,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你才大胆——我转给夏公子东西?我要转的话会亲自交到夏公子的手中,怎么会放到他的房里?还有,你说出了大事,出去进来才多大功夫,人证、物证俱全了。”
“真当这是一折子戏是吧,锣一打就开演要什么都准备齐活——三夫人刚刚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到门外再进来就把事情弄了个清清楚楚,要害人也拜托你认真点行不?”
“你傻,但是这屋里不傻的人有的是。”苏万里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池三夫人:“你指着我做什么,想要打人?”
“我可告诉你说,我现在不是你们池府的人了,乃是上等良民一个,你敢打我咱们就衙门见。”
他抹了一下鼻子:“我可是什么也不怕的,滚钉板都不在话下,反正就看你三夫人肯不肯相陪了。”
苏万里是什么人,他就是一个街头的小混混,有什么混帐话是说不出来得?这还是他看在三夫人是紫珏婶娘的份儿上,不然话只会更难听。
老太爷拿过包袱来:“此事……”
老夫人直接让人解开包袱:“什么东西?”她倒是真得铁了心,非要把紫珏拿住不可;至于紫珏的清白、名节她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余氏的目光扫向水清,对口出恶言的苏万里气归气,并没有放在眼里;因为水清可真是上好的女婿人选啊。
她也没有想到女儿有如此的神来之笔,今天晚上算是助了老太爷一臂之力;嗯,还能让水清水大呆子看清楚紫珏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举两得啊。
紫珏没有说话,任由丫头打开包袱,里面却只是夏承勤的两套衣物;干干净净的衣物,叠放的整整齐齐,最为主要的是半新。
就算现在有人说此物是紫珏所做,不要说她的女红如何,就凭衣物的新旧也不能赖到她的头上。
“这就是我送的东西?”紫珏走过去把衣服抖开:“针脚和刺绣都是上好哦。”她看向余氏:“你不会是想说这些衣服是我桨洗的吧?”
一句话就把余氏的嘴巴堵上,她把衣服丢到老夫人腿上:“有些人的心思就是太脏了些。”
余氏没有想到包袱里的东西不是紫珏的肚兜,一时也想不明白只当是小厮拿错了:“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就是青色的包袱皮,满屋里只有这一个。”小厮也吓得不轻,又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
紫珏看着小厮:“你这话还真得不能不让我多想啊,什么叫做‘就是青色的包袱皮’?是哪个告诉你包袱皮是什么颜色的?”
小厮脸色大变:“不,不,没有,没有……”
余氏喝他:“滚到一边去。”
紫珏看着她:“婶娘好大的威风,不知道您还有准备了什么想要诬蔑我?”
余氏抬手指向她:“你送了东西就是送了东西,有媚姨娘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你一个在青楼里长大的丫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合情也合理。”
“你贪图我池家的荣华富贵,所以隐下此事想来池府做大姑娘,可是你就不想想你如此做怎么对得起池家的列祖列宗?”
“女子本不入祖谱,你是因为要招赘而列入祖谱,但是你有这个资格吗?你也不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配不配?”
“一个风尘女子,也妄想飞上枝头成为我池家嫡出的、招赘入祖族开枝散叶的千金大小姐?!你是来害我们池家的吧。”
余氏骂得心头一口气终于吐出不少来:“你根本不配成为我池家的姑娘,如今你还不知道请罪,以死来谢罪,以洗我们池家因你而受的侮辱?”
紫珏眨了眨眼睛,和苏万里对视一眼后她并没有什么惊慌的,做不做池家大姑娘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但是万氏总要救出来。
“婶娘,你要想清楚再说话,这些话你说出口来受辱可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池氏上下一族之人。”
余氏尖声:“你还知道是一族之人受辱,那你还有脸活在世上?”
水清看一眼紫珏,他也不知道余氏所说是真是假:“三夫人,话不可以乱说啊,无凭无据的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传了出去池家这么多的姑娘……”
他只想把大事化小。
老夫人冷冷的道:“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把人带进来!”她说完一双眼睛盯着紫珏:“你,还有什么可说?”
现在,就算是夏家的人来了,也只能起身离开!
161章 猜猜会是谁
老太爷却长长的叹口气,看向水清很烦恼、很无奈、很心痛的说道:“我池家的孙女被人欺侮,我这个做祖父的岂会不理不睬?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得,他还成了受害的一方。
“实在是无法说出口,实在是想此事是假的,实在是想紫珏是个好姑娘啊;可是、可是……”他摇摇头再次长叹,仿佛当真极为痛苦。
紫珏还真得没有料到自己到翠玉楼做工的事情被池家的人得知了,但那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不做工要被文四打死,或者是被卖到翠玉楼里做姑娘——她要活下去,在那个时候除了答应文四去做工外,还能有其它的法子?
那几年她就是靠自己的双手加上和苏万里的“合作”才能活过来,才能活到池家的人去接自己。
怎么着,现在他们要和自己算帐?
紫珏的眼珠子立马就红了,说起算帐来她还有一肚子的胀要算呢;打进池府她就憋着火啊,如果不是因为被池子方威胁,她早就喷了池家人一头口水。
好,她不提也就罢了,嗯,好像娘亲说过不让她提的,但是池家的人还一副要秋后算帐的样子:池家她是不想呆,但是也不能让池家如此欺负啊。
“你们还有脸……”她一手掐腰一手指向老太爷就暴发了,当真是暴跳如雷。
水清一把拉住她,大手用力的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迎上紫珏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大姑娘。你是想是谁在如此的诬陷你,对不对?”
紫珏一头的怒火就在水清静静的目光里消融了,头脑渐渐的清醒过来,想起了一件事情:娘亲还没有找到呢!
还有。她在翠玉楼里做工的事情池家的人拿出来找她算帐,最终也不会放过她的娘亲,肯定会把罪名扣到她娘亲的头上:你害了池家的姑娘啊。
到时候顺理成章就不用去找她娘亲。并且她再也无法成为池家招赘而续香火的嫡女,池老太爷等人心头大患一下子全去了。
可是,她的娘亲万氏却在池子方的手里,而池子方此时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合了合眼睛:“对,我就是想知道是哪个混蛋胡说。”
苏万里眨了眨眼睛,伸出的手收了回来,看看紫珏再看看水清:紫珏的脾气他最为清楚。平常的时候脑子当然好使,但是她真得暴怒起来,那就坏了。
无人能拦住,也无人能劝住;除了万氏之外。
今天的紫珏明明已经被池家的人惹毛了,她已经暴怒了。但是却被水清一句话就说服了;今天老天爷是睡着了,还是太清醒了?
水清看向老太爷:“兹事体大,老太爷肯定会问个清楚的,怎么也不可能让池家的名声受污。”
老太爷的眉头皱起:“当然会问清楚。紫珏,你有什么话要说?”
紫珏缓缓的回过身来,看着老太爷和老太太那张脸,看到他们眼中的得意与喜悦:终于除掉了自己这颗眼中钉是不是?
她心头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忽然她一下子踹向身边的桌子,然后跳到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太爷大吼:“你想听我说什么,啊,你是不是想听我说在翠玉楼里做了姑娘!”
“我是不是姓池,我是不是池子方嫡亲的女儿,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嫡亲孙女?可是你们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嘛,十年啊。十年不闻不问。”
“我他娘的就是在翠玉楼里做工了,我他娘的就是在翠玉楼里一呆好几年,那又怎么样?是你们应该羞于见人,是你们应该有愧于我。”
“我也姓池我就应该像池家人一样衣食无忧,可是我如果不做工就无法吃到一口饭!我应该饿死以全名节,以全池家的清白名声,你们就会高兴了,是不是?”
“可是我不想你们背上恶名啊,你们不知道我的苦心吗?我如果当真饿死世人会如何看待你们池家,如何看待那个才高八斗的池子方!”
“当我在天寒地冻,旁人都偎在父母怀里的时候,吃力的刷洗盘子、碟子,冻得手上全是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子,浸到水里痛得真想不如死了的好。”
“那个时候,我亲爱的父亲在哪里,你们又在哪里?只要每天有几文钱就可以养活我,可是你们给了吗?没有,所以我去翠玉楼就该死了。”
她指着老太爷:“行,你答我一句话,让我死我就死给你看。我如果该死的话,那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东西,是不是更应该死?!”
老太爷大怒站起来,却被老夫人一把扯住;她盯着紫珏的眼睛:“你承认你在翠玉楼里了?”
不管紫珏说了什么,不管她有多么大的委屈,不管旁人知道了会如何指责池家人,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所有的人都会认定紫珏不能再招赘以续二房的香火。
她,不配。
不公平?哈,这个世上就是这样的规矩。
老夫人盯着紫珏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祖父还是心疼你的,只要你能好好的坐下来听我们说话——我们是要解决事情,不然你现在就应该在祖祠里。”
“就应该在祖祠里。”夏氏扶着无忧的手走了进来,看一眼紫珏以目光安抚她才对老夫人道:“二房里还有我在,我不会允许有任何一人欺辱紫珏。”
“她只是个孩子,你们如此相逼相激,是个长辈的样子吗?还要把我支使到族长那里去——我现在回来了,带着族长的句话,‘你们家倒底是什么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