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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得顺和池洗砚的脸抽动了一下,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小玉刚刚那句话是说给文四听得呢,还是说给他们听得,或者两者皆有?
文四心头一阵火大,可是马上压了下去:“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以后这就是金菩萨啊,他哪里能得罪?说起来的确要待万氏好一些,不然怎么能在小玉的手中得到好处呢?
小玉推开文四看着宁氏:“以后家里一切活都归你做,伺侯我娘有什么不周到的,让我知道把你卖到翠玉楼去。”宁氏不敢说什么,唯唯喏喏的答应了。
小玉回头看向文四:“你呢?”她需要文四的一个承诺。
文四马上指天誓日一番,要好好的待万氏,会把万氏当成菩萨一样供在家中。
小玉哼了几声,说实话她真得想把文四打一顿先出口气再说,但知道池得顺不会让她那么做,因为文四是她的养父!嘿,好一个养父啊。
礼仪廉耻?!我呸啊——小玉在心里骂了一句。
看着池得顺,小玉的心思转了几个圈,去池家的确是要小心应对,但是不能像娘说得那样,时时处处的赔小心就可以;总要让池家的人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而且她可不想事事都听池得顺的摆布,她才是主子不是吗?
池得顺上前几步:“大姑娘,我们是不是应该启程了?”
小玉马上摇头:“不行。我还有一个朋友,要去告别一下。”
“咳,大姑娘,您现在是池家的大姑娘,没有仆妇丫头怎么能单独出去会客?”池得顺当然不同意;他真得没有想到这个大姑娘如此的麻烦,要教训文四和宁氏小妾他能理解,可是非要去和什么朋友告别——有这个必要吗?
小玉听了这话看着池得顺,盯着他半晌看他还是低着头欠着身子站在那里,摆明就是不会妥协,定要小玉现在就走人;小玉眉一皱脸一扁:“我不去池家了。”她说完对娘亲招了招手:“没有事情我就去上工了,翠……”
文四连忙拦住她的话头:“大姑娘,你父亲还在等你,家里还有诸多的长辈都在等你,不能让长辈久等啊,还是和大管家去吧;那个谁那里,回头我们会和他说一声的。”
小玉懂了,原来池家的人不知道自己在翠玉楼做工!
眼睛转了转,她狠狠盯一眼文四也没有再往下说,倒底自己娘亲还在人家手中;但是她这次不能如了池得顺的意,便故意跺起脚来:“我就是想和朋友道个别,有什么不可以的,为什么不行,不行我就不去了,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现在我要去上……”
上工的工字没有吐出来,文四已经急忙接过话去:“大姑娘,不要使性子了,啊;”说完他看一眼万氏,想到妻子从来没有主意,只能自己上前劝池得顺:“大管家,那也是大姑娘自小长大的朋友,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告别也是人之常情嘛。”
池得顺看着小玉,最终只能欠了欠腰:“大姑娘,半个时辰后我们启程可以吗?”
“好。”小玉答应往外走:“你们在这里等我,如果回来的晚了你们也不用着急,我不会迷路的。”
池得顺紧走两步:“小的们侍候着……”
“不用了。”小玉回头看他一眼:“或者你们跟上来,我绝对不会跟你们回池家的,你们自己选吧。”她完全就是无赖的语气,吃定了池得顺。
她看出来了,池得顺是一定要把她接回去才成——池家这么重视她?她心里生出了更多的疑问,但是现在猜是猜不到答案的,所以她把所有的疑问丢到了脑后;路上看看有没有机会和办法套池得顺的话。
池得顺还真得没有跟上去,他回头看看池洗砚苦笑了两下:这个大姑娘说有心机吧,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儿,可是怎么如此的无赖,市井气如此的浓,足够自家主子头疼的。
他的心微微的提了起来,一个有城府的、有手腕的池大姑娘,对他们的老爷和夫人来说不是好事儿啊;至于市井气,学了规矩总会去掉的,那就不是他烦恼的事情,但是人太过聪明的话……。
小玉不知道池得顺的心思,蹦蹦跳跳出了门,拐几个弯后看身后真得没有人,脚下发力向镇西的赌坊跑去:她要去找苏万里——这几年里她给苏万里存下二十多两银子,要走了总要交给他;并且也要好好的叮嘱他,以后没有她看着他,真得需要戒赌才能过日子。
苏万里和她一起长大,三年前他娘死后家里就只有他一人,一直以来小玉和他可是好搭挡:小玉在翠玉楼里瞅准了人,然后两个人一起准备骗人的东西,然后装扮成各色人等去骗些银子用;像冯公子那样一下子给六两银子,是他们赚到最多的一次。
在人声鼎沸的赌场里把苏万里拉出来,小玉把装银子的袋子塞给他:“你的银子。”
苏万里高兴起来:“你良心发现了?我可有银子翻本了……”
小玉狠狠的踹他一脚:“不许再赌!现在向你娘发誓,快。”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我、我要走了,以后不能再看着你,你再赌就会饿肚子;我答应了大娘要看好你的,你发誓不赌了,我就不担心你会冻坏或是饿死。”
005章 青梅竹马情
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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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万里一下子石化当场:“你被你爹卖了?!我、我去找他。”他挽起袖子:“你等我去找几个兄弟……”他马上又挨了小玉的几脚,被迫闭上了嘴巴悻悻的不敢再说下去,但是眼中带着怒气,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小玉瞪他:“不许再和狗子他们混,听到没有?快,一并发誓。”
苏万里却看着她:“你被卖到哪里去了?”
“你才被卖了呢!不是的,是我爹,”小玉转过头去看着墙角下的小草:“派人来接我了;我要走了,去池家,在京城,再、再也不会回来了。苏万里,我娘那里你要关照一二,不要让他们饿坏了。”
苏万里看着她半晌也没有说话,眼珠子也直了。
小玉看着他的样子眼圈也红了,她就这么一个朋友:“我、我要走了,他们不让我来和你告别,我是硬跑出来得。。”不能再耽搁下去,怎么说也是要去池家的,耽搁太久就不是让池得顺明白她不会被乖乖摆布,而是挑衅了。
苏万里忽然一把拉住她,把装银子的小袋子塞进她的手里:“你拿着。”
“这是你的……”小玉有些吃惊,转而着急的想把银袋子还给苏万里,可是看到他红红的眼睛,她的话无法再说下去。
苏万里原本是个贫嘴贫舌的人,现在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挤了半天挤出几个字:“给你,你就拿着。”见小玉还是要给他,终于又挤出三个字来:“用得着。”
小玉在他的坚持下把银子收下,想着到时候来接娘的时候再把银子给他,或许能给他更多一些,让他娶个媳妇就能圆了她娘的遗愿。
苏万里低着头没有看小玉,直到小玉的脚步声消失了他才抬起头来,可是哪里还有小玉的身影?他看着小玉离开的方向轻轻的、坚定的说道:“小玉,你等我,我去京城找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玉的事情他都知道,就像他的事情小玉也都知道一样;所以小玉不用说什么,他也知道小玉去池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就算小玉没有对他求援,但是他也不能让小玉孤身一人去京城,举目无亲被人欺负;有他在,谁敢欺负小玉都要问过他的拳头。
小玉的泪水一面跑一面流下来,为了这座小镇,也为了苏万里这个从小陪着她、任她欺负,却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和人拼命的朋友:别了,永远。
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不让她的娘吃苦,她必须要离开这里;而这一离开她是不会再回来的,有机会她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来生活。
直到现在真要离开了,她才发现除了文四和宁氏外,对这个小镇她有的只是不舍,而不是恨意;就算是翠玉楼的大门,看起来也是那么的亲切,想起那个胖娘子的吼叫——其实她也只是扭扭自己的耳朵,并没有真正打过她,也不曾找文四告过她的状;现在想一想也是那么的不舍。
胖娘子正好自侧门出来,看到小玉愣了一下然后吼起来:“还不去……”
“胖娘,我要走了,你要多保重。”小玉第一次对胖娘子正正经经的说话,没有嘻皮笑脸,也没有故意做出来的讨好样子,郑重的行了一礼:“谢谢您这些年来的照顾。”
胖娘子真正的愣住了,然后看着小玉跑掉她才喃喃的说:“还是被卖了吗?”小玉已经跑得听不到了。
抹掉了泪水,小玉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然后再笑一次、又笑一次,这才进了文家,对着迎上来的池得顺微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启程了。”
她说完看向她的娘,缓缓的拜了下去,认认真真的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每一个头都磕得嘭嘭作响:“娘,我走了,您一定照顾好自己。”她磕完头扑到万氏的怀中,狠狠的抱了一下万氏,然后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维持着微笑:“我,走了。”
文四和宁氏连忙过来:“放心吧,你娘还有我们照顾呢。”
小玉看看他们没有说话,再次看了她娘一眼转过身去:“大虎和小丫没有回来呢,我是不能和他们道别了,娘你替我向他们说一声吧;我,会记着他们。”看一眼池得顺,她没有说出会回来看万氏和弟妹的话。
她直直的向门外走去,没有再次回头也没有让自己流出泪水来:这个时候流泪只会让万氏更伤心而已;而且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所以这条路她要头也不回的一直走下去,好好的走下去,直到把它走成一条金光大道!
上了马车后小玉才流下泪水,她独自一人在马车里头,自然无人哄她;池得顺和池洗砚都在马车外坐着,就算知道小玉伤心他们也不可能哄小玉开心的,因为男女有别。
一个人的时候不能伤心太久,这是小玉给自己定下来的规矩;要活下去,就算是再难的时候笑一笑,总会给自己带来点温暖与希望。
所以小玉努力的自伤心中挣脱出来,开始看向车窗外的景色;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意思,但是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什么看头,不知不觉中她就睡着了。
马车并不如小玉想像中那么舒服,一个小小的颠箥让她的头撞到车厢上,使她醒了过来。
“大管家,你说我们这位大姑娘会听话吗?”池洗砚的话压低了很多:“看上去可像个有性子的,对文家那个姨娘她是有心借势,如果……”
池得顺咳了两声:“大姑娘的事情自然由府中的老爷夫人们来安排。”他说完静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的一叹:“你说话小声点儿,万一车里的那位醒过来呢?我也担心啊,但是眼下府中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要说是我们这些下人了,就算是老爷如果不是没有法子……”
小玉把耳朵支起来,可是池得顺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却也让小玉的心沉了下去:池家接她回去果然是有猫腻——池家出了什么事情会让池子方没有办法可想,而非得接她回去才能解决呢?
最让小玉心里打鼓的就是,听池得顺他们的话他们对自己生出了防范之心;在池家另有所图的情形下还没有到池家就让人生疑,真不是好事。。
池得顺虽然只是池家的仆从,但小玉知道池家使他来接自己,应该是她父亲、及池家很多人都信得过之人,到时候他的一句话足以决定她在池家众人心中的印像。
初入池家就让池家的人对她心怀戒备,意味着她在池家的日子不会好过: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要怎么做呢?
久在市井之中混生活,小玉和苏万里之所以能屡屡骗人得手,就因为对方没有防备——从前他们倚仗自身就是小孩子,现在他们总会扮成老人家或是病人:为得就是要示弱,要让他们盯上的人不会对他们生出防备的心思来。
做过的事情不可能再有改变,但是人的印像会改变的;小玉的眼睛眯了起来,开始思索对策:她面对池家根本没有什么优势,能利用的也只有他们对她的不了解,要让他们不设防,她才有机会做点什么。
比如,她可以查清楚池家接她回去的目的;比如,弄到银子接她的母亲和弟妹来京;比如,她离开池家和娘一起生活……。
感觉到危险,小玉才真正的摆脱了伤心,头脑清醒过来,马上又想到一个疑点:池得顺和池洗砚很在意礼仪规矩,当然是源于池家的主子们——既然池家识礼懂礼重礼,为什么来接她却是两个男人而没有丫头仆妇?!
现在才想到这一点的她,根本不知道应样才能问个清楚明白,但她却深深的体会到母亲所说的步步危机。
到了晚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