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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活着,随时随地的绽放你的笑容。”微敛的眉眼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情意。“为我活下去,拜托!”握住她的手,曲扬风轻喃的声音里隐含最真挚的感情。
木华动容的深睇着他良久,最后,缓缓的颔首。
她想活下去,真的,好想好想。
如果还有明天的话……她要告诉他,“嘿,跟你说一个秘密,我发觉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耶。”
“木华,客厅那里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这边需不需要帮忙?”叶凤走进敞开门的房间,随即瞟到架上的留声机,“咦,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那是扬风送我的。”她笑了笑,抹了抹额上沁出的冷汗,打包完最后一箱东西,她坐在箱子上略事休息。
“扬风?”一双桃花眼笑瞅着她,叶凤问道:“木华,你老实告诉凤姐,你跟他是不是在交往?要不然这小子哪这么好心,居然提供自家的别墅来安置育幼院的孩子。”
想不到那小子居然是鹰扬集团董座曲颂贤的儿子,鹰扬在台湾排名前十大企业集团,那小子的身价可想而知了,活脱脱一个钻石级单身贵族。
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东,当初竟会穷到跟她借支一万块钱,还在她的餐厅当服务生,说出去恐怕教人难以置信吧。
木华笑道:“凤姐,扬风是一个好人。”
“他是好人,但是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人,我看得出来那小子在追你对不对?听凤姐劝几句,也许这小子现在是真的很爱你,不过谁也没办法预料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你呀可不要一头栽进去,期望能跟他长长久久。感情这种事来得快,往往也淡得快,你自己心里头要有个底。”
“我心里有数的,凤姐你别为我担心。”木华站了起来,拥住了她,明天就要上台北了,她真舍不得她,“这几年来一直受凤姐的照顾,我真的很感激你,凤姐,请你多保重,将来不论我在什么地方,我都会诚心诚意的袒顺你和康哥。”
“傻女孩,怎么说得好像不会再回来看我们似的,难不成你这一去就不想再回台中了吗?”
“当然……会,只要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隐瞒自己的病情不说,是不希望让一直很照顾她的凤姐替她担心,多年来承受着她的关照,她已经无以为报了,怎能再让凤姐为她忧心。
喀答喀答喀答……留声机里突然发出了异响。
木华和叶凤微讶的看向没有放置唱片的留声机,两人走上前。
“好像是从这个抽屉里发出来的声音,”叶凤试着拉了下,打不开,“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吗?木华。”
“放了一条项链。”她轻轻拉了下,抽屉便滑了出来。她一直觉得奇怪,似乎只有自己才能打开这个抽屉。
叶凤的眼睛霎时一亮,看着她拿到手里的钻石项链,“好大的一颗蓝……钻?”
她愕然震住,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颗莹然璀亮的蓝色钻石。“风之泪怎么会在你这里?!”
“咦,凤姐,你也知道这颗蓝钻叫风之泪呀?”木华惊讶的问。
“因为我看过。”她脱口说道,从她手中接过来细看,真的没错,是风之泪。
“凤姐看过风之泪?”她看着她。
“……呃,”叶凤连忙解释,“我是说我看过它的照片,所以才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么大的一颗蓝色钻石,很有名的。对了,你是怎么得到它的?它不是失窃很久了吗?”
“这颗钻石本来就放在这架留声机里。”木华将发现风之泪的经过扼要的说了下,“我也是从扬风那里才知道它叫风之泪呢。”
“是吗?想不到它竟然会……”叶凤低喃的自语着。
“木华,好了吗?”曲扬风走了进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好了。”
“既然这边有扬风帮你,我去看看丁妈妈那边弄好了没。”叶凤将项链交还给她,匆匆出去了。
“你怎么把风之泪拿给凤姐看?”
“刚才留声机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所以我才打开抽屉。扬风,你觉不觉得凤姐刚才的脸色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
“有吗?”曲扬风没怎么留意,将地上的三个纸箱放到推车上。
“这架留声机也要带去。”木华连忙将风之泪放回抽屉里,抱起留声机。
“放上来就好。”接过木华手上的留声机,放到三个纸箱上头。
“我怕摔到了,遗是我拿着好了。”伸出去想取回留声机的手被他制止。
“放心吧,我保证它绝不会掉下去的。”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抚上她苍白的容颜,墨瞳里盈满了怜惜,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好好的把她捧在掌心呵疼,有多想将她深深的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肩膀分担她所有的苦难。
老天,她的遭遇已经够不幸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的再剥夺她的健康,威胁她的生命?!
“扬风!”她知道,她感受得到他那满满的忧心和浓浓的情意,让他的眉梢为她染上了愁绪,她既心疼又抱歉。
她真希望如凤姐所说,他对她的感情只是暂时的,持续不久,这样一来,届时如果……她走得也比较安心。
他眼眸里的深情让她心悸,她垂下眸,瞥见他腕间的一道疤痕,转移开话题问:“欸,我早就想问你了,这道伤痕是怎么回事呀?看起来好像是用刀子割出来的。”
“它确实是用刀子割出来的。”那是年少轻狂的一个印记。
“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会轻生的人呀!”她双眸吃惊的望向他。
“我是不会,这是别人割的。”如果再在他身上烙上一道伤疤,可以挽救她的生命,他千百个愿意。
“别人,是谁这么狠心?”她轻抚着他右腕间淡淡的红痕问。
“我十六岁时迷恋上了一个同龄的女孩。”回忆起那段青涩的往事,曲扬风笑道:“她很美丽,简直就像电影中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楚楚可怜,让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油然心生怜爱,我也不例外,开始热烈的追求她。”
木华笑问:“结果你追到她了没?”
他摇首叹道:“追到了,却也是恶梦的开始。”
“恶梦?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有厉害的情敌出现吗?”她好奇的问。
“如果是就好了,那我可能就不会经历那段恐怖的日子了。”他接下去说:“和她交往的那阵子,刚开始还能忍受,但是后来我简直痛苦极了,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女孩,只要我多看别的女孩子一眼,或是和女孩子说话,她就大发雷霆,胡乱的拿东西砸人,还口出恶言的嗔骂我,完全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娇娇柔柔,简直像个女暴君一样。”
木华想象着他应付着骄蛮女孩的情景,觉得好笑。“那你后来是怎么脱离这位女暴君的?”
“这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你用苦肉计求去?”指着那道疤痕,她问。
“不是,我渐渐疏远她,结果她开始对我展开夺命连环Call,死缠不休,我要求跟她分手,她就扬言要死给我看,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每一样都玩过,那阵子我快被她搞疯了,我也知道她说要死是想吓我而已,但人命一条,我也不能看着她弄假成真,最后在她又拿美工刀威胁我要割腕的时候,我就跟她说有胆尽管割,不要再在我面前作戏了。”
“那……她真的割下去了吗?”听到这里,木华微讶的瞠大眼。
“割了,血当场就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
“那后来呢?她怎么样了,死了吗?”她惊问。
“你应该问我怎么样了才对,她当时一刀割下时,我把手伸了过去。”
她愕然的望住他,“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如果我曾伤害过她,就以这个当赔罪,让她没有任何理由再来恨我。”
“你真狠!”她可以想象那女孩当时一定吓坏了。
曲扬风淡然的说:“不狠一点,继续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对她或是我都不是好事。”
“木华,货车来了哦。”丁妈妈在外面叫着。
“好,我知道了。”和曲扬风连忙将东西推了出去,她的手小心的扶着留声机,唯恐它会掉下来。“那经此之后她就没再找你了吗?”
“后来她家人安排她出国了,三、四年前她回来,阔别几年,她看来变得成熟多了,希望跟我重续旧缘。她不再无理的找我,而是用着各种借口,直到我不得不跟她坦白说,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她才死了心。去年,我收到了她的喜帖,她打电话来告诉我,她终于找到了今生的挚爱。”
“这样也算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了。”看来他之所以轻浮放荡,并非本性,而是其来有自,他以风流花心的形象包装自己,只是不希望让女人再爱上他。
“嗯。”他只希望和她之间也能如此的圆满。
荷米丝从留声机的紫铜喇叭探出头来,紫罗兰色的眼眸觑向木华。
“我能帮你的就是这些了,至于最后能不能挽救你一命,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她将视线调向远方的天际,幽渺的眸光透着浓浓的思念,喃喃的说着,“雷米尔,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起以前我们那段快乐的时光,好想你,想得……心都痛了。”
第九章
台北盆地的上空灰蒙蒙的,燠热的天气让人心都跟着焦躁浮动起来。
注视着回异于往昔,不再老是漫不经心挂着痞痞笑容的儿子,曲颂贤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他不该以冻结儿子户头为手段,逼儿子安定下来。
短短时日,儿子是变得成熟多了,他却异常的怀念他以前那种轻浮无忧的笑容,至少比起他此刻眉眼间的愁容,无异是好看太多。
虽然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可是让儿子爱上一个生命危在旦夕的女孩,他怀疑这会是一件好事吗?
他怎么也没料到,一向放浪的儿子会这样一头栽进爱情里,儿子还允诺三个月后一定会给他一场婚礼,对象就是那个得到血癌的女孩,这简直就是拿结婚当儿戏嘛,万一那女孩撑不到……
他该不会想抱着一个牌位结婚吧,这么忖思着,曲颂贤更加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就不逼他,让他游手好闲、四处玩乐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了,扬风,还是没有好消息吗?”姜淑娜温言的问着带着一脸疲色走进屋里的儿子。
“没有。”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茶水,他坐在沙发上仰头靠着,面无表情的瞪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上个月安排木华住进台北的万济医院,一并从台中请来她的主治医生杨仁安,与阙天笙介绍给他的三位名医一起会诊。
讨论的结果与杨医生当初的诊断相同,她现在最后的生机就是进行骨髓移植。
然而全球最大的华人骨髓库——慈济骨髓捐赠资料中心,一直无法配对到和她相符的骨髓捐赠者。
除了他自己和家族亲人,这些日子来鹰扬集团更是联合了茗风家的古月集团、皓风家的冷氏集团一起发动了旗下的员工去验血,三大企业一起动员,投下了庞大的人力和财力,今日得出的结果是一个也没有,倒是有三个与其它的白血病患者配对到了。
他不是不想帮助别人,只是这样的结果……令人情何以堪。
心爱的人青春年华的生命,在等待中逐渐的流逝。
他的心随着她日渐失去血色的容颜,也跟着蒙上一片阴霾。
“扬风,你也算尽力了,有些事情人是争不过天意的,你还是看开一点吧。”不忍见儿子这么颓丧,曲颂贤安慰的劝道。
“我不信她注定这么短命。”曲扬风忽然抬起头望向父亲,“爸,我想登一则广告,号召更多人来验血,只要能与木华配对成功,就发出一千万,呃,不,一亿的报酬。”只要参与验血的人愈多,总会找到可以相符的骨髓吧。
曲颂贤斥道:“简直是乱来,这种买卖是不被允许的,没有哪家媒体会接受你刊登这种广告的。”
“这不是买卖,这是在做好事,救人一命。”他辩驳。
“既然是做好事,是不需要任何报酬的,我们的法律是明令禁止这种交易的。”
“好,如果无法在媒体上刊出这种广告,我会再另外想办法规避法令的限制,总之,你拨一亿给我。”重赏之下一定会出现合适的捐赠者。
“你简直是疯了!”曲颂贤气结。
姜淑娜劝道:“颂贤,你就给他一亿,让扬风放手去做吧,如果真的可以因此救了那女孩一命,也是很值得。”
“连你也跟他一样失去理智了吗?淑娜。”曲颂贤瞪向妻子。
她耸了耸肩,温言软语的说:“我只知道如果今天换成了是你等待骨髓捐赠,恐怕我也会这么做的。”只要还有办法可想,无论如何都要让挚爱的人活下去。
她望向儿子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