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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章嘉棻,瓜子脸,鲜明五官,一双水亮大眼彷佛藏有千言万语,一头黑发亮着光泽散在肩侧。她美若天仙,肤若凝脂,但双手交抱胸前,恍若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双长腿优雅的交迭着,穿着V领紫色雪纺洋装,质料薄得更衬出她的好身材。
而那位动来动去,热爱摇滚乐的男人,正是“彩鹤”模特儿经纪公司的负责人,高恩洋。除了经纪公司最大牌的第一名模章嘉棻,其它模特儿这两年都交给别的经纪人带。
为什么他只负责章嘉棻?因为每个派给她的经纪人,最后都受不了她的脾气,气到想扭断她脖子。怕章嘉棻的生命遭受失控经纪人的威胁,高恩洋只好自己下海当经纪人。
只有高恩洋受得了章嘉棻。
因为他脸皮够厚,就算她用刻薄的话羞辱他,摧残他的自尊,他都无所谓。所谓一皮天下无难事,说的就是这个吧!何况他们的合约还有四年才满,章嘉棻嘴巴再坏,也不能拿他怎么办。章嘉棻是已经入网的鱼,再不高兴也只能拿鱼鳍乱刺一通,造不了什么真正的伤害。
高恩洋手机响,他还在扭来动去的听着摇滚乐。
手机越来越大声,章嘉棻狠踢他一脚,高恩洋才发现。他接听电话,讲完了,关掉手机,对章嘉棻说:“星尘的广告谈好了,对方要求你两年内不能结婚,记住喔,你结婚的话违约金要五千万,到时候我们要三七分的赔偿对方。”
“三七分?你七我三?”
“当然是我三你七,违约去结婚的人是你欸,照理说应该全部让你赔的。”
“很好,你真是很爱护你的模特儿。”嘉棻讥讽他。“不能结婚?这是卖身契吧?高恩洋,你越来越像老鸨。”
“老鸨?啧啧啧,”他哈哈笑,往后靠着车背叹:“好好的大美女,干么把自己比喻成‘妓女’。”
章嘉棻瞥他一眼。“签约金多少?”
“两百万。拍摄完毕可以领一千万酬劳,所以你花一天拍个电器广告,就可以进帐……”他数了数。“咱们三七分,扣除税金,你还有七百五十六万入帐。”
条件优渥,但她表情依然很冷。“我要卖笑才有这个钱,你接接电话就赚了三百二十四万,真不公平。”
“你不接也无所谓,反正我不差这个钱。倒是你,不趁当红的时候赚,想等人老珠黄的时候哭穷吗?趁着跟我的合约还有四年,多捞一点吧。”
“是啊,这一切都要感谢你那位了不起的父亲,还有我那位不得了的爸爸,我才有幸待在‘彩鹤’这么漂亮的笼子里。”
高恩洋笑道:“对不可逆转的事,你讥讽它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不在其中痛着的人,讲话就是这么潇洒。”
“其实啊,我一直都很心疼你。”
“呴,我真感动。”章嘉棻盯着他说:“高先生,你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几乎三百六十天都跟女人约会,其中有一半天数,会在娱乐版看到你的旧爱哭诉,不然就是你跟新欢的绯闻,记者称你是‘美女杀手’,总是在俱乐部或夜店拍到你跟女友们狂欢玩乐的照片,啧啧啧,您的心疼指数,就像胆固醇那么营养到教我惊恐。”
高恩洋愣住,消化完她的话,哈哈大笑。“你啊,书看太多了,骂人还能绕这么多弯。”
“那是因为我没办法用粗鲁的脏话骂你,我正努力训练自己发明一些很文明的话来羞辱让我讨厌的人。”
“哦?是这样吗?”高恩洋显得很兴奋。“怎么办,如果这么有趣的话是你羞辱人的方式,我还满享受的,刚刚可是我今天起床到现在,笑得最开心的时刻,连我女朋友做早餐给我吃,我都没笑得这么帅呢!”
“哦~~很好笑是吧,我想那是因为,你基本上是个恬不知耻的家伙,所以任何羞辱你的话,大概都对你起不了作用。”
“哦?是这样吗?”他更High了。“既然知道我是恬不知耻的家伙,任何羞辱的话都起不了作用,你还这么认真研究用文明的句子来骂我,你会不会太无聊了?”
“不会,因为这是我的乐趣。”
“羞辱跟你同一阵线的经纪人,是你的乐趣?”
“不对,是羞辱高恩洋先生是我的乐趣。”
高恩洋点点头,深吸口气。“我明白,我明白。”真的,他真的很明白,打从他跟章嘉棻签下那一纸十五年的合约起,章嘉棻就恨他。更别提之后还发生“那件事”。
高恩洋叹息,双手枕在脑后。“我无话可说啊,但是,你心里明白,你的不幸,并不是我造成的啊,如果硬赖在我身上会让你感觉爽一点……”他耸耸肩。“谁教我是‘彩鹤’的负责人呢?我概括承受。”
章嘉棻不吭声,别过脸去,觑着灰蒙蒙的天色。
这是个微雨的秋天午后,没有阳光,冷飕飕的毛毛雨,柏油路显得更黑暗。
关于章嘉棻跟彩鹤的这一纸模特儿合约,得来的过程是个秘密。
章嘉棻的父亲章仕维是国小教师,在嘉棻十七岁那年听从朋友的怂恿,迷上炒股,陆续欠下三千七百万的债务,其中三千万是跟高恩洋那位放高利贷的父亲高硕宇借来的,利滚利的下场,章家陷入困境,更惨是高硕宇追债手段凶狠,章仕维被逼到房屋拿去二贷了还缴不出利息,他派兄弟上门殴打章仕维,又威胁要闹到章仕维任教的学校去。
章嘉棻的母亲受不了压力,无法原谅丈夫的愚行,跟章仕维离婚,从此互不往来。
章仕维怕丢掉教职工作,迫不得已,带年仅十七岁的章嘉棻到高硕宇的投资公司,跪求高董事长放过他们。
最后历经一些曲折,解决方案,竟然是让章嘉棻跟高硕宇的独子,高恩洋预备创立的彩鹤模特儿经纪公司,签下十五年合约,当作还款的条件。
虽然高恩洋经营的是正派的模特儿公司,章嘉棻接受公司训练,按部就班成为专业模特儿,也确实帮彩鹤赚进大把钞票,连同当初欠下的债务一并还清,剩下只是单纯的合约关系。
但是这中间过程,以足够折腾年仅十七岁的小女孩。她日夜恐惧,不知前方等着的是什么遭遇,她惶恐胆颤,忐忑不安,童稚之心渐渐地消磨殆尽。
虽然跟高利贷借钱是爸爸的错,高硕宇也放过他们父女,用折衷的方式让他们还款,父亲也顺利在国小教到退休,章家风暴早已解除,但章嘉棻永远的失去母亲呵护。
她无法不恨高硕宇,恨彩鹤这纸合约,连带恨着高恩洋。她若不用这些微小的讥讽刺激高硕宇的独子,她内心庞大的愤怒怕会压垮她。
高恩洋觑着她,那冰霜般冷漠的美丽侧脸,像刀锋边缘闪亮却残酷。
他冷哼:“我懒得跟你说。”重新戴上耳机,按下iPod的play键,继续他疯狂的摇滚乐。The Sex Pistols的God Save The Queen真酷,Oh Yes!
章嘉棻转头瞪他,他两手覆着双耳,自得其乐随音乐摇摆,超享受的。乐音狂放,音量开好大,虽然他戴着耳机,但是她听得到乐声。
“小声点,很吵。”她抗议。
他听不见,自顾自地摇摆享受。
章嘉棻拽走他的iPod,开窗,扔出去。
高恩洋愣住,不敢相信。“你?!你越来越超过了你。”
“很吵。”
高恩洋回望车后马路,看着来车将他心爱的黑色iPod辗个粉碎。唉呀,超痛的……这个冷血女王。
他回过头,摘掉无用了的耳机,坐好。
章嘉棻维持着冷漠脸色,其实心里有点怕怕,好像真的太超过了。
“既然这样,好……”他脸色阴沉。“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突然高恩洋抓住章嘉棻的手,在座位又跳又踩,自诩庞克歌手大吼大叫唱Sex Pistols的歌。“God save the queen(天佑女皇),The fascist regime(法西斯政权),They made youa moron(他们把你变成笨蛋),potential H bomb(或不定时氢弹。)God save the queen(天佑女皇),She ain't no human being(她根本不是人类)There is no future(没有未来)And England's dreaming!(在英格兰的梦想里!)”
章嘉棻被拉来扯去的,尖叫骂他神经病。
他乐得唱又跳,章嘉棻使劲甩开他的手。
“你疯了,你是猴子吗?没水准。”
他哈哈笑。“哇,啧啧啧,你看你头发乱了,洋装绉了,糟糕,等一下下车要是被记者拍到,我要怎么解释我们俩在车里发生什么事?”他哈哈笑。
她冷眼瞪着他。“很好笑吗?”
“你干么那么严肃?要放开一点,偶尔要像我这样疯疯的,活着才开心啊。看你老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你钱的样子,太忧郁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这样?我爱上你,我离不开你,但是你只会折磨我……”说着,头往车窗靠。“就算是再漂亮的女人,没有爱人,活着,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高恩洋直点头,拍拍手。“台词背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我在背台词?”章嘉棻从袋子抽出剧本,那是明天要客串演出的电影对白,她翻开检视。“这一句‘又有什么好高兴的’,语气好像要更重一点,你觉得呢?”
“嘉棻……”高恩洋忽然严肃地说:“身为你的经纪人,我不得不诚实告诉你,你的台词念起来像在念经,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你的演技真是太可怕了……”他打开手机拨电话。
章嘉棻问:“你打给谁?”
“我要取消你的演出。”
“喂,是你说我到了该突破的时候才帮我接电影的。”
这会儿他可完全没有模仿庞克歌手的好心情了,他急切道:“你这样突破不成倒是会先壮烈牺牲,拍摄现场记者都在,你会被写成怎样我心里有数,没想到你感情戏演这么烂……喂?你好,我找陈制作……”
第1章(2)
嘉棻抢走手机,按掉,瞪着他。
“不要取消,我保证会演得很好,这点戏才难不倒我。”
“听着,不要勉强了,我现在完全相信,你没有演戏的天分。”
“你才没有当庞克歌手的天分,歌声难听死了。”
他笑。“所以我才会变成经纪人啊?人要有自知之明,懂吗?”
“我为了这次客串,已经准备一个月了,不准取消。”
“你这种好强的个性,早晚会害死你自己。”
“这不是好强,这是能力好。”她可不是随便就能爬到第一名模的位置,在各方面她都是竭尽心力努力过的。当她发现除了成为非常成功的模特儿外,她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她要求完美,成就惊人,接受四年专业训练,出道六年,就还清父亲欠高硕宇的钱,还成为第一名模,这不是普通努力能办到的。
高恩洋坚持道:“你相信我,这种事需要天分,而且,没有人可以十全十美。”
她傲慢地抬高下巴反击。“我没说我十全十美,我是接近完美。你对我没信心,但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只要努力揣摩就会演得很好……”只是为了几句台词,不到三分钟戏分,她买来各种演技书K。有《表演技术与表演教程》,有《开放的门:对于表演与剧场的思考》,有《表演艺术与方法》,有《表演心理学》等等,一大堆关于演技训练的书,她都看。
她不信会演得多差。
高恩洋笑了笑,别过脸去,瞅着飞逝的街景。
片刻后,他幽幽说道:“我爱上你……离不开你……”转过脸来,直视她,那笃定的眼神使她呼吸困难,他声音喑哑。“但是……你只会折磨我……”他目眶殷红,眼神太深情。他轻轻说:“……这才叫演技。”
章嘉棻惊骇着,被他浑然天成的演技穿透。她凛住目光,恨他太聪明。他不用消化那堆演技书,就演得比她出色。
真可恶!章嘉棻讥讽道:“你当然演得好,高恩洋的恋爱史丰富到可以拍足十部电影,这当然难不倒你。”
“你不也刻骨铭心的爱过?结果恋爱戏表现平平。”
章嘉棻脸色骤变。
高恩洋顿觉失言。“我道歉,我不应该提。”
那件事,是她的最痛。他是刽子手,他有什么脸提起?当初划伤她就算了,多年过去,还要剜破伤疤再撒一把盐?
“你没良心。”章嘉棻转过脸去,抿着唇,不说话了。
高恩洋也别过脸去,瞪着车窗外。
“我……无话可说。”他按下车窗,让冷风吹,吹冷面上的皮肤,吹寒胸膛深处的那颗热烈的心。
车厢里,冷冰冰。
他们俩,寒着面孔。
他们俩,一个俊,一个美。
他们都事业有成,光鲜亮丽。但心里梗着一道永难跨越的裂口,藏着永难抹灭的创伤……
对吃的渴望,跟对性的需求,是人的两大基本欲求。
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