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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来过了吗?”
“来过了,说不行了。”
莫兰看着那娇美的容颜,想着素日了她对胤禩、对自己的疼爱,眼泪扑扑的往下落,怎么转眼之间好好的人就没了呢。
正在莫兰心酸落泪的时候,皇后来了,看到莫兰在这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命人快速把消息传给康熙,又安慰了莫兰一番,便离开了。
莫兰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尤其在这皇宫内院,死了个嫔妃本就寻常,因为良妃是康熙宠爱的妃子,皇后才来看一看她,若是那些不得宠的妃子,怕是死了也没有人知道吧。
莫兰在旁边守了一晚,也哭了一晚,自此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又少了一个亲人,深夜,良妃的贴身婢女拿了锦帕递给莫兰,说是良妃生前要她交给她的,莫兰看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便打开来,只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离开。
莫兰心酸了,看来良妃也已知胤禩留在这儿是有危险的,她是想保住胤禩,让他离开,难道是康熙在她面前泄了底吗?
翌日,良妃被下葬,莫兰也传了信给胤禩,可是他还是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康熙听闻消息也回京了,看样子心里也是伤心的,但止于伤心而已,胤禩一番痛苦,莫兰几次搀扶都不肯起来,康熙怜悯,令他在家休养。
回到府里,莫兰拿了锦帕交给胤禩。胤禩打开看到上面的字怔了怔。
“额娘这是在提醒你,胤禩,咱们离开好不好?”莫兰看她不语,心急的开口道。
胤禩仍是不说话,闭上眼在床上躺下,手里紧紧的抓着那块锦帕。
“你见到额娘了吗?她还好吗?”
莫兰心知他问的是良妃去的时候好不好,不敢多说:“我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看脸色还好,没有受什么痛苦。”
胤禩点了点头,就不再言语,莫兰上前看他,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莫兰的泪又掉了下来,替他盖好被子,退了出去。
刚出兰苑就看到竹韵急急的过来了,看到莫兰便问道:“你还好吗?”
又看了看莫兰哭肿了的眼,叹了口气:“我听胤俄说良妃没了,想着要来看你,又怕你进了宫,怎样,都弄好了吗?”
莫兰牵着她的手走到前面的花厅,让了坐,自己也叹了口气:“良妃一向对我很好,就像自己的母亲,如今她这么去了,心里难受的很。”
“姐姐莫难过了,节哀才是,听胤俄说八哥哭的更甚,你该好好安慰他才是。”
“胤禩和额娘感情深厚,及时从小不在额娘身边,心里也是挂念着,听说额娘去了,又没见上最后一面,难过的什么似的,怎么劝都不肯听,径自在额娘灵前哭,是皇阿玛下了旨才把他弄回来。”莫兰心里又是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
竹韵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这人是没有不去的,姐姐饱读诗书,难道会不知道,伤心固然是难免的,可也别太过了,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再说还有八哥呢,你还要照顾他。”
莫兰露出一个苦笑:“你说的是,可是这心里就是难受,唉!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还是看不开。”
竹韵端了茶给她,要她缓缓,莫兰看着竹韵关切的眼神,开口道:“竹韵,姐姐提醒你一句,立储之事皇阿玛肯定心里另有主张,胤禩不好办了,你劝劝胤俄,别竟跟着胤禩,我怕到时胤禩若有个什么,会连累到你们。”
“姐姐这是什么话,胤俄和八哥是亲兄弟,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说,朝中一半的大臣都希望八哥能成为太子,胤俄死了心的跟着八哥的。”
“竹韵,这些事也许你不懂,将来当皇帝的绝不会是胤禩,你还是回去劝劝胤俄吧,我想让胤禩离开,可是他不肯。”
竹韵也苦笑了一下:“姐姐岂会不知,就是明知此路不通,八哥若非要过,胤俄必定也会给他打头阵,他的脾气倔得很,认定了八哥,便一辈子都会跟着他。”
“唉!你还是去劝劝他吧。”莫兰不想牵连无辜。“你回去吧,我还得再去看看胤禩,给他做点吃的,你也别为我担心了,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若有什么事就让人到府里知会我一声就好。”竹韵起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胤禟带着福儿也来了,两人听闻胤禩休息了,便跟莫兰说了会话也就离开了,福儿见莫兰哭的眼睛都肿了,自己哭的更是厉害,跟了莫兰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莫兰哭过,现在看到莫兰这样心里便难过极了,胤禟怎么哄都没用,只好把她带走了。
第三十六章 难得的幸福
康熙五十一年,太子在此被废,废诏上写着太子狂疾未除,大失人心,想来必是太子那些地方又碍了康熙的眼,落得个再次被废的下场。诸臣再次惶恐,以为不妥,遂再次提议立太子,提到的人选莫过于胤禛和胤禩。康熙一概不理,可能太子之事伤了他的心吧。
胤禩逐渐又活跃起来,但是良妃之殁,自己百般不舍,康熙却屡次训斥,此举确实伤了他的心,做儿子的生前未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连没了后也不能痛哭一场,这是何等残忍的事。
“兰儿,你说我是不是太幼稚了?”胤禩躺在秋千上,上面铺着厚厚的毯子,莫兰坐在一边替他摇着。
“八爷怎么这么想?”
“我挣太子位,一部分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另一面确实为了母妃,我想和她在一起,想让她以我为荣,可是现在她都没了,我空抱着自己的抱负又有何用,我知道你一定又想说咱们可以离开,其实有时候我也这么想,若果我能生在一个普通人家,父慈子孝,那该多好。”
“可是八爷不甘心,你不甘心输给任何一个阿哥,你想让皇阿玛看到你,注意你,认可你,你太傻!”
“兰儿不傻,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傻子,有时候人会为了心中的那份美好,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心甘情愿。”
“我知道,你那些大道理就不要拿来教育我了,想想待会中午吃些什么,咱们难得能这么清闲,在家里这么频繁的看见你,我还真不习惯。”莫兰笑着把话题岔开。
“嗯,兰儿喜欢吃什么,便是什么吧。”胤禩回头对她笑笑。
“阿玛,额娘!”两个孩子歪歪斜斜的走进来,嘴里甜甜的喊着。
“来,额娘抱抱。”两个孩子笑着偎进莫兰怀里,莫兰自小几上拿了果子塞到他们手里,“你这个阿玛,当得可真差劲,都不怎么搭理孩子,你应该向我阿玛学习。”胤禩笑了,伸手拦过紫月,拿了点心哄她叫阿玛。
“爷,格格,十阿哥和十福晋来了。”林菲进来笑道,她刚说完胤俄和竹韵就进来了。
“怎么,我们进八哥家门还要经过层层上报吗?”胤俄难得开起了玩笑。
竹韵抿唇笑了笑,便坐在莫兰身旁帮着照看孩子。
“十弟说哪里话,真让人笑话了。”胤禩也笑道。
“八哥可知皇阿玛打算出宫视察吗?”
“怎么,又要出去吗?这皇阿玛是在怎么了,在显出他的皇恩浩荡吗?这样一年几次的出游到底要浪费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呀,要是把这些钱都给了百姓,那就五谷丰登、天下太平了,那还需要出游啊。”莫兰不满的撇了撇嘴。
“兰儿不可胡说。”胤禩低声斥责,眼里却隐隐含着笑意。
“我看兰姐姐是怕八哥又离开吧?”竹韵轻笑道,一句话就说中莫兰的心事。
“胡说,他在不在家管我什么事,反正我都习惯了。”说着说着自己竟也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了。
“八嫂莫怕,这事可能还得缓缓,最近皇阿玛被太子的事弄得心烦意乱,恐怕也提不起精神来,宫里就是这么一说,还没准信呢。”胤俄笑道。
“不是最好。”
“对了,八哥,最近朝堂之上,关于立太子的事仍旧吵嚷不休,大臣们属意的大多就是四哥和你了。”胤俄赶紧报上最新消息,胤禩已经几个月没上朝,对朝堂上的事掌握的并没有那么及时,幸好,九阿哥和十阿哥,十四阿哥,经常有些消息会传过来。
“嗯,四哥那边怕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吧。”胤禩淡定的端起茶杯,却还是皱了皱眉。
“应该是的,四哥最近在朝堂之上并不显山露水,所以关于他那方面的消息,只能暗里查访。”
“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要沉住气。”胤禩还是那个睿智,韬略的八阿哥,一旦碰到正事,他总是能及时的做出判断,稳定人心,这也许就是他的魅力。
莫兰听到胤禛,心里一跳,那个男人又在算计什么,论智谋、韬略、沉着,胤禩一样都不输他,唯一会输给他的就是康熙的信任。在这方面,胤禛做的很好,他懂得隐藏,而胤禩太过招摇,其实这并不是他的错,那些大臣属意于他,纷纷推举他,这也是他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可就是因为这点,他过好的人缘,却让康熙开始防他,自己是不是该提醒胤禩不要再去跟那些大臣有交集,可是她知道,他做不到。他的性格就是那样温和,他喜欢结交朋友,而这,不应该出现在皇家阿哥里。
夕阳的余晖照进来,染黄了院内的兰花,莫兰站在一旁看胤禩作画,他画笔下的兰仿佛有了灵气,迎着微风就那样摇摆起来了。
“胤禩?”
“嗯?”
“咱们这样过一辈子多好,有你,有我,有孩子,还有兰花,每日,我陪你读诗书,陪你画兰花,而你,则负责陪我出去逛街,吃好吃的,天天躺在秋千上赏兰,好不好?”
“兰儿喜欢就好。”胤禩回头看着她笑,仿佛个孩子般。
“那你记得哦,如果我们可以离开,你就得放下一切跟我走。”
“好,我记得,有那一天我跟你走,海角天涯,咱们流浪去。”
第三十七章 出巡
康熙三十五年,垂垂老矣的康熙却不认为自己已经老了,坚持出宫前去热河视察。并要求几位阿哥都跟着,除了废黜的太子,因太子之位被惩罚的大阿哥,其他的阿哥差不多都在随行之列。
胤禩也在要求随行的行列中,不过此次康熙竟特允几位阿哥带着福晋们出门散心。这大清朝可是源自草原,在草原上,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康熙心里多少还是装着自己的这些规矩的。
“格格,您的行礼准备好了,您看看还却什么吗?”喜儿把收拾好的抱负拿给莫兰。
莫兰只看了一眼,“我的衣服少带几件吧,多给爷那些厚衣物,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怕他受不住。”胤禩的身子一直强壮的很,可自从良妃去世这两年,胤禩的身子越发虚弱了,平时劝他多吃些东西,总是不肯,现在还得自己为他担心。
“格格,别太担心了,好歹这次您可以陪着爷,还可以照顾他。”喜儿又拿出胤禩的衣物装进包袱里。
“对呀,喜儿,那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帮我好好照看吧。”
“格格说哪里话,照顾好他们两个是喜儿的责任,只是请格格也帮我多照顾林默就是了。”
“放心,有我还有林菲在呢,你放宽心就是了。”
主仆二人一番话别,莫兰就带着林菲上了马车,胤禩已经在宫里等着了,这会儿得先到宫里,等着大队人马一起出城才行。
皇宫门口颇为热闹,停了各位阿哥、大臣的马车,看样子,倒很像自己选秀女那会儿,只是现在早没了那时的心情。莫兰下了马车,看到竹韵在一旁站着,忙走了过去。竹韵旁边还有一人,莫兰刚走过去就看到福儿冲着她笑。
“傻丫头,你怎么来了,你们福晋呢?”福儿早就已经成了侧福晋,按理说若是嫡福晋有什么不适的倒也是可以让侧福晋顶替的。
“她病了,看样子倒是不轻,我今天早上才去瞧过,没法出门,爷才让我跟着出来了,格格,待会儿我跟您坐一辆马车好不好?”福儿看见莫兰心里就开心,她缠了胤禟好久才捞着这次出门的机会,真好,又可以和格格一起了。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你们府里就穷成这样,非要来占我们的便宜?”莫兰知道福儿是为了和她做伴,嘴里却不饶人的挖苦道。
“十福晋,您瞧瞧我们家格格,这张嘴什么时候都不饶人的。”福儿笑着看向竹韵。
竹韵也笑了:“可不是,你没见那回四福晋生小格格的时候,你家格格这张嘴可把太子妃给骂惨了,你说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郭络罗府里的莫兰格格、八爷的嫡福晋是个泼辣的角色,偏偏她去惹,兰姐姐,你当时骂的可真痛快。”
“得了啊,让你这么一说我就快成一破落户了,逮谁骂谁,”莫兰也陪着两人乐乐,“这怎么还不走啊,在等什么?”
“不知道,皇阿玛也许还有事,再等等吧。”竹韵劝道。
“也是,老爷子事事就是多,你看我阿玛,年纪大了就是爱唠叨,我每次回去都得唠叨上半天才肯让我走。”莫兰每次一想到阿玛心里就暖暖的,这个男人给了她渴望却从没得到过的父亲的温暖。
“你阿玛可是出了名的疼你。”竹韵刚想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