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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处理一切?小蛮,你说清楚一点。”李驭急了。
“可汗说,小姐懂汉语,要把她献到唐朝,就算小姐说她已经有意中人了,可汗还是不理她,反正又不是他生的,爹爹也死了,没人替她说话……呜……伊罗及反对也没用,可汗已经派人把小姐接走了。”
“小蛮,听我说,其实蔚儿要嫁的人就是……”李驭看小蛮哭的唏哩哗啦,赶忙要告诉她实情,没料到小蛮先先接了他的话。
“就是那个该死的李家!”
“该死的李家?小蛮,你说什么?”李驭没料到听到的答案会是这样。
“哼!你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变孤儿吗?一年前射中阿史那族长的箭,上面刻着李敬德的名字!”
爹的名字?!
李驭先是一惊,小蛮因气愤,话说得不清不楚,不过李驭已经大概拼凑出来。
一年前,爹爹镇守边关,在那场灵州之战,英勇地大败突厥,当时爹还接受了皇上的册封。
小蛮说的阿史那族长,应该就是蔚儿的父亲“阿史那·良”。
李驭暗忖着,爹一向会在箭上刻上自己的名字,看来真的是爹一箭射中了他。
接着又听见小蛮伤心地说道:“族长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重伤,夫人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好久,可是……最后还是伤重不治,夫人伤心又操劳……没想到,后来也……跟着走了,呜……”
小蛮与蔚儿情同姐妹,蔚儿爹娘双双同逝,她跟蔚儿一样哀伤,只见她愤慨地继续说道:“都是李敬德那个王八羔子害的!害我们家小姐只能和弟弟相依为命,小姐说战争就是这样无情,要我们看开点。原本想说算了,却没想到小姐现在要嫁的……竟然是李敬德的儿子!叫什么……李什么混蛋!”
“李驭。”
李驭接了口,顺便一并接收混蛋两字。
“对、对!就是那个‘芋头’混蛋!哼!想都别想!臭美!听说他以前是镇守边关的将领,现在在长安好像很有名气,哼!小姐会让他永远都回不来!”
“芋头?”自己多了个外号,不过李驭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说蔚儿要让李驭‘回不来’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想要谋杀亲夫吧!”
李驭问着,蔚儿不会这么傻吧?
不料小蛮睁亮眼睛间道:“你怎么知道?”
“可是以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对付得了一个将领?”李驭一脸无奈。
听到自己的未婚妻竟想这般对自己“动手脚”,李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哼哼!我们小姐是靠头脑好吗?反正当天那颗芋头一定会被大家灌得醉醺醺的,就算不醉,小姐说她也要加迷药灌到他醉,然后再……”小蛮顿了顿,再看向李驭。“小姐说,你送了一把上好的小刀给她。”
“我是送给她一把小刀,难不成她到时要拿它宰了那颗醉芋头?”
“当然啊!不然白白便宜他啊?小姐说,如果有机会,最好能让她一起宰了老芋头,可以为爹娘报仇。”小蛮先是说得义愤填膺,接着再对李驭细声道:“小姐还说……她不会负你的,她要我这样转告李公子。”
李驭听到这,心中真是百戚交集,感慨万千。
“蔚儿真的打算这样做吗?她为何不跟你们可汗商量一下?可汗应该知道李敬德是她的杀父仇人吧!”
“小姐是可汗千挑万选的,怎么可能换?”
“千挑万选,什么意思?”
“小姐懂汉语,长得又漂亮,可汗早就想利用她了,以前是族长反对,现在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早就想利用她?利用蔚儿什么?”
“李公子,你是汉人,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说。”
“我是汉人,也是蔚儿的男人,小蛮,有什么话都跟我说,我会尽一切力量帮助蔚儿的。”
帮助蔚儿刺杀自己吗?唉!
“可汗说,汉人都容易迷失在女色中,他想利用小姐做这样的事情的。”
“把蔚儿的终身幸福用在这里?”李驭又是一声叹息,他不断想着,要是蔚儿没有遇到他,她的命运将会是怎样。
小蛮接着说道:“这次两边讲和,可汗就要小姐过去,他说,明着是联姻,暗地要小姐不管嫁给谁,都要小姐偷偷回报那边的事情。”
“你是说,要蔚儿做探子?”李驭吃惊地问着,更加心疼。
“对啊,可汗就是这么想,反正大家都知道讲和不会持续太久,他想要的是那边的情报。”
“这简直就是拿蔚儿的小命开玩笑,”李驭怒道:“这样有多危险,蔚儿自己不知道吗?”
“可汗知道小姐要嫁到李家后很高兴,因为李家会有很多军情,那都是可汗要的。所以他要小姐偷一年的军机,一年后可汗要再攻进长安,如果打赢了,他会让小姐自由,这是可汗的条件。”小蛮说罢看看李驭,“你不会说出去吧?”
“不会。”因为自己也不会让蔚儿做傻事。
“可是,蔚儿的计画是当天就动手,刺杀李驭。”
“小姐……是这么想的,因为她不愿辜负你。”小蛮说得伤心。“可汗一直警告小姐不可以轻举妄动,如果她不听话,做出什么事,到时可汗就会放话,说那是小姐自作主张胡来的,跟他没关系,也不会救她。”
李驭听完,感伤地低喃:“说穿了,蔚儿不过就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如果这颗棋子不听话,下棋的人就会弃之如敝屣。”
“对、对!就是这样,其实我也劝小姐就等一年,到时她自由了,相信李公子也……应该不会嫌弃她,你不会吧?她是被逼的。”
小蛮看着李驭,李驭心疼地说道:“放心,我不会让蔚儿受到一丁点委屈。”
“唉!你有什么办法吗?清册已经给了汉人皇帝,小姐也被可汗带走了。”
“小蛮,这事我自有定夺。”李驭说罢便动身离开,开始思量。
没想到自己满怀欣喜的要来告知好消息,却听到这出乎意外的结果,李驭在马背上,手拉缰绳,却拉不住思绪。
如果自己是女儿家,要被逼着嫁给害自己父母双亡的人家,他竟会怎么做?是了,一定会想尽办法复仇,再奔出会情郎,唉!怎么两件事的主角都是我?
李驭理不出头绪,使用快速奔驰的速度来冷静自己。
蔚儿,如果你知道实情,你会恨我吗?还是会一样爱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很矛盾,我的父亲就是夺去你双亲的人,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你可以抛下一切吗?
回程的路上,李驭思绪万千。
隔日,长安城李府。李敬德一早唤了李驭去见他。
“爹,您找我?”
“我听皇上说,这次议和的奖赏你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位突厥公主?”
“是的,爹。我正打算跟您禀报。”
“你打算娶一位突厥公主?”
“是。”李驭语气坚定。
“爹给你挑的女孩子家都不好吗?”李敬德想起李驭多次拒绝他安排的亲事。
“其实这位公主曾救过我一命,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只是,她也是要来刺杀自己的。
“她救过你?”
“是的,我在塞外重伤时,是她救起我,我才能平安回来。”
“一个突厥公主救汉人将领?”李敬德讶异,听不明白。
“爹,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身分,我打算娶了她后好好待她,您可以接受她吗?”
李敬德沉吟了好一会,平心说道:“驭儿,不管她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或是不是汉族,只要是你喜欢的姑娘家,爹都会一视同仁,胡汉本一家,本就没什么好分的。”
“爹,听到您这么说孩儿真是高兴。”
“驭儿,先听爹说完。颉利可汗是个剽悍善战的人,他之所以能统领日益强大的东突厥,靠的就是与生俱来的野心,爹认为他不会就此放过富饶丰隆的中原。”
“是。”这个李驭也知道,他清楚双方一定还会有战事。
“所以,这位突厥公主,我们……不得不防。”
“爹,您的意思是?”李驭心中一惊。
“她毕竟是突厥贵族,你不也说,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身分,你怎么能确定她奉命嫁过来没有别的意图?”
“我……”李驭没料到父亲竟然说中,让他一时间哑口无言。
“驭儿,颉利现在一定很想一探唐军虚实,这时又有人可以嫁进李家,你不能怪爹心眼太多,毕竟李家掌握许多重大军机,以爹的职责,不能不考虑这些。”
父亲字字不偏不倚说中实情,听得李驭心中直发毛,一句话也应不上。
他现在怎敢再提蔚儿的父亲当年就是爹爹的箭下亡魂,蔚儿没嫁过来就被提防成这样,爹要是知道还有这件事,不就成天担心她报仇,把她锁到柴房去了?
“爹,您说的孩儿自会细细思量,请您放心。”
李驭向爹爹打个揖,便迳自回房,许多话也只能放在自己心底。
时值九月,京城秋高气爽,李驭等待着蔚儿的到来,李家也把场面办得风风光光。分开其实未过一个月,李驭已觉得相思难耐。
李府宾客云集,权倾一时的文官武将皆前来祝贺,大家热闹地把酒言欢,唯独李驭没有喝太多。
等会我的公主可是要灌醉我、下迷药呢!
他在心中暗自嘲笑自己,便听见一阵锣鼓喧天。
是蔚儿来了!
远远便听见迎亲的队伍吹奏着喜乐,突厥派出的人马浩浩荡荡,蔚儿入境随俗,身着汉人服装,头上盖了条红巾。
蔚儿,你来了,当你见到新郎是我,会怎么想?
李驭引领企盼,心情上下翻荡。
第六章
红巾下的蔚儿,紧紧握着怀中的小刀。
爹、娘,这是你们在天上给孩儿的安排吗?原谅孩儿已经不再打算寻仇,怎知现在竟将嫁入仇家,如果这是您们的意思,那么孩儿一定为您们报这深仇。
蔚儿手握小刀,像是握着仅有的希望。
“三郎……不知你现在何方,有没有遇见小蛮?你等我,我一定不负你。
蔚儿紧锁着眉,未来充满未知,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成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再顺利见到心上人。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会这么快就再见到他……
新房里,李驭看着盖着红巾的蔚儿:“公主,我是你的新郎倌。”
听到熟悉的嗓音,蔚儿一惊!
这……分明是三郎的声音!
蔚儿一手放在腰间,一手扯下红巾。
“你……三郎?!你怎么在这里?”
“蔚儿。”再见情人,李驭心中自是欢喜万分,不过他也知晓蔚儿一定会被实情吓坏,想先试图缓和气氛。
只见他一手握起蔚儿放在腰间的手,一手按着她的肩,果然,“哆”一声,蔚儿藏在怀中的小刀应声落地。
“我的娘子,别傻了,这样不可能成功的。”李驭话还没说完,就见蔚儿惊慌地道:“三郎!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这里守卫森严,你快走,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妙了。”
蔚儿一时慌乱,弄不清楚状况,李驭按着她的双肩柔声道:“要是被人发现你是来谋杀亲夫的,那才不妙。”
“不会的,我会先灌……”
“先灌醉他,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宰了他为父母报仇,最好还有机会也对李敬德下手,如果没有机会也没关系,就当父债子还。事成之后自己赶快逃出,再想办法会情郎。”
“三郎……你怎会知道那么多?小蛮都告诉你了吗?这里太危险,等会要是李驭那恶人进来,你一定逃不了,趁现在快走。”
李驭看着他慌乱的妻子,双手紧紧按着她的肩,试图让她镇定,他的双目传达着如同以往的情感,用沉着的语气对她说道:“蔚儿,看清楚,我身上穿的是什么服装?”李驭一身新郎服,伸手摸了摸蔚儿的小脸蛋。
蔚儿先是定了定神,然后脸上表情由吃惊转为不可置信,她缓缓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眼神中尽是讶异。
“明白了吗?”李驭看着她惊讶的脸庞。
“三郎……你……”没想到蔚儿道:“你已经杀了李驭?穿着他的衣服混进来救我?”
“蔚儿,不是。”李驭缓着语气。
“不是?那是什么?你怎会……难道……难道……”蔚儿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已经细如蚊蚋,不自觉开始颤抖,最后抬眼看着他,“难不成……你是……”
“是的,蔚儿,就是我。”李驭语气平稳坚定,他知道蔚儿短时间内一定无法接受,他的双手坚定地握着蔚儿的双肩,眼神中传达了无限柔情。
蔚儿的双眼,却透露出无数复杂的情绪。
她怔愣地望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驭握着她双肩的手,仿佛可以清楚感觉到蔚儿的心跳。
这样的蔚儿真让李驭心疼极了。
“蔚儿,你还好吗?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