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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在迎亲的歌声中,在两岸百姓的期待中,少昊和轩辕妭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握住了彼此。
霎那间,两岸百姓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即使隔着云霄,依旧远远地传了出去。
那个坐在大鹏鸟上,正在运灵力疗伤的人听到喜悦的欢呼声,气息猛地一乱,一口鲜血涌到喉间,他却硬是一咬牙,又把鲜血咽了回去。
少昊看着脚前红袍,迟迟未行,轩辕妭却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脚踏着袍子上,两人在玄鸟的牵引下继续走着。
一步一步,紧尊礼仪地走过了玄鸟桥,走到了高辛国的土地上。
成千只玄鸟上下飞舞,上万朵鲜花缤纷绽放,无数人欢呼雀跃。
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沿着鲜花铺满的道路,少昊牵着轩辕妭的手,走到了龙凤共翔的玉辇前,轩辕妭提起裙裾蹬车,头却不自禁地转回,看向对岸,那里是她出生长大的故国,有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昌意似和她有心灵感应,立即高高举起了手,一边沿着江岸急走,一边朝她挥着手。
轩辕妭微微一笑,转回去,登上玉辇,坐在了少昊身旁,却在玉辇飞起时,忍不住望向了云霄深处。
他现在可好?
高辛少昊用最盛大的礼节迎娶了轩辕妭,俊帝也对这位刚进门的儿媳妇表达了无与伦比的宠爱,赐住五神山的第二大宫殿——承华殿,其他各种各样的赏赐更是难以细说。
整个高辛国都在为大王子欢庆,大王子妃所住的承华殿却鸦雀无声。原来的宫人不知道这位新主子的性子,谨小慎微,不敢多言。跟随轩辕妭来的侍女们都是黄帝亲手所挑,各个谨言慎行,自也不会随意出声,以至于偌大一座宫殿,侍从虽然多,可各个都和鬼影子一样,轻手轻脚,没有一丝杂音。
阿珩静坐在屋内,呆若泥人,脑内翻来覆去都是白天的一幕,当时只是紧张蚩尤的安危,生怕少昊真的动怒下杀手,恨不得立即赶走蚩尤,现在眼前却总是浮现着蚩尤激怒扔衣,决然而去的样子。
烈阳忽然从窗户飞入,在屋里乱抓一气,打碎器皿,打碎了夜明珠,屋子里骤然黑暗,侍女们又是忙驱鸟,又是忙着收拾东西。阿獙悄无声息地溜到阿珩身边,将一件脏污的红袍交给阿珩。
等侍女们重新拿来夜明珠,屋子里光华璀璨时,阿珩依旧端端正正地坐着。侍女们不敢责骂烈阳,还担心惊扰了大王子妃,频频告罪。烈阳停在树梢头,笑得鸟身乱颤。
过了一更,陪嫁的侍女半夏来问:“王子妃要先歇息吗?看样子殿下今夜赶不过来了。”
“再等等。”
轩辕妭相信少昊会来,她知道这里的一举一动很快会呈报到俊帝那里,少昊也知道黄帝清楚地知道他有否善待轩辕族的王姬。少昊不会犯这种令黄帝误会的错误。
二更时分,外面热闹起来,“殿下来了,殿下来了。”
正说着,少昊走了进来,满身酒气,脚步踉跄,人倒还有几分清醒,在喜婆的引导下,勉强和阿珩喝了三杯合欢酒。
侍女们服侍少昊宽衣后,陆续退了出去。
少昊醉眼朦胧地对阿珩行礼,“宴席上敬酒的兄弟太多,好不容易才脱身,让你久等了。”
阿珩低声说:“没有关系。”先上了塌,闭目静躺着。不一会,少昊也躺到她身旁,屋子里黑了下来。
阿珩全身僵硬,屏息静气,紧紧抓着衣服,心跳得好似要蹦出胸膛,少昊很快就醉睡过去,她等了半响,少昊都没有任何动静,她用手指试探地戳了戳少昊,少昊仍旧沉沉而睡,阿珩终于松了口气。
阿珩翻了个身,背对着少昊,心绪万千,今夜是躲过了,以后呢?
清晨时分,少昊轻声叫她,“阿珩,今儿要早起,按规矩要去给父王和母后行礼。”
阿珩一个激灵,紧张地坐起,少昊已经穿戴妥当,正坐在一旁,等候她起身。
阿珩红着脸,少昊也似知道她尴尬,随手拿起一卷书,低头翻看。几个侍女捧着妆盒,一边偷偷地看他们,一边偷偷地笑。在外人眼里还真是新婚燕尔的恩爱夫妻呢!
阿珩在侍女的服侍下,盛装打扮后,和少昊一起去给俊帝和俊后磕头请安。
昨天是国礼,隔着满殿的臣子,阿珩压根没看清楚俊帝,今天是家礼,阿珩才算真正看清楚了这位大荒三帝之一,也明白了王母说俊帝儒雅风流的意思。
虽然三帝齐名,可在大荒内,没有几个神能都见过三帝,不会不禁在心内暗暗比较着这三位帝王。
炎帝毫不在乎自己的外貌,阿珩见到他时,他葛服短褥,一双草鞋,两腿泥土,就是一个满脸皱纹,干瘦憔悴的老头,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绝不会相信他就是令天下归心的炎帝神农氏。
黄帝并不注重容貌,只在乎帝王的庄重威严,大概觉得容貌既不能太苍老,显得没有力量,又不能太年轻,显得不够稳重,所以他看上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举手投足稳重威严,令人敬服,十分符合人们对威震天下的黄帝轩辕氏的想象。
俊帝则显然非常爱惜自己的仪容,相貌依旧维持在年轻的二十来岁,也不穿王袍,而是一身家常的衣衫,看似寻常,实则是罕见的玉蚕丝所织。俊帝的五官和少昊有七八分相像,可少昊是并具山水丰神,而俊帝只有水,没有山,眉眼温柔多情,有着浓浓的书卷味,乍一看,完全就是红尘中的翩翩公子。
阿珩进去时,俊帝正拿着一卷书册在看,边看边点头,食指在空中无意识地描摹着。侍女想通传,少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阿珩静立等侯。
阿珩不禁想起昌意,四哥也是这样,对歌赋字画的喜欢远远多过案牍文书。她好奇地偷偷看了眼俊帝看的东西,抿着嘴笑起来。
俊帝一抬眼,恰看到阿珩在抿嘴偷笑,他合拢书卷,问道:“你在笑什么?”
少昊心中一惊,俊后似笑非笑地静看着。
阿珩忙跪下,回道:“父王所看的书是我的一个朋友所写,看到父王如此欣赏,替他感到高兴,不禁就失礼了。”
俊帝大喜,“你真认识写这些歌赋的人?我派人去寻访过他,却一直没有消息。”
阿珩道:“他家里的人并不喜欢他专注于这些,他只是偷偷写着玩,可又长恨无知音,不甘寂寞地把文字偷偷流传出去。如今有知音欣赏,他已满足,并不想被人知道。”
俊帝点点头,似乎十分理解,也不再追问,“看他写的这些东西就明白他所求的是松间一弯月,而不是殿前金玉身,你起来吧!”
阿珩这次正式给俊帝、俊后行礼。
俊后又赏赐了无数东西,一旁的侍从高声奏报各件礼品。轩辕王室很简朴,阿珩又自小不在这些物什上面上心,并不知道东西好坏,可看周围侍女的神色,也知道自己荣幸至极了。不过,这位俊后出身高辛四步的常曦部,死二王子宴龙的生母,自嫁给俊帝后,接连生了六个儿子。她的妹妹和她同时入宫,位列妃嫔之首,养育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三个女儿都嫁给了白虎部,所以白虎部与宴龙、中容他们休戚与共。这对常曦氏姐妹在朝堂中势力极大,俊后越是微笑和蔼,阿珩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高辛氏上古神族,礼仪繁琐,阿珩和王后、王妃、王子、王子妃、王姬们全部见过礼后,又一一叙过家常,才能告辞离去。等走出大殿时,阿珩觉得自己都快笑僵了。
少昊和阿珩同乘云辇下山,他在车内问道:“你说的那个朋友可是昌意?”
阿珩吃了一惊,“嗯,是四哥。不过,请你保密,别告诉大哥,否则他又该责骂四哥了。”
少昊道:“其实,青阳——”阿珩看着她,他摇摇头,“没什么,我会保密。”
少昊因为有事要处理,把阿珩送到承华殿后,就匆匆离去。
阿珩刚换上家居便服,侍女半夏来禀告:“诺奈将军来给殿下送东西,因为东西金贵,殿下不在,他说一定要王子妃过目。”
阿珩忙说:“反正没什么事,那我就去看看。”
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诺奈立即站起,看到阿珩,他微笑着行礼,笑容下却透着苦涩。
阿珩吩咐侍女们都站在屋外吩咐,因为门窗大开,屋内一切一目了然,所以倒也不算有违礼仪。
阿珩和诺奈寒暄一番后,暗用驻颜花布置了一个结界,有的话侍女们能听到,有的却不行。这是临行前,大哥研究了一番驻颜花后,特意教她的法术。
阿珩对诺泰道歉:“当日在玉山上,一时胡闹,假称西陵珩,没想到日后出了那么多事,实在对不住将军。”
“谁能想到堂堂轩辕王姬会如此戏弄我呢?我稀里糊涂上了当也不能算愚笨。”
诺奈没有恭敬地唯唯诺诺,带着几分怒气的自嘲反倒透出来释然和真挚。阿珩心中暗赞,难怪少昊和云桑都对此人青眼有加。“几年前,我曾拜托少昊给你带过一封信,后来你去看过云桑吗?”
“实不相瞒,当日看完信后,一时之间仍不能接受,其实我并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可也许因为太在意了,反倒容不得欺骗。后来心平气和下来,想明白了一切都只是机缘巧合的错上加错,可当时我有婚约在身,也没什么面目去见她,见了她又能说什么?我只能坚持先退婚,殿下帮我左右周旋,恰好女方那边犯了点错,殿下就此逼迫常曦部解除了婚约。这事如今说来不过三言两语,可当时却僵持了三年多。解除婚约后,我高兴得以为终于可以光明磊落地见云桑,可是赶往神农山向炎帝请求见神农的大王姬,没想到——”
诺奈神色黯然,沉默了一会才又说:“神农的侍卫都很不友好,我想看见到她就好了,可她也神色冷然,连神农山都不允许我上,我去的路上还暗自兴奋地打算私下问问她,如果我向炎帝求婚,她可愿意。没想到她一脸漠然,在山下和我匆匆说下几句话,说要离开。我一脸热情都化作了寒冰,只能返回高辛。”
阿珩柔声问:“你现在明白云桑当时为什么那样了吗?”
诺奈点点头,“想来当时炎帝已经不行了,云桑神色冰冷,眼神却躲躲藏藏,只是因为不想我看出她心中的哀痛。不停地赶我走,只是不想我察觉出炎帝病重。”
诺泰眼中难掩伤心,“她也未免太小瞧我!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我!”
阿珩说:“你错了,云桑姐姐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想你为难。如果你知道了炎帝病危,这么重大的消息,事关天下局势,高辛安危,你是高辛的将领,是少昊的好友,你是该忠于高辛,忠于少昊,还是该保护云桑?”
诺奈愣住,迟迟不能作答。阿珩说,“与其你痛苦得难以抉择,不如云桑自己承担一切。这样你既为辜负她,也未辜负少昊。”
诺奈起身向阿珩行礼,“多谢王子妃一语点醒梦中人,在下告辞。”
“你去哪里?”
诺奈头也不回地说:“神农山。”
阿珩含笑凝视着诺奈匆匆远去,至少,有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可以让云桑姐姐嚎啕痛哭,把所有的委屈和悲伤都发泄出来。转瞬间,想到自己,又不禁神色黯然。
晚上,赶在少昊回来之前,阿珩早早地睡了,想着以少昊的性子,绝不至于把她从睡梦里叫醒。果然,少昊回来时,看她已经安歇,轻手轻脚,没有打扰她丝毫。
清晨,阿珩起身时,少昊已经离去,临走时,还特意吩咐厨子做了轩辕的小吃给阿珩做早点。
连着半个多月,不是这个原因,就是那个原因,阿珩和少昊实质,没有真正圆房。
阿珩每日天一黑就提心吊胆,根本睡不好,人很快瘦下来。一日夜里,她为了躲避少昊,借水土不服,早早就上塌安歇。
从商议婚期到现在,已经一个来月没有休息好,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少昊进屋时,看到半幅丝被都拖在地上,阿珩的一头青丝也半垂在塌下,他笑着摇摇头,轻轻拢起阿珩的头发,想替她改号被子,手刚挨到阿珩的肩膀,阿珩立即惊醒,顺手就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刺向少昊。
寒光闪过,少昊手背一道血痕,鲜血滴滴答答留下。阿珩蜷缩在塌角,紧握着匕首,盯着少昊,因为苍白瘦削,两只眼睛又大又亮,显得弱不胜衣。
少昊一边用娟帕擦去血痕,一边说:“把匕首放下,我若真的用强,你的一把匕首能管什么用?”
“我也不是想用来伤你,我只是,只是——”阿珩说不下去,把匕首扔到少昊脚下。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少昊决定把话挑明了说,他坐到塌旁,“你和我都知道我们的婚姻意味着什么,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做主。不管我们的父王怎么想,只从我们自己的利益出发,你需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