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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瘦弱。
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回来了。”童咏瑷抬起枯瘦的手帮他理理头发,脸上仍是挂着他不解的笑,那笑维持得太久,反而让人陌生了起来。
“你怎么了?”下人明明告诉他,她每天的生活都过得与从前一样,并无异样,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他将她拥入怀中,但她的心似乎不在身上,让他十分担忧。
“没有怎么了,将军的问法好奇怪。”她道,却没有半点笑意。
“小玉呢?”他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玉刚刚接到将军要回府的消息,先去请厨娘准备几道菜,好为将军洗尘。”
“外头风大,你还是先进屋里免得着凉。”说着徐靖便抱起童咏瑷住房里走去。
一路上她不挣扎也不说话,双手柔顺地环在他的颈边,眼里只看着他。
这几天,她终于厘清她反常的原因了,心中那股又酸又痛的感觉,原来是嫉妒。高如娇的示威让她深刻地体会到,她已喜欢上这个待她极好的男子了,但纵然喜欢,却不能爱。
因为他们俩的身分太悬殊了。
因为如高如娇说的,她不配。
但,一切都已太晚了!
她收不会对他的感情,只好一刀一刀凌迟着自己。
徐靖抱童咏瑷回房后,将她轻放在椅子上,然后跟着在她身旁坐下。
“将军会累吗?”童咏瑷看着徐靖轻声问道。
他还是那样地好看、那样地俊朗,她好迷恋他,好想自私地永远不让他离开她身边,可惜她不能,也做不到。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日来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她的脸,她的一颦一笑无不牵动着他的每个思绪,让他时时都想拥她入怀。
他低下头想亲吻她,唇刚接触到唇,童咏瑷便不自觉地往后退。
接着她表情难过的抱着腹部蹲在地上,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他大惊,却又不晓得该如何,只能呆立在一旁。
她的腹部不停地绞痛着,彷佛在凌迟着她爱他的心,更像是在惩罚她那不该有的奢望。
小玉端着食物回房时,恰巧看见这一幕,连忙放下手中的盘子,奔到童咏瑷身边轻拍着她的背部,替她顺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徐靖回神后开口质问小玉。难道这就是她会日渐消瘦的原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待童咏瑷下干呕后,小玉才咬着唇,不发一语的扶她坐正,然后再唤几个侍女进来清扫秽物。
“自从表小姐上次来过后,小姐只要一回到房里就会吐。”小玉低头绞着裙襬说道。小姐知道将军都会要人报告她的日常生活起居状况,但她不准她告诉别人她一回到房里就会吐的事。她原以为小姐是因为害喜而引起的,后来请大夫来看,才知道是心理的问题。
“如娇跟你说了什么?”徐靖大力握着童咏瑷的手,她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她眼里闪过的受伤情绪,回忆太痛苦,爱他也太苦了。
见她别过头,他更是焦急,力道也使得更强。
“将军,您别生气,小姐会痛!”小玉紧张地说道。她看过好几次小姐脸上露出那种想哭又流不出泪的表情,她知道小姐心里也苦,只是这苦却无法诉出。
“只不过是小病,将军别怪小玉,是我不让她说的。”她看着徐靖焦虑的双眼,笑笑地说道。
“表小姐只是来问候我,没有说什么。”
她努力想将伤害程度降到最低。
“不要对我说谎!”他握着她的手说道。
如果只是一般问候,她会变成如此吗?
“去叫徐总管及大夫来。”徐靖转头对小玉说。想不到她发生这么严重的事,竟有人敢试图掩饰不告诉他?!
徐福快速地来到房内,大夫随后也赶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徐靖厉声的问道。
“小姐身体本来就虚弱,加上受到心病影响,导致她时常反复干呕。小的原本想告诉将军,但小姐坚持不让小的说。”大夫看见徐靖怒气冲天的模样,赶紧跪在地上解释道。他原本以为这名青楼女子在将军心中应该没什么地位才是,想不到事情竟会那么严重,还让将军传唤他过来质问。
“徐福,你也是因她不让你说,你才没有向我禀报?”
“不,老奴是因为不知情。”他太相信小玉的说词,再加上他得处理府内里里外外的大小事情,才会一时疏忽没去注意。
“小玉,那日表小姐来说了什么?”
“将军,小玉真的不知道!那时我正要进房帮小姐更衣,刚好与表小姐擦身而过,当时表小姐并没对我说什么。事后我问小姐,小姐也不告诉我。”小玉急得眼眶中已盈满了泪水。
她知道小姐是刻意隐瞒,她不想让旁人知道那日表小姐进房来说了些什么,但为什么连对将军也不说出自己所受的委屈?小姐实在是太笨又太善良了!
“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徐靖重新握着童咏瑷的手问道,他希望能从她口中知道答案。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高如娇而起,可是她下说,他也莫可奈何,只好继续把怒气出在别人身上。
“表小姐只是来和我话家常,是我自个儿身体不好,与旁人都无关,希望将军别再追究了。”她微扯动嘴角云淡风轻地说道,望他能就此作罢。
徐靖甩开童咏瑷的手,大步跨出房门。
他骑上他惯骑的马匹,迅速地往相国府奔去。
高如娇正坐在房内绣花,听到表哥来府的消息,赶忙放下针线,正要命女侍整理仪容时,只见徐靖像阵狂风般唰地一声冲进来了。
徐靖一见到高如娇,立即向前扣住她的右手。
“你那日在将军府,到底对瑷儿说了什么?”徐靖捏紧高如娇的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我、我、我、我……”高如娇被徐靖眼中的狂怒给吓到了,记忆中表哥从未如此生气过,现在竟然为了个青楼女子对她这么凶!
她压住心中的惊吓,振振有词地道:“我只是提醒她,要她注意自己的身分。这样有什么错吗?”高如娇说完还跺了下脚。
那个青楼女子是哪儿比她好,竟让表哥这样为她动气?
徐靖倒吸一口气,他这个一向娇纵的表妹会怎么对咏瑷提醒她的身分,他随便猜都猜得到,可是咏瑷为什么不对他说出她所受的委屈呢?难道只为了要保护高如娇?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到将军府来了!知道吗?”徐靖恶狠狠地说道,接着甩开高如娇的手,转身离开相国府。
高如娇被甩跌在地上,右手还泛着红印,眼中爬满了泪光。
表哥第一次对她说狠话,竟然是为了那个青楼女子!
哇地一声,她不甘心又妒恨地哭了起来。
“那种女人到底是哪里比我好?”她反复地大声说道,眼泪使劲地掉下来。
她发了疯似地抓起东西就往地上摔,站在一旁的侍女劝也不敢劝,纷纷逃出房外。
徐靖命下人将童咏瑷移至他的房里,不再让她回到那个她一进门就想呕吐的房间。
夜晚来临。
徐靖踏入自己的房间,看到坐在床沿的童咏瑷正垂头静坐,没有半丝生气。
徐靖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轻柔地抬起她的头。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他慢慢地接近她诱人的唇,最后交缠成浪漫的爱意。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抵抗,只柔顺地接受他的情意,双手不自禁环住他的颈项,他热情又小心翼翼像保护什么宝贝似的轻拥着她。
他沿着她深刻明显的锁骨一路吻下。
她忘情地轻嘤出声,沉迷在模糊的漩涡之中。
他爱抚着她身体诱人的曲线,手指肆意游走;她喃喃地轻哼着,抓着床单的手指因兴奋而泛白,下半身有道熊熊的火焰,彷佛要烧遍她全身。
忽地,一阵阵嘲弄的声音跳入脑海中——
乌鸦就是乌鸦,黑就是黑……
这种低三下四的女人……
一双玉臂万人枕……
哈哈哈哈哈……
一群女孩不停地嘲笑着她的出身,还要她别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胃部又涌起一阵阵的不适感,她忍不住推开身上的徐靖,冲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呕……呕……
原来到最后,她只能以吐来惩罚自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待小玉被一声暴喝唤进房里时,只看到童咏瑷衣衫不整地蹲在地上干呕;而徐靖坐在床沿边,表情痛苦地把双手插入自己的发中。
不是房间,而是他。
他才是那个会令她呕吐的症结所在。
他看着仍在地上不停干呕的童咏瑷,终于受不了抓起外衣向外头冲去。
待他一走,她再也忍受不住心中难过,一抬头,脸上已是两行清泪。
她还是逼走他了。
这样也好,逼他走得愈远愈好。
别再爱她了,她不配也不值。
泪水如雨般流着,滴滴都是她对他的爱。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小玉看着小姐脸上的泪滴,不解地问道。
“将军这么爱你,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呢?”
童咏瑷看着小玉脸上的不解,轻轻扯动嘴角,奇异地笑了,但那微微一笑,却诡异地让小玉全身起鸡皮疙瘩。
“因为我不配。”童咏瑷说道。把他推得远远的,那样对他才是最好的。
她重新躺回床上,床上有他的气息,她嗅着那味道……心中不禁一阵翻搅,想起徐靖离去时受伤的表情,她根本无法入眠。
情太深,说爱已经太沉重。
黑暗中,走来一个同样也难以成眠的人。
徐靖坐在床沿,伸手轻抚着泪痕已干的脸庞。
他眼中有她,她眼中也有他。
童咏瑷想开口说些道歉的话,却被他伸手止住。
“嘘!什么都不用说。我可以抱着你吗?”她一再抗拒他,为的竟是身分的问题,虽然他不解这到底是为什么,但至少今晚他想要拥着她入睡,将一切烦忧都先抛到脑后去。
她想拒绝,却不忍再伤他更深,只好点点头,顺着他。
月光微亮的黑夜里,昏黄的光线透过帷幔撒了一床的模糊,他躺在她的身侧,望着她的眼中情意无限,却难诉他想爱她。
他无奈,向前亲吻她的眉心,双手轻抱着她瘦弱的身体,爱怜地抚着她柔顺乌亮的长发。
他不想再让她受苦,她身子太虚弱,怎能禁得住一次次的自我摧残,他不忍、也不愿。
那么,就顺了她的意吧,只要能看着她,就算不能碰她,他也可以忍受。
翠湖绿的帷幔内,两人相视无语,难眠。
透过小玉,徐靖知道童咏瑷之前在红花院时,极受一位琴师瞎眼婆婆的照顾,于是他特地差人到红花院替瞎眼婆婆赎身,帮她还清之前她的不孝子所欠下的所有赌债,然后将她接回将军府。他希望在童咏瑷身体极为虚弱时,这位瞎眼婆婆能够替他抚平她心中的结。
当童咏瑷见到久日不见的婆婆时,她激动得全身不停地颤抖,对她而言,瞎眼婆婆就如同她的亲人般,对她的意义极为重大。
“婆婆!”童咏瑷握住瞎眼婆婆的手,声音微微嘶哑。
“咏瑷!”当瞎眼婆婆握到一双干枯的双手时,心中顿时一惊。
怎么会瘦得这么厉害?
自百花大会后,赵嬷嬷还是一如往常地开门接客,新出炉的花魁就这么失踪了,她却一点也不心急,仍若无其事地款待上门的寻欢客。
那时任凭她这个婆子如何追问赵嬷嬷咏瑷的去向,她都一律回以不知道三个字,让她着实担心不已。
直到今日,有人说要带她离开红花院时,她还是一头雾水。
重新再听见熟悉的声音,瞎眼婆婆在心中不停地感谢老天爷,十分庆幸咏瑷能平安无事地与她相见。
“能再见到婆婆,咏瑷真的很开心!”童咏瑷牵着瞎眼婆婆的手,缓缓地慢步在将军府内。
再见到婆婆,简直恍如隔世,她紧紧握着那干瘪又布满皱纹的手,分秒都不愿松开。她心中除了有分踏实温暖的感觉,更感激徐靖让她能够再次见到婆婆。
“告诉婆婆,你受了什么委屈了?”瞎眼婆婆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些日子这孩子身上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否则怎么会瘦成这样,真是令人心疼。
“婆婆多疑了,我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并没有人给咏瑷委屈受。”童咏瑷微笑说道,声音完美得听不出任何破绽。她知道婆婆能听声辨别话中的情绪,但她不想让婆婆为她担这个心,于是硬是摇着头笑着说没事。
这孩子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对旁人说,她向来都是独自默默承受,但这样的硬撑坚强更是让人不舍啊!
瞎眼婆婆叹了口气,拍拍童咏瑷的手,给她一些温暖的鼓励。她若不说,她也不能逼,只盼她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