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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样啊。”宇文洛恍然大悟,然后为自己开脱道,“因为出家的弟子很少出江湖,所以江湖上也就很少有人会提起浅碧派有出家弟子一事,所以我才会不知道。”
“嗯。”宁朗认为这也是原因,“浅碧派除了掌门外还有一位掌令宫主,历来都由俗家弟子中选出才能最出色者担当,凡是与江湖有关的大小事基本上掌门都会派这位掌令宫主出面,所以江湖上很多人都将掌令宫主当成了掌门。”
“噢,原来还有这些内情。”宇文洛明白了,一边又赶紧记下,省得以后江湖再误会。
“这次大师兄竟然肯出山,我也很奇怪呢。”宁朗却望着师兄们道。
宇文洛这才好好打量着那三位浅碧山的师兄,片刻后很是惋惜的道:“可惜,可惜,看他们都是年纪轻轻英姿朗朗的,怎么就出家当了道士呢!”
“他们从小就出家的。”宁朗再解释道。
“哦,原来是小时不明被骗的。”宇文洛再次惋惜。
“不是的。”宁朗忙为师门解说,“浅碧有一条门规,出家弟子是可以还俗的,可是师兄他们说俗世太麻烦,还是出家轻松自在。”
“噢,原来是大有慧根。”宇文洛赶忙改口。
他们说着时,广场上忽的一静,人人目光皆往前方望去,有的人甚至有些畏缩的后退了些。因广场下是长长阶梯,以他们的位置看不到,再加人群阻挡,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来了,令群雄如此反应。过了片刻,才见一行人踏上广场,当先的是一轻纱蒙面的女子,虽不见容貌但身形窈窕仪态万千,身后跟着六人,其中一位竟是当日在蒙山向宇文沨寻仇的那位随教首领,但见他们目不斜视从容穿过人群,一直走上回廊,然后那名女子在右边第一张大椅上落座,其余六人则立于她身后。
“难道是随教教主?”宇文洛一看那女子在右边第一张椅上坐下便不由激动,如果守令宫主坐最中间,那么在他的左边坐的很可能是白道第一派的风雾掌门,而右边自然就是黑道第一派随教之主,“不对啊,随教现任教主是随轻寒,他是男子呀。”
“那她是谁?”宁朗当然更不会认识。
“啊……可能是他们的副教主。”宇文洛猜测着。
正在此时,广场上的群英忽然骚动起来,那神情看来甚是雀跃,一个个皆是伸长脖子满脸堆笑。
这次来的是谁?宇文洛全神贯注盯住广场边。
难道是兰……明二来了?宁朗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两道人影施然而现,当先的是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书生,素冠白袍,没有剑眉星目,十分平淡的五官,可嵌于一张脸上便是清扬如画,年华正盛,一双眸子却是浮华沉淀后的宁静与悠远。本来看秋长天仪表堂堂气质尔雅,可此刻见着这书生,却觉得秋长天不过尔尔。而他身后半步跟着的人,宇文洛、宁朗一见便惊叫出声:“兰七?!”
那人一身白衣,干净无暇,可那身姿那容颜分明是兰七!那个一身妖异的兰七少怎会有如此干净的气质?!而且那么温顺的跟在人身后,微垂首,淡敛眸……不对!
宇文洛、宁朗两人回头对视一眼,在各自的眼中看到震惊:那个人的眼睛不是碧色的!那个人没有兰七那双独一无二的碧眸!
两人再看回那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的眼睛是黑色的,是纯粹的没有一点杂质的黑色。
广场上的白道英豪一个个迎上前去,那些黑道豪杰也是移首注目,秋长天、宇文临东、南卧风等人也是满面笑容的走向那书生,只听得一声声响亮的呼唤:“洺掌门!洺大侠!”
“原来是风雾派的掌门。”宇文洛听得众人的叫唤恍然大悟,一脸敬意的望着那书生,“这样的气度也只有他才有。”
“好年轻呢。”宁朗看着那个被誉为武林第一人的风雾掌门。
“看模样确实年轻。”宇文洛点头,“可他成名都二十多年了,年纪和秋世伯应该差不多。”
那边秋长天等人与洺空见礼后,一个个皆是满脸惊疑的看着他身后的那名年轻男子,他们当然也看出这人不是兰七,可容貌实在太像了。而回廊上在蒙山曾见过的那名随教首领似乎也惊奇这人的相貌,俯首在蒙面女子耳边轻语几句,然后便见那女子也抬眸望了过去。
“在下风雾弟子凤裔,见过各位前辈、各位同道。”那人终于抬头,那一双纯黑的眼睛平淡的看向众人,那一刻,不光是面前的秋长天等人,便是离得远的宇文洛、宁朗也觉胸口一窒,仿似坠入了暗无天日的渊底,那样深绝无望的黑暗。
凤裔只是抱拳一礼便垂手静静站在洺空身后,不再看他人,围在他们身旁凡是有与兰七见过面的人都很想问问他与兰七有没有关系,但看他那神色,便一个个都问不出口。
“凤裔一直在雾山修行,今次乃第一次下山踏入江湖,日后还得各位多多照顾。”洺空向众人笑笑。
“洺大侠客气。”众人抱拳,目光却依绞在凤裔脸上,他却是毫无所动一派漠然。
“凤裔。”一名穿着黑色道袍面貌温良的男子走近唤了一声。
凤裔抬眸看一眼,然后嘴角微微勾起那么点点弧度,算是笑容,“任杞。”
“原来你大师兄认识他。”宇文洛叫道。
“大师兄五年前有去过风雾派,可能他们那时认识的。”宁朗道,“不过从没听大师兄提到过他。”
“哦?”宇文洛正疑惑,目光忽然又被一人吸住,“宁朗,快看那人,知道是谁不?”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昂然踏上广场,坚毅深刻的五官,极冷峻的神情,身后跟着的数人也是英伟不凡。
“一定是列三爷的大哥。”宁朗一看那人便道。
“对,他们俩一看便知是兄弟。”宇文洛点头,一脸的兴奋,“苍云山庄的掌门列炽棠也到了,今日英山真是龙虎齐聚风云际会啊。”
“明二公子还没到。”宁朗却道。
宇文洛回头瞅他一眼,“你其实是关心七少怎么还没到吧?”
宁朗被宇文洛说破心事不由红着脸低头。
宇文洛看他那模样不由皱了眉头,可转眼又暗暗叹了口气,道:“放心吧,这么热闹的地方他怎么会不来。”
陆陆续续的又来了许多的黑白两道英豪,看得宁朗目不暇接,看得宇文洛兴奋异常,一支笔更是没有停过。辰时近末,广场上的众人各自见礼寒喧再一番推让后,回廊上的大椅终于迎来了主人。
宇文洛目光细细扫过回廊上端坐的那些人,能够坐在那里的都是名声武功震慑一方的人物,他们可以高高在上俯视着廊下广场站立的那些人,而站立的那些人是满怀崇敬与羡慕的仰视着他们。“他们为这一席之座又付出了多少代价?”他喃喃念道。
“什么?”宇文洛声音太低,宁朗没有听清。
“唉呀,二公子,我们不会又迟到了吧?”
正当众英豪差不多皆已到场之时,一道清魅的声音忽然传来,勾动每一个人心底的那根魔弦。
“七少不是说沿途景佳需得缓行吗?”另一个声音却是清如涧水和如春风,将每一个人心底的躁动抚贴平整。
“难道不是因为二公子一路的雅论引得我们流连?”那清魅的声音反问道。
“你们一路说得还不够吗?”另一个冷冽的声音陡然插入。
然后便见三道人影悠然走来,广场上众人望去,不由连连惊叹,好出色的人物!
那是三名年轻男子,左边的一袭青衣素淡如荷,容如冠玉,唇齿含笑,明眸轻雾,眉蕴雅韵,不染半点红尘;中间的深紫长衣,眉如墨画,眸如碧潭,玉扇轻摇,风标绝世,却敛尽天地邪魅于一身;右边的人一身黑衣,剑眉星目,容如雕刻,背负宝刀,周身一股不敢轻掠的锐气。这样的形态神韵完全不同却又风采相当的三人走在一起,顿时将满场的英豪之气尽掩。
十、守令宫主(上)
“原来他们相约一起来的。”宁朗道。
“相约?”宇文洛眉角抽搐,“倒不如说很不巧的路上碰着,碍于旁人他们不得不‘欢喜’同行。”这一路上,他可是看多了他们之间的明褒暗刺,虽说这世上有很多才智相当的人会志趣相投惺惺相惜,可也有些会是相看两生厌的,否则这世上如何有“天敌”这一说的。
这一刻,全场的人目光都望向这三人,有的赞赏,有的欢喜,有的不屑,有的漠然,有的恼憎……各有所思各有打算。
“英雄出少年,江山代有人才出。”回廊上,洺空看着广场上有如鹤立鸡群的三人赞赏道。
秋长天颔首表示同感,“以后的江湖是他们的。”
“这三人被列为‘武林三公子’,此刻看来,再无比肩之辈。”南卧风也感概道。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宇文临东却是脸色一变,秋长天看到了,接道:“今日的江湖不比我们那时,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是出类拔粹的,你们看此次英山大会各家各派多派出的是下一任掌门或家主,想我们这个年纪时还在江湖摸爬打滚,而他们却已是独挡一面了。像临东兄你家大公子,一根赤龙鞭纵横江湖,更兼如此年轻赤心掌却已近大成,真的让我们这些人不服老都不行了。”
一番话说得宇文临东绽开了眉眼,“长天兄谬赞了,不过历来便是后浪推前浪,这些年轻人如此出色,你我便是退也退得甘心。”
宇文沨立于宇文临东身后,眉间冷傲依旧,脸上无喜无恼,目光望着前方,却无焦点。而站在洺空身后的凤裔此刻脸上却是一片死灰色,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兰七。随教的人自兰七现身便齐齐移目过去,然后各自点头。
“果然很热闹呀。”兰七笑吟吟的扫视着广场上下,而被那双碧眸扫到的人皆暗敛心神,移目他处。
“在下明家明华严,见过各武林同道、前辈。”明二微笑抱拳,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温文而恳切,令人觉得这一礼好似专门对着自己,无不是气顺心怡。
“原来是‘谪仙’明二公子啊。”不认识的惊叹倾慕。果然是出尘如仙呀。
“二公子好久不见。”
“二公子好。”
认识的人人抱拳回礼雀跃招呼。
“呵。”兰七玉扇遮唇,低低笑道,“二公子就是有名家风范,礼仪周到令人怡心呀。”
“哪里,只是在下幼承家教,遇人不可无礼。”明二微笑低声回道。
兰七玉扇下的唇角僵了那么一僵。敢暗讽本少没有家教!玉扇一合,双手抱拳,望向众英雄,团团作礼,绝对的诚恳且风度潇洒,“本少兰家兰残音,排行第七,若诸位武林同道、前辈不嫌弃就唤一声‘兰七’即可,英山大会本少向往已久,今日能有幸参与盛会并能一睹列位英雄风采实是欢欣不已,日后还望列位江湖同道多多照看。”
“原来他就是‘碧妖’兰七!”不认识的惊讶与感叹。竟然有人生着碧绿色的眼睛?
“岂敢,岂敢,七少近来可好?”认识的赶忙抱拳问侯,生怕晚了一点点便得罪了这妖性难测的兰七少。
“见过七少。”有人惶然回礼。糟了,这兰七少今日这般有礼该不会是又生了什么邪恶的主意吧?
“这两孩子真有意思。”回廊上洺空看着广场上的那两人含笑道,目光一转,落到列炽枫身上。
列炽枫瞟一眼一旁礼仪周到言笑晏晏的明二、兰七,鼻吼里哼出一道冷嗤,一抬步,懒得再理会两人,直直穿过广场向回廊走来,满场的武林英豪尽如道旁草芥般不予一睇。
有人恼怒,有人惊鄂,有人疑惑。这是谁?这么大的谱儿!
回廊上整整二十一张大椅,当中的那张大椅还空中。
右边第一张椅上坐有随教的那名女子,第二张坐了乌云寨的寨主魏阆,第三张坐了通天谷的谷主申岭,第四张坐了宸夜楼的楼主童渝,第五张坐了祈门门主祈颜,第六张坐了短刀帮的帮主辛鉴,第七张坐了九天阁的阁主江九天,第八张坐了百妍宫的宫主眉如黛,第九张坐了大盗艾无影,第十张坐了妙手空飞儿。
而左边第一张椅上理所当然的坐着风雾掌门洺空,第二张坐了秋长天,第三张坐了南卧风,第四张坐了宇文临东,第五张坐了浅碧大弟子任杞,第六张坐了苍云庄的列炽棠,第七、八张却是空着,第九张坐了花清和,第十张也空着。
而各掌门家主带来的弟子门子皆立于他们身后。
列炽枫径自走到第十张椅前,大刀金马的坐了下来。
“炽枫。”列炽棠唤一声小弟,那眼神很明白的告诉他,那不是他的位子,站到他的身边去。
“没人坐。”列炽枫很简短的一句,然后抱臂闭目,不再理会他人。
“炽枫!”列炽棠再唤。
“列庄主。”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