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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何必脏了您的手,这事让属下来做就行了。”眼见单知过不留情的收拢著自己的指尖,邵雍抱拳自愿请命。
对他而言,主子的气势是浑然天成的,压根儿不用为了像吴忠信这样下等的人弄脏了自己的手。
“也行!”不置可否的,单知过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退至一旁。“就让你送自个儿的兄弟一程吧!”
抽出亮晃晃的白刃,邵雍的唇角勾起一抹不肩的笑容,鄙夷的说:“属下没有这种不仁不义的兄弟。”
“怎么,难道他不是你的异姓兄弟吗?”单知过漠然的问。
邵雍将白刃抵住吴忠信的颈项,冷冷地说:“这种人不配成为我兄弟。”
语毕,他毫不迟疑的将白刀刺进吴忠信的身体,眼皮眨也不眨的看著飞迸出来的鲜血。
“你……”没有想到邵雍会完全不认兄弟之情,吴忠信睁大了双眼直瞪著他,眸中尽是不信的诧异。
而邵雍只是面无表情的抽出带血的白刃,随意的往自己身上一拭,神情淡漠,彷佛他杀的不过是一个陌生的人,而不是曾经立誓同生共死的兄弟。
对他而言,重要的是名利与富贵,而他的主子则是能带给他名利和富贵的最佳途径。
看都不看地上的死尸一眼,单知过的神情褪去了隐现的愤怒,回复惯有的淡然,平静的交代著邵雍,“这次你处理得很好,切记,我们的行动仍要小心翼翼,可别让皇上他们发现端倪。”
“是的,王爷。”邵雍恭敬的应声。他相信在王子的运筹帷帽之下,他们又朝无尽的名利与富贵迈进了一步。
*
“啊……王爷……”
楚媚娘娇喘哀求。
身为皇城怡红楼的第一名妓,平凡男子想见她一面可是难如登天,若想听她掀袖弹琴,娇音唱上一曲,还得捧上万千银两等她点头,更何况是有幸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若非她看上眼,就是王侯将相、富贾豪绅也没得商量。
但眼前这位过王爷可是俊俏得紧,素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的他,无论身分地位,匹配她这第一名妓绰绰有余。
她暗自窃喜“财色两得”,还盼望有朝一日,能够藉由两人床第间的鱼水之欢吸引他,等他纳她入过王府中做娇妾。
“王爷,快……”
单知过有意无意的吻著眼前的娇胴,两手游移的上下开攻……
楚媚娘不堪再等,原本勾在他颈肩上的玉手,蠢蠢欲动的抚向能给她享受“性福”快乐的泉源上。
“你这骚娘儿,这样就等不及了吗?”女人之于他,向来只供泄欲之用,没什么好珍惜的,就算是在宫中戏弄宫女,也无非是为了混淆形象而逢场作戏。
完全不给她适应的时间,他只顾自个儿欲望的宣泄,根本不管身子底下女人的痛呼。
“王爷……疼呐……”楚媚娘忍不住哀声求饶。
真不晓得自个儿哪里得罪了他,这个过王爷真是令人捉摸不定,就算她断断续续当了他的床伴三年,她仍搞不清楚他的性子。
撑著双臂,单知过摇头甩去额际的汗水,眯著俊眸问道:“我是谁?”。
喔,这个过王爷还真的有点难伺候,“嗯……爷欺负我,谁不知道爷是鼎鼎大名的过王爷!”
“哼,你记得就好,别妄想放肆,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由不得你来决定。”单知过收起带有警告意味的厉言,邪笑一声说:“你乖一点,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知道吗?”
他再次快速的律动,使得楚媚娘不消片刻即紧绷一缩,禁不住的痉挛起来。
这个男人真是令她又爱又怕又恨呐!他可是她驾驭得了的?楚媚娘不禁质疑了起来。
一如往常,单知过毫不眷恋的起身穿衣,抛下大把银票后,迅速的拂袖而去,显得淡漠无情。
“究竟有谁能攫住他的心呢?”楚媚娘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轻声的自问。不过,看来绝对不是她了。
而离开怡红楼的单知过,身体的欲火虽已得到平息,可是他的心却仍像破了个大洞,空虚得很,怎么填也填不了。
骑上骏马,此刻的他只想奔向那可以暂时清净他心灵之处……
**
皇城东郊
澄心湖畔苍翠蓊郁,湖面潋滟波光粼粼,此处距离皇城二十里之远,人烟稀少,游客罕至。
清澄广阔的湖上,有一座苍劲桧木筑成的六柱圆形凉亭立于东侧,是悠然闲坐观湖的最佳景处,它以长板木桥搭连凉亭与湖畔两地,面桥的这面梁柱上,悬挂著一块题有“澄心亭”的匾额。
凉风迎来,掠面拂袖,立于亭中凝望湖光山色,果真能畅然澄心,好不快意。
“若是爹爹也能看到此番美景,就再好不过了。”
孑然一身独留于世的易沄天,此刻不禁有此感慨。
自小她就与神医爹爹易隐尘相依为命,她熟读医书、药典,随父上山采药,所以也习得一手高明医术,承父衣钵。
看著向晚的暮色,易沄天不禁倚柱侧坐栏干横木上,解开琴套,如白笋般的纤纤玉指,抚上一张古意盎然的核桃木琴。
无欲无求的她,每当忆起已逝的爹,思念得不可自抑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拨动琴弦,弹上一曲清心咒以抚心伤。
悠悠琴韵如潺潺流水,漫向天涯海角,还天地一片平静清澈……
策马欲至澄心湖去烦除躁的单知过,一入林即闻琴声清润悦耳,如溪人海越见磅礴,他勒住马缰驻足原地聆赏,登时烦躁之心已消退大半。
取出鞍袋里的洞箫,他不禁兴致一起的迎上琴音。其实他的内心执拗狂霸不服输,一点也不像他俊逸的外表那般谦逊,为了报仇,他压抑住自己内在深沉的性格,不欲人见。
然而,这般仇恨的活著,对他来说是痛苦也是矛盾的。
如今能在独自常来的散心处得到心灵的纾解,说什么他也要会一会这知音人。
曲音一罢歇,他复执缰绳驭马寻人,直到湖畔西侧,在逐渐暗然的天色中,他精眸锐睁,隐约瞧儿一白衣纤影伫立对岸亭中,直觉告诉他对方是位姑娘,就不知她容貌姿色生得如何,是否人如其乐?
顾不得逾矩放肆,单知过运气说道:“姑娘,恕在下冒昧,听闻其乐而有幸合鸣,想与姑娘结识,不知可否?”
此人著实唐突!半路插上一脚合起音来,此刻又想怎地?而且从他的箫音及说话之劲色,能在远处尚闻得清楚、沉稳,可见此人内功深厚,绝非等闲之辈。
她答应爹爹下山来多体会人生,可是也没必要将自己置于险境,更何况她独闯江湖只为见识,并不想求得什么,而且这会儿天色已暗,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共处一处,总是不妥当。
选择默然离去的易沄天,转身背对著单知过准备提起行李、医药箱走人。
眼看她不搭话的就想离开,单知过心中忽地不舍,连忙一喊,“姑娘,请稍等在下一会儿……”
说时迟那时快,他抄起湖滨一把石片,想以最快的速度、最近的“捷径”,效法达摩祖师一苇渡江,只不过他是弹石点水过湖欲见知音人……
突地不闻其声,易沄天转头一瞥,“嘎?他怎么飞过来了!”不行不行,她的武功仅能自保,一定不是这人的对手。
而且她都还没瞧见他的模样,就已被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压得有点乱了心的喘不过气来。
当下,她已顾不得古琴未拿,提气便往木桥湖畔施展轻功,藉著夜幕迅速隐入林中离去。
“姑娘别走啊……”可惜唤不住她的稍留片刻,单知过只好眼睁睁的看著她有如天女般飘逸而去。
知音难寻呐。抚著亭中石桌上的古琴,他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怅然……
*****
雕梁画楝的厢房内,不时传来几声沉重的咳嗽声,其中还夹杂著喘不过气的呻吟。
终日与药为伍的靳含香难掩病容,绝美的睑上尽是痛苦神色。
“咳!”又是一声重咳,靳含香忍不住以帕就唇,想要减缓喉中的不适,却阻挡不了那强涌而上的咳意。
好不容易一阵猛咳终于停止,蓦然间那洁白的绣帕已染上丝丝的血迹,教人看得触目惊心。
“夫人,您怎么了?”在房门外就听见主子的阵阵剧咳,婢女翠娘连忙推门而入,匆匆放下手中的托盘,忙不迭的探问著。
望著手中那带血的绣帕,靳含香还来不及细思什么便悄悄的想藏起,只为了不想让和她情同姐妹的翠娘担心。
但已服侍她将近三十多年的翠娘,看见主子心虚的表情,早眼明手快的发现了她想藏进袖中的绣帕。
翠娘一把抢过,猛一摊开来看,那艳色的血迹让她的心一惊,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翠娘,你要去哪儿?”见她不发一语的转身就走,靳含香连忙唤住她。
“夫人,奴婢不能再让您隐瞒自己的病情了,我要去告诉王爷。”虽然明知夫人一定不会准许自己这么做,但她不想再看著夫人一天天虚弱下去。
“别去!”斜靠在床头的靳含香虚弱的抬起手,不愿自己这带著病痛的身子再去扰乱儿子的心绪。“就让过儿专心处理府里的事吧!我这身的病也不是他来就能好得了。”
“可是……”她当然知道夫人不愿让王爷担心,所以总是要求自己替她隐瞒,但夫人近来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她实在忧心……
“别再可是了!”靳含香难得对她板起了脸,即充分的表明自己的决定。“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主子的话,就别去找过儿,我不想让他担心。”
面对她的要求,翠娘不由得面有难色。她深知夫人已病入膏肓,若再不寻得名医,能活的时日只怕有限。
她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帮助夫人隐瞒病情的行为究竟是对是错?想了想,她认为不能再任由夫人这样任性下去了。
于是她大起胆子劝道:“夫人,您这样隐瞒王爷,若是有朝一日王爷知晓您的病情,到时肯定更不会谅解您。”
唉!靳含香也明白儿子孝顺的个性,从小母子俩便相依为命,几乎无话不谈。他凡事独立、有主见,懂事得不让人为他操心,就连后来她因缘际会收养了一个女儿纤袖,他亦对这个妹妹宠爱有加。
但不知从同时起,儿子渐渐的与她疏远,虽仍不时的对她嘘寒问暖,却不再像从前般亲近。
也许是公务繁忙吧!男儿总有雄心壮志,况且为国效力,是身为天龙王朝的臣民不可或忘的使命。心疼他劳累的身子,她也就不敢再拿自身的小病痛烦他,让他能专心的处理公务。
前阵子好不容易皇上为他指婚,本以为可以有个媳妇与他做伴,也可为他分忧解劳,没想到却遭人抢婚……
而自尊心一向强的儿子,竟一反常态的不予追究,她正觉得奇怪时,又让纤袖的婚嫁事宜给打断,直至现在才想起。
都怪她这副破身子,整日病恹恹的总力不从心,看来得找个时间问问过儿。
“翠娘,幸亏有你,不然少了袖儿的陪伴,我还真不习惯呢。”靳含香故意扯开话题道。
“夫人,王爷的忙碌不单只是公务,他还……”翠娘连忙噤口不语。
她在无意中听见单知过和邵雍的对话,才发现他似乎早已秘密筹画多年,想一举叛变,她本欲藉机告诉靳含香,可是一想到她知道后伤心的模样,三番两次到口的话便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眼见翠娘欲言又止的神态,靳含香的心一紧,蓦地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难道过儿背著她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否则为何同是从小看他长大的翠娘会这么说?
靳含香抬起瘦弱的手臂,猛地抓住翠娘的手,著急的问:“翠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没……我什么都不知道!”
眼见翠娘那含混的否认,靳含香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已臆测到某些她长久以来害怕发生的事情。
颓然的放下攫住翠娘的手,靳含香神情黯然。
她丈夫临亡之际所以将遗腹子取名为“知过”,就是希望他不要重蹈当年争夺皇位的错,并要她转述其名字的由来,让他谨记在心。
长长的叹了一声,看来她是被儿子温和的假象给蒙蔽了。
“他的心还是念著皇位,是吧?”几乎是十足肯定的语气,靳含香问著翠娘。
“夫人,这……”看到她那心痛的神情,翠娘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冲动。夫人的身体这么虚弱,如何禁得起王爷可能叛变的刺激?
“你照实说便是。”靳含香的语气苦涩,却展现出少有的坚持。
无言的点了下头,翠娘虽然满含担忧,但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
或许让夫人知道了也好,说不定她能及时阻止王爷犯下错事。
于是,翠娘开始将她所知道的,知无不言的告诉靳含香。
“真是这样?”即使心中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