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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希望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她所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彷佛这样的话,对易沄天而言,他就会是重要的。
这种莫名的执念,让所有的人,包括他在内都明白,床上这个总是云淡风清的女人对他的重要性。
他伸手探向那苍白的容颜,轻巧而怜爱的抚摸著,感受到她已然恢复正常的体温,一颗提著的心终于放下。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打心底相信,在他的守护下,她必定会平安无事的清醒过来。
“爹……娘……”
自她口中逸出的想必是她最挂念的人吧!这两天她在昏迷时,口中喊的都是她的爹娘。
一股心疼由他心头泛起,她怎么会一个人行走江湖?她的爹娘呢?突然之间,他有一种想要彻底了解她一切的意念。
“嗯……”在他的轻抚下,她的身躯微微地动了一下,眼睛也彷佛要张开似的眨了眨。
见状,单知过大喜过望,紧紧握住她的手,焦急的低喊她的名字,“沄儿,你觉得怎么样?”
这两天身体与毒素抗争,易沄天的神智明显的疲弱,幸而她父亲亲自炼制的大还丹功效非凡,终是将毒性压了下去,所以除了全身酸疼的虚弱外,她并无大碍。
不解的看著他眸中清晰可见的担忧,她哑著声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向冷漠的他为何会这样担忧的看著她?而他又为何出现在她的寝房中?
无数的疑惑在她的脑海里转著,她的眉忍不住皱了起来。
单知过修长的手指探向易沄天的眉间,轻轻为她抚平,然后温柔的问:“你都不记得了吗?那天晚上被刺客的毒镖给射中的事。”
经由他的提醒,昏迷前的记忆开始一点一滴回到她的脑海中,在她终于记起所有的事情后,她开始急切的询问他的状况。“你没有事吧?”
脑中浮现起当时他为了救她而甘冒风险吸吮她的毒血的情景,还子他此刻的温柔,她一向清明的心不禁有些迷乱起来。
“我没事,倒是你已经足足昏迷两天,现在好些了吗?”真诚的关心毫不掩饰的出现在单知过的脸上。
对于爱恨嗔痴这样强烈的情绪,他一向掩饰得很好,不教人窥见,唯独面对她,他总是轻易对她卸下自己伪装的面具。
下意识的回避著他太过炽热的视线,面对他如此巨大的改变,易沄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毒暂时被压下去了,不过此毒太强,要完全清除恐伯要一段时间。”说著,易沄天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你怎么了,这到底是什么毒?”眼看她的症状似乎又严重了起来,单知过紧张的连忙倾身将她揽入怀中,大掌轻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此毒名为‘断魂散’,毒性猛烈,一旦侵入五脏六腑,大罗神仙亦难救治,当时若不是你不顾一切为我吸出毒血,只怕此刻我己不在人世。”气息平顺了些许之后,易沄天缓缓说道。
一听到她所中的毒这般猛烈,单知过的心又是一揪,急切的询问,“那你可有办法解毒?”
那该死的下毒之人,竟用这般歹毒的手法加害她,他必会查出此人是谁,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你拿纸笔来,我写一张药方给你。”接过单知过拿来的纸笔,易沄天不假思索的在纸上写出了几味药名,然后交给他。
纵然自己已身中奇毒,但她仍不忘对他提醒道:“另外,你要特别注意你娘,我想,此人是不甘毒计被我识破,所以才会对我下毒手,这也表示下毒者的确潜伏在你府中,你娘的安危要小心。”
对于易沄天如此细心的交代,即使她已身染剧毒,仍不忘她的病人,如此真诚的医者心教单知过真正折服,他对她早已不只是赞赏而已了,她不仅聪慧过人,更有一颗善良的心,这点由她对他及他娘的关切便可看出。
“我晓得了,你不要再担心这些,还是好好养病吧!”不愿让病中的她再多操心,他体贴承诺自己会留意。
嘱咐她要好好休息,并妥善的帮她打点好一切后,他握紧手中的药方,急匆匆的出府为她买药。
既然得知府里有敌人潜伏,为了她的安全,他连捉药之事都不想假他人之手。
而此刻易沄天已清醒,他更要专心追查出下毒手的人是谁。能在戒备森严的过王府中来去自如,甚至胆敢在他的眼前下手,这个人若不是疯了,就是太熟悉这里的状况。
冷酷的神情浮现在单知过那张俊睑上,腾腾的杀气笼罩著他,不论这个人是谁,他最好开始祈祷,千万不要让他找到。
夕阳缓缓地西沉,霭霭的彩霞点缀在昏黄的空中,将整个天际装饰得恍若是一张沾染了各种色彩的美布,然而刚从一家药铺走出的单知过却丝毫没有心思欣赏这片美景。
这已经是他此行的第四家了,药方上那些原本轻松可购得的药材却恍若自这世上消失了一般。
抬眼望向城内最后一家药铺,他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但脑海中浮现易沄天为毒所苦的模样,他还是步了进去。
掌柜一见贵客光临,连忙三步一揖、五步一躬的迎上前,笑容可掬得宛若成堆的金子就在眼前。
“过王爷,您若有什么需要直接传唤咱们便是,怎敢劳驾您亲白口前来呢?”
眼见掌柜脸上涎满了笑,单知过颇为不耐的将怀中的药方掏出来递给他,并交代道:“这几味药我都要上等的药材,钱方面你自是不用担心。”
掌柜恭敬的接过药方,这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只见他面有难色,犹豫了半天之后,才呐呐的说:“跟过王爷做买卖,谁还会担心钱的问题呢,只是……这……”
掌柜吞吞吐吐的,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惹得单知过沉下了脸,低喝一声,“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是,过王爷!”被他的怒气吓了一大跳,掌柜这才颤巍巍的说:“过王爷,您晚来了一步,小的店里这几味药材早在前日就被人全数购去了。”
“什么?!又是全数购去。”走了四家店得到的全是相同的答案,以单知过的聪明,自是知晓这其中必有蹊跷。
只是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这其中的诡异,而是找齐药材除去易沄天身上的毒。
“是啊,不单单是小的店里的药材如此,小的还听说这皇城里所有的药铺都是这样呢!”
闻言,单知过眉头整个皱起来,看来此时此刻他是不可能在城里的药铺买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只怕这方圆百里之内的这几味药材,皆同样被歹人搜罗一空,看来那些人是存心要置沄儿于死地。
想到这里,单知过的怒气又熊熊燃起,他沉著脸向掌柜问道:“那这几味药材何时可以补齐?”
“这……”掌柜稍微想了一下,又是满脸的为难。“过王爷,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
“此话怎讲?”眼见他这样吞吞吐吐的,单知过不自觉地也紧张了起来。这几味药材可是沄儿急需的解毒之物,若买不到的话,她岂不是还得继续承受毒害之苦吗?
思及此,他的表情更形阴沉起来。这施毒之人也真歹毒,不但下毒杀害沄儿,甚至心思缜密得就连解毒之药也被搜罗一空。
“这些药材原是挺好取得的,可是最近齐黄河以南大水频传,阻断了南北两边的交通,所以这类药材恐怕不易运至。”
“该死的!”耳闻掌柜的解释,单知过忍不住低咒出声,著急于易沄天病情的他忘了隐藏情绪,浑身形之于外的怒气让掌柜给吓得直发抖。
倏地,他利眼一扫,直盯著掌柜再次问道:“究竟是何人买去所有的药材?”
若能查出买药之人,或许就可以得知是谁想要取沄儿的性命,那么就算找不到药材也能逼出解药。
“这小的可就不知道了,小的只晓得来购药之人皆不似市井小民,个个像是练武之人,而且包了药就走,小的也就不好多问了。”
掌柜生怕被单知过那彰显于外的怒气给扫到,所以不敢有所隐瞒。
单知过自知已问不出什么,于是随手丢了一锭黄金在柜台上,然后沉声交代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尽快给我取得这些药材,本王爷自会重重答谢。”
“是、是,小的一定尽力。”
就在掌柜的允诺声中,他离开了药铺,带著阴沉的脸色往回府的方向走去。
想起了沄儿为毒所苦,承受酷热与冰寒的两极之苦,而他竟连这几味简单易得的药材都买不到。
该死的!单知过在心中低咒了一声,生平第一次有了无措的感觉。
第五章
带著无比的忧心,单知过人才一回到府里,脚步便毫不停留的往易沄天的房间走去,脑海里不断的思索著该用何种方法,才能在最短的时日内取得那几味药材。
当他来到易沄天的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细碎的呻吟和喘息声。
他的心一紧,根本没有时间多想,连忙推开房门,三两步来到易沄天的床前。
他仔细的审视躺在床上的人儿,只见她颊畔的血色尽褪,紧紧抿著下唇,彷佛正承受著极大的痛苦。
见状,单知过连忙焦急的低唤著她,想要将她唤醒。“沄儿……沄儿……”
可是不论他怎么喊,他的声音就是进不了易沄天的耳里,于是他伸手探向她的身躯,却被那触手的冰寒给吓了一大跳。
该死!一定是残毒正在她的体内作祟,偏偏解毒所需的几味药材又统统被人搜罗一空,这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冷……好冷……”正当他焦急不已之际,她无意识的呓语传来,更令他心急如焚。
他连忙召唤仆人,端来一盆又一盆的炭炉,燃起烧得红透的炭火,让屋内立刻温暖数倍。
然后他又拉起被褥,将易沄天包里得密不透风,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她周身的寒意却依然消退不了。
“冷……冷……我好冷……”即便身上的被褥已经加了两条,床旁也燃起熊熊的炭炉,可是她依然冷得牙关直打颤,身子也不停的剧烈颤抖著。
见到她痛苦的模样,他紧皱著眉,也遣退仆人,在门被阖上之际,迅速的褪去衣衫,翻身上床,紧紧将她抱在怀中,想要将自身的体温传至她冰寒的体内。
“嗯……”迷蒙之中,易沄天低吟了一声,只觉浑身的寒意渐渐被一个温暖的东西给驱走。
于是她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躯更往单知过的怀里缩,竭力想要藉由他的体温来温暖自已。
过了一会儿之后,易沄天身上的寒意缓缓退去,她带著万分疲惫沉入梦乡。
耳畔传来规律的气息,让单知过一颗焦急的心终于安心的落下,他不由得更加紧拥著她柔软的身躯。
生平第一次,他竟然感到满足,心中无尽的愤恨几乎都被怀里的人儿给驱走。
他从来不曾如此挂心过一个人,尤其是女人,而易沄天就这么突然地闯进他枯寂的生命中。她就像是一股清流,流进了他充满恨意的心。
望著她熟睡的容颜,他多么渴望能和她相守一辈子,不再理会过往的恩恩怨怨。
但他不行,爹亲冤死的仇恨是他不能忘却的,更何况他为了复仇而染满鲜血的双手也没有资格拥有她。
再说,她是一个怀有仁心的大夫,绝对不忍见到染血的战事发生,所以她不可能会接受他心中那股亟欲复仇的信念,更遑论是他意图颠覆朝廷的事?
对他而言,复仇代表了一切,就算知道自己倾心于她,但若她与复仇两者间必须选其一的话,他势必得要放弃她。
也罢!他与她本就是两条不该相交的直线,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齐她所需要的药材,养好她的身子,然后让她离开,否则一日蒋她卷入那充满仇恨的漩涡中,两人的对立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他倏地放开怀中熟睡的人儿,不再眷恋她所散发出来的平静气息。
毕竟自他决意复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更注定他与她之间不会有未来。
他毅然决然的翻身下床,但行不过三步,就因为心中浓浓的不舍,一再地回头探望,只为贪恋她那清丽绝俗的容颜!
最后他牙关一咬,切断了心中对她的不舍,闪身步出门外,将自己的情绪一并关在这间房内。
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从今而后,她做她的大夫,救尽天下无数苍生,而他则继续他的报复,准备掀起漫天祸事。
“易姑娘,你还不能下床呢!”被派来服侍易沄天的丫环情儿著急的站在床边,想要阻止易沄天下床的举动。
微微的皱起眉头,易沄天瞥了身旁的情儿一眼,颇感不耐。
“我只是要出去走走,你就别担心了。”她捺著性子安抚情儿,了解情儿不过是一个领人钱财的奴仆,对于主人的交代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