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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通常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人敢作声,因为一个不好,不仅自身难保,还极有可能让咒术师前功尽弃。
也因此,以往每回花吹雪收妖时,周围总会有一些巡捕房的小捕快们在巡视,只要一发现有人试图或不小心闯入收妖的范围内,便会先将入侵者揪到旁边一顿好打!
可今天,不知为何这些捕快竟失职了,还让小翠在这么危险的时刻闯入!
“皆、阵、列、在……”
“若叶哥!”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小翠,依然傻傻地朝上官若叶跑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小翠,快点离开!”上官若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额头不由得流下了一滴汗珠,“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我真的有急事要告诉你啊,若叶哥……唉唷!”
一个小小的人影,扑倒在妖物与花吹雪之间。
“前……”
听着花吹雪口中持续不断、就快结束的咒语,再望向四周那些一脸讶异、惊恐却不敢上前的小捕快们,上官若叶一咬牙,冲向了因不小心跌倒在地,低着头轻揉脚踝的小翠,用自己的全身护住她,立即往一旁滚去!
只是这一滚,并没有滚出危险范围之外!
“若……”被护住的小翠先是抬起头,不明就里地望着上官若叶,然后在感觉一阵阴气森森的强风袭来,全身突然剧痛不已之时,又痛又害怕地放声尖叫,“啊──”
“破……”
听着那依然不断的声音,对于就算在如此情况下也没有打算中止收妖行动的花吹雪,上官若叶没有一句微词。
因为他比谁都明白,若此刻她中断了所有的举动,结果极有可能对她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所以尽管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但此时此刻,上官若叶只希望自己的鲁莽之举千万不要干扰到花吹雪的工作,也可以保护小翠,让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傻姑娘不要受到太大的伤害……
纵使如此,上官若叶还是可以感觉到当那两股正邪之气冲撞在自己的身上并形成拉锯时,他体内五脏六腑那剧烈的翻腾,而一口腥甜的血也在同时涌上了喉头。
“唔……”
“唔……”
就在大家惊恐又害怕的眼神中,两声闷哼同时响起,一声来自上官若叶,一声却来自花吹雪!
老天,难不成她竟硬生生地将好不容易发出的那股力量收回了?!
“若叶哥,你没事吧?!”
正当上官若叶的脑中一片混乱时,耳旁传来小翠担忧的问候声。
“我没事……你怎么样……”尽力将口中传来的血腥味按压下去,上官若叶边咳边问,“没受伤吧……”
“若叶哥,我没事,就是脚有点疼!”在逐渐减弱的诡异妖风之中,小翠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掌柜的,你……”知道小翠并无大碍后,上官若叶再不理会小翠的言语,连忙将头转向花吹雪,望见她背对着自己,一头原本扎起的长发竟整个飘散在空中时,他心中一惊,“掌柜的,你没事吧?我……”
“滚开。”一声低喝在空气中响起,只是,声音竟是那样的微弱及冰冷。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听着那自认识以来从未出现过的虚弱嗓音,上官若叶心中更加焦急,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痛意,艰难地撑起身子便想往花吹雪的方向走去。
“我叫你滚开……你没听见吗……”
依然没有回头,但花吹雪的身子在妖风之中竟摇摇欲坠,看得上官若叶心中一阵紧缩。
她似乎受伤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伤,否则她的声音不会变得如此破碎而又虚弱无力……
她怎么那样傻啊!在那种非常时期,她根本可以不要理会他的啊……
就在上官若叶又心疼又怜惜地拖着脚步,一步又一步地走向花吹雪,想去探查她的伤势时,突然,在他的眼前出现一抹如蛇状的黑影,笔直袭向一直背向着他的花吹雪!
“掌柜的,危险!”毫不考虑地,上官若叶大叫一声后冲向花吹雪,举起双掌用内力将她送至远处,然后感觉自己的背后传来一阵剧痛。
那种痛,痛得上官若叶几乎要晕眩了,痛得他的四肢百骸几乎都像碎了似的,而那口再压抑不住的腥甜血液,终于忍不住地由他的口中喷泄而出!
“若叶哥,你怎么样了?!”小翠立即奔向蹲跪在地的上官若叶,看着他脸上青白红交替变幻的骇人神色,她边哭边尖叫,“你吐血了,若叶哥!”
“我没事……”此时的上官若叶心中根本没有自己,只是挂念着那抹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身影,“掌柜的……你……没事……吧……”
“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若叶哥也不会受这样的伤!”见上官若叶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全然不顾自己,只顾着询问花吹雪的伤势,小翠转头望向那个背对着他们,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花吹雪,再忍不住地哭叫起来。
“小翠,别说了……是我自己……”
“没错,是他自己太没出息!”终于,花吹雪的声音又在空气中冷冷地传了开来。
“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花吹雪绝情的话话,让小翠更是气愤得口不择言,“你这个冷血又薄情寡义的女人,你简直太──”
“别说了……小翠……”
想举起手阻止小翠,但上官若叶怎么也没有想到,此刻的自己,竟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可是……”还想再骂,但望着上官若叶虚弱的模样,小翠也只得咬住下唇,忍住想再开口骂人的冲动。
“小翠……你找我……有什么……事……”傻望着那个一直不肯望向自己的背影,上官若叶喃喃地问着小翠。
“对了!”直到此刻,小翠才又想起自己今晚到这里来的主要原因,“你娘出事了!”
“我娘……”猛地一愣,上官若叶的头倏地转向小翠,“出事了……”
“是啊!”一边扶着上官若叶,小翠一边哽咽地说道,“她老人家今天在我送你离开后,不知为什么,突然非要去看老爹生前最爱的那棵树,结果一个不小心……”
“花大师,那只妖物好像跑到东城了……花大师,你……”
那厢小翠在对上官若叶叙述着上官氏受伤的事发经过,而这厢,那个经常射不中吹雪轩靶心的中年男子突然冲至花吹雪身旁急急地说着,然后在看清她的脸庞时蓦地一愣,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掌柜的,你……”也发现了那位信差的脸色不太对劲,上官若叶挣扎着想爬起身来,只是,他发现自己的眼前缓缓地笼上了一层血红的浓雾。
“从今天起……不要叫……我掌柜的……”花吹雪由怀中取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往天上一放,然后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你这个……跑龙套的太没出息……没资格……当我的……保镖……”
“掌柜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上官若叶又吐出一口鲜血。
“若叶哥,别管那个薄情的女人了!”小翠一边请人扶住上官若叶,一边焦急的喊着,“快回去看你娘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闻言,上官若叶只觉得眼前转为一片漆黑,而一口鲜血再度由口中喷泄而出……
第七章
“若叶……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娘、陪着娘……你不能辜负她……知道吗……绝不能辜负……她……”
“娘,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那就好……就好……”
这是上官若叶与自己娘亲此生最后的对话,因为在得到他的承诺之后,他的娘亲便永远地合上了双眸。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虚幻得让上官若叶分不清楚什么才是真实。
木然地躺在床上,上官若叶望着屋顶,连一滴悲伤的泪水都没有流出来。
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脑子经常一片空白,只知道一开始经常有人在他的身旁走动、说话,可他根本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
“若叶,你要振作点,你娘的后事村长一定帮你办好,你不用担心……”
“真是可怜啊,居然母子俩都在同一天出事……”
“是啊,不过好在还见到了最后一面……”
脑子,昏昏沉沉,身子,麻木无感,心,空空洞洞……
究竟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多久,上官若叶根本不想理会,他只知道房子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不知何时开始,他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因为他再也没有听到那些吵杂的人声,以及房门开开关关的声响。
只有偶尔,他才会听到四周出现有人走动的脚步声。
而他可以由躺着的床上望见的窗外大树,由茂密开始变得稀疏,树叶也由绿开始转黄……
究竟这样过了多久,上官若叶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每天每天瞪着那棵大树,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你也该醒了吧!当傻子也该有个限度吧!你不活了也不该让别人跟着你一样活不了!”
一个夜晚,当上官若叶木然地望着房顶时,一个冰冷的女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而后,几根银针射入他的周身几处穴道,让他的身子猛然一震,还不由自主地由床上坐起!
“你是谁……”望着黑暗中那个来去自如的身影,以及她所露的这手功夫,上官若叶终于开了口,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的瘖痖、陌生。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千里迢迢地赶回这里来,不是为了要来看你这副死人样!”黑暗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眸望着上官若叶,她说出口的声音虽清亮,但语气却很不耐烦,“张口!”
“不。”全身无法动弹的上官若叶漠然地拒绝,不管她要他做什么或喝什么,他都不会照做,他现在只希望她赶紧离去,不用理会他的存在,也不要来打扰他的生活……
“不?”听到上官若叶的回答,女子先是一愣,然后冷冷一哼。
“是的,不……”上官若叶依然淡淡地说着,但却发现在自己张口时,一股水柱竟直接飞入口中,又浓又苦的味道随即散了开来,“你?!”
这人究竟是谁,竟有如此功力!而她让他喝下的又是什么……
“想不喝我的药?门儿都没有。”黑暗中,女子的声音飘然远去,但语气却更狂傲了,“更何况,就算想在我面前死,也得先问我同意不同意,懂吗?傻蛋!”
这女子究竟是谁,上官若叶完全不知,就算在接受她多次的强迫灌药及痛苦的针刺穿身后,他依然找不到任何答案。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名女子必定是位名医!
因为经过她毫不温柔客气的“暴力”及“尖酸刻薄”混合治疗法后,他的脑子已渐渐清明,不再那么昏昏沉沉,身子也开始感觉到痛意。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也开始痛了,痛得他几乎无法承受……
因为他终于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娘走了,在他受重伤的那天,永永远远地离开他了!
而他这个三岁丧父、十六岁又离开母亲至东京工作,才刚回来没多久的不肖儿子,不仅没有克尽孝道、承欢膝下,甚至还来不及在娘亲最痛苦之时陪伴在她身旁……
痛,真的好痛!
那种懊悔及无法挽回一切的痛,令上官若叶日日夜夜都几乎无法呼吸,就算紧握双拳朝天无语狂啸,也无法解除那种椎心之痛……
如果再让他重来一回,那一天,他绝不会出门!
如果再让他重来一回,他十六岁那年绝不会留下娘亲孤单一人,前去那个离西京城有几百里的东京就职!
如果再让他重来一回……
只是,这如果永远不可能成真。
“你若想一直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没出息下去,继续让你娘死不瞑目的话,我是管不着,但你要是敢让我死不瞑目,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两个月后,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当上官若叶再度心痛得无法自己时,那个冷漠的声音又从黑暗中传了进来,那道药水柱也再度射入他的口中。
当苦涩又温热的药在他的腹中灼烧时,上官若叶的身子突然一震,因为那女子口中的“死不瞑目”四个字震撼了他!
他现在这模样……很糟糕是吗?
糟糕到会让他的娘亲“死不瞑目”的地步了?
真是这样吗……
脑中一片混乱,但上官若叶却第一次将颤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感受着手掌心被硬长的胡碴刺痛的感觉……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些心有挂碍的已逝者将会沦落至什么下场,而他,是不是真的让他最爱的娘亲成为那种徘徊不去,甚至于最后魂飞魄散、再无法投胎的死灵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更加的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