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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真正在乎她、关心她的是阿布达。在他粗犷的外表下,竟有一颗细腻又善解人意的心。
“你脸色很差,活像个病人,不看病怎么行?”阿布达不容她拒绝,朝帐外喊:“请御医过来。”
不久,御医来了,他马上为瑶琴把脉。
“公主虚火攻心,气血凝滞不顺,需要服药数日再好好静养,身体很快就会恢复。”
御医立刻开出药单,要月露跟着去拿药回来熬,两人一起退出帐外。
“你看,身体不好还逞强。”阿布达带着责备的口吻,脸上净是关怀之色。
“我原以为只是太累,休息一下就会好的。”瑶琴感激地笑答。
于是,在阿布达数日悉心的照料下,她的气色好多了,虽然不再病恹恹,但仍是一副佣懒的姿态,好像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听说公主的琴艺非凡,不知是否有这个耳福?”阿布达有意引出她的活力。
“见笑了,那只是无聊解闷的玩意儿。”她谦虚的答应下来。即使没有心情,为了感谢他的好意,只好勉强点头。
瑶琴拨弄琴弦的模样,是那么专注和投入;听那琴音婉转优扬,如黄莺出谷,如溪水潺潺,犹如天籁。
阿布达听得陶醉了,他早听闻中原美女多才多艺,可说是色艺兼备,这也是突厥人喜欢中原美女的缘故。
“太好了,真是天籁之音。”阿布达击掌称赞。
“公主一弹起琴来,精神更好了呢!”月露欢喜地道。“这可是公主的兴趣之一,以前在中原,公主每天除了做些女红,还喜欢看书充实自己。”
“公主秀外慧中,才德兼备,突厥能得到公主,真是莫大的荣幸。”
“哪里,大人言过其实了。”瑶琴不禁脸红了。
“对了,那匹飒露紫你能掌控了吗?”
“或许可以了吧,那天在马背上听你指导,我已有心得了。要来突厥之前,我们也曾练习过。”
“嗯,你的领悟力不错,如果身体好些了,我们再去骑马,我要看看你的表现,顺便当你的导游,熟悉环境。”
“好!我也要去。”月露不顾公主的意愿,迳自答应了。
“没问题,我叫那娃陪你。”有那娃陪着,他是不会嫌她碍眼的。
他们一搭一唱,瑶琴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一想起伊利罕的话,她不禁犹豫了……想了一会儿,她终于决定。
她不想屈服在伊利罕的淫威之下,反正她又不是他的妻子,他凭什么限制她的行动?她越顺服,他越是吃定她。
唉!她早该想到这一点,早该奋勇的抵抗他!何必为了他,弄得自己镇日愁云惨雾的。
一想到要反抗他,她倒觉得有些畅快,那个霸道自私的男人,她要向他挑战。
第4章(1)
近来阿布达和瑶琴往来频繁,伊利罕得知此事之后,简直要发狂了。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责怪他们任何一个,何况瑶琴不是可贺敦,更不是他的妻子。
这阵子他总是忙于国事,没有时间去注意她,想不到她竟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还明目张胆的和阿布达腻在一块儿,她一定是存心气他的。
哼!没那么容易,娶瑶琴可是他从摄达去世后便盼到现在之事,怎能这么轻易又让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好,你要当可贺敦,我会如你所愿。”说这话时,伊利罕的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
看来他不得不采取行动,先给她一个头衔。如此一来,谅谁也不敢作怪,他才能安心的处理国事。届时,他会让她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复仇的事,他有办法让她乖乖的服从,安分的待在帐内。
于是,他立刻封梨花公主瑶琴为可贺敦。
消息传到阿布达耳里,他震惊的抖落了手中的瓷杯,久久不能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你才宣布封公主为可贺敦?你是存心做给我看的吗?好不容易我和公主培养了一点感情,你才要来搅局?”他仰天嘶吼,情绪失控。
他要去问瑶琴,只要她没有意愿接受这册封的头衔,他就仍有希望。
阿布达在冷清的寒夜,心急如焚的策马狂奔,要瑶琴给他一个答案。
“公主,告诉我,你不会答应接受可汗的册封,对不对?你应该知道我心里有你!”一下马鞍,他就直冲入瑶琴帐内,期待她给他一个明确的表示。
但是在阿布达得到她的答案前,他没有疏忽掉瑶琴满面春风的模样,因他的一席话而转为惊讶。他一下子泄了气,大概明白了。
“原来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阿布达带着受伤的神色,语气充满绝望。
“对不起,阿布达,我一直当你是兄长、朋友,我从没有玩弄你的意思。”瑶琴因他突然的表白呆住了,原本亢奋的心情转而失落。
“你没有错,是我自作多情。”阿布达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匆匆的转身,疾走迈出帐外。
“阿布达!”瑶琴万分歉疚地呼唤着。
她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从不知道他对她用情至深,她竟然伤害了他。回想这些日子,他带给她快乐,让她暂时忘却忧愁,谁知他已为她付出感情。
“公主,别难过了,我相信阿布达大人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月露安抚她。
“是吗?”瑶琴摇摇头,颓然坐在椅上。她太残忍了,利用阿布达的感情来抚平自己的创伤。“早知道我就该拒绝他的接近,今日也不会造成如此难堪的局面。”
“我看得出阿布达大人是个乐观开朗的人,相信他很快就会恢复的。公主不要过于忧心,再过几日你就是新嫁娘了,可不能过忧而伤身。”月露百般劝慰。
“我是不是错了?当初实在不该接受他的帮助,让他……”
“公主没有错,阿布达大人也没有错,真正错的是那个木头可汗。他整日只会绷着脸惹公主伤心,平时又冷冰冰的不理人,看到别人对你好,才知道要来抢人,这个人啊,实在真讨厌!”月露为瑶琴忿忿不平。
“可汗一定有他的想法,不要这样批评他。”
“心软了?舍不得了?拜托,我的公主!你到底看上他哪里?论人品、相貌,阿布达也不输他呀!甚至比他更有人情味,这样好的人你竟然舍弃,去选那个犹如木头的可汗!”
“月露!”瑶琴不禁生气了。
在她心目中,阿布达确实是个好青年,只是她心中早已有另一个人,再也无法容纳第二人,不管那人是多么的好。
“哼,虚情假意,专门骗人感情的浪荡女!”那娃赫然出现在帐内,口不择言的对着瑶琴骂。
“那娃,我没有骗你哥哥的感情,你要相信我。”瑶琴难过地道。
“没有?”那娃轻哼一声,“如果没有,我哥哥怎会这么伤心?我从来就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好像失去了你,他的世界就要毁灭了,你知道吗?”
“他怎么了?”瑶琴紧张地追问。
“他快死了啦!”那娃激动地叫着。“不要看我们突厥人表面上豪放不羁,一旦对感情认真起来,我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知道吗?”
“对不起,那娃,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我只能说抱歉。”瑶琴歉疚地咬着下唇。万一阿布达因她而有什么意外,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不能一味地怪到公主身上啊!当初也是你哥哥自己来缠她的。公主心地善良,不忍拒绝他的好意,谁知他怀有男女之情?所以你不能把所有责任全推到公主身上。”月露理直气壮的为瑶琴辩驳。
“好,算是哥哥自作多情,但若非公主态度暧昧不明,哥哥怎会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月露,别再说了,那娃说得对,是我自己疏忽,没把立场表明。全是我的错,我应该找他好好谈,请他原谅我,请他忘了我。”说完,她准备离开。
“你说得倒轻松,付出的感情收得回来吗?受伤的心是永远的痛哪!再怎么补救都是枉然,除非……”那娃忽然顿住,眼神闪烁不定,犹豫要不要再往下说。
瑶琴已迈出的脚步,因她的话而停住了。“除非怎样?”
“除非你拒绝当可贺敦,回到哥哥身边。”
“住口!”
一声严厉的斥责自帐外响起,阿布达撩开布幕,显然那娃的话他都听到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来者,却见阿布达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和先前那个陷在绝望边缘的人大不相同。
“舍妹出言无状,公主不要在意。我来是怕舍妹惹是生非。其实我对公主也不是那种男女之情,我会接近你,是因为你很像我以前的情人,事后发现你根本不是我心底的那个人,就把你当作妹妹般的呵护了。”阿布达神色自若。
“哥哥,你……”那娃说不出口了。她知道兄长是在演戏,在压抑,她好想为他痛哭一场。
“那娃,你也不小了,以后不要乱嚼舌根,那只会让人觉得你不懂事。”
“你……”那娃气得说不出话,转头负气离去。
“公主不要想太多,安心的和可汗完婚,我会来参加你们的盛宴,欢迎吗?”
阿布达露出平和的笑容,凝视着瑶琴。
“我当然欢迎,阿布达。”瑶琴望着他,肩头轻微地颤抖着。
一向冷静自持的伊利罕,因阿布达的突然介入,才临时决定先给瑶琴一个头衔,然后再来解决后续可能产生的问题。
阿布达是他的得力助手和心腹,与其撕破脸警告他疏远瑶琴,不如先把瑶琴封为可贺敦,这样也算给自己吃下一颗定心丸。
阿布达准时前来参加喜筵,席上他没有多言,除了祝贺语之外,接下来是一杯又一杯的黄汤下肚。
瑶琴似乎也心事重重,没有露出成为可贺敦该有的迷人笑容,这是多少突厥女人想要的地位啊!
伊利罕精明的看出异样,瑶琴的落寞,阿布达的怅惘,都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眸。
“怎么?你不是巴望着可贺敦的身分,如今给了你,还不高兴吗?”
他除去她的面纱,看到的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她竟没有一丝喜悦的笑容,让他不由得怒火顿生,但他压抑着让自己心平气和。
“谢谢可汗的恩典。”瑶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你开心吗?”他逼视着她。
“我当然开心。”她不自觉地低下头。
“看着我!”伊利罕托起她的下颔,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我只是……”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在担心阿布达。“只是有点措手不及,因你的册封来得突然,让我感到惊讶。”
“真是这样吗?”
“是的。”她垂着头。
伊利罕放下了手,没有再逼问她,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不想破坏气氛;要发火、要算帐,改天再说吧。
“你要知道,我的可贺敦不是这么好当的。”
瑶琴默默的瞅着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调兵遣将需要经过我的允许。第二,除了公事,不许和王亲贵族攀谈。第三,必须每日帮我批阅文件。第四,要出远门必须事先知会我一声。第五,我出外征战时,你不许离开牙帐一步。如有违反以上任何一项规定,就必须接受处分。”他态度坚定,不容动摇。
闻言,瑶琴呆愣了半晌,他竟对她这么苛刻!那么这个地位不就没有实权了?当初苦心盼望的,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但没有权位,还失去了自由。
“我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太好了!”他昂首大笑。“这才是我贤慧的可贺敦。”
瑶琴的心冷了半截,心情跌到谷底。原以为可以仰赖伊利罕达成复仇的心愿,而今得到可贺敦的地位,却没有实质的权力。
她只能当个贤慧的妻子吗?他会帮她完成复仇的愿望吗?等待是种折磨,心犹如悬在空中,令她不安。
“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她才到突厥不久,要习惯这里的生活,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会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嗯。”他仔细端详她,发觉这样的绝色女子实是世上罕有。那凛若冰霜的气质,令人觉得不可侵犯;清澈无瑕的黑眸,更衬托出她的冰肌玉骨,令人痴迷。
她不但让人眷恋,更勾起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她,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一样有着出尘的气质,一样有着高贵的王室血统,一样有着柔美、骄傲和刚毅的特质。
但母亲的命运却多舛坎坷,她嫁来突厥并不快乐。当时父亲只是一名叶护,官位在可汗之下。
每当有人送来美女,那些高官贵族就可先享有,因此母亲并非是父亲的专宠,尽管她姿色撩人,仍无法满足风流成性的父亲;最重要的原因是,母亲不会献媚撒娇、和人争宠,又被其他侍妾陷害,最后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