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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姓名。
朱四达笑道:“周朋友是想叫我看看你的扇子吗?”嘴里这么说,手里“哗”的一声抖开霸王扇,却见扇面上画了个大虎头,上下各两根獠牙,一根鲜红的舌头伸出了嘴外。朱四达又笑道:“这扇没什么好看,还给你吧!”说毕把扇子送还了周吉。
唐文勇说道:“其实早在半年多前就听说了。我兄弟三人在蔡州城外遇到一人,他身受重伤,虽穿的是百姓衣服,我一眼便看出是金国的下级军官。我给他敷了金创药,又管了一顿饭,人没能活下来,却告诉我一个秘密,说绿柳山庄藏有三样珍宝。我兄弟今天前来造访,也是一时好奇,想看个希奇。”
李铁头问:“真的吗?哪我们不必抢了?”李铁头此话一出,堂上的空气立刻紧张起来。
“乘机抢了”,这是周吉的主意,此时周吉红着脸说道:“三弟不可胡说!”遂又问朱四达:“不知贵庄这三样珍宝,可否解说一二?”
唐文勇和周吉交换了一下眼色,唐文勇说道:“曾闻鸿濛初判,混沌始分,青黄二气,青气轻而在上以为天,黄气浊而在下以为地,此珠如此灵异,可以乾坤珠或夫妻珠命之。朱兄所言三宝,皆属异宝,任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今若得一观,方不虚此行。”
唐文勇说道:“贵主人现在何处?”
朱四达说道:“上方下泽,人称无邪子。”
唐文勇和周吉又对看一眼,面露惊愕之色。因为无邪子的名头太大了,非区区司徒俊可比。周吉心想,怪不得这姓朱的一伸手便把我的铁骨霸王扇夺去,原来却是无邪子的徒弟!正在此时,言成霖在前,言洪山在后,走进庄门,径直穿堂而过,别说招呼,正眼也没有看桐柏三英一眼。唐文勇心中有气,问朱四达:“适才进去的二位,是否贵主人?”
朱四达说道:“年轻的一位是敝主人言成霖,年长名叫言洪山。因是主人的长随,出外时多,在山庄时少。”
唐文勇说道:“大剌剌进去,把我们桐柏三英视为无物,这是贵庄的待客之礼吗?”
李铁头笑道:“你好会骗人,不是摇船过去的,难不成游过去的?这水可有点冷。”
朱四达知道李铁头头脑简单,俗称“一根筋”,又叫“少一福А保宰硬换嶙洌膊缓退纾斫萑〕鲆徽殴鸵恢Ъ础V焖拇镎殴罴惶班病钡囊簧饧派谏焦俨娇淼某孛妫ぴ诹顺囟悦娴哪敬簧稀U饧募采舷盗艘桓干焖拇锇焉崆崂保┰诔乇撸蕴莆挠氯怂档溃骸叭舨荒懿仍谟阃飞瞎ィ由献呷绾危俊
周吉说道:“三弟不可混说!”转而对朱四达说,“看来我们兄弟三人的庄稼把式,比之朱兄和贵主人的功夫,好比流萤之比明月了。只是巴巴的来了,便是不看贵庄藏宝,也得见过贵主才好,还望朱兄见谅。”
唐文勇说道:“当得如此,朱兄踏绳过池,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朱四达便不再客气,提一口气跃上绳子,如风中一叶,飘然而过。稍顷又从绳上走回,对唐文勇三人说道:“主人已答应接见三位,池中原备得船,若是为宝藏而来,需从绳上走过。寻常客人,可用船载。已吩咐下人摇船过来。”
说话的功夫,唐文勇只见凝碧池对岸水榭旁一只小船咦呀摇来。不一会摇到岸边,朱四达招呼唐文勇三人坐上小船,向二堂摇去。
周吉接着拱手说道:“原来庄主乃一贵介公子,真正是堂堂一表光彩照人,周某得识清仪,三生有幸。”
绿柳山庄固然是言洪山和朱四达在经营,实则是言成霖的别庄。第一堂倒还罢了,用的是寻常家俱用俱,这二堂之上,家俱便极尽精细,墙上是名人字画。喝茶的茶具,是从汴梁宋宫得来汝窑烧制的,价值尚在玉杯之上。喝的茶叶也是贡品,略抿一口,齿颊留芳。唐文勇和周吉都没见过这等排场,别说李铁头了。三人早把平日喝酒使气、呼么喝六的粗豪气概藏到阴山背后去了。
李铁头说道:“不是说好了看的时候抢了就跑吗?不给看了可就不好抡了。”
言成霖和言洪山、朱四达听了,不禁笑了起来。唐文勇和周吉见言成霖无责怪之意,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周吉说道:“便是要瞧热闹,也得到此二堂,我们……”
周吉没把话说完,意思大家都明白,他们过不了凝碧池。
言成霖说道:“你们不妨提前一天来庄,二堂厢房有许多房间,只是我们未必能有空相陪,请三位不要见怪。”
唐文勇说道:“庄主说哪里话来,我们也不能太不知好歹。若是人多,我们也可代为延客。”
言成霖说道:“如此甚好。时候不早了,来人,摆酒!”
第三章 凤钗飞来番僧惊1
时光就在这种算计、等待、纷争中缓缓流逝,又仿佛二个多月只在刹那间便已过去,离端午只剩五天了。此时天也渐热,山庄前大道过的一片树林叶已成荫,周遭的群山也换上了靓丽的夏装。言成霖常喜手执一卷,在林中捧读。事过境迁,亡国之痛已深埋在心底,他必须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事,又必须思考着今后所要做的事。当他偶而回忆起完颜守绪的嘱托和自杀而切齿痛恨宋蒙联军、痛恨孟珙和塔尔齐时,有一个美丽的身影也从脑际浮现出来。她的俏丽的脸容顾盼生姿,她眼波潋滟,燕语莺声,不矜不躁,清丽脱俗。当他追忆着她的声音和容貌时,心中的仇恨不觉渐渐销铄。
但他眼下却是异常的清闲。绿柳山庄藏有三宝的消息在江湖上掀起了大浪,作为风暴的源头,他依然平静如斯。他愿意拱手让出,他让出三宝的同时,也让出了麻烦和纷争。是以他可以绿荫中执卷读书,看着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到地上,又看着落在地上的斑驳的图形被风揉碎吹乱。
言成霖没有作声。他在看书,正吟誦有声。看的是欧阳修的<六一集>,欧阳修脾气耿直,词句却是清丽可人,为人所推重。
言洪山说道:“是的。以我想来,此刻青阳镇里一定是江湖人物云集,热闹非凡。”
言成霖说道:“江湖豪侠,喜的是喝酒打架,一念之贪,或另有别情,被三宝引来,自然有一番争斗。依我看,真正的高手暂时还不会现身。”
言洪山也笑道:“也是久静思动,老这么等着真有点心焦。我去后,叫四达侍候主人。”
一张桌子已坐了三面,言洪山随着店小二的指引入了座,朝正喝着酒的三人抱了抱拳,说了声“有扰”,向小二要了酒菜。先坐的三人,年纪大的一位居中端坐,看上去大约五十多岁,白净面皮,颏下留着三寸长的胡须,神态庄重,两只眸子神光充足,却也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样子。另两个一人坐一边,都是三十不到,二十有余,显见是一师二徒。三人没带兵器,大约是已住了店,兵器就不带在身上了。当师父的向言洪山抱拳还了一礼,说了声“好说”,两个徒弟只鼻子里“哼”了一声。
言洪山的进店,也只引得众人看了一眼。店里固然人多,目的相同,却多有点顾忌。是以虽然有高谈宽论的,也有猜拳行令的,人声十分的嘈杂,却都规避着“宝物”和“绿柳山庄”这些字眼。言洪山喝了一口酒,扯了只鸡腿啃了两口,便又扯着嗓子喊道:“小二,过来!”
言洪山说道:“店里有酒吗?”
“绿柳山庄”这四个字从言洪山嘴里说出,却如平地一声雷,偌大的饭店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眼光又集中在言洪山的身上。有几个人还离了席,慢慢的靠了过来。
言洪山明知自己一句话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成了众视之的,却仍是满不在乎,自顾自的吃酒。坐言洪山对面的师父模样的人向言洪山抱了抱拳问道:“老兄真是绿柳山庄的?怎么称呼?”
师父模样的人说道:“老夫姓钟,单名一个荣字,人称玉面佛。这两位是小徒,石方明和石方亮。”钟荣用手指了指坐在两边的徒弟,接着问,“老夫有一事不明,言老兄可否指教?”
言洪山循声望去,见一老者年可六十,下巴上一把山羊胡子,长得面容清瞿,两眼却是炯炯有神。拿一根手杖,非金非铁,形制甚是奇特。只听钟荣回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九头鸟史百禄,靠一根鸠杖横行江湖,专门以大欺小。不好好的在家晒太阳捉虱子,怎的也不甘寂寞了?”
言洪山说道:“敝庄藏得有翡翠西瓜、羊脂玉如意和夜明珠三件至宝,翡翠西瓜玲珑剔透,比真西瓜还像西瓜,天生有一股凉气,看着都解渴。羊脂玉如意却是一块暖玉,玉质细润,堪比卞和璧。夜明珠一青一黄两颗,又称天地混元珠。此三宝原本也非本庄之物。几年前有一异人找到我家主人,说是有三件物事暂寄我庄,三年后不来取,便归我庄所有。我也是偶听主人言起,说此宝本宋宫之物,被异人取来,也是别有因缘。”
史百禄笑道:“果然传言非虚。翡翠西瓜、羊脂玉如意我不感兴趣,只取那两颗夜明珠,姓钟的别跟我抢!”
忽一人问史百禄:“史前辈要夜明珠干什么?换酒喝吗?”
又一个说:“史前辈你老看我怎么样?我长得白净,功夫可也俊得很!”
再一个说:“人称我是宋玉再世,风流倜什么傥,又是名门之后,家财万贯,功夫也很来得,尽可配得上令孙女!”
这一插曲闹过,钟荣问言洪山:“不知贤主人是何等样人,果真要把三宝拱手让人?”
钟荣问道:“听说桐柏三英曾到贵庄,贤主人何不就把藏宝送给桐柏三英?”
言洪山说道:“敝主人说,送给桐柏三英便是害了他们了。凭他们的本事,保不了再被别人劫去,只怕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取宝之人一定要是当世豪杰,江湖上人人心服,不敢再生妄想。”
西门英——面色通红的那人说道:“别是把我们当猴耍了吧?”
西门豪“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就我们这里便有五、六十人,到时一哄而上,放抢吗?还是乓乓乒乒乱打一气?这五、六十人还能剩下几人?”其实,西门英兄弟看上的是羊脂玉如意,据说这如意是由温玉制成,一等的冰雪寒天,把如意握在手中,便有丝丝温势之气由手掌劳宫穴中透入,对他们练这奇门武功很有裨益。
五月五日转眼便到,恰好天气晴暖,绿柳山庄群山含翠,池水弄碧,地既隐僻,景又秀美,对于即将到来的聚会,似乎更增加了期待。
第三章 凤钗飞来番僧惊2
言洪山说道:“原来是葛氐兄弟,幸会。”
这时第二进大厅的大门“呀”的一声打开,言成霖和桐柏三英中的唐文勇恭立肃客。
各人抱拳还礼,自报姓名。史百禄称了言成霖一句:“好俊的小哥!”钟荣誇道:“贤主人风采,令人见而忘俗。”言成霖回应:“过奖,惭愧。”
言成霖说道:“该当如此。”说毕,两手抓住复盖在桌上的红绸,略一运气,原本柔软之物竟渐渐硬如铁片,言成霖双手举过头,再向后一挥,这方红绸便冉冉而飞,越过言洪山、唐文勇、周吉的头顶,落向后门之外。史百禄、钟荣争相誇道:“好俊的功夫。”嘴里这样夸,两只眼睛早落在桌上的三宝上了。
西门英说道:“史老爷子的功夫果然不错,我兄弟俩的功夫如何,请诸位指教——请拿一铜壶水来。”
史百禄对钟荣说道:“钟老弟,该你的了。”
言成霖听了葛、毕相人之言,心想:“果然蒙古国和宋国都来人了,不过凭他们的本事,未必取得走宝啊?”
钟荣接口说道:“史老爷子说得不错,到这里来可不是拿大话吓人的,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正当毕天祥挑战葛龙,史百禄和钟荣又出言撩拨,一场争斗将起之时,门外传来一声佛号,声震耳膜。声到人到,却是一个大和尚,身披红锦袈裟,手持一根禅杖,脖颈上挂一串念珠,五十余岁年纪,长得长大威猛。这和尚一进门,葛龙、葛虎、葛豹三兄弟连忙站了起来,向和尚躬身行礼。言成霖见这架势,便知道和尚是从蒙古国来的。言成霖向和尚拱了拱手说道:“请教大和尚法号。”
不等和尚开口,葛龙说道:“我来给诸住引见一下,大师父是蒙古国的国师,名叫额音和布,练就金刚不坏身法,我等功夫与之相比,恰如爝火之比明月了。”
史百禄说道:“我吗?三块豆腐放在石板上,老头子一掌拍下,豆腐不碎石板倒碎了。老头子不成材,黑煞神掌只练到八成火候。”
额音和布说道:“老衲不耐烦练这些小孩子玩意儿,你在我身上招呼一掌试试,看能不能打碎我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