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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烦了,不麻烦了,我这都是老毛病。。。”“苜蓿,将钱袋给他们!”我回头对苜蓿毫不犹豫地说,那孩子听到我的话楞在了那里,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和感激。
苜蓿拿出钱袋塞到妇人怀里,妇人一直盯着苜蓿,之后突然喊道:“丫头!你是丫头,是我的丫头啊。。。”这时苜蓿脸色也变了,蹙着眉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丫头?”妇人紧张地问:“你的舅爹可是叫刘大海?家住嘉兴桃儿村?”苜蓿脸色煞白,“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妇人接着说:“丫头啊,没错,你就是我的丫头啊。。。你眉角的这颗痣还在”说着就伸手抚上苜蓿的脸,“你姓顾,三岁那年被你爹爹送到舅爹家寄养。。。你们姐妹三个,刚好那年你弟弟出生,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只好将你和妹妹送人,留你姐姐在家帮忙做事,我们对不起你呀。。。一晃十几年了,家乡那边发生瘟疫,你爹和你姐姐都染上了,幸得我带你弟弟回了趟娘家,这才躲过一劫,后来辗转流离就到了这兴济,没想到老天开眼了,竟让我还有机会见到你。。。”我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心里也随着苜蓿掉泪变得酸酸的。“娘,你真是我的娘啊。。。”苜蓿与她抱头痛哭,良久,妇人指向那小子说:“昂儿,来,这是你姐姐,快叫姐姐!”他噙泪看着苜蓿叫道:“姐姐!”“弟弟!”一时之间,几人泣不成声,我快有点手足无措了。
终于哭得差不多了,我想了想,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给钱也只帮得了一时,好歹是苜蓿的亲人,我在这里什么都是苜蓿帮我,料理我的生活起居,陪我说话陪我解闷,这个忙无论如何也要帮!“听你娘说的你叫顾昂是吗,你姐16岁,那你就是13岁,我帮你安置你娘,你可愿意随我回去?”他看了看他娘,又看看苜蓿,苜蓿听了竟激动得拉他一起跪下:“小姐,多谢小姐!”我牵起他们,嗔怒道:“我又不是菩萨,跪什么跪!咱们先去找间屋子安置好你娘,然后顾昂就随我们回去吧!”受不了他们一再的道谢,安置好他娘之后我们就准备回家了。
路上顾昂问我:“小姐,先前我一再欺犯于你,为何你还愿意帮我?”我坦然答道:“人总有逼不得已的时候,遇人有难,能帮则帮,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苜蓿听了又是使劲拍马屁,“我家小姐就是心善,刀子嘴豆腐心,简直就是菩萨心肠。。。”“刚刚是谁让我别多管闲事来着,怎么现在捡了个弟弟就嘴软了?”“哎呀小姐,我那不是不知道吗。。。”顾昂也高兴地说:“小姐,今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顾昂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笑笑,“哪有那么严重,我呀,不要你赴汤蹈火,你照顾好你娘和你姐就行了!对了,看你的身手像是学过功夫啊!”他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不算正式的学过,小时候跟隔壁练杂耍的师傅学了点皮毛,后来一直在街上混,免不了经常跟人打架,打得多了也就练出来了!”我恍然大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今后出门,可以让你保护我了,免得再碰上些趁我上茅厕乱收钱的毛头小子!”苜蓿和顾昂一听这话顿时笑得前仰后翻。
回到家里,我跟父亲讲了这件事,然后带顾昂去找了张管家,张管家给他安排了一份差事,只是在伙房打打下手,每天还能跑到我这里看看苜蓿,陪我们说笑,日子过得欢欣不已。如果我们不跟上他去看个究竟,也许就不会有这姐弟相认的一幕了。人生就是这样由无数个偶然拼凑,殊不知,偶然亦能变成必然,冥冥之中,很多事情已经注定。
第八章 及笄之礼
很快就到了金秋十月,我依然每天去月华亭,此时的庭院已经随着秋天逐渐凋敝了,枯黄的落叶随风翕合旋舞,似乎在数落着岁月的流逝。
我的生日快到了,要不要给自己好好庆祝一下呢?正思量着,苜蓿却突然跟我提起及笄之事。“什么及笄?”我疑惑地问,苜蓿坐到我旁边说:“我的小姐,十月初十是你的生辰,再过几天你就满十四岁了,之后就是吃十五岁的饭了,我听说老爷和夫人已经在让张管家张罗你的及笄之礼了!”什么?有这样凑巧的事,锦儿也是十月初十的生日?那倒好,我不用另外找理由给自己庆生了,想到这里我顿时欣喜道:“真的吗?及笄以后我是不是就算成年了?是不是他们就不能老这么管着我了?”苜蓿面色一沉,“小姐很开心吗?”“为什么不开心?你不为我开心吗?”苜蓿眼神飘忽,吞吞吐吐地着说:“开心,小姐开心,我当然也开心,只是这及笄之礼甚是麻烦,我担心你应付不来。。。”我还以为她怎么了呢,看她也是一片好心,我牵起她的手说:“怕什么,有你在我旁边就不用担心啊!”
果然,十月初七,家里就开始戒宾。苜蓿说戒宾就是父亲要提前三天通知各位同僚、朋友和亲人,邀请他们届时前来观礼。虽然苜蓿已经跟我大概讲过笄礼是怎样的,但真正轮到我上场时还是不免有些心悸。十月初十,早上还未天亮苜蓿就来叫我起床,洗漱之后带我去沐浴,穿上一身素净的衣服,头发也不佩戴任何发饰。等到苜蓿扶我走到中堂之时,已经挤满了观礼的人,贡台之上摆好了许多贡品,满屋子的香薰味,贡台前放着一个蒲团,如果跪上去正好给祖宗磕头。我按照吩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忽然发现前面的尊位上坐的竟不是父亲,而是两位妇人,一个是金氏,另外一个和善温柔的女人我却从未见过,苜蓿说执事者一般都是贤而有礼之人,那这一位又是谁呢?待我跪上蒲团,抬头看见桌上放着一个以红帕遮盖的盘子,应该就是苜蓿口中的冠笄了。
一会儿以后,面前二人起身,陌生女人给我赐以字号卿易,接着诵读祝词,语速之慢,祝词之长,气氛之紧让我很不痛快,难怪苜蓿说怕我应付不了。终于念完了,金氏拿起一个碗和一只柳条走到我面前,蘸了点水在我身上洒来洒去,像驱鬼女巫一样的严肃,我不能躲避,只好任她折腾。随后她便转身掀开盘子上的红帕,将那个发笄戴到我的头上,作弄一番以后我的长发已经被挽起,我松了口气,以为终于快结束了,事实上却还没有。陌生女人在我束髻以后向我揖礼,带我进内室换衣服,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帮我裹上一层层的衣服。记得苜蓿跟我说过,那些个比甲、背子和霞帔都是这个时代的妇女着装,难道从今以后我都要这么穿吗?穿戴完毕,我又被牵着出去给长辈们一一行礼,许多不认识的亲朋好友也纷纷上来祝贺,我只好照背台词应付了事,奇怪的是我并没看到万师傅的踪影。
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我的及笄之礼终于结束了。回到房间,我立刻脱下了裹在身上的那一层层玩意儿,正准备换回我的褥裙,苜蓿上前拦住我:“使不得!如今你已是及笄之人,怎么能够再穿这身衣裳?”“有何不可?那衣裳太麻烦了,而且我穿褥裙已经习惯了!”说着我就把褥裙往身上套,苜蓿为难地说:“及笄之人所拜见者,仅限于父母姑舅和兄姊,只要不被别人看到,私底下穿穿褥裙还是可以的。。。”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惊异地问:“你说什么?仅限于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今后都不能出门见人了?”苜蓿怯懦地回答道:“按理说,是这样!”我转念一想,不就是套衣服吗?只要我想出去就自然有办法,女子十四肯定是要及笄的,还是想想怎么庆祝生日才好。“苜蓿,今日是我的生辰,你看咱们找几个人一起庆贺一下如何?”“好啊,小姐想怎么办?”“爹爹他们都太古板拘束,你就帮我把鹤龄、延龄、李阙和顾昂请来吧,对了,把紫荆表姐也叫上!”“是,小姐!”
吩咐厨房给我做了一桌子菜,到了吃饭时间,他们也陆续过来了。鹤龄和延龄欢喜地打闹,围着桌子到处跑,顾昂和李阙也相谈甚欢。以前没怎么跟紫荆接触,这次近距离观察,发现她长得也有几分姿色,皮肤白皙,鹅蛋脸,唇红齿白,一双杏眼颇显锐利。看她进门,我也赶紧起身相迎,“表姐,快请坐!真高兴你能来!”“妹妹客气了,今天是你生辰,又是及笄之日,表姐前来道贺岂不是理所当然?!”寒暄之后,我们就开饭了,鹤龄和延龄不能饮酒,苜蓿自己不喝也不要顾昂喝,只剩下李阙,紫荆和我。
几杯酒下肚,我的脸已经开始发烧,紫荆还是安然若素,李阙更是没事,我提议喝酒就是图个热闹,也没想灌醉谁,照这趋势估计要醉也是先醉的我,还是趁早打停为好。待到吃饭时,我为尽地主之谊,主动给他们盛饭,由于我选的碗比较小巧,给紫荆盛满以后有饭粒沾到了碗沿,而她又坐我旁边,我顺手拿起她的筷子,把饭粒拨进碗里,然后将筷子往碗里一插便递给她。我只管接着给李阙盛饭,也没注意紫荆的脸色变化。等我坐下却还不见紫荆吃,苜蓿她们几个也是眼巴巴地看着不说话。李阙开口说:“紫荆姑娘别介意,锦儿不知道这些,不知者不为过,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倒是愣住了,好心好意请她吃饭,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表姐。。。”我还没问出口,她就对李阙说:“你当然帮着自己的人说话,这都当众上香了还怎么吃?!今日多谢了,我先告辞!”说罢就起身离席而去,此时我更懵了,忙着追问:“喂!有什么话你说清楚啊,这算哪门子事儿?!”
待我回去坐下,一屋子人已经笑得人仰马翻了,鹤龄拍着桌子大笑,“姐姐真厉害,连当众上香都想得到!表姐在娘面前告我的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你没看她那生气的样子,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哈哈哈。。。”李阙解释道:“你把筷子插在她的饭上,无异于是给死人上香啊,常人受到这种待遇都会不高兴的!”哎,我不知道还有这种鬼规矩,这次请紫荆吃饭倒是弄巧成拙了,仔细一想紫荆说的话,我便问道:“刚刚她说,什么什么自己的人?”话一出口,全场安静下来,我顿时就来气了,“今天我算是遇上鬼了,你们还瞒着我什么?有屁快放!”李阙尴尬地站起身说:“我喝多了,先回去,你们慢慢聊啊!”说着就真的走了,几个小鬼见气氛不对也纷纷闪人,只剩下苜蓿和我。
桌子上面已是杯盘狼藉,苜蓿想借故收拾盘子走人,我一把扯住她,“他们不说,难道你也不说么?”我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她问,她看了看我,然后跑到书架抽出一本《礼记》,翻开一页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女子许嫁,如满十五,笄而字之,其未许嫁,二十则笄。”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女子已经许嫁的年满十五即可及笄,未曾许嫁的二十岁再及笄!我瞪大了眼睛,年满十五?是年满十五啊!我才刚满十四就想把我当十五给滥竽充数拿去卖了?这回我真上当了,差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刚刚紫荆对李阙说我是他的自己人,这些时日父亲的默许、金氏的撮合、陌生女人的出现、苜蓿的搪塞、李阙的闭口不言。。。一切联系起来就对了,我还没十五岁父亲就马上让我及笄,看来是早已决定把我嫁给李阙了。虽然跟李阙已经成了朋友,但我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托付自己的一生!
我放下书,用犀利地眼神看着苜蓿说:“那日在月华亭,你担心的不只是我应付不来这及笄之礼吧?明明是你自己喜欢李阙,为什么还要帮他们隐瞒我?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事不能坦诚相诉?”苜蓿心虚,低着头说:“我。。。我只是个下人。。。”“下人怎么了?下人就不是人吗?下人就没有爱的权利吗?老早我就发现你看李阙的眼神有端倪,你看不出我故意给你们制造的机会吗?”“可是小姐,如今你已及笄,那日连李公子的母亲都来亲自为你授礼了,而且李公子喜欢的是你啊!”我顿了一下,原来那个和善温柔的妇人就是李阙的母亲,看来此事非同小可!苜蓿说的也是实话,不过,只要没有成婚我就有办法!“此事以后再从长计议吧,我不会嫁给李阙的,你记住!”说完我就甩门而出。
第九章 曲终人散
及笄的第二天上午,万师傅早早地来到我的庭院。在苜蓿的强烈要求下,我打消了继续穿襦裙的念头,转而穿上了一套粉紫长衫比甲,类似于今天的长马甲,无袖无领,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显得雍容华贵。头发也被绾成了堕马髻,还插上一支翡翠柄的镶金发簪,顶端雕以两朵牡丹,下面坠以小颗珍珠的流苏,摇曳生姿。这打扮看起来倒也新奇,但我清楚,这是及笄之后妇女的样式,我穿成这样也就意味着是待嫁的闺女了。
艳阳高照,凉风凛凛,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