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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夫人……”莫寻很感动,没想到她在这里也可以交到为她付出真心的朋友。
司马夫人拍拍她的手。“我不懂那些朝政之事,也干涉不了,只能把听到的讯息偷偷告诉你,对外可别提,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这个我懂。”莫寻苦笑,反过来握住司马夫人的手。“谢谢你,夫人。”
在古代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动刀动剑、杀头砍人的,皇上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要人生死,她岂不明白。
司马夫人温柔的一笑,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其实,你可以明哲保身的……我听说,你和赫连庄主的感情并不好,从你离家到现在,他都没来看过你……对不起,我这样说可会惹恼你?”
莫寻摇摇头。
这事,恐怕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吧?都说出身红楼的女子就算嫁给富可敌国的男人又怎样?一进门便被打入冷宫,甚至给扫地出门了,就连怀了孩子也没啥用。
“我是为你好,因为就算皇上再英明,每天听上一句这样的话,久了,也难免会受影响,到时候……就难保会出什么事了。虽说丈夫该是天,但……”司马夫人语气顿了一下,语重心长道:“那也得对方珍爱你才行啊,否则,何必连自己的命一起葬送了呢?”
***
莫寻当然不会傻傻的选择陪葬。
可,她也不会眼睁睁看他死。
所以,她得想一个办法才成,让赫连麒可以好好活下去,她也可以好好活下去……
莫寻苦恼不已,托着脸望着蓝蓝的天空发呆。这里的天空真的好蓝好蓝,害她每次都想拿照相机把它拍下来,虽然知道是痴人说梦。
唉。她在叹气,一叹再叹。
漂亮的脸蛋上少了很多的笑容,总是懒洋洋的坐在亭子里发呆,明明前阵子还很嗜睡的她,最近却总是睡不安稳。
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不请自来的晃到她面前坐下。
咦?她先看到石桌旁的一双白靴,接着才抬起眸——
“无梦?”她有点意外的看着他,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喜欢我来?”无梦淡然的眸,幽幽地对上她的。
他对她,常常是若即若离的,想靠近她,又不想太靠近她,现在的他终于更加明白当初冬艳待在阎浩天身边的心情,怕他喜欢她,又怕他不喜欢她,一如他此刻对朗明月的心。
嗄?闻言,莫寻对上他的眼——
“当然不是。”她小小声的说。
她喜欢看见他,但,有点小小的不安与无措也是事实,因为他那双犀利的眼眸总是让她想起某人……
朝中有一派大臣每天都在皇帝面前说要永除后患,毕竟你夫君精通易容变脸之术……。
陡地,司马夫人上回所说的话在她的脑海响起,她的心一惊,睁大的眼眸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无梦。
不会吧?难道他是……赫连麒?
不,不可能的,那人不会这么做的,化身成无梦在她身边又何必?她真的太会胡思乱想!
无梦见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禁不住挑了眉,把他的花容月貌给凑近。
“所以,你是喜欢我来喽?该不会你这阵子每天愁眉苦脸的,都是因为我太忙着替你接客的缘故?你吃味了?”
天啊!他在说什么?
“当然不是!”莫寻脸红红地瞪着他。“我是有夫之妇,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也知道你是有夫之妇啊?那你成天让何晋陪在你身边,对他笑,怕他累,担心他没吃饱总帮他挟菜是怎样?”说起这个,无梦就有气。
“我哪有……那个又不是那个……”搞半天,她对无依无靠的何晋特别照顾,在他眼底却成了水性杨花了吗?莫寻心里有点急,不喜欢他这样想她,可是,话说回来,她又何必跟他解释?
他是无梦啊。
要说她真的对夫君以外的男人有那么一丁点绮想及动心的,也只有无梦他呵,他却这般想她,说什么都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吧?
无梦看得出来,她是有些恼了,急了,气了。
第7章(2)
她不是朗明月,所以少了朗明月的沉着和内敛,不是那种可以把心机藏在肚子里的女人,总是坦坦白白的把她的原貌呈现出来,所以看起来有趣,逗起来也好玩,就算她现在已大腹便便,在他眼底依然美丽万分。
“走吧,我教你弹琴。”他突然起身,伸手将她从石椅上拉起。
弹……琴?莫寻一呆,有点无法思考他现在所说的话。
这全都城的人都知道朗明月弹了一手好琴吧?难道无梦是外来客所以不知情?竟说要“教”她弹琴?!
现在,她该点头说好,还是直接取笑他有眼不识泰山呢?
无梦好笑地瞅着她。“怎么?不想学?那你每天晚上偷偷点蜡烛看那些琴谱及指法,只是做做样子吗?”
“我……”怎么什么都被他看见了?莫寻的一张小脸胀红着。“我的琴弹得很好……那些书我只是瞧着玩……”
“我听过你弹琴。”无梦打断她。
嗄?他听过?不会吧?莫寻瞪大了眼,一副他在说谎的神情。
“深夜,我不小心在草堆里睡着了,是你的破琴声把我吵醒的。”
真是……够让人丢脸的了。
莫寻的脸颊气呼呼的鼓了起来,想骂人也不是,想哭也不成,实在太没脸见人了,堂堂一国名妓,竟被人说弹了一手破琴?传出去会如何?若有人说她冒充朗明月,是个彻头彻尾的假货……她还能好好活在这里吗?
她瞪着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小手还在他的大手中,想抽回,却反而被他拉进怀——
“喂,你干什么?”
“我不会把朗明月竟然不会弹琴一事说出去的,放心。”无梦的呼息淡淡地拂上她的脸。“话说回来,过去那些关于你的传言也不见得都是真的,不是吗?现在你又不待牡丹楼了,会不会弹琴又何妨?”
是啊,又何妨?现在的她是赫连夫人,没有任何人可以要求她弹琴跳舞,她也不需要讨任何人的欢心。
但,此时此刻的莫寻根本就听不下去他所说的任何话,她的心思全被他身上的味道给吸引了去——
这么近的距离,就像之前赫连麒在酒楼开幕那一天吻她的距离。
原来,赫连麒身上那久违的味道,竟然就是无梦的味道……
赫连麒,真的是无梦?
她不敢置信的怔着瞧他,尤其是他那双总是吸引她目光的眼。
原来,真的是同一人,所以她才会见了无梦也心动?因为,就算无梦变了一张脸,他的身上还是有赫连麒的影子?
不,或许应该说,她喜欢这样的男人,不管这个男人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同样会爱上他。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明明对她无情,又为何要化身无梦待在她身边?
她真的不懂。
“既然如此,你何必要教我弹琴呢?”她的嗓音轻颤着。他知道她不会弹琴,是否也代表着,他或许也知道她根本不是朗明月?
该死的……这种事不能发生!
如果她连朗明月这个身分都不是,那么,这个男人跟她就再也没有任何牵系了,不是吗?如果世人知道她不是朗明月,却顶着一张朗明月的脸,那她又该如何向世人解释?总不能一辈子躲起来吧?
她的脑袋好混乱,真的好乱好乱!
“我要教你弹琴,是因为我希望你快乐,如果你想学,我就教。”
她听见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心,也跟着乱了……
***
近日来,一纸事关赫连山庄庄主及其夫人的契约文书,不意竟在坊间流传着,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自然到后来,也传进皇帝金宿耳中。
赫连山庄庄主赫连麒替牡丹楼朗明月姑娘赎身并娶之为妻,朗明月姑娘须于一年之内有孕,平安产下娃儿后,娃儿归男方,男方将赠予女方一栋比牡丹楼占地还大的楼房外加一万两黄金,此合约自动解除。自此,男再婚女再嫁各不相干,若一年之内女方无法有孕,此合约条件及夫妻关系亦在一年后自动失效,口说无凭,特立此据。
立据人
赫连麒、朗明月
“这就是那纸契约书?”时年二十一岁的皇帝金宿,颇感兴昧地瞧着这张已经被众人传阅到都有点像是破纸的纸张。
一旁的太监答道:“已请人鉴定,确实是赫连山庄庄主的笔迹无误,上头还盖有赫连药行的大印,应不会是假。”
金宿边看边笑。“这赫连哥哥还真有趣,连这花样都想得出来,倒苦了这位朗姑娘,活脱脱一个大美人,竟然会答应替赫连哥哥生娃儿?”
“朗姑娘乃青楼女子,替赫连主子生个娃儿便可得万两黄金外加一栋楼房,这交易说起来并不吃亏啊,皇上。”
“听起来是没错,可我要是朗姑娘,找个富家子弟嫁了,该有的不还是会有吗?何必生了个娃还不能当人家的娘,到最后只得一纸休书的下场?这其中,还是带点儿情意吧?”
“这……奴才不懂。”情啊爱的,离他们这些太监太远了,已经到难以想象的境界。
“那你想过吗?关于这张纸为何会流落在外让众人皆知呢?”
嗄?“这……奴才也没想过,怕是这朗姑娘最近人红是非多,人家看不得她好,硬要她出糗才做出这等事来吧?”
金宿扯扯唇,斜了太监一眼,眼眸带着笑。“朕说你,就这么闲吗?把这样的事都呈上来给朕瞧是怎样?怕朕每天在宫里太无聊?还是太后那边给了你啥好处,叫你藉此事来提醒朕该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了?”
“奴才冤枉啊!奴才不敢啊!”太监忙不迭跪下来,头只差没磕到地上去。
“是是是……那些大臣们硬要奴才把这东西呈给皇上瞧瞧的,说要皇上看看这赫连庄主的为人品性……奴才是念在皇上也叫赫连庄主一声哥哥的分上,才答应给呈上的,就当是一种关怀……奴才真是这么想的,皇上。”
啧啧啧。
“关怀?”金宿笑着点点头。“说得甚好啊,我也真的很久没跟赫连哥哥吃顿饭叙叙旧了。”
“是,奴才马上去安排。”听皇上这一说,怕被责难的太监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如先去见见嫂子吧,这阵子因朝中之事过于繁忙,朕连他的婚礼都没前去参加,真是说不过去呵。”
嗄?嫂子?皇上这是要去见朗明月吗?为何要见的人不是赫连庄主而是朗明月呢?太监不太明白的仰起头来,见皇上一脸的笑,忙又低下头去——
“是,奴才马上去安排。”毕竟,皇上想见谁就见谁,他哪拦得住啊?
第8章(1)
自从朗明月和赫连庄主的婚姻约定契约书流传出去之后,吉祥酒楼内众嘉宾及男草们全都不敢当着她的面问起或提起这件事,大家都当没听见没看见,但瞧着她的目光总是多了一点向情与怜悯,甚至,对某些人来说,可以更加肆无忌弹的关怀她、宠她、逗弄她,前者如何晋,后者如无梦。
发现无梦可能是她朗明月的夫君赫连麒之后,莫寻对他也渐不设防。看见他不会刻意躲起来,偶尔他不经意触碰到她或拉起她的手时,她也不会刻意将他甩开,只是顺其自然的跟他在一起。
那双眼,越看越熟悉。
就算脸不一样,那神情那姿态,挑眉的模样、撇唇的模样,瞧久了,便如同瞧着同一个人,越来越熟悉。
常常,他在月下无人的深夜里教她弹琴,她坐在前,他坐在后,在每一个琴音的跳跃里,他的呼息总会伴着她的心跳,和着美美琴色共谱一段曲,或悠扬,或沈静,或思念,或哀伤,不管是什么,都是美的、令人快乐的。
她喜欢他的长指,白皙修长又好看。
她喜欢他身上淡雅迷人的味道,靠近他,可以让她彷徨迷惑的心得到安慰与纾解。
她喜欢他静静瞅着她的模样,就算不说一字一句,那种她是他眼底唯一的感觉,也可以强烈到让她无法呼吸。
就算,是短暂的,是暂时的,不会永远,她也想拥有。
片刻,即永恒。
对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来说,珍惜当下变得太重要,因为她不知为何而来,也不会知道何时会去,所有的一切根本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啥也没了,她怎能不珍惜?
今夜,园子里的花香特别浓。
莫寻感觉到肚子里的胎动似乎特别厉害,不时有东西从她肚皮里鼓出来,可能是小手或小脚,一会儿踢她下腹,一会儿打她上腹,她笑了出来,用手边摸边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说:“乖,妈咪在这里,我知道你很想出来见妈咪,可是还不到时候呢,得再等等,要玩可以,但不可以太用力喔。”
胎动,是个很奇妙又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