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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草草-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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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兰修想挤个笑容,可实在挤不出来,等阿萝和其他侍女把后堂里那些佛像、佛器和佛经都搬出来胡乱地丢在地上,心里突然有火烧似的感觉。“陛下灭得了佛器,灭得了沙门,灭得了人心中的佛法么?”她突兀问道。
  拓跋焘眉头一拧,继而松开冷笑道:“这世上有我做不到的事?我马上即将亲自出征,处置盖吴,叫这帮杂种看看,与我作对,会是什么下场!”
  他踌躇满志,而且杀伐果决,很快三路大军从平城出发,一路攻坚,一路驻防,原本星火燎原的盖吴诸部,很快被逐个击破。那星火被遏制在火苗的状态,毕竟没有成为吞没一切的烈焰。
  但刚刚狠狠打击了卢水胡人的叛变,功成归来的拓跋焘,很快又被鲜卑人自己的叛变给气到勃然——朝中鲜卑大臣刘洁,曾几次与崔浩争执,但都落了下风,眼见崔浩及他的亲戚密友所掌控的中书省和尚书省已经全盘把持了朝政,而鲜卑的贵族只能担些微末闲职,对中央政权望洋兴叹,他趁拓跋焘征伐之际,先后奉拓跋焘的弟弟拓跋丕和拓跋范为皇帝,在拓跋丕的封地举兵叛乱,意图占领平城,截断拓跋焘的归路。
  可是京中监国的太子已经锻炼得相当有力,很快调动平城四围的禁军守住都城,又包抄袭击,切断刘洁的供给。太子飞书给父亲,拓跋焘骑兵如洪流一般,很快踏破了刘洁的叛军。刘洁被诛杀前痛呼道:“臣一死不足惜!国朝由汉人把控,置我鲜卑族众于何处?!”
  这些事情都不成威胁,但对于一个一直打着胜仗,高压治民,桀骜自恃的皇帝,心里有难与人言的懊丧。
  明明打了胜仗的拓跋晃,却被他叫出平城的城门去迎接自己,太子急忙整顿衣冠,用他所能使用的仪仗到城外三十里跪候父皇。拓跋焘见儿子听话恭谨,而且没有带一兵一卒出来,心里的那点疑虑才打消了,可是也没有笑脸,冷冷斥责了一顿,骂得太子连连伏地顿首,一句都不敢顶撞犟嘴。
  这番屈辱,让拓跋晃背地里也是气得发抖。他找了个机会对高允发牢骚:“听说又是崔浩使的绊子!他以孤的两个叔父为例,劝陛下多多提防——提防到我头上来了!这样的离间陛下与我的父子情意,孤迟早要断送在他手里!”
  高允低着头,眨着眼睛,很久才抬起头问:“太子殿下,信不信臣的忠贞?”
  拓跋晃愕然道:“高博士这话,孤倒觉得惶恐了。”
  高允笑道:“既然如此,请太子仍是安心。臣自有回报太子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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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迎接皇帝回宫,是件热热闹闹、开心的事。但是,皇后宫中设宴,却见拓跋焘只是板着脸一个劲儿地喝酒,大家都是不安,互相以目示意,毋惹圣怒,全部一句话都不敢多讲。
  拓跋焘喝了一会儿闷酒,心情越发烦躁,觉得唱歌的歌伎声音不够动听,便怒冲冲把手边的瓷酒壶砸了过去。瓷片在地上裂开,飞溅得到处都是,歌伎在他的怒吼中抱着琵琶连滚带爬地走了。拓跋焘目光巡睃,看到谁脸上,谁就是低下头暗暗念着佛号,求保佑怒火不要撒到自己这里来。
  半醉的拓跋焘,最终把目光锁定到谢兰修的身上:“阿修,你来吟唱一首诗吧!”
  他语气和声音跟刚才比,都算是温和的,但是谢兰修还是心里一跳,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似乎越来越陌生了一般,她想了会儿,才轻声吟唱着:
  “赫赫业业,有严天子,王舒保作,匪绍匪游。
  徐方绎骚,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惊。
  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如虓虎。
  铺敦淮濆,仍执丑虏,截彼淮浦,王师之所。
  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
  如川之流,绵绵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
  ……” 
  拓跋焘听了一半,已经不耐烦地拍拍桌案道:“听不懂!换首!”
  谢兰修眨着眼睛,心里为难,想了半天才在拓跋焘声声的催促中慢慢吟着: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她横着一条心,在他胜利之际唱这样哀哀的歌,却不料恰恰戳中拓跋焘心里的软处。他拿着一根筷子,击着面前的白银食器,茫茫然跟着哼唱: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众人看着他半醉的神色,少有地颦着眉宇,哀伤而茫然,看向谢兰修的眸子又流露着难得一见的温柔爱意。
  一曲终了,拓跋焘还在自顾自哼唱着,把那两句千古的名句反复地在舌尖上打滚儿,仿佛这是他戎马生涯中最终的求索,倦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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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醉了!”
  “没有!”他醉乎乎的样子隐然使他小了十多岁,笑容真切,神色坦然,声音清越悦耳。他揽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在她耳边喃喃道:“我不是小家子的男人,可是我也想有个人,跟着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阿修,我们生个孩子,我好好地疼爱他,栽培他,我让他继承我的位置,做大魏福气最好的皇帝!……”
  谢兰修倍觉心酸,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颊上一道笑沟,和两腮会形成的柔软的弧度,掩藏在他日渐粗糙沧桑的皮肤和胡须之下。
  这夜,谢兰修躺在他身边,应着这个醉汉的要求,一遍又一遍地为他吟唱《击鼓》,唱到自己的视线都开始模糊,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和衣而睡了。
  早上醒来,一切又照旧了。
  拓跋焘已经上朝去了,阿萝笑容满面地进来服侍她。谢兰修觉得昨日像做了个梦一样,可梦境那么真切,让人好想沉溺进去。
  她看着窗外,梅树花谢了,一树的青嫩叶子刚刚长起来,百无聊赖的一天又开始了。可是,这百无聊赖很快被一个消息打破了。东宫的小黄门送来了一本书,语气冷冷淡淡的:“太子殿下已经阅读过了。奴受命还给谢娘娘。”
  “噢。”谢兰修想想心里忐忑,陪着笑容闲闲问道,“太子读书,可有所感?”
  小黄门道:“这个奴不知道。”想了想又说:“对了,殿下说,好书只自己读,可惜了的!余外真没再说什么。”
  谢兰修心头“怦怦”乱跳,叫住转身欲走的小黄门,道:“听说太子也雅好书法。我这里恰好有一份南边拓的碑帖,你叫太子瞧瞧,合不合眼缘?”
  小黄门带着些鄙夷:太子还没登位呢,早早地就来拍马!不过毕竟谢兰修是主子,他便也装得很清贵一般淡淡一笑:“那奴先谢谢贵人娘娘的厚赐了。”伸手接过碑帖走了。
  很快,谢兰修听到外间传来的风声,高允等人,谄附崔浩,夸赞《国书》前无古人,当立碑为证,将国史发于世人阅读,弘扬光大。
  拓跋焘兴致勃勃来问谢兰修:“我这段日子忙,没来得及细细读《国书》。你读过,觉得如何?”
  “崔司徒春秋笔法,精妙绝伦。妾哪有置喙的道理。”谢兰修媚眼如丝地倚着拓跋焘,“可惜妾妇道之见,哪有朝中大臣所知高深?陛下觉着好,就好。”
  拓跋焘早被撩拨得欲火蓬蓬,转身把她压在身下,笑道:“你都觉得好,自然是好的。明儿就下旨让人把崔浩所编着的《国书》和《五经注》用砂石岩刻成字碑,在天坛之东营造一个碑林。将来万民景仰,也和南边那些汉人似的,立德立功立言!”
作者有话要说:  (1)爱骂人,爱取外号的拓跋焘,把佛教的和尚称为胡妖、胡神……
  (2)注一下吧,诗经我一般只读《风》,这篇出自《大雅·常武》,狐狸听不懂,我也看不懂,我以下所注释的都来自百度:“多么威严多伟大,神圣天子亲出征,从容镇定向前进。不快不慢按兵法,徐方慌张乱阵营。王师神威震徐方,雷霆万钧压头顶,徐方骚动大震惊。周王奋威用武力,如天动怒雷声起。前锋部队如猛虎,虎怒吼声震大地。大军屯聚淮水边,擒获顽敌向前逼。切断淮水沿岸路,王师驻此扫顽敌。王师强大兵马众,迅捷如鸟掠长空,势如江汉水汹涌。如山之基难动摇,如川之流滚滔滔。军营绵绵排列齐,战无不胜难知底,大力征讨定淮夷。王的谋略无不中,徐国投降来归从。……”

☆、食子之毒

  崔浩毫无察觉,欣然同意了把他领衔编着的《国书》和《五经注》制成碑林的建议,文人都容易有“留名后世”的妄念,全然忘记了这套史籍本来只是写给皇帝和皇室成员自己阅读的而已。
  于是,在平城天坛东三里处,营造了一个《国书》和《五经注》的碑林,这座碑林方圆一百三十步,形制巍巍,用工数万,耗时数月才告完成。崔浩在簇簇新的碑林里满意地转悠了一圈,不时指点指点这座的字写得不够俊逸,或那座的石刻还差强人意。这样一片壮观的功德,实在可谓万世之表!
  随他一起前来的高允笑着说:“司徒秉笔直书,有董狐的遗风。而主上贤明,彰发司徒才智。自古以来的君臣相得,除了周文王和姜尚、刘玄德和诸葛孔明,只怕就要论得上陛下和司徒了!”
  “哪里哪里!陛下诚然是自古少有的贤君,我却哪敢和姜尚、诸葛相比?!”崔浩言语谦虚,而内心得意,几乎可以通过他的语气听出来。他笑吟吟看着与自己相交甚欢的高允,决定好好拉拢拉拢这个人,凑近他说道:“今日陛下又在西郊狝猎,还带着太子和几位皇子一起,还记得上次猎获,竟是二皇子最为丰富,陛下赏赐亦是优渥,不知今日如何?”他蓦然话题一转:“高博士,不知你对二皇子有何见解?”
  高允心生警惕,面上笑道:“二皇子颇有陛下的风格,勇武而好学。”
  “极是,极是!”崔浩摇着扇子,凝视着一块石碑,探手掸了掸上面凿刻的石屑,“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是吧?”意味深长地瞥过去。而高允,迅速低下了头,在崔浩看来,好一个点头应和啊!
  崔浩并不能预见,在西郊的莽原中,他所提携的并不是一个足够聪明的皇子。
  拓跋焘生性喜欢冒险,年岁渐长之后,在战场上谨慎了很多,鲜有孤军深入的事情了,但在猎场上,遇到兴奋的时候,往往还是不顾周围人的劝阻,喜欢挺进危地。他那匹骏马,皇子和随从们等闲的马匹哪里赶得上,便常常只能远远尾随着皇帝而已。
  此时,拓跋焘一个人追击一只黑熊,进入了乱木丛生的林子深处。他能够听见身后远处从人们的吆喝,知道相隔已经有数十丈之远了。可是那只仓皇逃窜的黑熊几乎触手可及,他实在等不得后面人跟上,便一拎马匹,紧紧地追了上去。马儿时而跃过溪流,时而闯过荆棘,拓跋焘能够感觉脚上的油皮靴子已经被凉凉的溪水浸湿,也能够感觉袒露的肌肤被树枝划出的小小伤痕。可是这些细微的感觉,让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身上依然充满着年轻人一般的力量和敏捷,让他感觉到由衷的自豪与激越。
  却不料那只黑熊,突然回转身来,它的皮毛上滴着血滴,眼睛里是惊惧已极的愤怒,突然仰天长嚎一声,面向它的敌人,狠狠地冲了过去。
  拓跋焘的马虽是神骏,也多经沙场的磨砺,但动物有动物的本能,它不怕沙场上刀枪剑戟,却对濒死凶猛的野兽害怕。黑骏马嘶鸣一声,竟然两条前腿一蹬停住步伐,整个儿人立起来。拓跋焘本是俯身在马背上,此时饶是反应迅捷,也只是保住了自己没有从马上摔下去,但手中弓箭落地,人也不知为何一阵眩晕。
  而对面的黑熊,亦是极为聪明的动物,见自己似是占了上风,便四蹄着地,竟面对着拓跋焘飞奔过来,仿佛要报复刚刚这群人类对自己的暴行一般。
  拓跋焘情急之下,拔出腰间可断金石的宝刀,砍断旁边的粗壮树干,挡着黑熊的来路。黑熊被这纷乱的景象惊了惊,顿了一顿,警觉地四下观察着,慢慢前行,可那不争气的黑马,却又突然马失前蹄,绊倒在树枝上,轰然摔了下去。还牢牢踩着马镫的拓跋焘,顿时一只脚被压在沉重的马腹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利箭带着破风声从他头顶飞过,准确地正好钉在黑熊的眼睛上。黑熊其实是强弩之末,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它瞬间就慌了神,哀嚎一声,转身就四蹄落地奔逃了。
  “父皇!”射箭的人下了马,拓跋焘在脚踝的剧痛中看到,这正是自己的长子拓跋晃。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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