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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小的时候也来过这里，还差点被野兽给吃了。”刘弗陵朝着站在他身旁的云阳道。
云阳一直低着头，双眸注视着脚下奇形怪状的石子。
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好。
这回，刘弗陵是悄悄的出宫。悄悄的上这处来的。身后也没跟几个人，云阳又一直担心霍光会来。刘弗陵和霍光会针锋相对。这两人一相对，得益的另有他人。
自打刘弗陵进了这宫苑，就不停的指着东西给云阳看。云阳看得头昏眼花。
“云阳你在想什么？”刘弗陵拍了云阳的后背。
云阳一个机灵，颤抖一下，道：“没事啊。陛下您怎么了？”
到底是刘弗陵，看见云阳，实在是走神厉害。他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就要递给云阳。云阳觉得不大对劲，对着刘弗陵的脸顿时也皱得很紧。
果不其然刘弗陵从怀中掏出几个丸子。云阳闻到那个气味，别提有多难闻。怎么放在刘弗陵身上就没有闻到呢？
原是刘弗陵将丸子放在了瓶子中，现下看来怕是瓶子摔了。
否则又怎会流出奇怪的气味？
“恩，云阳你说朕出了宫殿，就没法子整人了么？”刘弗陵的笑挂在脸上。云阳觉得刘弗陵的笑太过可怕。
她就要抗拒住他的手伸过来，刘弗陵仍旧不管不顾的将手伸过去。
“哎呀。”刘弗陵吃痛的叫了一声。
“云阳你扔了什么东西给朕。”刘弗陵问道。
云阳笑着，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特别的东西罢了。”
特别二字，真是奇特。
“云阳你扔给朕的到底是什么。”刘弗陵倒在云阳身侧。
云阳斜眯双眼，从袖中取出一物。
刘弗陵看后，脸色煞白，“这东西不是，不是前些日子，朕让你丢掉的么？”
云阳笑道：“可奴婢觉得有趣，就没丢。”
东西留下了，刘弗陵是让云阳扔掉的。那里面放的不过是些粉末，而这粉末多半还是刘弗陵找太医院的太医要的。
就在不以前，刘弗陵还让人找来虫子粉末，想要逗弄云阳。结果云阳将他弄了一回。这反过来的快，
之后刘弗陵对虫子粉这东西就有了一种恍如不知的感觉。
看着虫子粉末总会想到云阳被戏弄的时候，这层关系下来，自然也就少不得一番乱七八糟的愚弄。
“云阳你过来。”殿内刘弗陵正襟危坐，对云阳吩咐道。
反观云阳坐在远处，压根儿就不想理刘弗陵。都是陛下先吓唬她的。明知道他不喜欢，还就是扔了过去。
殿内几位宫女在一旁立着，均是大气不敢出。
殿门口，两个太监看着上林苑的风景。
良久，刘弗陵方道：“你就没什么跟朕解释的？”
云阳低眉不语。
刘弗陵上前一步，将云阳的发带往鬓角一带。
云阳微闭双眼，迟迟纠结于原地。
“说吧。”刘弗陵很了解云阳的心性。
除了平日里说过一些重的话，其他平日都没什么。
“陛下您来这儿，就一点不担心霍大人？您现下在这里，就难免有人会危及宣室殿。那些大臣不都是说您怎么样的么。您小，您小的说个没完。云阳也七岁，总觉得这些大人说的并不对，陛下年纪不过十岁，能被先帝授予皇位就不会如大臣们说的那样。陛下此番出宫，不过是因为一个公公。那个公公还是自己对陛下无礼。霍大人要是知道了，也只会笑话陛下而已。陛下又能得到什么？无非是闹下去与不闹下去罢了。”云阳递过一杯茶给刘弗陵。
“云阳你说得没错，朕也是在自欺欺人。其实霍光对朕不错，就金日磾而言在内宫就已经是极限。管太多了反而让人放心不下。朝政上一直由霍光在，朕也没什么可说的。”刘弗陵静静的坐在原处。将一块玉佩放到云阳手心。
“这是？”
“朕送你的。”
“送这个玉佩给奴婢做什么？”
送玉佩还能做什么？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书上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来朕给你带上。”
“陛下这个送给奴婢了，那您怎么办？”
“嗯？你担心朕没有了？那就把你送给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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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霍鄂相斗
上林苑外围，一高品阶官服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站立在大门之外。
路边是几个轿夫坐在路边歇凉。
高大的林荫树下，一片夏虫鸣叫。天空时而传来大雁的啼鸣。风中缱绻着树叶在空中摇荡。夏花荡了一地。
守卫的几个将士，见识过这位高官中年男子，纷纷向他行礼。
其间那锦缎华衣下轿而立的二十岁左右的少妇，映入守卫眼帘。
中年男子回首正对女子的一笑。
女子微微一笑，而过其中。
一闪而过的微笑，频频揭示了所谓的雍容华贵。
只见女子端正的仪态，得体的向中年男子行礼，道：“霍将军。”
中年男子亦是回礼道：“长公主殿下。”
这样的场景，似乎难以打破。
中途的美景，如画中的点缀，在树林中摇曳的枝叶款款下落。
“长公主这是要去哪里？”鄂邑长公主身后的霍光明明知道她要去哪里，偏得就这么一问。
想来鄂邑长公主也是非常讨厌霍光之人，但凡霍光问起之事，定是一冷笑而过。
这回鄂邑长公主却道：“霍将军管的该是陛下才是。”
言外之意便是，霍将军只是受先帝命令管陛下，管朝政。却断然管不到本公主头上。
霍光被鄂邑长公主这一句，咽得说不出话来。
身边的近侍也晓得这位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亲姊姊，说到底她和霍光都是不可得罪的主儿。与其帮一方，不如坐山观虎斗。
“长公主殿下说这话就见外了。老臣只是想问问长公主殿下可是来找陛下的？”霍光寂静的回答了鄂邑长公主的刁难。
而此刻鄂邑长公主回过神来，道：“霍将军有所不知，本宫不是来找陛下的。本宫是来这儿游山玩水的。霍将军可曾记得这上林苑，为何而修？”
这上林苑为何而修？
鄂邑长公主这一问，彻底将霍光匡进了自己的条律中。
这原是宫中秘闻，鄂邑长公主又自小生长在宫廷自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
武帝幼年时期曾经遇到过一场灾事，在那场灾事中结识了一位小女孩。那女子却是一心向往江湖的性子。虽生得貌美如花，着实一副好相貌。加之才貌双全牵扯出了不少王孙公子仰慕。
武帝总想留住什么却什么也留不住。之前他定位的人生目标是怎样做一个万人之上，坐享千乘的君王。渐渐的忽略的身边的人，他以为只要是君王就能得到所有。所有是什么？这世间太多人不了解所有这个词的概念。
后来，他也找不到她。
只听说她喜欢山水，喜欢江湖。又看到司马相如的那篇赋文。顿时起了心思。众人都说金屋藏娇，可是鄂邑长公主知道。宫廷里的计策，算不得有多真。
停了半响，霍光问道：“可有什么典故？”
鄂邑长公主笑道：“陈后自有金屋藏娇，上林自有山水藏心。世事皆活，世事皆死。死也活，活也死。霍将军以为如何？”
霍光本就读书不多，被鄂邑长公主这么一绕。全然不知到底说了何事。只将死活二字听得真切。到底是错过了许多事情。
由来已久的长门赋，不过成就的是韶华就身死的陈后。
青春不再主随客流。韶华易逝身亦陷巫蛊的卫氏子夫。
可笑，可悲，可叹，可哀，可怜。
鄂邑长公主不仅说的是上林苑，更是将霍光的所谓身世背景全都说了一遍。只是霍光听不懂，而且非常不懂。
霍光依旧笑道：“长公主殿下想来便是之前说的，山水藏心了？”
霍光只能这样理解鄂邑长公主的话。
不懂就是不懂，就算他说再多也还是不懂。
鄂邑长公主扑哧一笑，道：“霍将军真有意思。”
有意思就是不懂意思，霍光平日老被人说成是顽固。这回有人说他有意思，他以为是夸他的话，回礼连连，
鄂邑长公主再也忍不住，朝霍光一拜道：“霍将军免礼，本宫现行一步。”话语之间仍有跳跃，饶是苦了长公主的憋气。
霍光见鄂邑长公主离去，便又开始训起刘弗陵来。
刘弗陵一来上林苑便吩咐侍从不得说起自己的去处给任何人。若是有事，也需报告。霍光权倾朝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皇帝才是正主，这些人明显就是皇帝的亲信。怎得也不肯说出刘弗陵的下落。只是一味的敷衍。
霍光一筹莫展，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呼：“不好了，不好了，长公主殿下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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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导演一出落水戏
长公主这边一落水，大伙儿都围了上来。就连一直在守门的守卫也免不了来看热闹。
虽说这热闹看得也忒无聊了些。
不过既然是长公主落水，还是有得一看。
其实长公主又和其他人有什么分别呢？
无非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可在下人们眼中，就是国体中的一份子。长公主落水，说什么也是丢皇家的脸。
霍光紧张方才才见到的人，转眼就掉入河中。说什么也不是时候的掉入河中。身畔想起太监们拉扯的惊呼声。
山林间水声逐渐被人们的叫喊声遮盖住。
“这，这不是长公主。”小黄门哑然。那分明就是个宫女，她的身着却是长公主服饰。
不近看很难发现她就是公主。
宫女晕死过去，倒是霍光觉得蹊跷。明明就是长公主掉下去的，现下这样，长公主的衣服却不是长公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长公主为了掩盖众人的视线，已然逃离此处。
很有可能陛下也同她一起逃走了。
“陛下这招真管用，长公主殿下明明没有找到陛下。陛下用此计策，霍大人暂时就找不到陛下了。”云阳坐在草堆上笑道。
刘弗陵看着云阳悠闲的躺在地上，道：“云阳，近些日子好悠闲。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太悠闲了，看戏都知道坐草堆了，刘弗陵如是想。
云阳迅速跳起，道：“呃，陛下。陛下云阳悠闲不都是您让的么。”
她悠闲都是他给的，又一次无意的抬高了刘弗陵一次。可刘弗陵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
“朕，朕是让你跟着朕。可你却坐在草堆上。朕都还没坐。你就坐了。”刘弗陵争辩道。
云阳满脸错愕，道：“陛下您坐。”
怎么回事？陛下明明对其他人都很好啊。有事还能了解其他人的难处。为何就是她怎么也不能让陛下满意。
“云阳朕觉得你是闲着的。不如你去帮朕看看霍光在哪里了？”刘弗陵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杂草道。
“陛下您让奴婢去看霍大人，这不是将奴婢往火坑里推么。谁都晓得奴婢是陛下的近侍，陛下的一切生活起居都由奴婢打理。茂青公公受伤之后，就没有别的奴婢了。”
上林苑除却是个玩赏的好地方，更是刘弗陵儿时记忆的深刻之地。
刘弗陵看着云阳忽道：“云阳，可知这方为何名？”
云阳低眉而答：“此处名为上林，大人们称上林苑。”
刘弗陵笑了笑，却不说话。
沉默良久，云阳道：“此处有名上林，乃史书集陛下为上意。又以林环绕，故为上林。此处还有一名。”
还有一名，不是上林。
“陛下，此处还有名？”
“云阳。”
“诺。”
看着云阳这般认真，刘弗陵笑了。
云阳问道：“陛下告诉奴婢此处叫何名？”
刘弗陵笑道：“云阳。”
云阳笑语：“陛下唤奴婢两次，却不肯告诉奴婢此处双名。这是为何？”
原是聪明之人也有不懂之事，此处便是两可。到底还是迁就了那花开遍地，花栽满园之境。上林的花，上林的树。都是平日花栽下地。
“此园又名云阳，据传有个故事。”刘弗陵解释地看着云阳。
云阳打小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来源古城长沙郡之云阳山。
云阳一处神圣，因着传说张良在此修仙成仙。又有炎帝尝百草，身葬此处。由此平添几分名气。
无奈此处乃是不毛之地，比之上林之云阳是不及。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