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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黛一见凌远萱,心中便已明白了凌远萱的来意。她自然不会再有选婿之意,不过借着赏灯一事而得能与陆维杰再见一面的心思却是显而易见的。
远黛既然知此。对于凌远萱的相邀同往自是一口应下,全无留难之意。
约好同行之后,凌远萱不免又问候了远黛几句,说笑一回之后,方才辞了出去。
而这一日。却已是腊月二十八日了。
除夕之夜,转瞬即至。远黛身边的四名丫鬟,文屏、采莲都是凌家的家生子,惠儿与翠衣两个,虽则是外头买来的,但父母却都还在。远黛自己想了想,便索性将四人都打发了回去与自家人团圆。文屏等虽则辞了一回,但见远黛坚持,终于还是各自归家去了。
对于自己身边之人。远黛自是不会委屈了,各自赏了丰厚的银子,令其去了。
文屏等四人一去,远黛屋内一时便沉寂了下来,只余下杜若一人与她做伴。杜若乃是多年前被萧老太君带回凌府的,却是孤苦一人。父母双亡,便是想回,也是无处可归。
天色擦黑时候,萧老太君那边已遣了人来请远黛一同过去守夜。远黛自是想也不想的借口身子不好,推辞了未去。如今的凌府,是无人不知这位九小姐身子病弱,自也无人相强。过不一刻的工夫,萧老太君那边便赐了几样菜来。
远黛使杜若亲去谢了,又令她往周姨娘那里,请了周姨娘过来用饭。不一时,周姨娘已引了红英、紫罗过来。王氏却已回家同子女团聚去了。
当下众人亦不问什么主仆身份,便热热闹闹的坐了一桌,用了饭。
这却还是上次周姨娘去后,远黛第一次请她过来。虽因除夕的缘故,周姨娘颇敷了了轻粉,但仍遮不住面上的憔悴之色。很显然的,这阵子,她过的并不好。然见了远黛时,她却还强自的挤出笑容,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虽然她掩饰的实在算不上好。
见她如此,远黛也只能暗暗叹气,少不得也故作不觉。
一时用过了饭,周姨娘便借口身子疲乏,带了红英两个回了西院。远黛也并不留她。
及至她去了,整个环翠阁一时便安静了下来。唤了两个小丫头子收拾了残肴之后,杜若悄然的沏了茶来给远黛。伸手接了茶,远黛长长吐出一口气,微叹道:“今儿真好安静!”
杜若闻声,便抿嘴笑道:“小姐若觉得太静,我可出去将那两个小丫头子唤来,大家一同说说话,便热闹些了!只不知小姐可喜欢这样的热闹?”
远黛听得一笑:“罢了!那些无干的人,唤她们来作甚?叫她们稍稍整理一下外头,若有想回去的,便回去吧!”她说着,便随手一指身边搁着的一只红漆嵌螺雕花拣妆盒子,吩咐道:“这个是前几日备下的压岁钱,明儿早间若有人过来贺喜,你便斟酌着赏吧!”
杜若的能力,远黛却是信得过的,因此只简单吩咐了一句后,便不再多说其他。
杜若闻声,忙自点了点头。远黛又想了想,道:“这样吧!你这会子便出去,问问外头的那几个小丫头子,令她们分了班,也不必时时都在,便轮换着回家与家人聚聚吧!”
杜若想了一想,索性道:“这会子左右无事,有我一人在,其实便够了。不若早些赏了她们,让她们都归家团聚去吧!只是嘱咐她们明儿早些回来便是了!”
远黛听她说的有理,不免应道:“如此也好!”杜若当即出门唤了众丫头进来,打开拣妆,一一赏了。这拣妆里头,装的却都是一色的红色绣福字小袋,袋内却是各色成对的小金锞子。
远黛屋内,原本是没有这些小丫头子的。但绿萼岭回来后,府中人等却都知道远黛这是要攀上高枝儿了,因此忙不迭的送了自家的丫头过来伺候着。不过数日的工夫,这院里便一下子多出了十来个小丫头。其实这里头的多数人,因装病之故,远黛甚至连照面都不曾打过。
杜若分别赏了众人,又说了远黛的意思,众丫头自是欢欣鼓舞,各自上前行礼谢了远黛,便出门去商议分班之事了。杜若目送她们出去,眸中终不免现出几分羡慕之色来。
远黛端坐炕上,自是将她神色尽收眼底,微笑一下后,她道:“可是想念自己家人了?”
杜若微微一笑,笑容却略显苦涩:“他们早都不在了,想了其实也无用!”
默默了一刻,远黛缓声道:“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活着的人却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完全忘记他们!”言语之中,却不无怅然之意。
微感意外的抬头看向远黛,杜若忽而问道:“小姐是在怀念你故世的义父吗?”
没有答她的话,远黛朝她招一招手,示意她将拣妆送过来。杜若会意的上前,将那原本甚为沉重,此刻已略略轻了一些的拣妆递了给远黛。
远黛接了,随手搁在身边的小几上,而后轻轻抽出拣妆盒的第二层,从里头取出一个福袋来,递了给杜若:“这是赏你的!文屏她们因走的早,却是早都赏了!”
杜若忙伸双手接了,又忙行礼谢了远黛。朝她微笑了一下,远黛温声道:“你的事儿,我都放在心上呢!不过你也知道,如今老太太虽将你给了我,那卖身文书,却还在老太太手里,我便是有心想放了你出去,少不得也要等出阁之后了!”
不意远黛竟会提起这个,怔愣之后,杜若失声叫道:“小姐!”
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且莫言语之后,远黛温声道:“你在老太太身边多年,得的赏赐自也少不到哪儿去,等日后你去时,我也会厚厚赏你一笔银两。想来也够你一生温饱无虞。至于往后能过得如何,却只看你自己的本事!我曾应你一诺,日后你若逢难,可以来寻我!”
抿唇怔立良久,杜若才轻声道:“今儿除夕,原是阖家欢喜的日子,怎么小姐却在说这些离别的话儿?”
淡淡一笑之后,远黛道:“该欢喜的,不会因几句扫兴话儿日后就不欢喜了。该离别的,也不会因几句吉利话儿,就从此永不分离。之所以今儿同你说这些,是因今儿人少,清静,却与今儿是除夕并无关系!”她说着,便又深深凝视了杜若一眼:“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身边的人患得患失、战战兢兢的。明儿,就是新的一年了,今年的担忧,自然该在今年结束!”
听了这些话,杜若却是没来由的心底一酸,下一刻,两行珠泪竟是不克自制的滚落面颊。
眸色温和的注视着杜若,远黛抬手,却是将自己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给杜若。
默不作声的接了帕子,杜若胡乱的拭去面上泪痕,才要说话时候,外头却陡然的传来阵阵噼啪的鞭炮之声。鞭炮声中,夹杂着的,还有更鼓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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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新年里
次日便是初一,按例是该过去春晖园请安拜年的。但远黛如今是愈发懒得与凌府众人虚以委蛇,早间杜若过来请她动身过去老太太处拜年时,她却是动也不曾动一下,只淡淡吩咐道:“我今儿只觉身子愈发不好,竟是不能起身。便由你代我去一趟吧!”
杜若听得一怔,有心想说些什么,但见远黛神色,却还是默然咽下已到口边的话语,答应了一声后,便自悄然的退了下去。既是告了病,远黛便只简单将长发挽了纂儿,也不梳妆便悠然自得的靠在炕上,取过炕头那卷书册,闲闲翻看着。
至于宁夫人,她虽说了要在凌府小住一些时日,然而春节临近之时,她毕竟还是辞了萧老太君离开了凌府。不管如何,一个外人,在一个大家族内过新年,委实还是有些不便的。
外头的几个小丫头子才来几日,却是只能在外屋听命、传话,并不能进来伺候。远黛却也乐得如此。杜若这一去,便去了足有半个时辰,及至回来时候,身边却还跟了一人。
听得有人揭帘而入,远黛便随意的抬眼一扫,目光随之一定,而后坐直身子微讶问道:“十妹妹,你怎么来了?”与杜若一道进来的,可不正是凌远萱。
因是年初一,为讨吉利,今儿凌远萱身上着了大红喜鹊登梅缂丝袄子,外罩五彩缂丝石青褙子,下头却是桃红撒花盘金彩绣锦裙,人才进了屋,便无由予人一种四壁生辉之感。
失笑的看她一眼。远黛随意道:“十妹妹这一身,倒真是喜庆!”
凌远萱闻言,不免白了她一眼,走了过去。一面在炕边上坐下,一面道:“今儿可是年初一,九姐姐便是身子不爽。也该过去给老太太请安拜年才好,怎么竟遣了杜若过去?”
言下既有关心,又不无埋怨之意。
微微一笑之后,远黛道:“正因今儿是年初一,众人皆去,我才借故不去!十妹妹想,我若去了。固然热闹,只怕有人心中却未必欢喜,而不巧的是,我若去了,见着她。心中也是多有不快。既如此,倒不如我不去也还罢了!”
凌远萱自然知道她语中所指是谁,但她却不好在远黛跟前说陆夫人的不是,只好苦笑道:“我这会子过来,却是替老太太她们送压岁钱来了!”她说着,便朝杜若招了招手。杜若抿唇一笑,便将手中捧着的黑漆托盘双手托了给凌远萱。
凌远萱接了托盘,搁在远黛身前的那张小几上,指点着盘内的锦袋。向远黛一一说明是哪位长辈给的。远黛听着,不免连连点头。指点完了后,凌远萱便又道:“我们的,昨儿老太太已给了,本是打算送来给你,后来一想。今儿初一,你总要过去,还是当面给的好。却不料你今儿居然也不曾去。”说到这里,凌远萱微微一顿,好一会子,终于还是低声提醒道:“老太太虽未出言责怪,但我看她脸色仿佛不大好呢!”
昨晚守岁她不曾过去,今儿初一拜年又不曾去,萧老太君的脸色能好看那才是怪了。远黛暗自想着,面色却是丝毫不动,只平静道:“昨儿我请了姨娘来我这里一道守了岁,其后忙着散钱给这屋里的人,直闹到子时后才睡。今儿早起,便觉头痛脑热,这才不曾过去。且等这几日,我身子好了些,再去给老太太赔罪!”
凌远萱来此,原不是指责她来的,所说的这些话,也不过是提醒远黛一二,这会儿听了这话,便也顺势的不再多问,只笑道:“九姐姐这病,可得早些好起来。上灯那日,我可还盼着同姐姐一道出门看灯呢!”言下却是意有所指。
远黛听得哑然失笑,忙道:“十妹妹放心!我是断然不会误了看灯的!”
二人又说了几句,凌远萱便起身告辞了出去。二人如今的关系虽不似从前那般僵硬,但也远远不曾恢复到初见时候的亲密,倒真真像是一个大家族的姊妹二人了。
凌远萱去后不多一会子的工夫,环翠阁院内很快便传来了阵阵喧哗之声,杜若闻声,忙快步行到窗前,推窗往外一看,却回头向远黛道:“小姐,内院的丫鬟婆子们来给你拜年了!”
凌府规矩,大年头上,府中各下人都可往主子处拜年讨赏,这些丫鬟婆子想来便是为此而来。远黛颔首道:“既如此,你便出去发了赏银吧!”
杜若忙点一点头,便自螺钿小柜内取了昨儿远黛与她的那只拣妆盒子来,捧了出去了。众丫头婆子其实也知远黛身子不好,然这上门拜年,她们却是不能不来,哪怕明知这位小姐手头可能甚是拮据。然而这位主子可能嫁入王府的身份,却由不得她们不来。
来,固然会令对方破费,不来,却无疑便是一种藐视了。
譬如周姨娘,这些年来,便极少有人会去她那边拜年。众丫鬟婆子虽然也知银钱是好的,更知道若是过去,周姨娘断然不会做的太过寒酸,但碍于有陆夫人在,却真是无人敢去。
一时众人闹哄哄的进来,各自说了吉利话儿,从杜若手中领了赏银,又朝内屋方向行礼,谢了远黛,这才一道离去。却是一拨去了又来一拨,直到午后才渐渐歇止了。
杜若在凌府多年,对凌府内有多少人,自是一清二楚,适才发赏之时,更是默默记了来人。此刻眼见人大多已来过了,不免掐指稍稍算了一算,这才依旧捧了那拣妆盒子入内屋。
远黛听得声音,便自然看了过来,见是杜若,却是不由一笑,道:“难得我这里竟这般热闹!”言下却是不无自嘲之意。对于今儿这局面,她自是早已算计到了,否则也不能备了这许多赏钱。但在想到之时,她却也很明白,今日来的这些人,都是看在百里肇的面子上。
杜若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