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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委屈至此?爷说的这话未免太轻巧,我不过无依无靠一婢子。。。”话音未落,便被谢意拥入怀中。
“阿鸢,你听好了。”谢意的声音映入耳中:“你需要我,一如我需要你一般。”
言罢下一刻谢意便松开了她,继续坐在书案前写着书信,似乎刚才的话只是个短暂的误入耳中的错觉。
顾媛媛怔怔的看着他。
谢意低头写着信,漫不经心道:“你可想得清楚。”
顾媛媛垂首道:“奴婢不敢想清楚。”
谢意抬头看着顾媛媛认真道:“若你真的愚笨到这般地步,那爷便是看错了你。”
顾媛媛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意挥手打断,“你且下去吧。”
顾媛媛心知谢意之言意味着什么,那是让她去尝试依靠他,甚至于去利用他。。。可是她当真能做到么,接受谢意的心意,把他当做遮风避雨之所,然后走上谢意为自己扫出来的安然之榻。她有些怕了,被卖离临塘村的时候她没有怕,被送到谢府的时候她没有怕,被江氏不喜,被朱雀陷害是她都没有怕。
可是此时的她却是满心的恐惧。
她不知这条路上有什么,是漫天的美景,还是布满了荆棘。直白的说,她不清楚她于谢意来说代表了什么,是多年的情分,还是一时的心悦。可她呢?她对谢意又是什么感觉,一个自己从小到大照顾着的孩子?还是一个能在危急时刻保护她的男人?
顾媛媛觉得满心思绪,一时间却不知如何理清楚。
谢意叹了口道:“你可知母亲为何不悦你?”
顾媛媛背着的身子一僵,顿住了脚步。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江氏便不待见她,却不知这厌恶源于何处。
谢意道:“是因为舅母。”
顾媛媛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谢意,舅母?那是谁,为何会因为谢意舅母而对他不喜。
谢意边继续写信边道:“你和舅母有七分相似。”谢意补充道:“特别是眼神。”
“难道是夫人不喜您舅母?”顾媛媛问道。
谢意点点头:“舅母是舅舅身边的大丫鬟。”
顾媛媛轻咳了两下,却不知该如何去问,只得等谢意继续说下去。
“舅舅是家中嫡长子,本来被祖父寄予厚望,承袭家业。偏生却是独独恋上自己的贴身丫鬟,外祖母和母亲等人轮番劝说,甚至于妥协将舅母纳为贵妾,可舅舅不愿。所为一心人,大抵便是如此吧。”谢意将笔尖蘸匀了墨道:“后来舅舅便褪下华服,带着舅母离了府。这些年来所见舅舅不过数次,却可看得出,他从未有悔。”
顾媛媛沉默了会道:“所以。。。夫人不喜我?”
谢意轻笑出声:“似乎将陈年旧事再次上演了一番,母亲难免心生郁结。”
顾媛媛背着身子,半晌问道:“爷的舅母是个怎样的女子。”
“差不多已是六七年未见,依稀记得舅母是个十分豁达的女子,面上常常带着笑容。”谢意嗤笑道:“无论怎样她从来不是个懦弱的女人。”
顾媛媛心中一梗,知晓谢意这是暗指自己软弱。
只听得谢意接着道:“虽不知当年情景如何,却也可猜的一二,当年的舅母,定不似你这般。”
顾媛媛蹙紧眉头。
“舅母的聪慧之处在于她肯全心托付于舅舅,一如舅舅肯为她倾尽所有。”一封信终是写到尾,谢意轻轻吹着墨迹:“不似某人,整日低眉顺眼,忍气吞声就以为可以享一世安然。”
顾媛媛悄然握紧了手,哑声道:“爷又何必如此嘲讽于我。”
谢意将字迹已干的信纸折好:“怎么是嘲讽与你,是提点于你才对。丫鬟愚钝,总要主子悉心教导才是。”
顾媛媛负气道:“主子教训的是。”
谢意起身走到顾媛媛身后轻声道:“我不逼你,我的丫鬟太笨,待她自己想明白就好。”
顾媛媛松了口气,只听谢意又道:“只是在这之前,阿鸢,我不想再看到类似昨天的事情发生。”顾媛媛这么多年来的所举所为,他都看在眼中。看她小心翼翼的在这谢府中生存,看她不服输的模样,她的脆弱和她的坚强谢意都曾看在眼中。
谢意不想去插手顾媛媛努力维持的生活,这些年来她笨拙却认真的过好每天的样子,尽管有时令他心疼,却也知道这是她最后一点执拗的坚持。这一切都在她能安然无恙的情况下,可偏生却发生了昨天那种事情,谢意又怎能袖手旁观下去。
谢意不着急,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有足够的时间等顾媛媛去理清楚,想透彻。
顾媛媛听到谢意道出江氏对她不喜之由,面上平平心底却是掀起千层浪,谢意言陈年旧事再次上演一番,这话不得不令她正视谢意予她之情,虽无直言,却也明朗。即是谢意说不逼她,那便日后思索就是。而之后谢意的嘲弄之语则是当真望她能够依赖于他。
当一个大腿伸到你面前,你是抱还是不抱?
顾媛媛盈盈一拜道:“奴婢谢爷体恤,今后若是奴婢有什么出格之处,还请爷多包涵才是。”
☆、第三十三章
自是有谢意坐镇,昨晚之事就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任何风浪。
写意居主厢的门被推开,顾媛媛从里面走出来。
院中青鸾在做绣活,满月跟着一旁描样子,新月则是团毛线。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只是每个人心中都不如表面上那般。一如青鸾心中的恨意,一如满月心中的感伤,一如新月心中的郁结,都掩盖在那状似平静的面庞下。
顾媛媛今日身上穿了件水蓝散花如意云烟裙,外面罩了件同色暗纹蝶长褙子,挽着条藕荷色薄纱罗披帛。墨发绾做百合髻,插金银双花点玉钗,额前佩着片薄琉璃华胜。眉作笼烟,唇略施朱,抬眸见自有一番凌然气度。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毫不打眼,淡然温和的阿鸢?青鸾心中一惊。
满月也微微愣住,眉目里更添一份凄哀之色。
新月怯怯上前,却不知怎么开口。
顾媛媛微微一笑道:“昨个儿包得粽子可还有余?”
新月点头:“还余下许多,昨天。。。大家都没动。”
顾媛媛摸摸新月的小脑袋道:“昨个儿答应了白芷,给三爷院里送去些粽子。即是还有余,便取一半给三爷那送去可好?”
新月应下:“阿鸢姐姐,我这就送粽子。”
见新月去小厨房取粽子,顾媛媛这才对剩下二人道:“午饭可备好了,给爷送房里去。”语气淡淡,似乎与往常一般无二,可又截然不同。
青鸾与满月两人相视一眼,转身去端菜。
顾媛媛将洁白的巾帕浸了水,在雕花铜盆中投两遍,纤白的指尖轻巧将巾帕取出,挤干净水为谢意净手。
“这样才像你。”谢意打量了眼自家丫鬟道。
顾媛媛未接话只道:“爷且稍等会儿,午饭马上就端上来了。”
谢意道:“打昨晚上起,也就没吃过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是是是,奴婢的错。晚上爷想吃什么,奴婢下午就去备着。”顾媛媛道。
谢意略沉吟道:“且不用忙,久未去一品斋,晚上去那里吃即可。”
顾媛媛应下,将一旁的窗子支开。见桌角上香炉还燃着,便过去给清理了下香灰。
青鸾几人将饭菜摆上后立与一侧,满月垂首站于青鸾下手。
顾媛媛并未去看两人,只是专心给谢意布菜。
一时间屋中寂静无言。
顾媛媛故意不去理会这二人,细思昨日之事,如何也猜的一二,她便要看看这两人能圆出什么花样来。青鸾的心思不可谓不重,顾媛媛虽对她有所防备,可她平日里一副和气温顺的样子,却从未出过手。只是昨晚若不是谢意有意相护,便是顾媛媛的死期。
青鸾真可谓是个狠得下心的女子,只是她估错了谢意对顾媛媛的情谊,这才失手。但青鸾也明白,一如她对满月所说这世间哪里有绝对的事情,成与不成只能看你肯下多少心思。此役虽败,青鸾却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原本按照青鸾与满月两人计划,现将阿平灌醉,之后去邀顾媛媛前往阿平院子里,伺机下手。待晚上谢意回来了,寻到阿平院中,自是一切成为定局。到时候就算顾媛媛想要解释又怎能解释得清楚,毕竟眼看为实。
可事情偏偏未能按预想般上演,先是顾媛媛咬破唇舌用最后一丝清明挣扎着离开了床上,后是谢意不惜杀人灭口也要维护顾媛媛。
屋中只余谢意吃饭时筷碗轻碰的声音。
有人从外面进屋来,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
来人是阿平。
“爷。。。”阿平跪下唤道。
谢意依旧吃饭,不做言语。
阿平埋首道:“爷,我错了。”
谢意放下白玉象牙箸,沉声道:“错哪了。”
阿平咬咬牙道:“阿平不该酒后误事,差点害了鸢姑娘。”
顾媛媛并未动容,只是在一旁挽袖煮茶,阿平当真是糊涂,时至今日还单纯以为只是自己饮酒犯下的错。
谢意语气平淡:“再去思过,待想明白了再来。”
阿平不解何意,只当主子气恼不肯原谅他。
一旁的青鸾却是扑通跪下,口还未开,眼泪一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纷纷落下,一双细眉紧蹙,面色苍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爷,莫要怪阿平哥,都是奴婢不好。”青鸾颤声道。
阿平见青鸾跪下,忙急道:“爷,不关青鸾的事。”
“若不是奴婢给阿平哥送了雄黄酒,又怎会害的阿平哥喝醉,说到底还是都怪奴婢。。。”青鸾哽咽道。
阿平听青鸾这般说,又怎会生出半分责怪之意:“这怎能怪你,青鸾姑娘多次提醒小的莫要贪杯,可偏生小的糊涂,硬是没有听青鸾姑娘的。爷要杀要剐只冲小的一人就好。”
青鸾摇头道:“都怪青鸾不好,不知阿平哥酒量浅已经醉了,只听阿平哥口中唤着鸢妹妹,以为是有事要寻。恰巧路上遇到满月,这才让满月代我跟鸢妹妹知会一声。谁知。。。。。。”
顾媛媛在心底冷笑,这个青鸾到此还不忘了往她身上泼脏水,说什么阿平口中唤着自己,不过是想谢意对她心生芥蒂。
满月也跟着跪下低泣道:“爷要怪就怪满月吧,是满月通知阿鸢姐姐去阿平哥那里的。”
这三个人哭着抢着求罚的架势让顾媛媛看的腻歪的不行。好像他们才是无辜的受害者,而自己则是得理不饶人的事妈一般。将泡好的茶给谢意倒上,茶水的清香溢满了屋子。谢意与顾媛媛并不发表意见,只看着这三人哭喊。
谢意接过茶盏,轻吹开一片碧绿的茶叶,缓缓压了一口,这才道:“阿平,你跟爷多久了。”
阿平道:“回爷的话,今年是第十个年头。”
谢意叹息道:“可还记得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阿平咬牙哽咽道:“记得,那时候阿平的爹死了,阿娘跟人跑了。”阿平的声音有些颤抖,继续道:“阿平不愿阿爹就这般卷张席子下葬,便在路边卖身葬父,那是第一次遇见爷。”
那时候谢意才七岁,在马车中闲着无聊往外看集市,这一看便看到了卖身葬父的阿平。
阿平记得那时候抬头见一小童坐在华贵的马车中一只手托腮,半撑于窗边,看着他道:跟我走吧。
“爷喜你忠厚良善一直留你在身边,也曾多次跟你说过莫要总是一根筋,留着脑子当摆设呢。偏生你从未能听进去过,不辩是非,听信他人,被人卖了还能帮着数银子,你让爷说你什么好?”谢意道。
青鸾听这话心头一沉,喉咙紧了紧。
阿平似乎还未能转过弯来,只是满心的悔恨不停磕头道:“是小的对不住爷,爷无论怎么惩罚小的都行,求爷不要赶走小的,就让小的当牛做马偿您恩情。”
谢意见阿平一副全然不解的模样,在想到昨天的事情不禁再次怒上心头,若是真有半点闪失。。。
顾媛媛瞥见谢意神色不对,忙将茶盏重新递了过去,在谢意耳边低声道:“爷先莫要恼。”
见谢意神色好转,这才对阿平道:“阿平哥昨日喝的什么酒?”
阿平回道:“昨日端午,青鸾妹子送了一壶雄黄酒给我。”
顾媛媛接着问道:“阿鸢记得阿平哥的酒量不差,阿平哥究竟喝了几杯?那雄黄酒可还有剩余?”
顾媛媛当日并未看清楚来人,可即便不怎么想也清楚,无非也就是青鸾和满月了,提起满月顾媛媛心头有些许不舒服,这个丫头原本性情和软,却不知心生了什么偏差。。。
阿平听顾媛媛这样问,不禁一怔,自己昨日里究竟喝了多少酒?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林英从外面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青釉琉璃酒壶,原是谢意一早便让林英去查找了。
林英将酒壶递给谢意道:“爷,是空的。”
青鸾睫毛微颤,掩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