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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便得越来越复杂了。她记得她最开始只是想要随便的结婚生子,过安稳的日子。后来却嫁而不得。如今,表哥却又来说喜欢她。只是现在她已经和秦东青有了一个暗地里的婚约。
不不不,就算没有和秦东青有婚约也不行。魏廷宣,一直是她的表哥,是她的亲人,兄长般的存在,怎么能对她说喜欢?想起刚刚魏廷宣说的那些话,蓝清眉不禁咬了咬唇。既然他说过不逼她,那她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等到她嫁给了秦东青,一切烦恼都不会存在了。
正思量着,桂云找过来了。桂云做事沉稳周到,见蓝清眉独自坐在花园中,柔声叫了声:“小姐。”
蓝清眉慌乱的擦擦脸上的泪痕,回身应了声。桂云劝她回去,“厨房里做了小姐最爱的银耳羹,冷了可就不好喝了。小姐快些跟奴婢回去吃吧。”她瞥见蓝清眉脸上的泪痕,只作未见,低眉说道。
蓝清眉也怕被过往的婆子看见了,胡乱的议论到魏夫人处去,便点点头,跟着桂云回去了。
魏廷宣信步回去,心里还是没有觉得舒畅多少。蓝清眉现在是壳中的蜗牛,根本不肯跳出原来的安全地带,去接受一种新的爱情。
重生前,魏廷宣只觉得看到蓝清眉那含泪的双眼,无比的歉疚。重生后,他想好好替她找个良人,让她被疼被爱被宠,一世无忧。只是没想到,现在他却希望那个人就是他自己。踱步在自己的院中,却遇见绿珠。
绿珠打扮得素净了不少,安安静静的待在院中,也很少再过来找魏廷宣。这次无意间正面遇见魏廷宣,她嫣然一笑,招呼还是该打的,道:“公子出去散步了?”
论起聪慧,她是不缺的。魏廷宣与蓝清眉的处处亲密,她都看在眼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魏廷宣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她便猜到一二,只是不能确定。秦东青与蓝清眉之间的事儿虽然没有拿到明面上说,但她平时好笼络下人,也听到些风声。但看魏廷宣这几日的坐立不安、食不下咽,她几乎可以确定些什么了。
这是个机会,绿珠握拳,莲步款款走上全去。魏廷宣面色不改,答应了她一声,便继续往屋内走。
“公子慢走一步,绿珠有话要说。”绿珠说道。
魏廷宣嘴边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道:“哦?那就进来说话吧。”
绿珠叫身边的丫鬟先回去,自己紧跟在魏廷宣身后,进了书房。
魏廷宣倒是安坐下来,顺手拿起桌上一枚镇纸把玩着,也不问绿珠想说什么。绿珠久等不耐,便开口说道:“绿珠看公子这几日心生烦忧,愿为你分担一二。”
魏廷宣拿墨色的眸子看她,道:“我倒要听听你如何为我分忧,且说下去。”
绿珠顿时多了些底气,自信地说道:“我看得出,公子对表小姐有情。”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抬眸悄悄去观察魏廷宣的神色。魏廷宣却仍然无甚表现。绿珠继续说下去,道:“我听说魏家与岭南王家达成了私下的婚约,想把表小姐嫁予岭南王世子为妻。”
“不错,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看来我有必要和母亲说说,整顿一下内院的下人了。”魏廷宣说道,直直的看向绿珠。
绿珠被这眼神吓得一退,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上前一步,说道:“公子就不着急?心爱的人都快要嫁给别人了。”
“我着急不着急,与你何干?”
绿珠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在当铺买了一个镯子,送给表小姐。但是,你不知道那个镯子的实际主人是我。实不相瞒,我曾经也是身份尊贵的南疆公主,但十几年前岭南王为了巩固势力,大肆前来围剿我们。我们被逼得穷途末路,才想到要去绑架岭南王世子。”
“继续说。”
“后来,母亲派我去送饭。世子苦求我放他回家,我心软,便应了。其实我心里也不赞同他们的做法。世子爷便把戴在脖子上的双鱼镯扯下来给了我,让我以后做他的妻子。并说会回去劝说父亲收兵。”绿珠说着,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
魏廷宣见她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讲。
绿珠讲到了动情之处,泪水从眼珠里滚落出来,说道:“谁知道,我一时心软,却给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世子刚走出我们部落,岭南王的大军便攻了过来。我想必然是世子给带的路。阴差阳错,我还是和母亲一起逃了出来。最后沦落成了烟花女子。世子欠我的,我可以要求他还。这样,他便不会再娶表小姐了。”
“听起来好像是个双赢的策略。你想怎么做?”
“我只要公子知道就够了,到时候能够放我走。其他的,我自己就能办到。”
魏廷宣应了绿珠的请求,等她出去了,嘴角才浮上一丝冰冷的笑意。
蓝清眉这边却一直在想枣儿的事。她想着自己总要再出去几次,也许能碰到枣儿也不一定吧。桂香也听蓝清眉念叨了好几次了,这日便想着叫桂云守着院子,主仆两人出去一次。刚走到角门,冷不丁便看到魏廷宣站在门口。
桂香还是有些怵魏廷宣的,她小声的在蓝清眉身后提醒道:“小姐,少爷在门口。”
蓝清眉只当做自己没有看见,就要跨出门去,被魏廷宣一把扯住衣领道:“清眉这是要上哪儿去?怎么见了表哥也不知道问声好。”
桂香还不知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笑嘻嘻的打着哈哈,道:“小姐定是没有看见少爷,少爷可别见怪。”
蓝清眉也不顺着杆子往下爬,把脸别到一边,不理魏廷宣。魏廷宣便转脸去问桂香,桂香可不敢怠慢,她瞥了一眼蓝清眉,就一五一十的说开了。
魏廷宣听了点了点头道:“正好我也对此事有疑问,不如同去吧。马车我都叫管家备好了。”
蓝清眉一梗,这算什么偶遇,这人分明是在这里专等着她来自投罗网才对。当下也不肯去坐那车,只拉扯着桂香要另走一个方向。
魏廷宣吩咐桂香道:“你先回去,我陪你家小姐去。”桂香忙不迭的点点头,对蓝清眉歉意的一笑,一溜烟的跑了。小姐和少爷似乎有些矛盾,她在还不好解决呢,不如早早离开为妙。
蓝清眉没来得及留住桂香,又是气急,道:“谁要你陪,我不去了。”说着便要回府去。
不妨没注意到,身子却悬了空。原来是魏廷宣见她还如此别扭,干脆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直接往马车里塞去。自己走上来坐定,便吩咐车夫赶紧赶车。
车已经走起来了,这时候却不好下车了。蓝清眉把眼睛放在车窗外的风景上,始终背对着魏廷宣。
魏廷宣好言好语的说道:“清眉还在生气?”
蓝清眉低声答道:“没有。”
“不拿正眼看我,可见是还在生气了。”魏廷宣说道,却眼尖的瞥见蓝清眉耳朵上的赤色。
蓝清眉正别扭,一半是生气一半也是害羞,她哪想到魏廷宣这么厚脸皮,大街上竟然将她抱起起来,真真是个无耻之徒。却猛然看到魏廷宣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惊得她“啊”了一声。
“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清眉,我只是想对你说,不要躲我。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只是一个想要好好爱你的人。你接受我,我自然欢喜。你不接受我,我也无话可说,但也还是会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疼爱。”魏廷宣说道。
他说话这样诚恳,倒叫蓝清眉觉得自己欠磊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镯子真的不是绿珠的。。。。。。
☆、第四十章
“今日怎么不着男装?”魏廷宣问道。
蓝清眉说道:“反正我又进不去府内,男装女装也无所谓的。”
魏廷宣在经过布庄的时候,叫车夫停下,带蓝清眉下车替她选了一件尺寸合适的灰布男衫叫她换上。这么一看,蓝清眉个头小,脸又嫩,跟在魏廷宣身后竟然像个小小僮仆。
等到了右宰相府,清眉才觉得今日魏廷宣同来是个正确的选择。这次他们不说拜访秋娘,只说魏宰相家的公子要拜访程大人。虽说两家不合,但程鱼也不至于拒客门外。
守门的小厮去内通报过,管家亲自过来迎接二人进去。在这之前魏廷宣就已经把一张程府内的构造图给了蓝清眉,上面每个院子住的些什么人都标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晓得枣儿住在哪里。
蓝清眉第一次来到程鱼的府邸,不得不说,这些建筑都是极为精巧和宏伟的。到程鱼会客的地方需要经过一个花园,刚走到一半,蓝清眉便捂住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
魏廷宣向后看了一眼,严厉的问道:“你这偷懒的,这又是怎么了?”
蓝清眉带着惧意的抬眼回道:“哎哟,公子,想是早上吃坏了东西,这会儿小的腹中疼痛得紧。”
魏廷宣为难的看向前面带路的管家道:“我这贴身小厮,也是够麻烦的。恐怕要劳烦管家给行个方便了。”
管家见是魏廷宣带来的,便指路道:“哪有劳烦不劳烦的,魏公子多礼了。前方左拐再抄小道进去就是茅房了。这我家老爷还等着回话,也来不得带他过去。”
魏廷宣道了声谢,又对蓝清眉说道:“待会儿方便完了就不用找过来讨公子我的嫌了,只管在这花园入口处等着我,明白了吗?”
“是是是,小的明白。”蓝清眉答道,一边朝着管家指的方向走去,等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她才悄悄走出来,按着地图的方向去寻秋娘的住处。
好在图画的清晰,很容易便找到了。走到秋娘的梧桐苑门口,蓝清眉正愁该如何进去。她是个生面孔,现在又是男装打扮,左右进去都会被盘问。于是便踮着脚儿在院子门口寻找机会。
“嗬,你这懒鬼,还想躲在这里,快去给夫人搬果子进去。”后面忽然有人重重拍了她一下,斥道。那人方头阔耳,大约是个管事的。
蓝清眉惊愕了一下,说道:“我……”
“你什么你,新来的吧?老子看你这衣服就知道,还想瞒着老子,快去干活。”那人把蓝清眉的惊愕理解成了被发现之后的惧怕,顺手推了蓝清眉一掌,差点没把她给推倒。
蓝清眉一瞄前面,正有几个小厮将成堆的水果往梧桐苑内搬着,她赶紧小跑着上去选了稍小的一摞,跟在众人后面进了梧桐苑。
之前那方脸的汉子已经进了院内,指挥道:“诶,这个放这边。那些都拿去厨房洗了。你,你,你,你们三个过来把这葡萄都洗干净些,务必要让夫人吃得高兴咯。”点到的其中一人就有蓝清眉。
蓝清眉依言跟着另外两个小厮进去了厨房。方脸的汉子便先走了,让他们处理干净便离开。蓝清眉没做过这个,只跟着其他人的样子清洗着。天气已经暖和,但到底还是春天,水有些冷手,她忍着不适,好歹给洗完了。
洗完的葡萄都放在光泽的玉盘上,洗得干净不干净,一眼就能看出来。倒霉的是蓝清眉洗的上面还有有污垢。
来负责装盘的丫鬟眉毛一竖,嚷道:“这谁洗的,邋里邋遢的?赶紧给重洗了,要是冲撞了夫人,便要你们好看。”
那两人小厮自然不肯多干活,便指着蓝清眉一人。蓝清眉只好把那葡萄拿回去重新洗过,那两个小厮倒是嘲笑了她一番之后,早早便走了。秋娘如今排场也是真大,蓝清眉边洗边想到。
好不容易过了三四次水,洗得差不多了,一旁等着的丫鬟倒是不耐烦得很了,道:“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管事的人怎么看的,把你给买了进来。”
“姐姐说的是,说的在理。如果不嫌弃,让我来帮着姐姐把葡萄送进去吧,这葡萄重得很,也算是给姐姐赔罪了。”蓝清眉说道。
那丫鬟哼了一声,脸色却好看了许多,说道:“算你识趣。”自己先走在前面,蓝清眉赶紧端起玉盘跟在那丫鬟身后。
好歹蓝清眉也算是混进了主厅了,胡乱的瞟了一下却没看到秋娘的影子,被却那丫鬟打了一下头,道:“你这贼眉鼠眼的,往哪里瞧呢?这儿也是你能随便瞧的。赶紧把东西放下,滚出去。”
“哪里哪里,我是看看夫人在不在,没准能讨个赏呢。”蓝清眉低眉顺眼的说道。
“倒是个会投机的,这夫人这会儿恰好在休息,可没空给你赏。快些走吧。”
蓝清眉有些失望,没想到这回都进了院子还是没见到秋娘,她故意把步子拖得慢了些,指望找个机会。
可惜直到走到院门口,都还没寻到。正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花园里的花儿也开了,紫苏去给我摘几朵过来罢。”蓝清眉竖起耳朵,心里一阵激动,这不就是秋娘的声音。
当下蓝清眉也不管不顾了,朝后看去,看见秋娘正从拐角处慢慢过来,她急忙高呼道:“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