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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的确定了几个目标,不过当她发现这几个人都没有看她的时候,她彻底的绝望了。今天要找到瞎眼相公的难度略高了,她又不可能主动去给别人簪花。
她看了一眼秦东青的方向,他正和一个蓝衣女子相谈甚欢,估计就快成了。蓝清眉左看右看,没有一个人以她为目标,只能沮丧的赏起景来,我本雄心万丈,奈何天意弄人,姨妈,我辜负了你的殷切期望。
很快她便远离开人群,拐进了一个小道。这边人少,她落了单也不显得尴尬。脚步声显得有些空寂,她向前走了几步,意外的发现早有一个人进入到了这片安静的景色当中。
他坐在地上,倚靠在一株大树前,双眼微眯,好像和阳光融为了一体。蓝清眉的脚步声似是打扰到了他,让他有些不满的张开了眼睛。
当看清来人后,他却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状元郎?”蓝清眉认出了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蟾宫折桂的状元郎。
“想不到还有与我一样不爱热闹的人。”他闲适的把双手枕在头上,说道。
蓝清眉对他早有印象,在茶楼中不善言辞却待人周到,甚至于街上那似是而非的一眼。他应该是不认识她的。
蓝清眉点点头,说道:“我姿色平庸,估摸着也没人看得上我,所以先躲开了免得尴尬。”说完便抬脚要再走,那人却自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蓝清眉虽然好奇他为何发笑,但还是没有回头追问,继续前进。
那人说道:“姑娘当真有趣。若不嫌弃,在下想与姑娘交个朋友,不知可否?”
蓝清眉停下来转头看他,那人仍以微笑回应她,并说道:“在下程鱼,请教姑娘芳名?”
对着他的笑,蓝清眉觉得不好意思不回答,便说:“怎会嫌弃,我叫蓝清眉。”
“蓝清眉?好名字。”程鱼让出身边的一块位置,示意蓝清眉过去坐。蓝清眉便也不好矫情的坐了下来,对着这么一个坦诚的人,矜持仿佛是种虚伪。
只是她忽然想起就在前几日也有一个人说过同样的话,便问道:“何以见得是好名字了?前几日也有人这样说过。”
“哦?那人倒是与我不谋而合了。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姑娘眉目如画,性子又清澈如水,恰好与名字相得益彰,怎么就不是好名了?”程鱼说道。
“是母亲给我取的,我也觉得是好名字。”蓝清眉说道,她的名字是母亲给她的一辈子的信物。
“取的这样温柔如水的名字,姑娘的母亲想必也是个温柔贤惠之人。”
“当然,我的母亲最最温柔了。只是,她已经不在了。”记忆中的母亲,真的是一个很贤淑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两人谈天说地,竟然觉得意外的合拍。也是了,程鱼这样的恬淡温柔的性子,恐怕很少与人不合拍的。蓝清眉开始讲她小时候的事情,两个人像相识已久的老朋友。她说的时候,程鱼便会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听着。
这里远离开了人群,除了说话声,便是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在这个初夏的时刻,光阴缓慢,不知不觉也消磨去了许多时光。
眼看见有两个小太监来寻人,原来是皇后娘娘过来了。两人相视一笑,慢慢地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之前聚集人的那处,还是同之前一样拥满了人,只是不同的是,有十几对男女已经羞羞答答的站在了一处。女方手里拿着花,看来是成了。
蓝清眉好奇的向人群中打量着,竟然意外的看到了王雄。想了想又觉得不该意外,王雄正值适婚年龄,出现在此地也不为过。他的身边也站了以为拿着粉色花朵的女子,垂着头,额前的发挡住了面貌,只隐约看到了极淡的眉毛。
蓝清眉心里不禁涌出了一股失落和惋惜。昔日表哥说爱慕这位王公子,后来忍痛斩断情丝。而王公子品貌并不端正,今日也有姑娘与他情投意合。而自己呢?竟然真的这么差,是没有一人上前来与她搭话。
程鱼见蓝清眉低头,神色有些郁郁,温声问道:“蓝姑娘似乎有些低落?”
蓝清眉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她真的没事,只是离嫁人的目标又远了一步。她看向身旁的程鱼,姨妈竟然还想把自己配给这位状元郎,可看到芝兰玉树的模样,遇见姑娘们只想躲开,又怎么会瞧得上平凡的她?
皇后娘娘来了,自然是要做个总结的,喧闹了一阵儿这便静了下来,个个神情恭敬站立端正。场面十分分明,皇后便笑着赐了金银珠宝予这些人,并允诺他们不日赐婚。
说完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程鱼和秦东青,道:“想不到一场簪花宴,圣上钦点的状元郎和榜眼郎都还没找到心头好,本宫怎么好向皇上交差啊?你们二位可要抓紧些了。”
程鱼和秦东青齐齐谢道:“多谢皇后娘娘美意,惭愧惭愧。”
皇后朝着程鱼微微点头,又向着二人说道:“男子成家立业,是为人生之根本。要着紧些才是。”
一场簪花宴就这样落幕了,蓝清眉一无所获。随着宫人出宫的步伐也有些迟缓,望见男子的队伍里程鱼和秦东青落在最后面,程鱼似有感应,转过头来朝着蓝清眉挥手告别。被身边的秦东青察觉,他回过头来看见蓝清眉,立刻露出一脸惊喜的神情,朝着蓝清眉挤眉弄眼。
蓝清眉暗叹错失良机,今日又没能够把误会解释开来,但见秦东青如此热情,也只好笑着对着点头示意,秦东青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程鱼端立一旁,则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
很快蓝清眉便回到了魏府。走到朱红色的大门前时,她的心里竟然有些胆怯。不知道姨妈又该怎么失望了,其实姨妈不知道她失望的心情一点不比她少。
马车就停在大门外,车夫见车内半天没有动静,询问道:“小姐我去叫门?”桂香一脸狐疑的看着蓝清眉纠结的脸。
“小姐到底要不要进去?”桂香终于忍不住问道。
“等等吧,再等等。”蓝清眉说道。
没等蓝清眉收拾好心情,一道日光便乍然探进车内,有人掀开了马车帘子。颀长的身影,一双漆黑的眼带着些恼火的看着蓝清眉,道:“不是让你别到处乱跑?你听话了吗?”
蓝清眉忽然有些底气不足,吞吞吐吐道:“听、听话了。除了今天,我就没出过门。”
“是吗?快出来,我慢慢同你算账。”魏廷宣皱眉听了她的回答,伸出一只手要牵她下车。
蓝清眉装死般的不去看那只手,只是看着桂香。
看着魏廷宣在空气中一动不动的手,桂香终于鼓起勇气捅了一下蓝清眉,“小姐,少爷看起来很生气。”
蓝清眉当然知道他生气了,她就是不想面对。为着自己不死得更惨,她硬着头皮把手递了出去,几乎是被魏廷宣拖着出了马车。
走到蓝清眉的院落内,魏廷宣才一把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自己向前疾走而去。蓝清眉急忙抓住他遗落在风中的衣摆,在他身后轻声叫了声“表哥”。
等他走到屋内,蓝清眉便殷勤的帮他摆好凳子让他坐上去,自己也厚着脸皮坐到他身旁。屁股还没能挨上凳子呢,便听见一个冷冽的声音道:“慢着!”
吓得蓝清眉也不坐了,规规矩矩的低头站在一旁听训。
“可知错了?”
“知了,知了,我错的离谱。”
“错哪儿了?”
“今日不该出门,可是这是皇家的旨意,我不敢不听从啊。”蓝清眉抬眼偷偷看了一眼魏廷宣,半解释半辩解。
“还敢狡辩?我走后第二天,你去哪里了?”
蓝清眉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魏廷宣隔得老远,家里的事却也了若指掌,“我,我只是想开开眼界。场面很盛大呢,呵呵。表哥,你就不要怪我了,我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了。”
魏廷宣直直的看向蓝清眉的眼睛,蓝清眉不敢与他多对视,心中慌乱着想转移话题,于是说道:“我倒是没想到那日我们在茶楼中遇见的那个沉默的和活跃的公子,分别就是状元郎和探花郎呢,真真是太巧了。今日入了宫,也碰见他们二人,那状元郎性子平和,我与他聊得很是投机。”
听到这里,魏廷宣似乎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手还带倒了桌上的茶杯,他一把抓住蓝清眉的手,道:“你说你与谁聊得很是投机?”
蓝清眉有些没把握的说道:“程鱼啊,就是今科状元。”
“程鱼?那秦东青呢?你就没遇见他?”魏廷宣的手都有些抖了,逼问道。
“遇是遇见了,我本来想寻着机会和他说说镯子的事儿,但是他太受欢迎了我没法近身,所以也没能说上话。”
“我说了,镯子的事儿你不需要多言,只需谨记镯子是你自己的就行。秦东青说镯子是他故人的,而这镯子不过是我从当铺中买来的东西。到了你的手中,就是你与他的缘分。之前我未与你多说,今日就像你挑明,我觉得你和他很合适,婚后他必定会好好待你。”
蓝清眉哑然,原来表哥竟然是想撮合她与秦东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正闹得不知如何收场,桂云及时的出现了,“小姐,夫人派人请您过去。”
“啊,好。我马上过去!”蓝清眉连忙答到,桂云可真是大救星。她可怜巴巴的看向魏廷宣,道:“表哥,你看?”
魏廷宣说道:“我同你一道过去,回来本来也要去拜望母亲的。”
两人一道过去,魏夫人早就坐不住了,一早送了蓝清眉出去便坐立不安的等着消息。好不容易听闻蓝清眉回了府,又半天没动静,这才急忙派了人过去传话。
“你这孩子,不知道姨妈心焦吗?回来了也不知道过来跟我说说情况。”魏夫人说道,转头才看见魏廷宣也跟在蓝清眉身后,脸上有些惊喜,道:“廷宣总算回来了,娘可想你了。还算你有些良心,知道过来露个面。”
蓝清眉亲昵的拉着魏夫人的手,说起今天的情况。魏夫人听得无一人赠花给蓝清眉,不禁拉紧了蓝清眉的手,劝慰道:“那是他们没眼光,我家清眉虽说女红差点,不勤快了点,其他样样都是顶好的。别放在心上,姨妈可给你留意着呢,总会寻到一个青年才俊来配你的。不过,那状元郎可找着心仪的姑娘了?”
说起这个蓝清眉脑海中便浮现出程鱼的模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安静的看着她浅浅笑着的时候,正有着那么一股子清润如玉的优雅。蓝清眉笑了笑,答道:“程鱼可爱躲懒,自己一个人在树下坐着,也就跟我一样毫无所获了。”
“程鱼?”魏夫人疑惑的问。
蓝清眉这才想起魏夫人根本不知道程鱼的名字,便解释道:“程鱼就是状元郎,偏巧我也没人理,碰见他,我们聊了大半天呢。”
魏夫人挤挤眼,“哦?那挺好的,这姨妈就放心了。我们清眉啊,是个有主意的。”
“不是,不是。姨妈你可别误会了。”蓝清眉着急的解释,生怕被误会。
“我可没误会什么。清眉可别不打自招了。”
一旁肃着脸没说话的魏廷宣及时的打断了二人的说话,道:“比起程鱼,我更看好秦东青。”
秦东青的名字魏夫人倒是听魏宰相说起过,岭南王世子,这次的榜眼。
魏夫人问道:“为何?”
“这二人我都曾见过。秦东青个性率直,而程鱼却城府极深,凭清眉的性子,谁适合她不是一目了然?”魏廷宣解释道。
魏夫人略一沉吟,道:“那也倒未必。端看清眉的造化如何了,秦东青之前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他门第高,未必看得上清眉啊。”
两人当着蓝清眉的面讨论她的归属问题,一时间蓝清眉竟然也有些羞赧,说道:“快别说了,这两人都是人中龙凤,怎么看得上我?我只求有个普通人娶了我,过普通的日子就够了。并没想过那么多。姨妈和表哥都放宽心,这都是个人的缘法,本来也是强求不得的。”
这是真心话,她这一生不贪太多东西,只盼平静安乐。
魏夫人看蓝清眉羞得耳朵通红,连忙住了嘴,扯了其他话来说。魏廷宣也不再多言。
等到魏夫人终于放了蓝清眉回去,魏廷宣也跟在她的身后回去。
蓝清眉心中惧他,任凭他一路跟着,也不敢多询问一句。直到到了院子门口,她低头看着绣花鞋上的串珠,呐呐开口问道:“表哥还有事吗?”
魏廷宣看着前面低着头的姑娘,声音也是怯怯的,忽然浮现出记忆中的一双眼睛,那眼睛也是怯怯的,带着点凄婉,含着泪看他。
他生怕她转过头来,使他看到那么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蓝清眉等了半晌无人回应,几乎疑心魏廷宣是不是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