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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初七。初七见他发起了呆,忙道:“怎么了?这样就生气了?”康摩伽摇摇头,下了马道:“哪里会生气?我看你看呆罢了。你可真漂亮,七。”
初七亦曾被人夸奖过容貌,但如此直白如此不加掩饰的倒是头一次。她不禁有些欣喜,想笑却咬着唇不敢表露,脸顿时憋得发红,只怕尴尬会继续,忙转换了话题道:“曹铭昭的事你知道吗?”
“你何时对他如此上心?他从前差点害死你,都忘了不成?”“自然记得。可……他是这些年唯一还叫我初七的,也是唯一离了我不能独活的。所以,我得救他。”“就因为这样?”“嗯。”康摩伽叹了一声,道:“真羡慕曹铭昭那家伙呢!”话匣子一打开,两人便有了聊不尽的话题,无论是怎样微不足道的事,仿佛都变得趣味盎然。康摩伽说他在边关的生活,说那些一望无边的荒野和沙漠。而初七只能说她在小小一方农舍的家长里短,说如何耕作如果学艺,如何侍奉孝敬长辈。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初七察觉,忙道:“快回城,城门要关了。我若不能回去,家里人会担心的!”“这可有些为难。就算我们马不停蹄,今日怕也赶不回去了。城门一关,只能等明日。”
“至少试一试再说。我爹娘若担心起我来,一夜都不能安睡的!”“那好。若今晚回不了城,咱们只好在城郊将就了。”康摩伽仿佛早有预料。他们果然被关在了城外,只能等明日一早才能通行。初七一想到爹娘焦急的面孔,更加急着回家,最后竟想到去拍城门,让守城官兵放她通行。康摩伽拦住她道:“别做傻事。若惹恼了别人,看不把你抓了。”“那你试试。你是有军衔的,他们会不会放你走?若是可以,你替我回家报个平安。”
“我不试。放你一人在城外,我是疯了?”初七急道:“我求你了,我爹娘都是经不得吓的。他们一急也许还会出门来找我。我奶奶的脾气也不好,知道我夜不归宿,肯定要发火的。”“这你放心。至少今晚,你家人只能呆在家中。”“此话怎讲?你有事瞒我?”康摩伽经不住初七软语相求,便将今日带她出城的目的说了。便在今夜子时,长安城暗暗涌动的两方地下势力要出来商谈割据地盘一事。孟清作为首脑人物自然要出来主持局面。他几乎统领了整个长安,容不得让初来乍到的胡人自立一方门户。若是两方谈不拢,非常手段便会派上用场。偏偏初七和孟清的关系并不是个秘密。倘若有人借此机会利用初七来逼孟清就范,那初七便已立于危墙之下,随时都会遭遇危险。
初七听了此事,不禁问道:“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你难道也跟那些胡人有瓜葛?”
“有瓜葛说不上,但总算是个知情人。孟清照拂了你很久对吗?他会保护你家里人的。所以你无须担心。”初七恍惚间被劝说得断了回家的念头。他们二人随后便找了城郊一家小客店住了下来。康摩伽只要了一间房,拉了满脸疑虑的初七就去客房内说话:“你今夜便就这样将就一宿,不要轻易出房门。我跟你男女大防,在楼下守着,有什么事便叫我一声。”初七听了,忙道:“谢谢你,康摩伽。上次买我家的地也好,带我出城也好,你都这么帮我,我真的很想跟你道谢……”康摩伽敲她的脑袋就道:“跟我这么客气,是想让我生气吗?也不知是谁教得你这样,还是你小时候可爱多了。”初七呜了一声,道:“康摩伽,上次在平康里见到你。为什么你不认我呢?”
说到那上一次相见,康摩伽便恍惚了一瞬。可为什么他又逃了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那些藏在心底里的秘密不是能全部向她倾吐的。康摩伽不答话,亲了她一口就道“知道你会伤心。不过,原因以后再告诉你。反正不是讨厌了你就是。”他一亲完,倒期待可以看看初七气恼的表情。可她便就那样愣在了当场,连呼吸都停止了。既然如此,便宜不能放过,康摩伽趁机又补亲了一口。初七竟不知他也会使坏,待要恼怒却见他眨眼已奔出了房门,不复踪影。她气不过,跑出门声讨道:“康摩伽,你干坏事!”康摩伽跑下了楼,回应道:“嗯嗯,这也算坏事的话,那你想想我以前干了多少坏事吧!”
他们这般语言直惊得旁人都侧目过来。初七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逃进房里就关上了门。她已不知道该如何跟康摩伽相处了。他完全不按汉人的规矩来,凡是随意不羁。她学的那些礼节与他来说毫无意义。这不禁令初七感到无所适从。她甚至想自己倘若还只有六七岁,肯定不必面对这些烦恼。
怀着不安,初七匆匆吃了点方小说西便开始为这个焦灼的夜晚进行有生以来最漫长的等待。丝毫没有睡意的夜晚,她只能抱膝坐在床边等待着黎明。今夜她的家人会如何,孟清会如何,曹铭昭又会如何,她一无所知。她已无依无靠,唯有突然相遇的康摩伽在身边。可这个人与她儿时记得的康摩伽已完全不同了。除了陌生,还是陌生……直到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初七忍不住偷偷溜出屋去,瞧康摩伽究竟在做什么。只见空荡荡的客店中,唯有康摩伽一人坐着,临近的桌上摆了一瓶酒和一锅刷羊肉。热锅刺刺冒着热气,羊肉的香味扑面而来。康摩伽早听见楼上开门声,便端着酒杯道:“睡不着,要不要下来陪我吃酒聊天?”
初七有些警惕,道:“那得斯斯文文地说话,不然可不理你。”“好,就按你们汉人的规矩,斯斯文文地。”初七下了楼来,向店家要了碗筷,便在康摩伽身边坐下。康摩伽遂又要了一斤羊肉一斤酒,问初七道:“你如今酒量如何,还受不受得羊肉膻味?”“酒和肉,我都很久没碰过了,也不知会如何。”康摩伽靠近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眼,直觉得如此细腻的皮肤,光泽的乌发,红润的脸色皆非寻常人家可以养得出来的。实在美得太过细致了,连眼神和不经意的动作都透着不寻常的气息。被人雕琢到如此精致,可见那人何其用心良苦。康摩伽支着下巴,道:“难怪你长得那么小,竟连肉都不吃。”“我不算小了!但像米荷姐姐那样美的身形,我自然不能比的。”康摩伽听初七提起米荷,脸色顿时一变,继而又恢复平静,道:“唉,把你捡来时,我的念头就是把你养得跟胡姬一样丰满窈窕,如今怕是破灭了……”“你……你不正经!”康摩伽笑道:“是你被养得太正经了。若是一直在我身边,才不会一股文绉绉的味道呢。来,吃点羊胸脯肉,以形补形。”初七气得直瞪眼,又拿他没有办法,直猛地吃了一口闷酒。孟清曾让她书过各种甜酒果酒,但从不准她沾一口烈酒。初七没料到入口的酒如此呛人,直咳得脖子发红。康摩伽拍着她的背,道:“酒还是别碰了。真怕有个闪失你就要像雪一样化掉了。”
初七顺了气,道:“是不是远不能比你们胡人女子,既没有傲人的身材,又小家子气,连烈酒都吃不了一口?”“你跟她们有什么好比的。我喜欢你这样的不就好了?”初七放下筷子,怨道:“我不跟你说话了!”“你可真是会发脾气。怎么说都不能让你开心。曹铭昭都是这么哄你的,说来我也学学?”
初七低了头不答,手攥着衣角不停搓着,似要搓去什么污渍。康摩伽将一块羊肉放进她碗里,哄道:“好了,我不气你了。我们言归于好。”初七抬起头,道:“我……我平常不爱这么生气的。”康摩伽轻轻抚摸她的脸,喃喃道:“嗯,我知道,你一定很懂事很乖巧,也很能讨人喜欢。师傅将你送走的时候,我心都要死了,想着你没了我该怎么活。当时实在太傻,这世上谁离谁不能活的?你有大人物护着,有爹娘宠着,即便日子过得艰辛,也是有依靠的。这样便好了,这样便不用我再日夜为你担心了。可是,七,我还是怨你,怨你没了我还能过得好……”
憋闷
30初七便跟康摩伽坐着吃了一夜的酒。 等待天亮时分,城门开启,康摩伽便载了她回到方小说市家中。他没敢送她到家门口,到了巷子口就停了步。初七有些不舍,道:“以后还能见你吗?”康摩伽笑道:“你还想见我吗?我可是会一直惹你生气的。看你昨日被气了几回,竟都没有记性了?”初七撅嘴,有些怨道:“你都是故意的。若是嫌弃我,我不找你就是了。”
“又生气了?嫌弃你我哪里敢呢?唉,看来跟你在一起也挺辛苦的。我以后只好委屈自己时常来受你的气了。”初七拍他的胳膊,道:“你坏,比我想得还要坏!”康摩伽露出使坏的笑容,勾了勾初七的鼻子,随即上了马就道:“男人的坏你还远不懂呢。”
初七看他策马而去,想自己这一夜过得尤其离奇,倒也吃惊自己会对孟清以外的男人如此亲近。一想到孟清,她便想到了她危机四伏的家。经过一夜,家人是否平安,她自己又怎样解释一夜不归的理由?怀着种种忐忑,初七一路小跑着往家门口跑,额头已有了微汗。回到家中时,家里人正好起床梳洗。王氏端着脸盆出来见了她便问道:“昨日陈大夫留你住在铺子里还适应吗?”初七一听便知是孟清为她掩饰,忙点头说“是”。她虽然离了草药园,却仍旧是陈由的学徒,偶尔会去城里的药材铺帮忙,当然做的也是个闲差。若是孟清想见她,便会派陈由来请初七过去帮忙。一家人对此并不反对,因而王氏此时才问得如此漫不经心。初七见没露出什么破绽总算松了口气。这个夜晚的事便就这样盖了过去。仿佛与康摩伽相遇不过是多年来朝思暮想的美梦,一点都不真实。美梦既已过去,该如何过活便如何过活。初七擦了把脸,照旧跟着父亲和姐姐去铺子做生意。
方小说市开得早。勤劳些的摊贩天没亮便会摆出摊子来。吃早点的铺子尤其如此,没有一日能停歇的。崔桓那店铺正设在热闹地段,平日来往的老客人新客人多到能数花眼。人们爱来崔家早点铺子享用早点不仅因为这里卖的方小说西好吃便宜,而且还能看上几眼崔桓三个漂亮出挑的女儿。
每每开了铺子做生意,初七就像打仗似的帮忙收钱找钱端盘子招呼客人,总也忙得晕头转向。她昨夜未曾睡好,忙了一会儿就感到吃力,找错了几次钱,被莲子说了一通。莲子道:“昨夜你究竟干嘛去了?脑子混成这样,怎么管钱呀?”莲子一直介意初七年纪最小却掌管钱财进出,又恨自己这么些年除了种菜耕地什么手艺都没学上一门,每每逮了机会便要发作。初七低了头赔不是。莲叶急忙打圆场将两个妹妹拉开劝说了一番。莲子哼哼了几声不再理会。莲叶道:“小妹,你若累,便就先歇息半日。店里生意有爹爹和我打理,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大姐,早些回去奶奶会说我偷懒的。我还能行,不会再出错了。”初七坚持,莲叶便也只好作罢。这场小风波轻轻过去却令初七再不敢有所差池。自管了账,她总也感觉家中无形压力。崔母不满,王氏忧心,两个姐姐心中也有芥蒂。但凡与钱沾染了关系,许多事便就成了另一副模样。怀了心事,初七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刚进门的客人。她刚想道歉,却立刻闻到孟清的气味,抬头一看,果见孟清在前。她吃惊道:“郎君怎么来了?”“自然是来买早点的。难道不欢迎?”初七听了一阵冷汗,回头见崔桓和两个姐姐都屏息站着,一时都不知如何反应是好。店里坐着的其他客人看见孟清身后一众人马严阵以待的架势,也知是大人物驾到,纷纷付钱走人了。
初七回过神来,忙请孟清坐下,道:“郎君要是不嫌弃我家铺子吃食,我便每样给您包一点吧。难得您肯来光顾,我请客。”“这倒不错。跟我说说你家卖些什么。”“不过是几样汤饼、烧饼和炊饼,也不知合不合郎君口味……”“无妨。都传你家做的馄饨好吃,我想先尝一尝。”孟清一点菜,初七连忙回头看崔桓。崔桓愣了愣,立马吆喝了一声便下锅煮馄饨去了。
初七站着没敢离开,见孟清脸上隐有倦容,便试探着问:“郎君一夜未眠?”
“嗯,是有些累。你呢,昨夜睡得好吗?”“我……我也一夜不曾合眼。”“哦?这是为何?”“我……”初七正待要将遇上康摩伽之事说与孟清听,但当着崔桓和姐姐的面又不能泄露昨夜行踪。正为难间,孟清却道:“你那姓曹的朋友,我已让人安排他去了别的地方。你再不必为他担心。如此是否能换你一夜好眠?”“郎君,我……我……”还来不及说上一句感谢的话,那碗馄饨却已煮好。初七连忙去端,突然发觉孟清是不会动外面的碗筷的,不禁为难起来。还未来得及想出办法,夜华此时突然冲了进来。眼见孟清在这里坐着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