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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到傍晚才在郊外河边的草丛中找到,上面沾了些污泥,她便就近在河边清洗,洗好后仔细的佩在身上。准备转身离开时,看见河上有船从霞光万丈的云烟处行来,小船沾了金色的光辉在水里驶的很平稳,船头立着一个蓝衣少年,黑发用了根帛带束起,肤白若瓷,眉眼如画,身如玉树,正微微笑着与身旁的人说些什么,旁人指了指阿璟所在的方向,船便向此处行来,她吓了一跳,站在岸边不知所措。
正在惊慌失措时从身后走来几个牵马的男子,恭敬的站在一边,不一会儿船停靠在岸,他们迎了蓝衣男子下船,一行人翻身上马,很快便不见了踪影。留下做梦一般的阿璟迟迟没有移动脚步,呆了半晌。
回到客栈,清越已备好了笔墨纸砚,此次下山,并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就决定让阿璟临时画一幅画,若是明天看中了什么东西,正好拿了画来换。阿璟心中想着下午的情景,便随手画了河边的景色,远处飘来一艘小船,船上却空无一人,景色无限好,孤船却寂寥。
第二日司冥府的鉴宝会自是异常热闹,司冥府供出的珍奇异物许多都已绝迹江湖许久,慕名而来的客人占了小半个城,许多名人大家虽未见过,但因大多在江湖上屡有传闻,对照下来,约莫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清越和阿璟并未提及身份,只在人群处看热闹,看了小半日,虽有各种宝物祭出,却都不大感兴趣。直到稍后的时候,执物人供上了一方前朝制砚师李度的龙尾砚,此砚最不同寻常之处,并不只是它的石质、工序和雕琢,还因它制作之时添了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冰晶石,用此砚磨出的墨作画,遇水不化,墨色历经千年不退,李度曾试验百次,只制出此一方。
阿璟自幼就极喜欢作画,万没有想到会见到心仪已久的上乘之砚,身上只带了一副昨夜才画的水墨,心里就有几分焦急。夺砚的大多是有备而来,自己更是没什么希望,便有些好奇最终此砚会落到何处。几番争夺后,杏子林的少主顾召用了一枝五十年一开花的黑色雪莲换得此砚。阿璟看他,竟是昨日的蓝衣男子。
杏子林在江湖中已医术著称,世代行医问药,已有百年历史。只是可惜虽医者仁心,前两任执掌人都不满三十岁便辞世,令人扼腕唏嘘。传到顾召这一代,十七岁便接掌了杏子林,惯用一柄十二挡扇骨的素面折扇,平日极少露面,这一次,倒像是专为了这方龙尾砚而来。夺得砚台后,带了身边的侍从,离开了会场。
阿璟看见他离开,心中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障,转身也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匆匆寻去,待穿过熙攘的人群,又追了一小段路,阿璟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等急忙追到顾召一行人时却不知该如何挑起这个话头,犹豫了一瞬,到底是跑到了他们前面,点头笑了一笑道:“公子得了龙尾砚,不知会如何处置呢?”
旁边的扈从呲道:“这砚如今是我家公子的,想如何处置关你何事?”阿璟说:“我在凤华山学艺时,师父曾跟我说,喜欢的东西若得不到,也要盼望他能得到好的归宿,所以如今既然是公子得了这方砚台,我就不禁想问一问了。”
顾召的眼神略略打量她一番,温声问道:“姑娘出自凤华,不知是哪位弟子?”阿璟回答:“四弟子叶璟。”顾召有些惊讶:“听说四姑娘叶璟极擅作画,精妙绝伦,可是姑娘?”阿璟心肝稍稍颤了一颤,还未有人当面这么夸她,且还是这么一个人,脸红心跳的点了一回头,顾召笑道:“若是如此,此砚送给姑娘也无妨。”
阿璟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顾召说道:“叶姑娘方才说,喜欢的东西,要盼它有好的归宿。这砚若在姑娘手里,想必会更能发挥它的用处。”说罢便从旁边人的手中接过龙尾砚,放在了阿璟面前。
阿璟接过后犹在发愣,也不知该收还是不收,犹疑之时砚台已在手中,便想着要如何答谢才好。阿璟看着顾召手中的素面折扇问道:“公子的折扇为何没有画扇面?”顾召答道:“并未寻到过喜欢的扇面。”阿璟便有些忐忑的试探问道:“那若由我用这龙尾砚来为公子做一副扇面,如何?”顾召倒是坦然一笑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后来两日阿璟便常常呆在顾召处,寻了上好的毛笔,仔细磨了墨,拿了他的扇子,画的甚用心,每每都是思了半晌,心中细细过了,才敢在扇上行云而走。顾召就坐在她不远处,做些自己的事情。
清越也已辞了他们,开始四处游历。
两日之后玄鹰传来加急书信,我已病重,急招她回凤华。阿璟扇面只完成一半,画了一座秀丽的高山,绕在云雾处,再无其他。顾召看着扇子曾赞道,灵秀巍峨,仿若能听见山中传来的倦鸟归巢声。便问阿璟,剩下的准备画些什么,阿璟并未回答,只笑着与他相约,终有一日会为他来完成剩余的画作。
不曾想,这一去便守了我三年,便也未曾赴约。如今身体已经大好,我便总想着能陪她去杏子林走一趟,好了一了她这几年的心愿。
如今倒有个好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今年以后,我便不再在炎寒洞住了,搬回了以前的院子,玉沉把房间打扫的很是妥帖。我生病时她才刚来凤华山不久,所以并不相熟。我在炎寒洞里时,她每隔三五日就会去看看我,并会带些话本子与我解闷,看的乏了,她便接着看处念给我听。刚开始时虽并不大说几句话,日子久了,她也常常跟我说些之前的旧事,关系也日渐亲密。
今年三月,桃花开得一如既往的好。母亲已经许久未回过凤华山了,我正想着写封书笺询问境况,却不想在午后收到了清越的信。
想想已有三年未见她了,我病时她回来守过我一段时间,直到我情况逐渐稳定。不过当时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脑海中只能略略闪过几个画面。年前阿璟给她写了信报了平安,她一直没有回信,离现在已经三月有余了。
信中让我务必在四月之前赶到西北式工城,有要事相托。
式工城在西北边境,是清越的父亲梁秉松大将军驻守之地,听说从去年起与西北的赤夏国屡有战事,数月未分出胜负。我一时想不到有什么事需要我这个三年未出门户的人相帮,而且我们自幼要好,从没有说过什么帮求之类的话,我隐隐觉得或许这次的事有几分棘手,拿了信去找阿璟,准备让她与我一起走一趟。
我到得山顶正厅时,竟发现母亲不知何时回来了,身旁还坐着一位穿紫色衣袍的男子,正用茶盖拂着杯中的热气,听见动静,正抬了眼往这边看,四目相对,倒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母亲唤我到身旁介绍道:“初初,可还记得霍期?”
我心下讶然,难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霍期是陈国太子,我八岁时就曾进宫与他相识,眉眼细寻之下,倒觉得那时的霍期长大后就应该如此,芝兰玉树,朗眉明目。我幼时很钦慕他,一晃八年未见,虽有些是陌生,但此番也算见着故人,心中觉得有些小欣喜。
母亲说上月她去都城看望故友,遇着霍期,便说着要一道来看望我,母亲便改了日程与他一起回来了。互相寒暄了几句近况后,我便把清越的信拿给母亲看,母亲微一皱眉略沉思道:“清越轻易不会如此,你和阿璟去式工城一趟吧,不过你身体还未好全,还需多小心谨慎。”
霍期听完后把杯子放到一旁,站起身说道:“倒是凑巧,我也正准备去西北式工城一趟,正好可以结个伴,路上也可以互相照应。”母亲听完眉头舒展笑道:“那是最好,初初,你就与霍期一道吧。”我心中有些疑虑,西北已然开战,清越千里传信要我前去,而太子霍期此时也要去西北,莫不是有什么联系。也再未多想,点头应是,转头望着霍期,相视一笑。
母亲又嘱咐我多时平时要注意的事项,我都点头一一应了。我虽与霍期并不相熟,但曾听说他文韬武略,贵为太子又处事贤明利落,与他一起应该也能省下不少事,我已经太久没有下过山了,而且到得式工城,还需经过杏子林所在的地界,说不得能了却阿璟这些年的夙愿,心中顿时觉得很轻快。
当夜便收拾好细软,预备明天清早出发。我见阿璟细细包好了平时视若珍宝的龙尾砚,又找了几幅最中意的画,许是想带给顾召看的,阿璟最喜欢黄色,又捡了两件黄色的襦裙,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我心中觉得有些愧疚与不忍,转身抱着莫问琴出了院子,找了个亭子坐下,拨了几下琴弦,却并没有心思。
霍期许是也睡不着,正就着月色散步,他初次前来倒像是对这里并不陌生,应该是方向感特别好吧。 待走到我身旁,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如今倒喜欢弹琴了,我记得你之前并不大喜欢这些的。”我仔细想了想,上次见他我才将将八岁,除了每日玩乐再没有其他,难怪他会这么说。便回笑道:“从前是不大喜欢,不过是这几年才把琴拾了起来,每次弹起,总觉着心中畅快,特别是这把莫问,总觉得这琴像是前世就跟着我的。”
霍期眼神明暗了几番,在我近旁坐下,随手拨了琴弦,音色如月光铺漫开来。我下意识的让开去,坐在旁边的美人靠上静静看着他,这场景竟觉得如此熟悉,熟悉的让我有些不大自在。霍期琴倒是弹得不错,人也长得不错,今日月色倒也十分的不错,此情此景,非常赏心悦目,我便决定忽略这些小小的不自在,只在一旁倒了茶躺好慢慢听着,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转醒来时,已是寅时,身上披了霍期的外袍,他还在一旁弹着琴,除了添了些寒气,与刚才别无二致。我起身走到他面前,打了个哈欠催他去睡觉,他方才停了手势,抬头朝我笑了一笑,站起来先送我回屋。我到地方后,把袍子递给他,他捏在手中沉声道:“莫问琴,你若是喜欢,就带着罢,无事我也可以弹琴给你听。”说完也不等我回话,便转身走了。我立在门口愣了一愣,便转身回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第二天清晨我们挑了几匹好马,离开了凤华。
路上的风景好似从未变过,又有些微的不同,我打量着路过的地方,与脑中的记忆重合起来,看看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以此为乐。
三月沐风而行,风景秀丽含笑,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很好,说笑着行了两日路,抵达了杏子林所在的左城。
站在城门口,阿璟认真的望着城楼,天空映着落日的余晖,突然让我想起阿璟跟我描述过的,他们初见时的情景,那天的黄昏霞光万丈,那天的风景都映着金光。
不知为何,我心中也跟着开始有些小小的忐忑起来。我看着阿璟,她从不喜欢把心思藏在心里,总能让人一眼望出来。她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黑夜里的星辰所化,满心的笑容都写在脸上了,认真忐忑而又欢喜的望了一会儿,转头对我笑道:“走吧。”说着便打马而去。
杏子林并不难找,在江湖上也算是颇有声望,寻了人问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地方。阿璟很快下了马,问了几声门口的门丁,然后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来了一个方形花卉图案的木盒,木盒里装的是那方龙尾砚,让他代为转交。门丁接了盒子,转身回院通报了。
一会儿工夫,便从院中迎来几个小厮,恭敬的请我们进去,在正厅稍后。 阿璟点头应好,拉了我一同进去,几个小厮在前领路,又穿过两扇院门,到了客厅。
顾府入眼处便能看见百年大家的厚深古朴,大方威严,仆妇侍从都有礼恭敬,甚让人觉得严谨知礼。
我抬眼看见走廊处几个丫鬟侍从抬了几个红漆木大箱子,或端着木质托盘,恰从走廊中穿过。似是放了些花烛,彩球绸带之类,我心中疑惑,这些都是成婚之时才会用到的东西,顾召上无兄弟,下无姐妹的,也未听说再有何近亲,如此准备,不知是为何。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又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自顾摇摇头让自己莫要多猜。霍期在一旁看我如此,也未讶异,只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莫急,看看再说。”我愣了一愣,望着他,他背着光冲我微微一笑,踏着步子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
阿璟却并未注意到这些。到了正厅后,我还未来得及把这事跟阿璟提一提,便看见从外面走来两人。
男子身姿清瘦挺拔,着一件蓝色衣袍,面色温和清秀,手中拿着方才看见的花纹木盒,眉眼含笑。女子则着一件白色襦裙,气质娴静温雅,如池中白莲,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