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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护师-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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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一阵夜风,撩过窗幔,涌生的幔浪抚过窗边小几上供奉的沈承祖牌位,风势一大,牌位啪地倾倒,声响惊动竹榻上两人,四目同时瞟了过去。“爹!”沈璎珞胡乱拢紧棉衣襟口,从他身下溜出,一边慌手慌脚地缠绕腰带,一边急忙去扶正牌位,并且点燃清香一枝,祭拜爹亲。尉迟义有感觉!那牌位,与其说是被风吹倒,不如说是当着人家爹亲面前欺负人家宝贝爱女,惹怒了人家爹亲亡灵,藉以警告他,不、许、动、我、女、儿!
  尉迟义赤裸上身下床,压下浑身欲火,也向沈璎珞讨枝香来用,沈璎珞一见他要祭拜她爹,心微喜,她才想着应该要将他介绍给爹认识认识呢。
  她立即为尉迟义燃香,递上。
  尉迟义态度不算无礼也不算恭敬,简单拜完,沈璎珞替他接手插入小铜炉内,柔黄才离开香柱,便被尉迟义牵进掌心内,拉着她往小竹屋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你爹看不到的地方。”
  目标,他的房间,继续被打断的事儿。
  “你方才跟我爹说些什么?”她在途中问。
  “我告诉他,照顾你的责任,由我尉迟义接下了。”
  “哦……”她脸色红赧,心却发暖。
  他没完整告诉她,他与沈承祖的对话。遗漏的下一句是!接下来的后续,当爹的人还是不要看比较好,我怕你死不暝目。
  第七章
  热……好热……不,不只是热,而是烫,火灼肌肤一般的烫,每分发肤都快要蜷曲起来的焦疼。
  眼前红潋潋一片,除了红,任何颜色都看不见,那色泽,像血,肆染着天际、渲散池面,以及尉迟义放声嘶吼的狰狞面容。
  他额上青筋暴突,浑身肌肉紧绷,虎眸瞠圆,龇牙咧嘴地咆哮些什么,火光彷佛快要吞噬掉他,将他染得通红。
  他奔向滔天巨焰,谁也唤不回他,壮硕健躯消失在火光之中。
  危险!别去——  尉迟!不要!
  沈璎珞惊醒,双手高高举在半空中,努力想抓住什么。
  火红连天的骇人狂焰哪里还在?只剩眼帘所见的架子床床板,以及被风轻轻撩动的湛蓝色床幔。
  “怎么了?”尉迟义的面容紧接地窜入她视线之中,他俯身查看她,大掌撩开散落在她额际的发丝,抹去凝在那儿的晶莹汗珠。她气息凌乱,小嘴轻启地吁吁喘息,试图从梦境中清醒。是梦,他哪儿都没去,没被大火吞噬,他在她身边,就贴在她身上,一身烫人的体温,煨得她也跟着发热。
  她枕在他左手臂上,长发散若泼墨,蜷在薄被底下的身躯未着片缕,她的神智逐渐清明,啾着尉迟义深邃的眼瞳,喘息终于平缓下来,理智回笼,羞意也跟着窜上她的面颊。这里是他的房舍,他昨夜带她回来这儿,然后与她一块儿倒向这张充满他气息的大床里……
  羞人的记忆,烙在心上,永远也无法消抹去,她牢牢记得他做过的那些事,既陌生,又激烈;既亲昵,又教人惊慌失措;既疼,又欢愉……
  她从不知道两个人能靠得如此之近,比拥抱及亲吻更深入,一个人能那样不可思议地属于另外一个人,他不断在她耳边呢喃着火辣甜蜜的话语,听得她羞赧难当却又浑身火热,他的粗犷蛮横已经尽可能小心收敛,她感受到他的珍惜宠爱、他的难得轻柔,他弄疼她时的满怀歉意,以及他再也忍耐不住地放纵狂欢……
  沈璎珞不敢再往下想,怕自己会羞惭至死。
  尉迟义细细碎碎啄吻着她粉嫩嫩的脸颊:“你作恶梦了?我听到你在喊我。是被我吓坏了吗?”他可不想经过昨夜折腾,她再也不敢让他碰她,她对男女之事青涩陌生,有些不可避免的痛楚,他已经尽力想消弭它,想放慢动作和速度,但他做不到,她太美太甜,太教人把持不住。
  她听不懂他的一语双关,大眼眨巴地迷糊瞧他,不知该将双手双脚摆在哪儿,他半横在她身上,与她贴合着,她的手背碰触到他强壮结实的大腿,她的小腿与他的几乎是纠缠在一块儿……
  “你好烫人……”她想将他推离自己,他烫得像要煮沸她一样。定是因为身旁有个像火灶的他,才会害她梦见火灾,那种不祥恶梦……
  他低笑,觉得她反应可爱。有人说,男人在得手之前,对女人穷追猛打,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旦把女人拐上床榻,该做的全都做透透,那股追逐的心情便会急速下降,热情冷却得比严冬里的霜雪还要更快!
  会吗?
  那么他怎会对她的欲望只有更强烈而没有餍足?
  那么他怎会越是瞧她,越觉得她迷人美丽?
  那么他怎会一点都不想放开她,想就这样搂抱着她软嫩身子,磨蹭她雪白无瑕的雪肤,被她芳馥气息所包围?
  “尉迟……”她逃避他舔吮她颈子的戏弄,但没有用,在薄被底下,他的抚摸探索更教她羞于启齿。
  “你还没回答我,你梦见什么?”他在她耳边吹气。
  真霸道的人,连她梦见什么都非得弄清楚。“火……”
  “火?”
  她不知道那是单纯的梦,或是,预知。她希望是前者,希望只是自己被他抱得热呼呼,才会胡乱梦见了火,希望与后者完全无关……
  “……你要小心火烛。”她突兀冒出这句。
  “小心火烛?”他失笑反问:“你梦见火灾?”
  她眸里有丝不安:“好像是,梦中的火好大,众人拦着你,你仍是跑进去了,在火里失去踪影……”她微颤的柔萸,被他大掌握住。
  “每个人都会作些奇奇怪怪的梦,不用放在心上。”他安抚她,揽她入怀,她娴静地枕于他厚实胸口,安静半晌,才悠悠开口。
  “我从小就很纳闷,为什么前几天夜里梦见的那些事情,会逐件发生,我一开始将它解释为巧合,但一次、两次、三次……我梦见的,大多数都成真,有时是邻宅遭窃,有时是府里哪个奴仆与哪个奴仆会发生争吵,有时是谁上酒肆里采买了几斤的酒……这类无伤大雅的小事,我没有往心上搁,毕竟许多人都有相似经验,来到一处优美景致之地,似曾相识,才发觉原来是某日夜里发过的梦境已先神游一回……”沈璎珞嗓音轻软,诉说着她不愿告诉旁人的小秘密,尉迟义对于她的意义不同于其它人,她把自己交给他,身与心都烙下属于他的印记,他和她如此亲密,可以与她分享所有,包括她的喜悲、包括她的情欲,当然更包括她的“梦”。“后来,我开始梦见一些可怕的事,谁去世,谁意外重残,谁遇上盗贼劫财夺命……还有我爹临死之前的景象……我祈求那些最好只是作梦,千万不要成真,但……”
  但,一件一件一件,件件在现实中上演,她所梦见的,变成真实。
  她现在好害怕,梦里的尉迟义,被火吞噬的尉迟义……
  万一成真怎么办?
  万一他因而发生意外怎么办?
  预知的梦,只能消极预见,无法扭转,即便得知未来,也仅能战战兢兢等待它发生,她好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惶恐,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面临凶险……
  心爱的人……
  她,爱上尉迟义了?
  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毫无疑问,如此的……情不自禁吗?
  “你的意思是,如果那是个预知梦,我会被火烧死?”尉迟义趣然挑眉,一见到她垮下面容,泪光浮现,他连忙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不让她担心受怕:“你不是也说了,你梦见的,大多数成真,代表有少数没发生过吧?既然如此,有可能这一回的梦,就单纯是场梦而已,你不用自己吓自己,我保证,我会离火远一点,这样,你可以安心些了吗?”他甚至举起右手做担保。
  “嗯……”说完全安心是不可能的,至少他允诺她会注意自身安危,兴许就能避开危险吧?
  心里的不踏实,被他绵密吻去,他用身体诱惑她,要她抛掉胡思乱想,担心那些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未来,与其苦恼,不如珍借眼下,未来那把火,哈时会烧,谁都不确定,现在两人之间点燃的火,先来处理处理比较实际。
  他在她身上放起火来,要她为他炙热燃烧,娇躯及面颊染上绝美诱人的艳红,如果他因此被烧得体无完肤,他真的,死也甘愿!
  厨房里,总是有第一手消息流通,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在挑菜洗菜的枯燥过程中,成为调味的佐料,加油添醋一番,解解众人的馋,大伙实际上没有任何恶意,只是闲话家常嘛,否则工作辛苦,又无其它调剂,做起事来就有一丁点的不带劲。
  沈璎珞很习惯在这儿听见许许多多的故事,她对严家几位主事者的认识,全赖厨房的“说书”时间,关于玉鉴师公孙谦、关于娇俏可人的欧阳妅意、关于沉默寡言的秦关、关于严尽欢、关于尉迟义……包括他们的身世、成长历程、性格、做过印象最深刻之事,每日都有新鲜的玩意儿能说。
  今天,厨房众人要谈的部分,是“专情”。
  几个姑娘围着菜叶堆,边拣边讨论。
  “当然是关哥,关哥八成喝了朱朱的符水,他对她从一而终,铺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没入过他的眼,他就只喜欢朱朱,也只要朱朱,每回朱朱从牧场来,关哥心情都会好好,不时就看见他们两个窝在匠房里待上整日,上回我还看见两人闪身躲在大柱后,啾啾啾地缠吻了起来呢。”珠圆玉润的喜儿率先道,赢得众人同意,大伙的蛲首都点得好勤快,虽然严家其它男人都嫌秦关死心眼,严家女人可都被他的深情给感动着,巴不得自己能遇上这样一个专情男子。
  “没错没错,关哥确实很专情,他没有因为和朱朱分隔两地就私下胡来,仍是全心全意待朱朱好,要是也有个男人这么爱我,我这辈子就够了。”笑起来像母鸡咯咯咯的馨馨亦补上几句。她羡慕极了朱子夜呢!被秦关宠着疼着,重点是,要什么首饰就有什么首饰,女人最奢望的,莫过于此。
  模样可爱的桃红说:“我觉得谦哥也很好呀,他很清楚自己喜欢的姑娘是什么类型,他不会凭着自己出众容颜去骗天真姑娘的感情,他若不爱她,就明明白白告知对方,彼此没有可能,甭浪费时间。拜托,外头有多少长得不及谦哥一半体面的男人,这朵花也摘那朵花也采,像只畜生一样!”所以公孙谦的洁身自爱多难得啊!
  喜儿偏头想了想,说出心里感受:“谦哥呀……谦哥给人感觉有距离耶,他一直挂着笑容,却笑得好疏远哦。”或许是公孙谦肩负当铺多数决策职责,严尽欢美其名是当家,实际上的权力恐怕输给公孙谦一大截,公孙谦像是另一名当家,“当家”两字所代表的权威,忍不住让小婢们心生敬意,不敢亵渎。
  沈璎珞始终只有听的份,无从发表半点意见,毕竟她到严家刚满一个月,对众人讨论的那些人并不了解,除了!
  “难不成要谦哥像义哥一样,笑起来热血豪爽,老是咧着一口白牙,待谁都好、待谁都像兄弟吗?”馨馨提到了沈璎珞较为熟悉——  或许该说,熟透了!的尉迟义,沈璎珞不禁竖耳听得更仔细认真。
  “义哥呀……义哥的确比谦哥关哥或武威哥都来得好相处,我记得我刚被带进严家,又怕生、又怕被欺负,是义哥头一个过来同我说话,叫我放心,说有哈事都可以找他,他会帮我出头,听得我差点没直接扑上他的胸口哭一场再说。”桃红忆起往事,对尉迟义当初的行径仍感动不已,那时她少女芳心还重重为之震荡呢。
  “他也这样跟你说呀?”喜儿问,又接口道:“那些话,他一样同我说过耶。”
  “我也是。”馨馨连忙举手。
  我也是。沈璎珞在心里默默道。尉迟义还真是……博爱呀,对每只初进严家的小菜鸟,一视同仁地给予关怀。
  “原来大伙都一样嘛,我还以为是义哥待我特殊呢。”桃红努努嘴。
  “你认识义哥多久?”喜儿又问她。
  “十年有了吧……”
  “义哥只要十天内没对你出手,就代表他对你没意思啦!”喜儿老成地摆摆手。她比桃红早进严家,对尉迟义认识比桃红深。“义哥是行动派,不爱玩迂回手段,以前我就见过义哥与几名姑娘眉目传情,妅意说,过两天那些姑娘就全到手啦。”妅意的说法不知有没有夸大,反正大伙爱听的,也要辛辣些的才有趣。
  “义哥这么坏呀?”看不出来耶。桃红一脸不敢置信,沈璎珞亦然,她甚至暗暗扳指数数,确实……扣除掉她刚进严家,七日没见到尉迟义的日期,她与尉迟义也是约莫十日便……
  “哎呀,你情我愿嘛,义哥又不会使强。”喜儿耸肩。没人注意到沈璎珞脸颊泛红,压低头颅的狼狈模样。
  “义哥什么都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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