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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为孩子是在夫妻成亲之后的某天夜里,送子娘娘才会牵着麒麟,麒麟上载着小娃娃,进到夫妻房里,趁着两人熟睡,把小娃娃放进妻子腹中,沈璎珞不曾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哭笑不得,这一次,她却因为它,对自己发起脾气来。
她怎会这么笨?,这么的……愚昧?
连这种事都一知半解,还相信孩子是送子娘娘抱来的!
孩子……
真的吗?她有了孩子?
“我去请大夫来替你看看,确认一下?”依过来人经验看来,应该八九不离十。
“不……我是说……我自己……”沈璎珞慌得有些结巴,紧紧按住李婆婆的手,不让她去,她手指泛白,在发着抖:“这种事……被人知道了……”
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就怀上孩子,教她如何是好?
“别怕!别怕!婆婆给你作主,要义小子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义小子也真是的,当初妅意与古初岁同床一夜,他就吼着要古初岁对他妹妹负起责任,自己却这般粗心大意,婆婆把他叫来,叫他立刻!”
“不!别……我……让我……自个儿同他说,好吗?”沈璎珞哀求着:“请你不要告诉其它人……”
李婆婆并不知情这几日来她与尉迟义发生的始末,仍以为两人感情甚好,她听闻沈璎珞要自行告知尉迟义时,拍拍自己昏庸花白的脑袋瓜子:“是是是,这事儿该让你们小两口自己去说才好,婆婆不会说,谁我都不说。义小子若知道自己要当爹了,定会欣喜若狂,瞧他老抢着去抱妅意的女儿就知道他有多爱娃儿。”李婆婆笑道:“你今儿个就别在厨房帮助,回房里去躺躺,瞧你,一副都快被风刮跑的薄弱样,害喜很难受吧?晚些我送清淡的膳食给你,呀对,还有鸡汤……得帮你补补才行!”
相较于李婆婆的开心,沈璎珞显得愁云惨雾,她被李婆婆半赶半哄送回小竹屋,脑子里禁不住思绪纷乱。柔黄按在平坦腹间,不敢相信在这里极可能孕育着一条小生命。若是真的,她该如何是好?
十指绞紧腹部衣料,素白裙花被扭得皱揪,她要告诉尉迟义吗?要现在就唤他过来,问他是否想要这孩子?还是……
下回有重要的事再喊我。
最近我比较忙,恐怕没法子拨冗在小事上。
这算大事还是小事?
它重要吗?
万一他认定这只是件小事……
沈璎珞混乱想着,咬紧下唇,“尉迟义”三字,吐不出来,想得越多,越是喊不出口,她不想从他口中或是神色中,听见看见“我很忙,没空管这种小事”的埋怨……
她双眼茫然空洞,竹屋里的摆设,虚晃而过,直到几桌上的爹亲牌位,烙入眼帘,逼出她的泪水,她曲膝跪下,为辱没了沈家家风而深深歉疚,若爹在世,得知女儿不检点,未婚怀孕,依他性子,兴许会以家法处置她,咬牙咽下对女儿的溺爱,狠狠杖打她。她跪着,连祈求原谅也不敢。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他的娘亲,目前面临的困境,恐怕是无法给他一个爹亲。她无法开口告诉孩子,她不确定他的爹亲要不要他们母子俩,又或者,他要孩子,却不要娘……
她对于自己抱持着一丝丝希冀,或许他会为了孩子将她留在身边,这念头,教她忿恨着自己可僧的懦弱……
“最近挺安分的嘛。”严尽欢被仔细伺候得浑身慵懒,终日无所事事的严府当家只需要吃饱睡足,其余麻烦事,自有众人分摊解决,她晃动那双让春儿粉拳轻槌细揉的纤纤玉腿,享受婢女服侍的悠哉。
她平时也会插手管些事,端看心情好坏,心情喜悦,她哈事都能放心交给旁人去做,自己乐得轻松快活;心情恶劣,事事皆不顺她眼、不顺她意,大至当铺里收受当物,小至铺里字画摆饰,她都挑剔地要自己来。
小纱端上甜汤一碗,她小啜一口,便搁回托盘,要小纱撒下。眯细的美眸瞟向尉迟义,带着顽皮口吻道:“怎么没再看见你甩下正事不做,跑去厨房吃得满嘴油腻及胭脂回来?”明知故问。
是谁上回心情超差,见不得别人幸福美满,拍桌斥喝他:你这种不认真的工作态度看了真教人生气!万一正好有歹徒上铺里行抢呢?!万一谦哥没在铺里,只剩老弱妇孺,谁来保护他们?关哥上回的教训你全忘了是不?!你再敢见色忘义,满脑子只想着姓沈的,你看我怎么整治她!别以为我同意将她给你,我就奈何不了她!我告诉你,全铺里的东西全是我的,你吃的喝的用的穿的睡的,全是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因严尽欢这番话,他不得不放弃每日被沈璎珞软语唤去的小小甜蜜时光,婉转要沈璎珞没大事别叫他,他不能再激怒严尽欢,否则到时吃亏的人会是沈璎珞。
现在,严尽欢竟然有脸问他:怎么没再看见你甩下正事不做,跑去厨房吃得满嘴油腻及胭脂回来?
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情绪好与坏的脸色完全不同,一是仙女,一是恶鬼吗?今天是怎样,心情又转好了,眉慈目善,说起话来还会笑啰?
“我有将小当家的教训听进耳里,所以改掉了我常往厨房跑的恶习。”尉迟义皮笑肉不笑,咬着牙硬挤出的恭敬。
“哦?义哥真受教,不过,我没这么坏啦,我不介意你偶尔去和沈璎珞聚聚呀。”看得出来严尽欢今日确实是神色愉悦许多,还好无辜好和善地开口放任他偷懒。这句话,若下午她心情转劣,阴霾笼罩,就会补充成:偶尔?!什么叫偶尔你知道吗?!十几年一次也叫偶尔啦!
尉迟义绝对不会把她方才说的话当成解禁令,严尽欢翻脸比翻书更快,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否决得更快。
“棒打鸳鸯这种缺德事,我严尽欢才不做呢。”
是吗?是吗?!需要他尉迟义举出几个被她棒打过的分飞鸳鸯吗?他随便就能举出血淋淋的二十!不,四十对!
小纱又送来甜糕,让严尽欢垫垫胃,严尽欢尝了两个,配口浓茶咽下,小嘴才挪出空位继续说道:“上回的事,你收拾残局了吗?”她问尉迟义。
“小当家,义哥他还没完全……”欧阳妅意想替尉迟义说话,被严尽欢摊手阻挡,她白玉纤指着尉迟义,要他自己说。
“已经明白对方是谁,但他们易容乔装,藏身南城,谦哥说,他们一定要出来销赃,将货品变现,否则带着货,想通过南城城门决计不可能,一旦由我们铺里流出的商品出现在任何当铺或黑市,要逮人不困难。”尉迟义回答,十指扳得味咋作响,他随时都准备好要去痛殴那些抢东西抢到严家头上的混帐家伙,不把他们揍到面目全非,他尉迟义三字倒过来写!
“严家真是树大招风,开珠宝铺有人抢,开当铺也有人抢,以后我们家饭馆被抢,我都不惊讶了哩。”严尽欢看惯大风大浪,抢劫已经被她归纳为“小事”了。
“谦哥,我想你应该多收几件武功高强的典当品进来帮我们看家,上回那只武林盟主就不错。”调去守珠宝铺,现在珠宝铺多安宁祥和呀,只要烦恼着大赚钱,压根无须担心有人敢上门去抢,铺里养着一位挂名响当当的杂役,还挺自豪的哩。
武林盟主拿竹帚扫地,命令起来多够劲呀!
“不是天天都有人押武林盟主来典当。”公孙谦笑道。有些事,可遇不可求,一切都是缘分。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来个魔教教主啦隐世高人啦。”严尽欢平时精明归精明,她仍是一个稚龄丫头,脑袋瓜里存在着小姑娘的天真率直及充满幻想。
“若有,我定会出高价收当。”公孙谦允诺她。
“小当家,周老板送来六匹锦裯,您现在要去瞧瞧吗?”婢女晚霞挪着碎步,娉婷来报。
“好呀。”严尽欢坐直柔若无骨的娇躯,春儿为她拢平裙上微褶,再搀着她去前厅挑锦绸,准备做几套新衣裳。严尽欢一走,侧厅氛围转为轻松,尉迟义坐下来翘脚,夏侯武威也松懈紧绷的双肩,好好地喝下一口热茶。
“义哥,你好些了吗?”欧阳妅意不愧是尉迟义自小疼到大的妹子,在场唯一一个出言关心他。
“还可以啦,应该是说……死不了。这种时候就非常羡慕你和古初岁,我也真想吃条金丝蛊入肚,让牠三两下就处理完这该死的……”尉迟义脸孔微拧,闭嘴顺气。
“需不需要我代替你去逮人?”只要尉迟义点头,夏侯武威也会够义气地揽下这件差事。
尉迟义一掌拍拍夏侯武威的肩,认真说道:“不用,你只要帮兄弟我一个忙就好。”
“你说。”
“拜托你好好伺候严尽欢,让她天天都心情愉悦,不要找我们麻烦,兄弟感谢你的大义捐躯、出卖身体!”尉迟义被冷颜夏侯武威一记手刀劈中,痛得捂腹咒骂,夏侯武威毫不留情,在尉迟义弯身之后,第二记手刀朝他肩颈落下,一气呵成地差点用膝盖再撞碎尉迟义的脸!幸好公孙谦出手相救,阻挡夏侯武威活活打死尉迟义。
“武威,现在打死阿义未免胜之不武,毕竟他伤得不轻。”而且,挨下夏侯武威毫不留情的第一掌,伤势加剧,鲜血瞬间濡湿了尉迟义的衣裳一大片。
“义哥,你明知道武威哥讨厌人家这样说,你还犯!”欧阳妅意想同情他都做不到耶。
“我实话实说呀……痛……”尉迟义忍得脸色发白。武威真狠,直接往伤处出手,让很难痊愈的伤口,雪上加霜。“干嘛打同一个部位……我等它愈合已经等得不耐烦,这下又要往后延了啦……”
“妅意,去请大夫来,我看阿义的肠子快滑出来了。”公孙谦仍有心情说笑。
“好!”欧阳妅意赶忙去请。若可以,她很想出借金丝蛊给尉迟义呀,这种开肠破肚的小伤,眨眼之间就能治好,可惜金丝蛊和她血肉相连,挖不出来,残念。
“臭武威!你自己和小当家在床上爽快风流,却害我和璎珞得分房睡,现在这一劈,又得分房半个月以上!”他好想念璎珞软绵绵的身躯,好想念她婀娜起伏的优美线条,好想念她恬淡温柔的笑容……欲望,敌不过疼痛,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面临剧痛的同时还能勃起!
他日前受了重伤,和闯进严家当铺行抢几件近期流当品的歹徒拚斗换来的,他为了救下一位被挟持为人质的女客人,遭到歹徒砍伤,伤口相当严重,从左胸笔直延伸腰侧,只要再前进半寸,他尉迟义就会像块柴薪,被劈做两半。人,伤了;货,没了。少不了严尽欢一阵奚落,但那对尉迟义而言不算什么,他真正在意的是!不能让沈璎珞知道,她会担心死了,她会哭的,看到他的伤势,她会吓坏的。于是,他在昏迷之前厉声要求在场众人不许将他受伤的事传出去,所有消息只能停止在当铺大厅,局限于身在大厅的六、七个人知道,不能再往后头严家大院传。
他瞒着沈璎珞,不被她发现,所以他换下了裸露的红背甲,包住伤口;所以他东躲西藏,避免被她瞧出怪异,连同床都不敢,他的伤口只要动作大一点都会撕扯伤处,随时有可能让血染湿衣裳,到时要狡辩都很困难,他甚至悄悄避开她,少点接触便能减少暴露受伤一事的机会,虽然公孙谦并不同意他的作法,也告诫过他可能面临被沈璎珞误解的后果,他不以为意,认定伤势会好得很快,只要伤一好,他立刻会同她讲开所有的事,哪会有哈误会?
唯一的失策,是采菱的出现。
重伤外加遇上大夫外出采药,只剩一只尚未出师的学徒,把他活马当死马医!对,活的进去,差点死了出来!那只学徒,还有脸拍着胸脯说她是她爹最得意的爱徒,天生遗传到一身好医术……
这辈子长耳朵到现在,从没听过医术是靠遗传的!
他还能活着,真是天佑。另一个支撑着他的,就是沈璎珞。当有一个人,让你放不下,不想她哭、不想她怕、不想她孤单无依、不想她寂寞难受,你就舍不得轻易弃她而去。他在伤口迸发高烧而昏迷的那两日,只要稍稍恢复意识,想的便是“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我绝不死!”即使他作古多年的娘亲在开满白色小花的彼岸朝他招手,用着蜜般的温柔嗓音要他来,他也能悴声对娘亲吼道:不要招了!我还不能去!有人在等我!六十年后再来看你!然后,不孝地转过身,往娘亲所在的反方向奔跑。
幸好,跑的方向正确,没一路跑进阴曹地府。
他醒过来,活在与沈璎珞存在着的同一个世间。
“你自找的。”夏侯武威冷哼。
“我好想抱璎珞……”尉迟义很痛,一方面是伤处迸裂的痛,一方面是相思成灾的痛。
璎珞,你再等我一阵子,这该死的伤,等它别看起来这般狰狞可怕,我就会乖乖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