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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别逃-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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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猜得没错,武朝卿果然看到她了,但也因距离太远,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不可能是她,这次会面是她主动邀约,这时候应该已等在家中,哪还会在外头蹓躂?瞧那人骑得多急。
  武朝卿收回视线,想到即将见到她,不禁扬起笑,满怀期待又有着对她的心疼。
  他知道他们家这阵子因为袁大嫂的事一片愁云惨雾,他很想为她分忧解劳,但顾虑到她的个性和他们之前尚未解决的僵局,怕介入只会造成她更多的困扰,所以只好忍着什么也不做。
  没想到她竟请长地传话,说要邀他一起商量马场的事,这件事让他高兴到辗转难眠。
  虽然她可能还没有心思去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她愿意向他求助的依赖已让他如获至宝。
  武朝卿将心中的喜悦压下,要自己表现得泰然无事,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尴尬,她有多容易困窘他再清楚不过了。
  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平稳心情,他将马牵进马厩系好、喂水,这才好整以暇地朝主屋走去。
  结果一进屋,却只看到单手撑着下巴的袁长地在那里叹气,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姐呢?”
  “我才想问你呢,你在路上没遇到她吗?”袁长地一脸哀怨。
  “……我不确定。”不,他现在很确定,刚刚真的不是他看错,那个人是她。“长云只是去去就回吧?”他还抱着一丝希望。
  “哪有?她居然要进城去找铁匠!有那么急吗?本来还坐在那儿的,结果一听到你要来,她就像火烧屁股似地冲出去了……”袁长地不住抱怨,却在瞄见他的脸色时突然住口,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朝、朝卿哥,你没事吧?你眼神……好吓人。”
  “是吗?可惜她看不到。”武朝卿轻笑,走到袁长地指的位置,低头翻看着那本帐册,他心中的怒火越炽,动作却越轻柔。
  她很有责任感,只要承诺了,不管再怎么讨厌的事她也会咬牙去做,就如同这帐本,向来被她视为烫手山芋,但只要在她手上的一天,她一定会用生命守护,却因为他,让她慌到连帐本都忘了带走?
  “原来,不是她要我来的?”他像在问长地,也像在自问。
  “不是,但我有跟她说,她知道啊……”朝卿哥不会以为他在假传圣旨吧?没见过他这种魄力十足的模样,袁长地急到都快哭了。“我没骗你,我也没骗她啊!”
  “我了解。”武朝卿微笑,想到他这一路的雀跃心情,想到他像傻瓜似地幻想美好前景,他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我都了解。”
  他从不晓得原来自己也能像洪水猛兽,将人逼得落荒而逃。他是想过她会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人关系而不知所措,没想到她做得这么绝。
  不是很有种?不是样样都比男人强?她竟在这种时候才展现她的懦弱!
  “朝卿哥……”明明他眼神好像要杀人,为什么还有心情坐下来看帐本?不堪这诡谲气势的折磨,袁长地抱头哀号。“为什么你和我姐要挑这时候闹别扭?不是好好的吗?大哥的事已经够烦了!求求你们,我不玩了啦……”
  武朝卿不理他,只专心将帐本一页页仔细看过。
  他也不想玩了,看他的耐心等待却换来什么样的结果!
  因为她好强,所以他放低姿态,只求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因为她迟钝,所以他开始表态,却只换来她的激烈对抗,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不是付出不求回报的圣人,他只是一个方法用尽、被逼到无路可走的男人!
  “长地,告诉我马场目前的状况,越详细越好。”无须扬声,他只用不疾不徐的嗓音就轻易截断了一旁的叫苦连天。
  那唇角微扬的俊容不见丝毫愠色,却透着股莫测高深的邪冷。袁长地呆住,气焰完全无法匹敌的他,好半晌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些年朝卿哥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也从当年的没大没小自动改口尊称为兄长,但他不晓得原来那只是一部分的他。他小时候竟还欺负过他?
  “朝卿哥,您要做什么?”他不想用这么谄媚的语气,但不由自主哇!
  回应他的是温柔一笑,那是袁长地见过最颠倒众生的绝美笑容,也是他感到最毛骨悚然的一刻──
  “不问清楚,我怎知娶了长云会得到多少嫁妆呢?放心吧,我会帮忙好好守住的。”
  第5章(1)
  “武朝卿你给我开门!别当缩头乌龟,快出来!”
  一个多月前的场景再度重现,同样的夜深露重,不同的是当时急着奔离的人儿,如今却来势汹汹地猛力敲门,大有没人应声就会直接将门踹开的豪迈气魄。
  袁长云气炸了。
  她东晃西逛等到天黑才回家,以为今天总算可以平安无事地度过,却在听到弟弟转述的话后,急到连灯笼都来不及拿就骑马冲出家门。
  怒火中烧的她再度用力拍门。
  “我知道你在家,你快……”门毫无预警地拉开,出现眼前的赤裸胸膛不只哑住了她的喉,也让她的眼瞪得好大好大。
  这、这是……什么?发现自己的手几乎贴上他的胸口,袁长云急忙往后跳,俏脸不受控制地烧红了起来。
  初冬的夜晚即使在屋内也得穿着短袄才够暖,可他居然裸着上身来应门?
  “你干么不穿衣服!”视线不知该往哪儿摆的她只能窘恼地盯着地。
  “你敲门敲得那么急,我有时间穿吗?”武朝卿似笑非笑地哼了声。“顺便把门带上,很冷。”
  见他直接转身进屋,袁长云愣住。
  原本打算见人就打的旺盛怒火先是被出乎意料的“春色”给消弭大半,而他毫无愧色的神情更是让她所剩无几的气焰全闷成了困惑。
  他怎么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难道是长地误传了他的话吗?那她跑来不就变成自投罗网?看着那半敞的门,她有种要踏进龙潭虎穴的感觉。
  而且她直到现在才想到,她从没进过武家,即使她来过无数次,这间小小的屋子她闭着眼都能清楚地描绘出它的外观,但她和他的活动范围总是围绕在马厩及马场附近,她完全不晓得里面长什么样。
  她不会……破坏了他什么好事吧?想到上次不愉快的经验,再加上他未着上衣的诡异画面,气愤之余,心也随之微微拧起。
  不管了,是他自己要她进去的,就算要她成了程咬金也不能怪她!不耐被如此烦人的情绪纠缠,袁长云一鼓作气走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屋门的小小神龛以及武家的祖先牌位,然后是一眼即可看穿的简洁厅堂,厅堂中央简单摆着一张方桌及两张木凳,墙边放着修膳到一半的捕马配备,略显凌乱,却也为这几乎快称得上是家徒四壁的屋子增添了一股人气及阳刚。
  桌上置着一个水盆,先行入屋的武朝卿此时背对着她拧乾巾子,旁若无人地继续擦拭身体,被她打断了什么“好事”再清楚不过了。
  袁长云要自己非礼勿视,但她的视线却像被拉住了,不由自主地跟着那条巾子拂过他坚实的臂膀,那宽得恰到好处的肩膊,还有精瘦却不露骨的窄腰──
  随着那条巾子游走,她的心跳变得好快好快,也惊讶地发现总被她鄙夷为弱不禁风的他,其实有着不同于魁梧体魄的匀称结实,每一丝肌理都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你顶着夜风跑来,就为了看我擦澡?”明知她在看,他非但不显局促,不疾不徐的举止反而透着股诱人的慵懒。
  “才不是,我是来找你算帐的!”袁长云羞恼反驳,打死都不可能承认自己竟看他看到出神。“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忆起自己的来意,她心里同时也松了口气──他是独自一人在家的。
  “什么话?”武朝卿将巾子扔进水盆,顺势回头睨了她一眼。
  “你敢威胁长地却不敢当面对我说?”还装傻?袁长云咬牙瞪他。
  “你敢在这种时间来找我,却不敢直接言明?”武朝卿干脆转身直视她,好笑中带着包容的神情像她是在无理取闹。
  要是平常的她老早就怒气冲冲地反驳回去了,但现在她却只能傻在原地──刚刚在门前匆匆一瞥是一回事,盯着他背影看也是一回事,他现在这么大大方方地正面相迎,这、这……她狼狈地别开眼,羞到耳朵都红了。
  老天!从小在马场打滚的她早看过男人打赤膊,但为什么那些大块头她都可以视若无睹,他却会让她慌成这样?
  “你去把衣服穿好成不成?!”她也很想像他那么气定神闲的,偏偏他这模样让人很不知所措啊!
  “怕什么?我又打不过你,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吗?”武朝卿轻笑,不过说归说,他还是走向内室。
  袁长云回头,愣愣看着那道隔开厅堂与内室的深色布廉。他的口气和平常无伤大雅的戏谑完全迥异,语气中的邪魅轻佻是如此明显。
  他……在调戏她?
  好半晌,她总算反应过来,脸瞬间赧红,新仇旧恨全涌上心头──
  朝卿哥说你若不嫁他,休想他会再给我们马!接下来就是马匹的配种期了,大哥现在这样根本不可能去捕马,我知道这么做很委屈你,但我们需要种马啊,要是朝卿哥不帮忙,我们马场一定会完蛋……
  当她从长地口中听到这些话时,怔了好久好久。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自己在作恶梦,直到长地抓住她的手拚命哀求,那股力道才拉回了她的神智。
  他怎会想娶她?他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堆姑娘到他家门前排队,干么挑上她?更何况他所捕的马奇货可居,叫价千金都有人买,他却拿来当成交换她的筹码,这对他根本没有好处啊。
  他是在耍她吧?他怪她那晚做得太狠,失了面子的他气不过,所以用这种方式报复她吧?应该是,绝对是!
  她不愿再往下深思,因为越想会有越多不堪的念头跑出来,她不要想,她宁可告诉自己这只是他玩过头的幼稚行径,这样她才有办法用强大的怒气将所有情绪全都覆盖。
  “这样你满意了吧。”简单穿了件里衣的武朝卿回来。
  袁长云懊恼地发现这样并没有比较好!在烛火的映照下,他那衣着不整的模样反而有种撩人的妖媚。但怕再夹缠下去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她决定对他的打扮视若无睹。
  “你为什么要说……”想到刚刚他绕着圈子的回答,她只好撇开尴尬直接挑明了说:“我们家又不是赖过帐,干么不给我们马?还威胁……还威胁要我嫁你,别闹了,这一点也不好笑!”
  她很努力要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但仍被浮上双颊的晕红破坏了自持。怎能怪她?谁谈论到自己的婚姻大事还能平心静气?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始作俑者、还是一直被她视为哥儿们的童年玩伴!
  “谁说我在闹着玩?我很认真啊!”武朝卿挑眉。“这都得感谢袁大哥,我本来还以为得再等上一段时间呢。”
  他的话震住了她,袁长云骇然地望着那张笑脸,感觉被她强制压下的恐怖念头又在蠢蠢欲动。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大哥什么也没做。”大哥现在状况正惨,他却要感谢他?
  “就是什么也没做,我才显得重要,不是吗?”他低笑,深邃的黑眸闪着她无法看透的诡谲光芒。“这么突然我也觉得很抱歉,只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和长地把好好的马场毁掉,那我这些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反正袁大哥现在不管事,我还省了争权的工夫,时机再好也不过了。”
  窜过背脊的冷寒将她的怒气及呼吸全都冻凝,他这番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你在觊觎我们袁氏马场?”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挤出这几个字。在他们家遇到困难之际,他不但没出手相助,甚至还……趁人之危?
  “你之前不也说过我捕马太危险,希望我转为经营马场?我接受你的忠告,你该高兴才是。”被人说中意图,武朝卿仍笑得很坦荡。
  “我是要你靠着自己的能力,不是用计夺取!”她是如此劝过他没错,但当初说他割舍不下那种跟马斗智斗力的刺激与挑战的人,现在却拿这些话来反咬她?!
  “反正你的心思注定白费了,马场属于袁家,就算你真娶到我也得不到好处。”
  “在你心里,袁大哥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吗?他不可能会亏待你,我都清楚他的个性,你怎能误解他呢?”武朝卿略带谴责地笑着摇摇头。“不过依袁大哥现在的状况,他应该会更乐得有人帮他扛下马场的责任吧?其实对你来说并没差别,你若嫁了我,我的不也就是你的?”
  “你怎么能?我大哥对你那么好,你却利用他的宅心仁厚这样回报他?”他对大哥的尊敬全是装出来的?他处心积虑了多久?他对她的一切呢?也全都是假的吗?她不由得打起寒颤。
  “人不为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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